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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戏作者:蒲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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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京·戏
作者:蒲舟
备注:
你不是我的美人,你是我的江山。
内容标签:耽美;同人;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解雨臣,张起灵 ┃ 配角:吴邪,霍秀秀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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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弟
解雨臣和张起灵都是“富连成”的弟子,都拜在二月红门下,都学唱青衣花旦刀马旦乃至武生老生,都学练缩骨功,练成一具比女人还柔软的身体。不同的是,解雨臣比张起灵早一年入门,他是由他娘拉着手,从大门跨过“富连成”的门槛,正式交付到二月红师父手上。而张起灵则是寒冬腊月,被二月红从城外捡回来的。
解雨臣当时趴在炕沿上看张起灵,一张烧得通红的脸,头发乱蓬蓬的,指甲里还全是泥,不明白二月红为什么要捡个小叫花子回来。后来张起灵养好了病,二月红问他是愿意留下来学戏还是想走,他绝不阻拦。当时张起灵抬起眼看看二月红身后的解雨臣,又很快垂下眼去,说:“我想学戏。”
解雨臣和张起灵脸都生得素净,扮上相以后都好看。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受过苦,张起灵的身子骨比解雨臣更伶仃一些,练戏时,往往是解雨臣唱杜丽娘,他就在旁边搭腔唱春香小丫头。解雨臣唱《群英会》里的周瑜,他就跟在后面扮做个鲁肃。
解雨臣先出道,艺名由二月红改作了解语花。他挂牌唱的头一场是《贵妃醉酒》,一亮相就震动了北京城。
张起灵的名字是在他病着的时候,二月红去庙里给他算来的。后来二月红说这名字好,能保佑你一辈子无病无灾,所以他在一年后挂牌子,牌名上仍然是“张起灵”。
张起灵唱的头一出戏是《昭君出塞》,也是为了照应解语花之前唱的那出《贵妃醉酒》。这两人是同门师兄弟,一个玉环一个昭君,一个唱“海岛冰轮初转腾”,一个“怀抱琵琶别汉君”。
张起灵那时才不过十二三岁,还没倒嗓(即男性京剧演员在青春期产生的变声现象,声音低粗,不能胜任一般的演唱),穿着的大红斗篷昭君套,几乎把他整个人湮没在红氍毹里。到最后昭君低下腰去,做那个高难度的“走马卧鱼”时,解语花在台下都为张起灵捏出一把汗来!
当时解语花已经是京城的一个角儿了,招呼了一大帮人去捧张起灵的场。还特意跟人家叮咛:“这可是我师弟!您多多关照着点儿!”
昭君唱毕,解语花跳起来就往后台跑,张起灵刚刚退下来,满身都是汗。唱戏的往往都练就一身硬功夫,在台上又唱又做的时候是半点汗都不能出的。到了台下汗就“哗”一下子全冒出来了。
后来这两人搭伙,都是名角,功夫都过硬,很快就红透了大半个中国。解语花在这边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那边张起灵顾影自怜:“美女妖且娴,采桑歧路间”。
再后来二月红过世,解语花挑起了“富连成”的大梁,谁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说一声:“解老板!”解语花忙的事更多了,但是每次上场前还是必亲自给张起灵上妆,上妆前必用一碗蜂蜜化在水里,给张起灵细细的涂上。
“以前哪儿有蜂蜜啊,都是一大块冰糖化了。弄得脸上一直发粘。”解语花描着眉,漫不经心的说:“你今儿唱什么?”
“霸王别姬。”
“你是扮虞姬吧?晚上我什么时候有空去看你。叫你们胡琴师傅把位子给我留下。”
描完眉,他一手勾着张起灵的下巴尖,凑近他,说道:“好个漂亮虞姬,我要是楚霸王,在垓下一手美人一手宝马,肯定能冲出韩信的包围。到时候五千子弟东山再起,江山美人,黄图霸业,哪儿还有刘邦小儿什么事。”
张起灵没有说话。
“不过,你不是我的美人。”解语花笑笑,将沾着朱砂的细笔点上张起灵的嘴唇:“你是我的江山。”
☆、西厢记
张起灵的《霸王别姬》排在鲜鱼口胡同的华乐戏院。解语花到的时候,戏院里已经坐满了,他笑一笑,拿跑堂递上来的手巾擦擦脸,径直去了后台。
华乐戏院今儿压轴(即倒二,倒数第二出戏)的是言慧珠的《女起解》,大轴(最后一出戏)才是张起灵的《霸王别姬》,和他对戏的是富连成科班里的马连良。马连良比张起灵大上三四岁,早就上过好几次台,这会儿正在安慰张起灵:“你别紧张,词还记得吧?要不要再过一遍?”
张起灵轻轻说道:“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马连良一顿,大概是没想到张起灵说对词就对词,立刻就接上:“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舞台上,虞姬头上如意冠珍珠轻颤,回头吩咐侍女:“上酒。”忽然这时,一缕幽幽的胡琴声从台边穿了过来,张起灵心下一凛,唱戏的从小吹拉弹唱说念做打,样样都要练一点,他和解语花也不例外。
解语花的胡琴是二月红穿下来的,拉得极好,花腔迭出,有一次他被一个梨园的前辈邀请去拉《甘露寺》的胡琴伴腔,结果胡琴反而成了那晚的主角。都说绿叶衬红花,在解语花手上胡琴反而成了“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真正是喧宾夺主,气得那前辈再也没找过解语花。
张起灵趁着回身叫侍女那一扭头的功夫,向座位处一瞟,果然看见解语花对他挤了挤眼睛,脸上全是促狭的神情。
有解语花在,他定了定神,这时项王已经唱毕了:“今日里败阵归心神不定。”张起灵接口道:“劝大王休愁闷且放宽心。”
马连良觉得张起灵今晚状态很稳定,没有半点新人上台的瑟缩感,当张起灵取双剑,唱“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并做双剑之舞时,台下好声一片,马连良的心就放了一大半进肚子了——这下成了!这小子会红,已经是不可阻挡之势了!
晚上张起灵回富连成,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解语花。
解语花每次都会对张起灵唱的戏做点儿点评,二月红去得早,解语花对张起灵来说就是半师半兄的存在。
抬头见张起灵进来,解语花放下手里的茶碗,笑着说:“你今儿唱得不错。”
张起灵站定,眼睛很明显的弯了弯。
“不过,虞姬唤酒的时候,丫鬟明明在东面,你往西边看是干什么呢?”
解语花好笑的看着张起灵脸一点一点的红起来,说:“算了,今儿你生日。先不说这些,我叫了一桶水进来,今天师哥给你好好洗刷一下,明天是那王(那王,即那彦图(1867…1938)字矩甫,喀尔喀亲王)府上唱堂会(富贵人家个人出资,邀集演员于年节或喜寿日在私宅内,或假饭庄、会馆、戏院为自家做专场演出。盛大的堂会戏能集中当地以及外地的所有名演员,其报酬也数倍于平日的营业演出),通天教主王瑶卿下了个帖子请你。”
张起灵年纪还小,缩骨功不能落下,解语花专门弄了一小瓮醋,慢慢的给他添进热水里。缩骨功每天晚上都要点醋泡手泡脚,免得骨头过一个晚上又长硬了。
解语花一边给张起灵撩水,一边问:“前几天给你的西厢记的本子,词你记下来吗?”
“差不多。”
“霍家小姐请我去唱崔莺莺,她扮张生,你也一起吧,唱红娘?”
“嗯。”
解语花笑道:“那我问你——若同你家多情小姐共鸾帐,又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张起灵支支吾吾的说:“过……过得主廊,引……引入洞房,好事……好事从天降……”
解语花一拍张起灵脑袋:“你唱得这么含含糊糊是干什么?——还有脸怎么红成这样?下一句,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
“……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来。”张起灵故作镇定,努力让自己不磕巴,结果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你看你唱得干巴巴的,扮普救寺那个老和尚倒是差不多!”
可怜张起灵一张脸红到了耳朵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说:“这不是京剧里的戏本。”京剧里的西厢记浓缩了越剧的精华,只有短短一折,又名《红娘》,一直唱到《拷红》为止,哪儿有越剧后面那么多张珙和崔莺莺亲热的戏码?
解语花刚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摸着张起灵的脑袋说:“算了,等你知点人事再说吧……到底还太小了……”
注释一:华乐戏院是北京着名戏剧演出场所,位于北京大栅栏对面鲜鱼口胡同内。华乐戏院兴建于清朝光绪年间,戏院几易其名,最初叫天乐茶园,后来改名华乐园、华乐戏院,1949年后更名大众剧场。
注释二:言慧珠(1919-1966),原名义来,学名仲明;蒙族旗人,祖籍北京,着名京剧旦角女演员;其父是民初京剧四大须生之一的言菊朋。
注释三:马连良(1901。2。28…1966。12。16),生于北京,字温如。中国着名京剧艺术家,老生行当的代表性人物之一,“马派”艺术创始人,京剧“四大须生”之首,民国时期京剧三大家之一,扶风社的招牌人物。9岁入北京富连成科班,23岁自行组班,发展成为独树一帜的“马派”表演风格。
注释四:王瑶卿,京剧表演艺术家、教育家,在梨园界被尊奉为“通天教主”。他生于1881年,卒于1954年,原名瑞臻,字稚庭,号菊痴,晚号瑶青,斋名“古瑁轩”,祖籍江苏清江(今江苏淮安)。其父为晚清着名昆曲演员王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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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头,注释好像太多了……这样不好。算了,下一章争取让吴邪早点出来~~~~~~
☆、伤痕
张起灵最终还是没唱成红娘,那天他被王瑶卿约走去唱《长坂坡》,王瑶卿的赵子龙,他演的甘夫人。回头王瑶卿就跟解语花说,他很喜欢这个孩子,说是张起灵在富连成学艺之余,能不能晚上到他那里去,跟着他的科班继续学。解语花一想,二月红去了以后,张起灵一直是由他带,但是他自己又忙,张起灵要是能跟着通天教主学,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一件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倒是霍秀秀对解语花口中的“师弟”很惦念,解语花好不容在三个人都有闲暇的时间段里把人都聚在了一起,见了个面,霍秀秀见张起灵时,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巴:“你……你是解老板的师弟?看上去可真不像啊,你们不是只差一年吗?”
解语花纠正:“是出道时间只差一年。我是八岁拜入师门的,他是四五岁的时候被捡回来的,年纪上要差至少五六岁吧?”说着他回头去看张起灵,张起灵点了点头。
“那你师弟学戏的时间就比你短多了啊。”霍秀秀挺好奇:“怪不得你都倒完仓(变音结束)了,你师弟还没开始变声呢。”
霍秀秀越看张起灵,越觉得新鲜。她对一个人表示好奇的方式就是请他去吃东西,想当年她捧解语花的时候请遍了北京城的新式咖啡馆,请张起灵她反而踌躇了一番,最后跺脚说:“今天你们去霍府吧,府上新买了东洋牌子的机器,可以摇冰激凌吃。”
张起灵没怎么吃过冰激凌,因为还没变声,嗓子要好好保养,解语花平时也不许他碰辛辣冰冷的饮食,所以倒是对霍秀秀的邀请很期待。
霍秀秀说到做到,傍晚就下了帖子请他们。摇冰激凌时她挑了一大碗烟台特制的樱桃酱,张起灵左看右看挑花了眼,拿了两瓶香蕉油和一小罐橘蜜。
霍秀秀示范着机器操作:“你看,不能把盐漏进去,否则味道就会变咸。”她说是这么说,自己却忍不住想掀开机器去看里面的冰激凌成了没有,盖子上的盐很快漏光,到最后做出来一碗又甜又咸的奇怪东西,她只尝了一口就扔下了,反而催着张起灵快摇。
张起灵犹犹豫豫的放了香蕉油和蜜糖,解语花在旁边,手捧着一只冰碗,看见他们这边的动静,不由得出声提醒:“起灵,小心太甜了,黏嗓子。倒点水进去。”
张起灵因为香蕉油太多,又放了太多水,做出来满满三海碗的冰激凌,他和霍秀秀两个人吃到撑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还剩下小半碗。
霍秀秀穿着鸭蛋青的旗袍,头发原本是盘起来的,这会也散开重新梳了个学生头,手上拿着的象牙折扇也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她懒洋洋的靠在美人靠上,一只手敲着桌面,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翠绿欲滴。
解语花虽然平时好喝洋酒,穿西服,但是却不习惯西洋的冰激凌,为了消暑他要的是冰碗。冰碗就是一大碗冰,上面覆着张嫩荷叶,叶上托着鲜菱角,鲜核桃,鲜杏仁,鲜藕,鲜鸡头米之类,再浇上满满一勺的荔枝蜜。
霍家女眷多,解语花本来担心他们两个男旦在女府会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不过霍秀秀说没事,今天大部分人都陪着老太太上庙还愿去了,所以两人待到很晚才动身回去。
富连成在北京百花深处胡同,回去之后张起灵就倒了嗓,解语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让张起灵张开嘴,自己拿着灯照着看了半天,下定结论:“真倒嗓了,霍家的冰激凌有那么神效吗?”
张起灵知道自己倒嗓了就不能再唱了,当晚就去通知了戏班子,第二天早早爬起来临《灵飞经》,解语花正在院子里练武生,一杆长枪使的霍霍有风,完毕之后过来看张起灵,嗤笑说:“你写道经有什么意思,不如默几折子戏,《夜奔》《思凡》《二进宫》,晚上拿来给我看。”
晚上解语花在灯下看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满意道:“每天三张纸。取词身段功夫一样都不能落下,还有我教给你的胡琴。倒嗓这时段是能让人歇一歇,但是也不要太闲了。”说着他一瞥眼,忽然就看到了张起灵的手:“你手怎么了?”
张起灵手上全是斑斑的伤痕,像是戒尺打的,因为是在手腕处,只有晚上他穿了短打才看得出来。
张起灵想藏,解语花却已经捉住了他的手腕,将袖子一层一层翻上去,越往上看,伤痕越多,一道叠着一道,有的血已经结成了紫黑色的痂,整个胳膊青青紫紫,竟然没一处完好。
“脱衣服。”解语花语气一沉,张起灵不用看都知道这人动了真怒。他背过身,沉默着将蓝色短打褪掉。
背上也全是伤,解语花闭上眼睛,半晌不说话。
张起灵低低的说:“他们学戏……都是这么学的,能遇见师父,还有师兄,我已经知足了。”
解语花自己当然知道学戏怎么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都是轻的,童伶们出的汗,留的血,掉的泪,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别的不说,二月红自己手底下,就冻死过一个学徒。
那个学徒也是解语花的师弟,他是背不出《闹天宫》的段子,又吃不了苦,想跑又没跑成,被打了二十板子以后罚在院子里倒立,结果就那么被冻死了。也联系不到父母,最后草草下了葬。
这件事对二月红的震动是极大的,从那以后,解语花再没见过自己师父重罚过什么人。而且二月红经常嘴里念叨着什么,在大雪天跑出胡同去,终于有一天捡了个张起灵回来。
捡张起灵回来的那一天,解语花看见自己师父的眉眼都舒展开了,他坐在张起灵的床头,自己轻声念叨着:“这样就好了,走了一个孩子,得用另一个孩子的命来换。这下就对了。”杀人一命,再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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