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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作者:尼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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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霍相贞的脖子上骑够了,他落了地,想和霍相贞同床共枕,然而霍相贞对他一挥手:“回你自己屋去!”
  撵走了白摩尼之后,霍相贞双手叉腰站在卧室里,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烧,烧得他坐立不安。这时候就想起马从戎的好处了,他有心把马从戎叫来天津,然而一山不能容二虎,马从戎要是来了,摩尼还不得发疯?
  辗转反侧的熬过了一夜,翌日清晨霍相贞早早起床,要用正事占住自己的心神。今天他打算去找连毅的晦气,特地吊唁似的换了一身黑西装。将一顶礼帽扣到头上,他由着副官为自己系上了大衣衣带。双手插兜走出寓所,他在院子外汽车旁,很惊讶的看到了顾承喜。
  顾承喜还是昨天的打扮,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两道匀称的眉毛都挂了霜。霍相贞停住脚步注视了他,他怔怔的回望过去,望了片刻,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他猛的抬手敬了个军礼:“大帅早!”
  霍相贞淡淡的问道:“怎么站在这里?”
  顾承喜冻得舌头都麻木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白少爷让我今天还陪他玩。”
  话音落下,他很巴结的,对着霍相贞又笑了一下。
  然而霍相贞神情漠然的只一点头,随即弯腰上了汽车,绝尘而去。
  两个小时之后,白摩尼出了门,看到了冰棍似的顾承喜。
  “你傻啊?”白摩尼愕然的骂道:“我让你九点钟到,你是几点来的?看你那样,冻得像个破萝卜似的,是不是又憋着要给我丢人呢?”
  顾承喜陪着笑,不说话。跟着白摩尼上了汽车,他又长了一天的学问和见识。
 

  15、马氏门下 。。。

  白摩尼带着顾承喜四处混了几天,渐渐的转了口风,开始对小顾赞不绝口。小顾仿佛是把他伺候得很满意,不但学会了给他开车门,学会了代他付小账,而且言谈举止也往体面的方向靠拢,丢人现眼的次数与日俱减。
  然而正当此刻,霍相贞却是下了一道命令,把军需处打发回了北京。白摩尼好不容易给自己培养了个乖巧的伴儿,结果猝不及防的,伴儿又没了。
  顾承喜在天津买了几样奇巧的小玩意儿,当成礼物送去了马从戎家。不声不响的给白摩尼当了几天奴才,他发现白摩尼虽然吱哇乱叫的貌似厉害,其实没有实权,对于正事也说不上话,纯粹只是个傻玩傻乐的少爷崽子。和白摩尼相比,倒是马从戎更说了算,虽然白摩尼是白少爷,而马从戎只是马副官。
  像只大蜘蛛要织网似的,他按兵不动的先观察了一阵子,末了选中了马从戎。单枪匹马的敲开了马宅大门,他吐丝去了。
  霍相贞一离了北京,马从戎就成了闲人,但又是闲而不闲,因为上头没了差事,下头还有他的买卖。顾承喜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有脸面的副官,及至今天进了马宅大门,他才知道自己是小瞧了人家。
  马从戎住着个三进的大四合院,听差仆役一应俱全。听说大爷的救命恩人来了,他笑眯眯的出了门,亲自迎接:“顾爷来了?听说你们前些日子去了天津,怎么样?见着大帅了没有?”
  顾承喜拎着一串花红柳绿的礼品匣子,没想到马宅这么阔,几乎有些傻眼:“见着了,大帅……挺忙的。”
  马从戎穿着一身薄薄的灰鼠皮袍子——从来不穿棉,因为嫌臃肿,不利索。拉起了顾承喜的一只手,他很体谅对方的怯:“大帅是忙,一年到头总不得闲。顾爷到了天津,没趁机会玩玩?”
  顾承喜身不由己的跟着他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颇为羞涩的提起了手里的礼品匣子:“玩了,玩了好几天,回来的时候给马副官带了点儿东西,我……”
  马从戎接了他那串匣子:“顾爷,你可真是的。你是个刚当差的人,手里能有多少钱?你要是来一次就带一次礼,将来我还敢招待你吗?记住,往后不许了。你对大帅有恩,照理来讲,我都该跟着大帅感激你的。”
  顾承喜张了张嘴,没想好回答,只喝了一口西北风。
  进了马宅的小客厅,顾承喜生平第一次坐了沙发。屁股上下颠了颠,他自己笑了:“像棉花包似的。”
  马从戎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说起来,还是现在的人更享福。过去的人再有钱,他也坐不上沙发汽车、用不着电灯电话不是?顾爷多加把劲,日后也像我似的置办出一份小家业,比上虽不足,比下却有余,也不枉人生在世活一场,你说呢?”
  顾承喜知道马从戎是个稳当人,他敢说自己是“小家业”,实际的家业就必定相当之大。故意装出笨头笨脑的样子,他讪讪的笑:“我?我不敢想。”
  马从戎向他欠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敢想?想都不敢,怎么能有出息?虽然你是个外来的,没有根基,但你是大帅的恩人。这一笔老本,够你吃一阵子的了!”
  顾承喜心里有点小糊涂,脸上笑出了大糊涂:“马副官,我是个乡下小子,什么都不懂。往后你多教教我,要不然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
  他这话说得太实在了,引得马从戎笑出了声:“顾爷,谢你这句话了。虽然我也本事不济,但是蒙你看得起我,有忙我一定帮!军需处我知道,没大事,有大事现在也轮不到你干。别走了,下午带你出去玩玩。”
  顾承喜依旧是笑,心想怎么谁见了自己都要带自己去玩?不过玩是好的,他们这帮人的玩法,真让自己长见识。
  在八大胡同的一家清吟小班里,顾承喜见识了名震北京的花国状元。马从戎提前嘱咐过他,说这班子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高级货,让他手脚老实点。其实这话本不必说,他对于娘们儿一直是不大来劲。尤其高级娘们儿们一个个飘飘欲仙的,更让他连句玩笑都不敢开了。
  马从戎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兼贵客,班子上下的人全对他毕恭毕敬。在姑娘的香闺里混过了小半天,马从戎丢了一沓钞票,带着顾承喜往外走。及至上了汽车,顾承喜忍不住问道:“马副官,一觉都没睡,就给那么多钱?”
  马从戎向后一靠,命令前方的汽车夫开东安市场:“本来用不着给那么多。不过我不在乎钱,为的就是买个乐子。”
  顾承喜还是莫名其妙:“你也没乐啊!”
  马从戎笑而不语——其实他只是想来寻求一点精神上的慰藉。如果真乐成了,大爷想必也不会再专宠他了。有些事不消说,他自己里明白,大爷心里更有数。去年贪得过分了,结果挨了大爷一个嘴巴和一记窝心脚。今年得收敛着点,另外要笼络住大爷的救命恩人。大爷是个好人,万一哪天自己真犯了滔天的大罪,恩人一句话,大概胜过自己叩一百个响头。
  在东安市场中的一家酒楼里,顾承喜和马从戎吃了顿饭。马从戎在酒楼里遇见了几个熟人。顾承喜冷眼旁观,听出熟人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其中一位似乎还是次长之流。马从戎对他们爱答不理,他们却是满面春风,此起彼伏的招呼“马三爷”。
  于是顾承喜又长了知识。原来马副官只在霍府是马副官。出了霍府,他是一般人都巴结不起的马三爷。自己口口声声的称他马副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但是话说回来,他不明白马从戎为何能有冲天的权势和气焰。表面看着,马从戎的气派仿佛比军需处的处长还大。次长端着酒杯过来敬了他一杯,干杯之后两人聊了几句,说的都是某某总长如何,某某师长如何。马从戎的语气很沉静,仿佛总长和师长全在他的手心里。
  顾承喜暗暗的点了头,认为自己没跟错人。
  顾承喜够不着霍相贞的边,所以只好对着马从戎使了劲。他本来就是个灵活的性子,而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放之天下皆准的真理。压着性子自居为乡巴佬,他豁出去凭人笑话,决心去做马从戎手下的一名小学生。开学不过几日,他又长了许多的学问——霍相贞简直就是马从戎手中的一张空头支票,马从戎顶着这么一张支票东拉西扯,居然攥住了满手的人脉,连军需处的处长背了人,都要尊他一声马三爷。
  顾承喜感觉霍相贞是被马从戎吃了大户,心里几乎要愤愤不平了。一边不平,他一边又听到了些许风声,说马从戎之所以能有着天大的面子,乃是因为他那一身细皮白肉合了静帅的胃口——霍相贞字静恒,外面的人提起他,统一的称他一声“静帅”。
  这个消息,顾承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本以为如果平安身边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应该是白摩尼。至于马从戎——马从戎干净,利落,精神,和气,像狐狸,不像兔子。
  这天下午,他又溜达到了马宅做客,然而扑了个空。马宅的门房告诉他:“我们三爷去府里了。”
  “府里”自然指的就是霍府。顾承喜心中一动,暗想:“他回来了?”
  霍相贞的确是回来了,不过与素日不同,他是被副官搀下汽车的。马从戎早早的候在了府外,如今见了,连忙上前问道:“大爷怎么了?”
  白摩尼紧随其后的下了车:“感冒。”
  马从戎取代了副官之一,扶了霍相贞:“感冒?”
  白摩尼撅着嘴:“他一喝酒就高兴,一高兴就撒欢。穿着单衣往外边跑,不感冒才叫怪了!”
  马从戎轻描淡写的答道:“哦。”
  然后他抬手摸了摸霍相贞的额头。霍相贞面红耳赤摇晃着走,额头烫成了一块火炭。


  16、病 。。。

  马从戎把霍相贞送进楼上卧室,给他宽衣解带,端水喂药。霍相贞昏昏沉沉的不说话,凭着他摆弄。末了展开一床羽绒被子给他盖好了,马从戎对着白摩尼一招手,轻声说道:“白少爷,您也和我出去吧?”
  白摩尼看了他一眼,听他声不是好声,话不是好话,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哟,你脸好啦?”
  马从戎对着他莞尔一笑:“多谢白少爷关心。一巴掌的事,还不是早好了?”
  白摩尼移开目光:“也可能是你皮厚,不怕打。”
  马从戎一点头:“白少爷真幽默。”
  白摩尼还要说话,不料床上的霍相贞“唿”的一声直坐起来,拧着眉毛吼道:“狗咬狗!都给我滚!”
  马从戎笑眯眯的不说话,白摩尼则是忿忿的还要分争:“大哥你看他——”
  话没说完,霍相贞一掀被子下了地。从屋角衣帽架上一把摘下皮带,他气势汹汹的转向二人:“我看你们是找死——”
  他的话也没说完。因为只听“咣当”一声门响,马从戎和白摩尼瞬间逃了个无影无踪。两人全不是傻瓜,谁也不想留下来挨皮带抽。
  霍相贞睡了一下午,晚上仿佛好些了似的,下楼到餐厅里吃了顿晚饭,给他端茶递水的依然是马从戎,白摩尼则是百无聊赖的又跑出去玩了。
  吃饱喝足之后把筷子一放,霍相贞一边抄起餐巾擦嘴,一边说道:“夜里上去一趟。”
  马从戎侍立在他身后,听闻此言,立刻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霍相贞起了身:“早一点。”
  马从戎又一点头:“是。”
  然后马从戎独自进了楼下的小浴室,严肃的、虔诚的把自己洗刷了一通,从上洗到下,从里洗到外,仿佛是预备要去献祭。
  傍晚开始洗,一直洗到天黑。最后拢着丝绸睡袍出了来,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像了人。手里攥着个小手巾卷,他一步一步的往楼上走,庄严的,恐怖的,要去死一回。
  滑腻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内侧往下流淌,他已经把自己炮制得很好。
  进入卧室之后,马从戎照例停在床前放下小手巾卷,同时问道:“大爷,要不要关灯?”
  霍相贞扔了手里的书。伸手一掀他松松垮垮的睡袍前襟,霍相贞看到了他腹部的一抹紫青。他皮肤白,偶然受了点瘀伤,能留许久不散。
  看过之后收了手,霍相贞往床里一翻身:“关吧。”
  霍相贞照例是把马从戎狠狠勒进了自己的怀里。马从戎一直不吭声,直到双方的身体已经严丝合缝的契到一起了,他才开了口:“大爷刚刚退了烧,别太累着了。”
  霍相贞把额头抵上了他的后脑勺,从头到脚一起对他使劲,仿佛是要把他干个肠穿肚烂,干出他的一条人命。灼热的呼吸烫着他的后脖颈,他想大爷半个来月没回家,真是憋急了。其实天津什么没有?何至于非得把火气攒到家里,留给自己一个人?
  肩膀肋骨都要被霍相贞箍得变了形状,他一口气进不去出不来,悠悠的横在胸中。头脑也一阵一阵的眩晕了,他垂死的闭了眼睛,把自己交给霍相贞发落。
  霍相贞足足发落了他小半夜。
  他奄奄一息的被霍相贞压着碾着,不知道自己该算是骨酥肉软还是骨断筋折。后来他忽然嗤嗤的笑了,断断续续的问道:“大、大爷今、今夜是怎么了?这么有、有精神。”
  霍相贞没理他,抱着他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干。
  一场长久的狂欢结束了。霍相贞翻到一旁喘息了一阵,然后扭头去看了马从戎。
  马从戎还趴在原处。侧脸面对了霍相贞,他声音很微弱的说道:“大爷,您容我暂歇一会儿,我实在是动不得了。”
  霍相贞枕着双臂望向了天花板,口中答非所问:“家里一直没有副官长,你当吧!”
  副官长也是副官一流,但大小是个官。所以马从戎笑了:“谢大爷提拔。”
  霍相贞向床里一滚,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累了,睡了,你也直接睡吧!”
  马从戎不动声色的盯住了霍相贞的后脑勺。大嘴巴和窝心脚挨得真值,霍相贞怜惜他了。
  但是怜惜归怜惜,他得自有分寸。霍相贞很讲究上下之分,自己该走还是得走。脊梁骨一节一节的活动了,他双手撑床弓起了身。颤巍巍的下地站稳当,两条腿软成了面条,身体也是狼藉得不堪。捡起睡袍裹住了自己,他收拾了床上地下的手纸团和手巾卷,然后不声不响的出了卧室。扶着墙走向楼梯口,他心里还在纳罕:“大爷今夜是怎么回事,吃药了?”
  翌日上午,马从戎没看见霍相贞。中午霍相贞还是不出现,他忍不住,进了卧室去打探究竟。站在床边弯了腰,他发现霍相贞似睡非睡,却是昨天的病症杀了个回马枪,竟又发烧了,烧得嘴唇苍白,面颊通红,呼出的气流像小火龙,呼呼的烫人。
  马从戎有点慌,因为霍相贞身体好,从来不闹病。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他柔声唤道:“大爷?您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的病又翻了?“
  霍相贞慢慢的半睁了眼睛,目光滞涩冷漠的扫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了上,同时声音很低的说道:“躺了整半天,一个人不来。”
  马从戎一翘嘴角,露了个悲悯的苦笑:“大爷,怪我没心没肺了。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泰勒医生打电话。”
  然后他给霍相贞掖了掖被角。起身快步走向门外,他走得也不利索。早就感觉大爷昨夜不是好闹,结果真应到了今天的病上。现在大爷起不来了,他更是没落到好。十天半月之内他是别想泡澡堂子了,因为出了一身紫里透红的花,全是大爷用胳膊生生勒出来的。通体的关关节节全被大爷拆了一遍,痛苦,痛快。
  上面的皮肉疼,下面的屁股也疼。他咬着牙迈大步,想到自己是被大爷生生折磨成这般模样的,他打了个冷战,依旧是痛苦,痛快。
  泰勒医生是个老英国人,接到电话后过来看了一趟,没看出什么,只留了点消炎药。如此又过一夜,马从戎凌晨上楼,想要看看消炎药是否有效。结果借着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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