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欲-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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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去海底世界看看吧？”
　　
　　“有点远。”
　　
　　“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换好鞋子的祁司以边说著边开门。刚打开门，荡漾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
　　
　　站在门口的女人似乎准备按门铃，看到他打开门也是一脸的讶异。
　　
　　“司以哥……”
　　
　　祁司以半晌没回过神来，只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怎麽来了？”说实话并不欢迎这个客人，但对方来了也不能赶她走。
　　
　　天蔚还是像以往一样，笑容怡人，“我有话跟司以哥说。”
　　
　　祁司以转身去看韦延，他已经反感得皱紧眉头地看著天蔚。
　　
　　“我们之间没有什麽话可说吧？”虽然不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但祁司以不想再和她有什麽往来。
　　
　　“只耽误司以哥五分锺而已，可以吗？”天蔚央求道。
　　
　　话已经说到这份，而且对方是个女人，祁司以无法再拒绝下去，“那你说吧。”
　　
　　“我想单独和司以哥说……”女人的声音有一丝怯懦。
　　
　　“有什麽事不能在这里说吗？”不想让韦延猜疑，祁司以觉得还是当著他的面比较好一些。
　　
　　天蔚咬住下唇，迟疑片刻後点点头，“只能和司以哥你一个人说……”
　　
　　看向韦延，依然沈著脸一言不发。
　　
　　“小延，要不你先进去一会儿？”祁司以说得小声。
　　
　　已经不是像上次一样为了表明两人的关系，韦延才刻意不回避。韦延“嗯”了声，转身消失在卧室的门口。
　　
　　祁司以也没有邀请天蔚进屋，两人站在门口显得格外生疏。
　　
　　沈默了近两分锺，天蔚只是拘谨地低著头不发一语。
　　
　　“麻烦你跑一趟，有什麽事情吗？”祁司以客气地问。
　　
　　紧抿的嘴唇终於开启，她张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欲言又止片刻，才说，“我这几天在打你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答应韦延拒接天蔚的电话，祁司以当然不会言而无信。
　　
　　“我想司以哥是不是拒接我的电话……所以前几天就试著打你家的座机，是小延接的，”天蔚说得很慢，“可是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挂断了……”
　　
　　此时此刻听到这些话，祁司以除了沈默没有更好的措辞来应付这样的情形。
　　
　　“司以哥是不是讨厌我了？”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却又在祁司以的意料之中。祁司以尴尬地笑笑。
　　
　　“你讨厌我吗？”
　　
　　迎上对方期待的神情，祁司以只得无奈地说，“你多想了。”
　　
　　“明明讨厌我了，不是吗？我知道我说得那句话很过分，但是司以哥因此不理我了，这样也说不过去吧？”听语气是在责备。
　　
　　已经过去一个月的事情，祁司以早就忘记了她那时说的话。只记得自己留下一句“与你无关”之後就离开了。那时的态度，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有些恶劣。
　　
　　“关於这件事情，我已经表明了态度，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祁司以再次重复著这句话。
　　
　　“我没有打扰你的生活啊，”天蔚抢断道，“我只是想和司以哥做最普通的朋友，为什麽这麽基本的要求也不可以实现？”
　　
　　虽说天蔚的存在没有打扰到日常生活，但只要自己和她还有一丝牵扯，想必韦延的心里就会不舒坦。
　　
　　“只是普通的朋友也无法接受吗？”天蔚小声地问完，突然声调提高一些，“是你无法接受还是小延不接受？”
　　
　　这一句话像一根飞镖正中靶心，祁司以倏地看向她。
　　
　　“司以哥并不像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的人，我想是小延在介怀吧？”天蔚继续追问。
　　
　　祁司以默然。
　　
　　“看得出来，司以哥很喜欢小延……可是，你这样宠著他对他不好，温室里的花朵无法面对严寒酷暑的。”天蔚说得不紧不慢，“只是和我做个普通的朋友而已，你就因为他促狭的心理而拒绝，司以哥想过以後的生活吗？”
　　
　　自己心中所想被眼前的女人一一击中，祁司以不由得心头一紧。
　　
　　“我讨厌你和别人在一起……”
　　“我想把你困在这里，永远都不要和别人接触……”
　　
　　韦延的话突然掠过祁司以的心头。他轻吁一口气，垂下眼睛去看走廊那块映著窗户的斑驳影子。
　　
　　“司以哥，我想说的只有这麽多了。希望我们能做个普通朋友……”天蔚说完转身走了。
　　
　　祁司以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产生了难以名状的错觉。
　　
　　门被伸过来的一只手关上，发出沈闷的声音。祁司以猛地回过头去，韦延已经转过身去往沙发处走。
　　
　　他一定听到了。祁司以快步也跟上去，“小延……”
　　
　　韦延一脸平静地打开电视并且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祁司以知道，他是装作毫不在乎。如果真的没有影响到他情绪的话，他不是应该出门而不是坐在这里吗……
　　
　　像是意识到两人约好了外出，韦延突然又关掉电视。刚刚还响著电视声音的客厅一下子静了下来，祁司以的心里阵阵发怵。
　　
　　“小延，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坐在沙发上的韦延扬起头来看他，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上带著一丝愤懑，“怎麽可能不放在心上，她说得那麽大声不就是故意让我听的吗？！”
　　
　　祁司以哑然。天蔚说得没有错，他无法反驳她的话来安慰眼前的少年，他走到韦延面前，蹲下身来。韦延的视线跟著他的脸游走，两人面对面地平视著。
　　
　　“小延，你让我怎麽做才好，我只想你不要生气，不要介怀，不要闷闷不乐……我在全心全意地对你，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啊……我没有骗过你吧，为什麽你会感到不安？”祁司以温柔地看著眼前少年，伸手去拨他的刘海，“你比我年轻，有更长远的路要走……”
　　
　　祁司以没有再说下去，韦延的年少与未来是他的痛，他不擅长於把自己的苦楚向他人倾诉。
　　
　　“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唯一能给他的承诺只有这句令人心酸的话。即使如此，也胜过什麽都给不了……
　　
　　直到黄昏的光线斜斜地照射进来，两人还是默默地注视著对方。



祁司以和韦延的故事－７３

　　在天蔚登门到访的一个星期後，祁司以再次接到天蔚的电话。电话是韦延递给他的。
　　
　　两人还依偎在沙发上看著电视，电话响了起来。祁司以懒得去接，韦延接起後很快表现得一脸不悦。
　　
　　“那女人的电话……”韦延将电话递给偎在自己身上的祁司以。
　　
　　祁司以“啊？”的坐起身，接过电话的时候还一直看著韦延的脸色。韦延看了他一眼之後，回过头去看著电视。
　　
　　“司以哥？”女人的声音响在耳畔，祁司以却油然而生一种窒息感。
　　
　　原来女人的执著这麽可怕。祁司以心里直咂舌。
　　
　　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只是单纯地聊聊天，祁司以听著天蔚说著她最近的生活情况，只能“嗯”、“啊”地应著，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通话时间也不过两分锺。
　　
　　挂掉电话，祁司以浑身不自在地看著韦延。他倒宁愿韦延那个时候挂断了电话，也好过他现在一言不发的沈默。
　　
　　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自己真的过分宠溺他了吧。祁司以心里讪讪地笑过之後，又像孩子似的躺在韦延的腿上。从下面去看韦延的脸，从性感的喉结，光滑的下颚直到窄而笔挺的鼻梁，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韦延还在安静地看著电视。祁司以揽著他的腰，跟他说著无关紧要的话，意识渐渐涣散开来……
　　
　　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单盖在身上。瞥了床头柜一眼，已经睡了四个小时啊。连午饭都没有吃，祁司以起身的时候感觉到饥饿。
　　
　　这段时间，虽然医院不是很忙，但祁司以下个星期要去E市出差一个多月，所以最近都在为离开的准备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要去出差的事情已经跟韦延说过，韦延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想到再过几天自己就要离开韦延，祁司以有点不舍。下床去，韦延刚好端著一杯水进来，看向显示器还亮著，想来是中途口渴了。祁司以坐在床缘边打了一哈欠，伸出手去，“给我喝点。”
　　
　　韦延将杯子递给他。
　　
　　喝了两口之後将杯子递还给站在旁边的韦延，问，“中午吃了吗？”
　　
　　韦延摇摇头。
　　
　　“下次要麽叫我起床，要麽先吃就好了，不要饿著肚子。”祁司以说著起身往浴室走。
　　
　　出来的时候，韦延已经站在门口等他。
　　
　　“吃饭啦？”祁司以边问边还夸张的摸摸肚子，“好饿……”
　　
　　韦延笑笑，跟在他身後往餐桌处走。
　　
　　“下个星期四我就要出差了，你到时还是去我爸妈那里吧？”祁司以问。
　　
　　韦延摇摇头，“我不想去，住在这里就好了。”
　　
　　祁司以点点头，刚想说“也好”，却突然抬起头，“你一个人会好好吃饭吗？还是住到我爸妈那里吧，他们挺喜欢你的，也能照顾一下你……”
　　
　　“我会好好吃饭的，你不用担心了。”韦延毫不犹豫地回绝让祁司以微微惊讶，“怎麽了，不喜欢住在那里吗？”
　　
　　“我不想打扰他们。”
　　
　　祁司以笑了，“怎麽会打扰他们呢，他们挺喜欢你的呀，尤其我妈，没事还念叨著你……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还不放心呢！觉得在我妈那里不自由？”
　　
　　“不是。”
　　
　　“那还是住他们那里去吧？”祁司以凝视著韦延的脸，等待著他的答复。
　　
　　沈默片刻。“好。”
　　
　　
　　星期三的晚上，祁司以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家里。累得连饭都不想吃，但想到韦延饿著肚子等著自己，祁司以还是勉强地吃下两口饭，然後放下筷子看著韦延。
　　
　　“不好吃吗？”韦延抬起头问他。
　　
　　祁司以连忙摇头，“怎麽会，只是下午太饿了，在医院里吃得比较饱……”下午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吃饭，只是怕韦延担心，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而已。
　　
　　韦延“哦”了一声，也放下碗筷。“我也吃饱了。”
　　
　　祁司以看他也吃下一碗多，没在意，只是惯性地说，“再吃点吧？”
　　
　　“不要了。”
　　
　　“那你去洗澡吧。”说著，就要收拾碗碟。
　　
　　“还是你去吧。”韦延截过他手中的那只碗。手指触到的一瞬，祁司以的心里微微一颤，欣喜而温暖。
　　
　　“那好吧。”祁司以笑著吻了韦延的脸颊一下就离开了餐桌。
　　
　　在浴缸里差点睡著了，祁司以晃晃脑袋，又随便擦洗两下就起来了。擦干抹净，穿上浴袍就往卧室走。
　　
　　路过客厅，无意瞥向阳台，看见韦延背对著自己伏在栏杆上。祁司以走过去。韦延听到他的脚步声，猛地回过头，祁司以这才看见他手上拿著一支香烟。韦延的表情有些慌乱，但很快平静下来，将手中半支香烟丢在阳台上的洗手池里。
　　
　　“你又吸烟？”祁司以敢肯定自从去年带他出国之後，韦延就再也没接触过香烟了，但没料到现在再次撞到他吸烟。
　　
　　韦延点点头。
　　
　　“不是戒掉了吗？”祁司以的表情凝重，刚才浓浓的睡意顿时消失殆尽。
　　
　　韦延沈默不语。
　　
　　“之前也背著我抽过？”
　　
　　韦延摇头。
　　
　　“那今天怎麽想到抽烟？”
　　
　　韦延倚著栏杆，看著祁司以。声音很低，“只是想抽……”
　　
　　阳台上的灯没有打开，只能借著月光看清他的脸。完完全全褪去了年少的青涩的面容，此刻却带著与面容不符的冷峻。
　　
　　“因为我要出差？”祁司以问。
　　
　　韦延沈默。
　　
　　“是因为我要离开一个月的关系吗？”想到上次看到韦延吸烟是在自己要出国的前几天，祁司以只能往这方面想。因为自己离开感到焦躁不安了吗……
　　
　　“不知道……”
　　
　　“怎麽会不知道呢？”祁司以突然恼怒起他这种敷衍的话，“为什麽要吸烟，你都不知道吗？为什麽要这样做，你都不知道吗？”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烈，祁司以放缓口气，“我不是反感你抽烟，只是你平时不是不抽的吗，为什麽这个时候会想抽烟，什麽原因？”
　　
　　祁司以心里都清楚，只是想听韦延亲口说出来。
　　
　　沈默片刻後。
　　
　　“我想到你要离开我一段时间，就会想抽烟，”韦延紧盯著他，“就算知道你只是离开一小段时间，你还会回来，但我还是克制不住……”
　　
　　复杂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江倒海。
　　
　　“怎麽会这样？”祁司以皱起眉，“我带给你的只有这些吗？”
　　
　　韦延愣了一下。
　　
　　“我带给你的只有不安和焦躁吗？”祁司以垂下视线，轻笑一声。许久後转过身去，“洗洗早点睡吧。”
　　
　　韦延一晚都在辗转，祁司以自然也没睡著。到了第二天凌晨天亮才睡去，醒过来韦延已经去上课了，祁司以到医院迟到了两个小时。这次出差完全就是E市某地方医院人员不足，自己过去支援。外科也就派了他和一个小护士邵媛媛。邵媛媛刚毕业不久，完全不了解情况，听说要出差还一脸的兴奋。
　　
　　虽然迟到了，还好赶上了医院的大巴。主任看他强装上阵，问起他行李，祁司以笑笑说已经打包邮过去了。
　　
　　“本来想派小煦和你一起去的，但媛媛说想去见识一下，那就只好麻烦你多多照顾她了，毕竟她是新人，对很多不熟悉。”主任拍拍他肩膀，笑呵呵地说。
　　
　　放以前，祁司以得抱怨。但现在当著邵媛媛的面也只是暧昧地笑笑，说，“说不定谁找谁呢……”
　　
　　上车之前，祁司以还帮邵媛媛把行李放进了後备箱。邵媛媛一脸甜美的笑容，“谢谢祁医生。”
　　
　　上了车，祁司以找了个空位坐下来，邵媛媛顺势坐在旁边。大巴是十六人的，满车就坐了六个人。四个医生、两个护士。说起来这次派遣的人数还比较多，以前也只是一两人而已。
　　
　　祁司以也看了新闻，说是那家地方医院组织旅游时，不小心出了车祸，几个医生就全成了病人。
　　
　　车上，大家还议论纷纷说起这件事，祁司以只是迷迷瞪瞪地想困，根本没有心思听他们说这些。
　　
　　大巴行驶在高速路上非常平稳，祁司以很快睡了过去。突然感觉有人在叫他，他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祁医生，下去吃个饭吧？”祁司以往车外一看，停在了高速路休息区，周围全是车辆，还有一座大型加油站和一些小店。
　　
　　祁司以下车，被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得一时有些不适应，他眯著眼睛好半天才睁开。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便走在太阳底下。
　　
　　“祁医生你去哪里？”内科的张宁叫他，祁司以回过头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