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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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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传羽瞅着他伸手时露出来一截雪白如嫩藕般的小臂,心中突突一跳,才按下不久的心思又痒痒地爬起,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瞟向陶夭的纱笠。
  陶夭察觉到视线,转头看来:“又怎了?”
  “无事无事。”柳传羽讪讪道。
  两人相处近一月时间,渐渐熟稔亲密起来,偶尔拌嘴打趣,一路上倒也快活。只不过陶夭怎的也不肯取下面纱,洗睡吃喝时也从不在一处与柳传羽面前露脸。这一来,他容貌如何,便越加神秘,柳传羽一颗好奇的心思就像是给猫儿挠了一样,又痛又痒,恨不得找个机会将那红色的纱笠给掀了,好看一个明白。看看究竟是不是像他日夜放在心上琢磨的那样,是个月貌花容的美人儿。
  不过柳传羽虽说有一二分风流习气,见到好皮相的便两眼发光,但却又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心中想得发慌,手脚却很是规矩,只敢一双眼睛上下揩油,实际上唐突佳人这一类咸猪手做的事情,他又是不会做的。
  “嗯,我说啊,”柳传羽终究还是憋得难受,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陶小夭你……”
  “我不叫陶小夭。”
  “陶夭啊,我一直很好奇,你知道我的名字,又一路跟着我,难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陶夭从纱笠后面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蠢的么?”
  “这可难说。”柳传羽忽而露出正色道,“其实啊,我小的时候家逢不幸,亲人朋友尽都失散了,我也身染奇疾,一身漂泊无依无靠……”说着,捏着袖子,假惺惺擦了擦眼泪。
  陶夭先是笑了一声,然后道:“我知道。”
  “唉?你知道?”柳传羽激动地扑到陶夭面前,抓住他的手,“陶小夭,你真的知道?还知道什么?”
  “哼。”陶夭一掌排开柳传羽,“滚远点,知道也不告诉你。”
  “别啊,告诉我嘛,我很想知道的。”柳传羽恬着脸挨住陶夭也坐在栏杆上,又忍不住,两眼往那红纱里面使劲瞧,“不告诉我,给我看看长得美不美也行啊!”
  陶夭一顿,沉默半晌,忽然道:“若是不美,你会怎样?”
  “唉?不美?怎会不美?”
  “自然不美,不但不美,还会吓死你。”
  “噫……怎么可能呢?”柳传羽挥挥手,“在下不敢说看过多少美人,那面貌粗俗平庸的,日日走在街头一抓一大把,再丑的也见过,在下从没被吓到过啊。”说着,伸手去揭陶夭脸上的红绡,“不要羞涩么。”
  陶夭微微一躲,柳传羽悻悻耸肩:“真小气啊。”
  见陶夭低下头盘弄手中桃花不语,柳传羽便说:“算啦,不看就不看咯。”这话说完没过一刻,陶夭抬头正要说话,柳传羽趁机闪电般伸手抓住那层红绡,一掀,真准备得意欢笑,却愣在当场。
  陶夭也惊愕呆滞,不过只一会,便迅速恢复了平静。他慢条斯理地取下斗笠,将红绡摘下,缠着那一支粉色桃花,静静端坐着,没有一点被看到真容后的慌乱。
  柳传羽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再再深吸一口气……终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不起……”说完立即懊恼地抱住头。
  陶夭平静地说:“无妨,不是你的错。”
  柳传羽干笑两声:“在下不是说这个意思,在下是说,就算你不是个美人儿……呃,嗯在下也不会嫌弃的。”
  这话刚说完,陶夭扑哧一乐。他看着柳传羽,语气嘲讽道:“你觉得我很丑?”
  柳传羽没想到他会笑,脸上有些挂不住:“在下……不觉得……”语气之勉强,一听便知是违心话。然这也的确并非柳传羽的问题,柳传羽心道,陶小夭遮面果然是有道理的,不然真如他自己说的,会吓死一大片人。
  少年人的脸上有一瓣瓣红色的疤痕,可能是烧伤也可能是癣斑,布满了额头,两颊,下颚,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一直延伸到颈部。忽然之间,柳传羽感觉心口怪异地跳了一下,似是心痛,又似是怜惜。
  这若是伤痕,想必也曾痛不欲生吧。
  柳传羽也有顽疾发作苦不堪言的时候,所以此时心中对陶夭更是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意来,他先是默默地别开眼睛,过一会,又更挪向陶夭,紧紧挨在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掳起那紫红锦袍宽阔的袖子,原来他只有小臂以下是完好的,从肩部往上,全部布满了红红的痕迹,一瓣一瓣聚在一起,凹凸不平,好似生了桃花癣一样。
  柳传羽柔声问道:“会不会痒?”
  陶夭愣了一下,说:“不会痒,却会痛。”
  柳传羽盯着那白嫩细长的手发呆。
  陶夭见柳传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愤愤抽回手,拉起袖子,冷冷地说:“我知你觉得我丑。”
  “哈?”
  陶夭说:“每个见到我的脸的人都觉得我丑,可是我不觉得。”说到这句话,陶夭一直压低着的眼睑才忽然抬起,一层密密实实的睫毛像黑帘子,感觉乌压压地很沉,下面一双难得非常漂亮的眼睛,有点儿丹凤眼的味道,却比丹凤眼更加细长,内双,眼尾还有一点儿吊稍,眼珠儿黑沉沉的,宛如两颗上好的黑曜石。
  柳传羽心下一暖,执了陶夭的手,捻起那支桃花一比,道:“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这眉眼盈盈处,不正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里丑得。”
  陶夭一听,浑身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一双丹凤眼瞪大了,竟然显出几分惊慌失措的神色来。
  “怎了?”柳传羽不知为何,问道。
  陶夭一怔,回过神来,一把抢过柳传羽手中的桃花枝,用力折成两段,往亭外扔去。
  “这好生生的,怎就拿花儿出气呢?”柳传羽继续不解,陶夭跳下栏杆,走出长亭,柳传羽见状赶紧追在其后,拉住他的手臂,“莫气莫气,我再不胡说八道了。我有一旧友就在岚城,我的顽疾便是拜他照拂,才有些起色,我带你去见他,说不定能诊治出点名堂……”
  陶夭被柳传羽拉住,转过头来:“哪个旧友?”
  柳传羽见他回头,高兴道:“是我当初落难收留我的人。他就住岚城,不远,明日就能到他那儿了。”
  “他住岚城……”
  柳传羽道:“他姓文名仙,长着一双蓝眼,连头发都是打着卷儿的,可有趣了,你若不见见他,真是可惜。”
  “文仙?”陶夭略一思索,“那不就是容王世子?”
  “咦?原来你知道。”柳传羽一拊掌,“也对,你是京城里来的人,见多识广。容王府里奇花异草,冷泉怪石,奇妙的物件多得紧,你若不跟我去看一趟,真是亏了。”
  “是么?”陶夭斜了柳传羽一眼,目光中满是鄙视,“瞧你这穷酸模样,莫不是厚着脸皮,扯人家裤脚讨吃喝去的吧?容王世子怎会有你这样的旧友?”
  “哎呀,厚脸皮也是一种本事么。有吃有喝又有玩,有什么不好?”柳传羽丝毫不以为耻,挠了挠脸颊笑道。
  陶夭略一想,然后又戴上斗笠,道:“那我还是把脸遮起来先,免得到了你那旧友面前,把人家吓死过去。”
  “唉,陶小夭,你怎么浑身都像长着刺一样呢?”
  “我不叫陶小夭。”
  “知道、知道。”
  两人一路闲扯,不出一日功夫,隔天正午便来到了岚城正中,容王府的大门前。柳传羽大模大样就踏上台阶去敲王府大门,却被门前的侍卫拦住,好一番纠缠,恰好的,一个出门采办归来的王府大丫头认出了柳传羽,惊呼一声道:“哎呀,我道是什么流氓居然敢在王府门前撒野,没想到是你啊,柳公子!”说着爽朗笑了几声。
  柳传羽眼睛一亮,“嗳,居然是环姑娘!真是得救啦。”
  环姑娘笑道:“好久不见,前些日子我们世子还在惦记公子,说是算算看,六个月的时间也该到了,世子还跟我们嘱咐说,若是柳公子上门讨食,别忘了留条门缝。”
  任是柳传羽这样的脸皮厚如门板,这回还是被促狭得红了一些,他挠着头不知作何回答,这时另一个王府大丫头开了大门出来,佯怒道:“环丫头!一时不挤兑人就皮痒了是吧?世子已经晓得了,还不快请柳公子进门?”
  环姑娘冲柳传羽挤挤眼睛,“你的好日子来了。快点跟我们进来吧。”
  柳传羽一阵高兴,转头就向台阶下等着的陶夭招招手:“我们进去吧!”
  环姑娘见一个戴斗笠穿紫红锦袍的少年走上台阶,不由得咦了一声:“柳公子,这半年不见的,你怎还捡回来一个小的?一个讨食不够,还带回来一个?”
  “环儿!你嘴巴真欠打啦?”佩姑娘怒得一跺脚,环姑娘只好闭嘴。柳传羽与陶夭跟着环佩二女走入王府,穿过三四道回廊引入一间暖阁,进屋时正厅里无人,隔间的翠竹帘子挑起,帘后有一个白衣男子正俯身在小炉上煨酒,听见有人进来,也要把酒瓶细细转上一圈烫好了,方才抬起头来。
  他一抬头,柳传羽身后的陶夭便惊得一动。
  柳传羽一见他的脸,也禁不住啊了一声。
  白衣人相貌阴柔,实在世间罕有,他生就一双带钩的吊梢眼,如狐狸一般。朱唇似血,高深莫测地弯着。苍白胜雪的脸皮衬着领子上一圈黑色的皮毛,更显出几分弱不禁风的气质来。不过,总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柳传羽心里对这人默默起了防备。
  那白衣男子倒是任人瞧着,拎起酒瓶倒了一杯温酒慢慢地抿了一口,然后对门口说:“文世子,客人来了还要空等着你,真是好大架子。”
  说完,正厅外面的帘子就往两边挂起,文仙一面解开肩上的羽毛大氅递给侍女,一面走进门来,蓝眼儿一弯笑道:“今天可真热闹,两个麻烦多事的,都聚到我的小楼里来了。”
  陶夭暗自打量文仙,只见此人眉目温柔,唇齿含笑,举手投足之间如暖风拂面,好一个不俗的人物。
  来此之前,柳传羽便一路上便不停向陶夭叨叨,说文仙的母亲是西域胡姬,当初如何风流妩媚,又如何思乡成疾,芳华早逝,文仙遗传母亲容貌,也是雪肤蓝瞳,眼眶深邃鼻梁高挺,而语言常笑,性格开朗,令人如何如何地见之忘俗。
  总之,谈起文仙,柳传羽便是一副心荡神摇,目眩魂迷的表情。
  陶夭心中愤懑。
  果不其然,柳传羽一见文仙,顿时双目炯炯,笑得如朵花儿似的,三步并两步蹦到文仙旁边,一手死不要脸地执起世子的手,春光灿烂道:“文小仙仙,这一回在下可算是顺风顺水,马到成功啦!”
  文仙穿一身暖玉色的丝衫,黑色的卷发用玉色的绒绳编者,两颊剩下的几缕卷儿衬得他一双杏眼儿格外可人,听罢柳传羽的话,微微而笑:“自是天大的喜讯,可是得了那件东西了?”
  “得了得了!”柳传羽喜不自禁地点头道。
  “那我可要恭喜了。”文仙淡笑道,“不若今晚我们把酒畅谈,小小庆祝一番如何?”
  “妙极,我等你那坛子槐花香,可等了足足两年了。”
  陶夭见柳传羽一脸陶醉,恨恨咬了咬牙,心中骂道,呸!大色胚!猪头!蠢材!
  文仙察觉一股杀气从旁飘来,转过一双蓝眼,见头戴红纱斗笠的陶夭站在不远处,讶异道:“咦,这难道就是环儿说的,传羽你带回来的那个少年?”
  柳传羽嘿嘿一笑,颇有些莫名其妙的得意,仿似介绍自家媳妇一样的语气道:“他姓陶,单名一个夭字,桃之夭夭的夭。路上遇见便结了个伴,一起吃喝玩乐,倒也玩得开心……”
  陶夭唾道:“只你一个人开心罢了。”
  柳传羽只高兴笑着,并不反驳。他转身,瞅向坐在远处自顾自烫酒喝酒的那个白衣男子,向文仙眨眨眼,“说起来,我倒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怪人,文小仙仙,莫不又是你哪里的好友?”
  文仙一笑,方才向柳传羽陶夭二人引荐:“这位是我京中好友,姓崔,名云梦,单字一个昊。”
  “崔昊?!”柳传羽顿时露出大惊失色的模样,那叫崔云梦的白衣男子端着酒盏,抬起细长的眼睛瞥了柳传羽一眼,不屑地哼笑一声,“是我,如何?”
  柳传羽惊得结结巴巴:“你是西西西西……”
  文仙淡淡解释道:“云梦是西校总管,京中事务繁忙,他极偶尔才来岭南一次,故而你从未见过。”
  崔云梦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又倒了一盏酒,道:“文仙,你还是把这个大惊小怪的柳公子领了别处去,你们自可慢慢叙旧,且放我一人在这里清净喝酒就好。”
  咦咦咦咦咦——柳传羽使劲对崔云梦瞪大眼睛,生生地,把一句大吼“那不就是太监么么么”给拼命压进了肚子里。
  ☆、夭桃秾李之卷·其之三
  是夜,小风徐徐,月朗星稀,文仙命人在园中摆下精致小菜,柳传羽脸皮一贯厚了,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坐在沉香木桌旁,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文仙自一旁递过一件驼毛大氅,披在柳传羽肩上,道:“夜间风寒,莫着凉了。”
  传羽正吃得欢心,肩上骤暖,登时吓得一颤。
  他放下筷子,只见身上披得正是文仙惯常穿的那件御寒大氅,心里顿时翻到五味瓶,皱起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良久,柳传羽神色肃然道:“哎,文小仙仙,你若是没那个意思,总对在下这样柔情暖意,会让在下心里又无端生出许多奢望来的。”
  文仙本来脸上挂笑,此时一听,笑意渐渐没去,神情淡淡地:“朋友之间,嘘寒问暖,我做的不对么?”
  “在下……在下会误会的嘛。”柳传羽脸上显出一副苦恼神态,“在下说喜欢文小仙仙,又不是跟你开玩笑。”
  文仙垂下一双杏儿眼,微带惆怅道:“传羽,你真是给我出了道天大的难题啊。”
  柳传羽抬起眼去看文仙,理所当然道:“怎是难题呢?文小仙仙你这话就让我不懂了。喜欢即是喜欢,不喜即是不喜,只做朋友就只做朋友,这事情分分明明,何来烦恼纠结?”
  文仙淡淡挤出一个笑:“传羽,你还是不懂。我们相识有几年了?”
  柳传羽歪头一想:“六……七哦不,八年了。”
  文仙摇摇头:“是八年又五个月。传羽,你也算是我半个青梅竹马。我知你这人,多情却寡幸……”
  柳传羽立即愤愤:“你这话我可大大地不赞同了。你没见过我负心过,又怎么能说我多情却寡辛呢?”
  文仙道:“若是真喜欢,又怎能说‘只做朋友就只做朋友’呢?”
  “啊?”柳传羽神色中大有不解,“你若对我没有意思,那就只能做朋友了啊?”
  文仙听罢,脸色一黯,侧过脸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神情。
  柳传羽不知说什么好,却又听文仙冷声冷气地问道:“那个戴斗笠穿红衣的少年,也是个‘只做朋友’的朋友么?”
  “啊?嗯,大概……”柳传羽被这突然一问搞得略微摸不着头脑,然后灵光一闪,大大地高兴,立即凑过去看文仙的脸,“咦咦?文小仙仙,听你这语气,莫不是醋了?”
  谁知文仙脸上仍旧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淡雅样子:“你我不过是朋友,何来喝醋一说?”
  柳传羽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垂头,喝了一口闷酒,愤然道:“陶小夭娇蛮又可爱,他可是一路黏着我不放,从平韶关直追到锦江城嘞。”
  文仙一听,微微皱了眉。
  过一会,似想到什么,他问:“你说那少年从平韶关起,便追着你一路南下?”
  “是啊。”
  文仙神色稍显忧虑:“我总觉得这少年浑身上下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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