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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露之许百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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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百联当然说得是玩笑话,让他妈打了一下也老实了,不再胡言乱语,只是还是不自禁在嘴边叹了口气。
当初去维也纳,也是他妈用了另半条命保他去的,他对他妈哪有什麽意见,就是演奏会,她说让他参加多少场他就参加多少场,把手拉断了他都干。
许百联开的是宝马的新款跑车,上半年他生日时夏时季送的礼物,车子是红色。
当苏高阳带著一个人上他的车眉毛略微地动了一下时,许百联也没说什麽。
他知道苏家以廉简出名,据说苏高阳他妈出去买菜骑的都是老式凤凰版的自行车……去的还是菜市场,还不是超市。
所以苏高阳要是对他们家的生活模式有什麽看法的话……他也懒得说什麽。
等会带他们去,有的是见识的。
许百联车还没进门,就见著他外公在路边对著一个大盆在宰鸡,他踩了刹车,探出头去问:“怎麽在杀鸡啊?爷爷呢?”
瘦小的老头露嘴一笑,两颗大门牙掉了显得他的门眼空落落的,可笑容却奇怪地温暖慈祥:“在大院里喝烧刀子,啃花生……”
“你怎麽就闲不住?让他们做呗……”许百联在车上跟他闲聊了起来。
“闲不住……闲不住的……”裴外公利落地把割了脖子的鸡放著血,满是皱纹的手没有一点晃动地提著鸡的头……
“今天要准备多少啊?”许百联把眼睛掠过那已经堆出来了的鸡山。
“五百。”裴外公放完血,伸出一手比了个五字数。
“哦,那还好,你杀几只就回屋去,别老蹲这……”许百联嘱咐完他,就把车开院子里面去了,那里停著好几辆他表哥们乱弄回来的车,还有今天他们那些朋友来时开来的一些车摆在那,辆辆都比他的只好不坏。
等下了车,苏高阳倒还好,视线没动,朝他微笑了一下,但是他带著的那个叫苏索一的副官已经往周围看了。
裴家是大户,他外公有好几个儿子,他的舅舅们也生了不少儿子,本来相当大的裴家宅子在前几年更是把隔壁家的房子也买下了,混成了一家,於是看起来,尤其在这个相当於大宅子中心的位置看起来,这个家大得很。
“你来了又走了,怎麽现在又来了?”刚没见到的裴汪洋从後边的一个小门里跑了出来,手上还提著一串正在吃的葡萄,新郎官脸上还是一片吊儿郎当,“哟,还带人来了?这次请的保镖可够俊的,怎麽,上次那一票黑人哥们呢?开了人家了啊……”
许百联笑著看裴汪洋靠近了他,把葡萄塞了一个到他口里,带著亲昵的笑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时,他呵呵笑著回答说:“不是,保护我爸的,他出了点事,怕有意外,我带他们来熟悉场地的,你明天不是要行礼吗,他肯定得来呗……”
“出什麽事了?”裴汪洋不正经的停滞了一下,稍有点正经了起来。
“没什麽事。”许百联轻描淡写。
“知道了。”裴汪洋知道不能问,会意地点了下头,“我叫韩坤带他们熟悉一下……”
说著就拿手机跟韩坤电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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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百联回过头对著苏高阳淡淡地笑著说:“这是裴汪洋,我的五表哥,也是明天的新郎官……”
“汪洋哥,这是苏高阳,另一个是苏索一……”
“你们好。”
“你好。”
“你好。”
“啊,韩坤到了,韩坤,这是许姑父那边的人,先来熟悉地方的,你带他们转一圈……”
说完,满不在乎地朝苏高阳他们一挥手,拉著许百联就往前走,“赶紧跟我去喝酒去……我刚想去你家逮人你就来了,我就跟他们说了你躲不掉。”
“你说,头,许兴邦这些年贪了多少?”转弯处,带路的人在前面好几步远,苏索一微低了下头,嘴唇基本没动地把只能一个人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苏高阳没回答他,只是嘴角微翘了一小下。
“什麽意思?”苏索一看了看,还是如以往一样看不出他们老大在想什麽,耸了下肩,加快了点步子跟上前听开口介绍场地的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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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镇的一些奢华是极其低调内向的,换到裴家与许家,这两家在春夏镇上不及李夏两家,往往也只是与一般的人持平,但在不了解内情外人的眼里,光是院子与车辆,这已经是大不得的资产了。
苏高阳,苏索一被韩坤带回来时,许百联正跟表哥们喝了一圈,正躺在凉椅上看著院子池子里的大陆凫水,一见韩坤来了人来,连挥手说:“坤哥,麻烦你了,天热得很,你进屋吹会凉气去。”
韩坤微笑,给客人搬来椅子让他们坐,问著许百联:“你怎麽不进去吹?”
“吹不得,头有点疼,你别忙了,进去吧,要是见著帮忙的婶娘了,叫她送个冰瓜出来……”许百联笑。
“好。”韩坤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我帮你泡茶药茶凉著。”
“好。”许百联这次笑得眼睛微亮,更让他让人为之侧目。
苏高阳本要打算回去,但见许百联帮他们倒了冰水,笑笑说等会就回时,他也就没再说话,引得旁边苏索一看了他两眼。
吃完瓜,苏百联也就回了去,只是车开了两步,他外公就抱著个木盒子追著车,他赶忙停下,他外公连头上的汗也不抹,瘦小的老人探进车里对著接过盒子的人说:“下面是新煮的鲍鱼,回家就喝,上面是新剥的莲子,你爱吃的。”
许百联一掀盖,看见上面是满满的一层,又看了看老人家的手:“你剥的?”
“剥了一小点,怎麽不吃完晚饭再回去?”老人家有点小埋怨。
“爸爸回来了,得回去吃,明早会早点来。”许百联把盒子放好,又叮嘱了他:“不要再剥了,够我吃的了,要是再想吃,让妈妈剥就是。”
“嗯。”小老头点头,拍拍车子,让他走。
许百联笑著“诶”的一声,车开走了,在後视镜中看他爷时,恰好看到苏高阳的眼睛。
“苏先生……”许百联温和地叫了一声。
苏高阳英俊阳刚的脸微微一点头,算是应了。
苏索一却笑著问:“你们家人感情真好。”
“是。”许百联微微地笑了,没有多说话。
有些事,他从不问,从不说,但并不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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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眼中的探索意味太过於浓重了……他爸这些年爬得那麽快,无不与庞大的商家背景有关,光是他们镇的商会支持就是一个庞大的金钱支持。
别人要是多想,难免。
所以他从不喜欢官场,那里人心黑暗,哪有一点纯粹的美好……对於他这样的人来说,那块地方简直比最黑暗的地狱还让他感觉糟糕,他爸沈迷於追逐权力,他作为儿子不可能去干涉父亲的人生,但他有权利在最低限度里保障自己的人生。
这也就代表,他不可能去与这位省长公子交涉,更甚者是去交朋友。
第二天夏时季也来了,原本许兴邦还想著让许百联带著苏高阳参加他们那一票朋友的聚会,哪想许百联迅速上了车,对著走到院子也要上车的父亲挥挥手说:“爸爸,不要耽误人家的正事,他是来保护你的。”
他是个长相好看,气质非凡的男人,就算喊著爸爸的口气像撒著娇,但也无损於他的气概,尤其他车一倒,然後车子时在十秒之间就迅速消失在了路的那途後,更无人会把他当小孩子看……
“他不跟我们一起去婚礼了?”许兴邦问著旁边妻子,对儿子极快的飙车速度一点也没有惊奇。
“跟时季他们一起去了。”谢文慧因担心丈夫安全,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朝著苏高阳他们笑了一笑,客气地说:“麻烦你们了。”
苏高阳说了声:“不麻烦。”随即退了下,没几秒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场婚礼,整个镇的人全部出动,流水席摆了近五百桌,隔镇的人也携妻带子的出马才把座位给坐满。
苏高阳带著手下一路开过去,他眉眼之间纹丝不动,但是他手下们从先前的镇定到了最後的目瞪口呆,尤其当他们看著一桶一桶的鲍鱼冒著热气就那麽摆在院子里时,更是差点把一双双狗眼都给看瞎了。
婚礼开始到结束就没安静过一秒,人声鼎沸像是时时在打著雷,许兴邦那张平时儒雅的脸也通胀得红通通的,跟著他们那屋子的人一桌一桌地喝著酒,到最後还跳起了他们当地的海神舞,引得平时见惯了副省那道貌岸然模样的跟来的下属也跟著苏索一这些保护他的武警士官们一样受惊不已。
不过所幸到了下午时,许副省回了家,小组的七个成员也都大松了一口气。
回到许家,唐吉林在客房冲了个澡出来,见他们头正坐在阳台对著楼下默默地看著时,随口问:“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没见著许家的公子爷。”
苏高阳笑了一笑,做了个手势,让唐吉林跟上方面去沟通一下。
唐吉林一看有任务,也不闲聊,就回屋拿电脑去了。
苏高阳看著他走了,嘴边的笑容更模糊了……别的人没看到,但他倒是看到过许百联一次,他们隔得很远,他看到那人时,那人只是用眼睛从他身上略了一眼,像看一个无所谓得不能再无所谓的陌生人一样就那麽瞥过去了。
苏高阳很清楚地知道,许百联根本没把他这种人放在眼里……或者说,他根本不把他们这种人当回事。
真是有趣极了。
“你说有人在动你爸的手脚?”夏时季很诧异。
“他升得太快了。”许百联有些苦恼。
“可他跟苏正国是一边的啊。”夏时季想不出这其中有什麽变卦。
“我不知道,就那麽一感觉……我爸好像感觉也不对,可能怕我们娘俩担心,也就什麽也没说了吧……”许百联愣愣地看著空中的某个点好半会,有点灰心丧气地说:“我看他是想退下,把我给推出去……”
“搞什麽?”夏时季坐直了身体,敛了眉头,“不是你爸说退就可以退的,商会那边什麽风声都没有,你都在乱揣测些什麽?”
“就是没有风声才可怕。”许百联也皱著眉头,“苏家那边一直都是廉洁清明派的,尽管这几个跟商会的桥搭得挺稳靠的,但我怕他们一壮大了,就把你们给撇下了,还有,可能我爸真惹上什麽敌人了。”
“你爸怎麽什麽都没说?”事关商会,夏时季拿了手机就准备与人询问。
“他可能也拿不准吧……”许百联叹了口气,拿过夏时季的手机,“你回去再问。”
夏时季看他一眼,点了下头,问他,“不高兴?”
“我想著当个弹钢琴的一辈子也就好了……我不喜欢有什麽变故。”有时候,许百联都不想让自己那麽敏感……可他从小都是如此,太清楚知道周围的一切,在别人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的时候,他就好像已经能预感到中间结尾是什麽了。
“这事不是你爸一个人的事。”夏时季说完停了几秒,拍了拍许百联的头,“你少瞎想,你会有要的老房子,还有大陆,你爸妈,我,你全都会有的。”
“可能。”许百联伸了伸手,趴在地上的大陆一跃而起到了他的腿上,朝著他“汪,汪”了两声,引得许百联笑了起来,之前眉宇之间的担扰此刻全部消失殆尽。
第二天许百联被人送了回来,送人的人忙著赶回去,把他扔下车就走了。
许百联酒根本没醒头还是有点昏,下车後还得让大陆咬著他的腿脚带他回家。
门也是大陆刨著爪子帮他推开的,许百联一进屋,扔了车钥匙到了水晶碗里,脱了鞋子袜子就倒在了沙发里。
有人在拉他时,他以为是他妈,眼也没睁就说:“妈妈,帮我盖个毯子,我就在这睡一会,吃饭再叫我。”
随即,他翻过身,抱了抱枕就睡了起来,朦胧间,身上被盖上了毯子。
唐吉林看著苏高阳真帮人盖上了毯子,还把人的鞋子袜子收好到门边鞋柜时,嘴张得足以吞下一颗原子弹了。
好半会,当苏高阳无声推开落地的玻璃门打算去院子里练拳时,他才屁滚尿滚地跟在了苏高阳的身後,等到空旷的场地时,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头,这种活你让小的干就好,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你是来当妈的,非得一个个疯了下岗再就业不可。”
想当年,他们兄弟一个个被他剥了一层皮扔到太阳下曝晒了三四天也没见他们老大眨过一下眼啊……温情什麽的是根本与他们头是无关的啊,怎麽会?刚才怎麽会看见他们头拿过矮柜里的毯子盖到了人身上,还帮人家鞋子袜子都给收拾了呢?
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狗眼啊!叫他怎麽回去跟兄弟们说啊?啊,怎麽交待啊?
唐吉林觉得他现在就有点快要疯了。
苏高阳没理兄弟的叫唤,打完拳,又跟疯了的唐吉林切磋了十几分锺,把人打得倒地不起时,把身上被汗染湿了的军绿色T恤捋了一捋透了下风,走到落地玻璃门时,又用极细切的手法无声息地把门开了开。
悄无声息路过沙发时,本来一直看在前方的眼睛还是往沙发上的人瞄了瞄……苏高阳什麽人都见过,高傲的坚韧的,善良的丑陋的,尊贵的从容的,他三十余载的人生全是浮沈,从九岁的军事学院到十四岁的他国深造,他见识过不少人,但是,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看到纯粹的干净,但又如此复杂到深不可测。
真是奇怪,矛盾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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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家教甚严,许百联从小有太多不得不听的话,但还好父母只是家教方面严厉,其它方面则是相当疼爱。
许兴邦更如是,就一个儿子,希望他光宗耀祖之余也免不了对其的疼爱之心,儿子喝多了回来睡在沙发也没管,自己捋起袖子下厨给给儿子要煮的虾米稀饭去了。
除去他一直带在身边的秘书,其余人皆侧目,更神奇的是,稀饭一好,许百联就醒了过来,自动自发地到来厨房,接过他爸手中的碗,坐在椅子上就喝了起来,而许兴邦就在一旁帮他摆著小菜。
以前他爸在市里上班,老回不了家,一个月回不了一两次,回来了就会下厨亲自煮饭给自己吃,母亲更是,知道他不喜欢离开春夏镇没有陪著父亲而是留了下来,弹琴的手原本不需要做什麽家务,但日日守在家里亲自照顾他的一日三餐……许百联为此更是对父母言必听之,哪怕上完课之後还要练四五个小时的琴他也受得了,後来去往他国上学,明知与本性不合,再不喜欢也还是走了那条道,只不过是希望不让父母失望。
他一直很是温良恭俭让,享受著父母给予的慈爱,也尽力不让他们失望……
“爸爸,这肉好吃。”许百联从小碟上夹了块肉片,吃完觉得味道又鲜又嫩,再夹起一块塞进正弯腰拌沙拉的父亲嘴里。
“嗯,好好吃你的。”许兴邦咽下,人到中年有些发胖的脸让他少了几许严厉,变得柔和了不少。
“你下午要走吗?”许百联把空碗递给他爸,没有去看那站在门边吃著水果吃了一半就不再吃的某个父亲的下属。
“下午走。”许兴邦又帮他添了一碗粥,说:“你最近没什麽要忙的,在家再玩几天,然後我那边闲了,你陪你妈上来住阵子。”
许百联点头,喝了口粥再说:“我那边有几个安全方面挺不错的人,要不,叫他们在你身边呆几天吧?”
他眼睛带著请求,许兴邦却是板下了脸:“我是国家公务员,自然有国家管,这麽大了还这麽不懂事……”
“我担心嘛。”许百联喝著粥含糊地说著,宿醉醒来脸上也一片懒洋洋的,许兴邦看在眼里,忍不住地又对儿子一顿好说了起来。
“走就走,又训半天话。”谢文慧送著丈夫上了车,见他还要说儿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许兴邦因许百联的子不继父业本就一直心怀一肚子火从没消过,见许百联低著头听他说话也不反抗,更是对他这种显得性格软弱的性子更为恼火起来,等车门关了,还是放下了车窗说:“弹琴能弹出什麽来?不就是取乐别人?也就能在太平盛世里能行得通……”
谢文慧一看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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