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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香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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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身边。
他已经想好说辞了,要是香山突然醒过来,不习惯两个人紧紧贴着睡一张床,他就告诉香山,二叔随时会回来,他上夜班特别辛苦。没办法,他们俩只能挤在一块儿,
事实上香山一夜都没醒,只不过有时候转过身,面对着顾汐的时候,会蹭到他。
他面朝里靠墙睡的时候,头枕在手臂上,白皙的脖颈又露出来,从宽阔的肩膀后背到细窄的腰身,衣服下摆微微卷起,就可以窥探一二。
后腰到臀的曲线很美,顾汐又靠近一点,将自己贴上去,贴得不留一丝缝隙,追寻着香山。
他伸出手,拨开香山耳边的头发,香山背对着他,现在呈现一种被拥入怀里的暧昧姿势,顾汐很自然地将左手搭在他腰间,右手一遍遍抚他的头发。
最后期限内,顾汐拿不出钱,实际上他所有积蓄加起来未必够买一台机器。
不过他知道自己做家教的那家男主人,单位里需要十几部手机,但是苦于货源少,这件事一直被搁置着。
虽然这批广东货是走私的,但是质量绝对没话说,顾汐拿得出手。
这天,顾汐给孩子补完课,家长非要留他吃饭,说是庆祝孩子期中考试进步明显,愣是从班上倒数变成先进分子。
好菜摆了一桌,大人孩子都很高兴。
“小顾,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我开口。你把我儿子教好了,等于是帮了我们家大忙!”
顾汐不紧不慢地把手上有十台机器滞留,他一个学生,没有店面代售的窘境说了。
对方当然也问过顾汐,他手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不是一般学生能接触到的。
顾汐说那是他亲戚的货,因为资金周转不灵,所以现在需要把货卖了。
他不怕对方验货,只怕他不肯要。
顾汐也算时运好,这样一来连货源的出路都有了,钱跟东西只是从他手上走一遍,利润就紧紧跟过来。
这笔生意做成,顾汐手上有了资金,人也有了底气。
香山在顾汐家住下的这段时间,二叔也就是下了夜班回来补觉,中午在家吃一顿饭,其余时段都是香山跟顾汐两人独处。
毕竟是刚入大学的青年人,虽然顾汐整天脑袋里都是生意经,香山对实验乐此不疲,难得有个长假期,也该放松放松。
他们早上多半一块儿起床,有时候顾汐起得早,会故意放轻放慢动作,让香山多睡片刻。
香山睡觉的样子总是特别恬静,一呼一吸的,像婴儿那样微微蜷缩着,让人特别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像水蜜桃一样多汁。
顾汐总是侧躺在他身后,手撑着头,他喜欢眯着眼看香山睡觉的样子。他像一只猫,看中了什么就紧紧盯着,暗中使劲。但是明面上却老老实实一脸青涩,让人防不胜防。
他习惯一早起来把粥煮好,如果香山还在床上,就轻轻把他摇醒。这时候香山总是非常抱歉:
“我又睡晚了。”
两个人喝完粥,一块儿出门买菜。香山发现顾汐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似乎跟小贩们已经非常熟稔,从不讨价还价,人家给他的就是最低价。
下午顾汐常骑车带香山穿过大街小巷,去市图书馆。沿路有趣的风景不少,比如小摊上的杂书,民间手艺人,这时候他们会停下来驻足观望。
晚上顾汐依旧给香山擦药油,他内心满溢着一种感情,但是说不出来。
就算等香山睡着,灯灭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年代风气不够开放,大多数只是苦闷地开始和无奈地结束。
顾汐自从上次倒卖手机赚一笔之后,至今还没想好款子的安置办法。那时候他就知道,把钱放在银行只会贬值,要真正赚钱,只能投资。
但是他那笔只是小钱,哪里有投资的机会。
周末顾汐去娱乐城,遇到了邮电局的一位小领导。这年头恰逢下岗□,国家主张下海经商自主创业,多少人丢了稳稳当当的铁饭碗。但是在顾汐看来,就如一道惊雷划过脑际,他明白,从这一刻起无比广阔的商机就要来了。
他用手上大半的钱把当地邮电局的手机销售权接过来,而这时候,香山跟随导师去外地参加机械设计大赛。
两个人分别的十二天,只是偶尔用电话联络,已经非常奢侈。
通常都是香山在旅馆附近找到公用电话,付费打到顾汐家门口的小商店,因为是多年的老邻居,老板很愿意帮他喊顾汐。
在香山看不到的地方,一切正在悄悄改变。
香山回来的时候,顾汐经营的第一个手机销售点已经成立。
23、顾汐的动摇 。。。
这些都是年少时候的事,顾汐惊诧于自己居然记得那么多细节。甚至于香山当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即使现在记不清了,也能照着他的性格想象出来,他是这么了解他。
香山背过身去,看不出来究竟醒着还是睡着了,身上盖着小薄毯,一段白皙的脖颈露出来。这情景跟以前一模一样,顾汐有点恍惚,好像一切没变,他们一起过了二十年,每一天香山都是这样的睡姿,自己在他身后抱着他,这样跟他在一块儿,从来没有分开过。
其实不是。
他心中顿时如同被利器刺中一样,手脚都伸展不开。回忆如洪水,一旦开闸,就不可收拾。他以前从来不想这些事,因为太清楚只要牵扯到香山,自己的情绪根本没法控制。
“不愿意留下来就算了。”顾汐仰躺着,最后说了这一句。
对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放松。
顾汐爬回床上,本来还想让香山给他抹点药膏。但是一想到最近接触很多,这不是他的本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把东西翻出来,漫不经心地往身上擦。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妥,实在不应该再去招惹香山的。
一旦接近他,就有一种要跟他上天入地血肉相溶的绮望。
再看香山,他已经抱着毯子的一角睡着了,仰面向上,但是梦里并不怎么安稳。
第二天顾汐醒的时候,床下没人,地上也没有打过地铺的痕迹,一切被收拾干净,香山似乎也离开了。
顾汐洗漱之后,在花园遇到BAND,他指指身边的座位:
“一起用餐?”
顾汐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庄园主人适当表现了自己的关心:
“顾,你似乎有心事,难道昨晚过得不好吗?”BAND意有所指,顾汐笑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过敏严重,他可以照顾我。”
BAND摇头:
“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白做了,我很了解你,顾。你的作风强硬,而且喜欢独处,怎么起了点疹子就离不开人,一定是诓人家照顾。我说的对不对?”
顾汐喝一口咖啡,没有反驳:
“他人去了哪里?”
“一大早就走了,说是跟同事一起进行市场调查。”
顾汐知道,香山这是故意避着他呢。
“要我今晚给他另安排房间吗?”
顾汐想到他蜷缩在地板上,抱着毛毯一角的样子,对香山来说,也许跟他在一起,连睡觉都是折磨。
他轻轻点了点头:
“给他选一间宽敞的,床一定要软。”
BAND忍不住笑了;
“你很少对别人这么细心。”
一直等到晚上,香山才跟两位助理一起回来,管家告诉他房间准备好了,香山先是一愣,然后望了望顾汐这边。
顾汐坐在餐桌右边位置,没什么表情,倒是BAND很客气,朝他招手,意思是快点过来一起吃饭。
BAND用英语跟香山交谈,他没想到香山专业方面的功底如此深厚,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各自国家的风土人情。
“顾,给香山倒杯白葡萄酒。这是我夫人亲自酿的,原料就来自后面那片果园,尝尝口味怎么样。”
顾汐硬着头皮站起来,倒酒的时候看了香山一眼,然后用中文低声说:
“我让你出去了吗?市场调查跟你没关系,以后自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这两天就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德国这地方,就算顾汐走到哪里,都要带个翻译,人生地不熟的,特别容易出事。而且顾汐一整天没见着香山,相当烦躁。
香山一直就不大在状态,现在的顾汐他一点都不了解。顾汐昨天说让他留在德国的时候,他确实害怕了。
带他来德国本来就蹊跷,如果顾汐的本意是这个,并且执意让他留在这里,短时间内香山是绝对筹不足回国机票钱的。就算回去了,顾汐想整他,简直易如反掌,比如房子,比如工作。
他再也不会往顾汐酒里放东西了,他没有开这种玩笑的资格。
香山接过酒杯,只是轻轻点头,不说话。
顾汐的脸色看上去更难看。
BAND也看出了一二分,立刻出面打圆场:
“这附近有个马场,我们明天去骑马,然后在葡萄架下烤肉,下午去泡温泉。顾,你看怎么样,问香山愿不愿意去?”
顾汐还没开口,香山就推辞:
“我不会骑马,谢谢您。”
BAND看了看顾汐,然后笑道:
“不会可以学,顾每次过来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马场,可以让他教你。他骑得很棒。”
香山也摸不清顾汐和BAND的关系,究竟只是纯商业上的合作人,还是真正的好友,不小心得罪了才糟糕。所以最后只得答应下来,免得抹了庄园主人的面子。
BAND虽然给香山重新安排了房间,不过就在顾汐那间房对面,而且格调布置几乎一样。
香山不习惯里面各种高档奢侈的设施以及装饰,洗完澡之后还特地又把浴池冲洗一遍,大床也睡得不踏实,跟昨晚上顾汐房间里的一模一样,让他总有一种睡在顾汐床上的错觉。
才拾掇好了,就有电话找他,香山一看,依然是萧哥,其实能打给他的也没别人了。还没接电话,一个人呆在异国他乡的苦闷心情已经有所缓解:
“萧哥……”
“你嫂子又催我打个电话过来,她正带着狗看电视吃夜宵呢。”
香山听了这话,心里暖洋洋的,至少他们都过得不错。
“你在外面不容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照顾好自己,需要用钱尽管告诉我,别像以前那样不吭气。”
香山笑了:
“我知道,谢谢萧哥。”
萧一鸣叹一口气:
“早点回来吧,要跟你嫂子说话吗?”
香山点头:
“好。”
“香山,这只小家伙我给你照顾得很好,毛比以前长多了,现在出门,别的狗都巴巴地望着它,真漂亮。我们等着你早点回来,你听听……”
话音才落,听筒里就传来特别亢奋的狗叫声。香山也想天天了,不知道它有没有乖乖听话,是不是还抱着尾巴睡觉。
又聊了两句,香山一看都过去七八分钟了,国际长途本来就贵,怎么经得起这样家长里短。
“嫂子我还有事,先挂了,天天烦您再照顾两天。”
挂了电话,香山已经做好计划。回去先到萧哥家,看望他们,然后把狗牵回去。周末再去疗养院,距离上次看望母亲已经隔了将近一个月。
一想到可以回国,香山不再为生活没有指望而难受。他侧身躺在床里面,闭上眼就睡着了。
顾汐今晚却辗转难眠,他一开始在香山房前徘徊半天,直到从门缝里透出的隐约灯光都灭了,才转身回房。
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对香山的心思,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消散干净,他只有不见不想,疯狂工作,才能勉强抑制。
香山似乎给他下了蛊一样,一旦接近就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二叔的死,顾汐永远不能释怀。
第二天,香山起得很早,昨晚接受BAND的邀请,今天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妥。
他总觉得BAND已经看出一点眉目,他对顾汐的其他下属并不这么热情,甚至连同桌吃饭都没有过。
香山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不安,才踏出房门,迎面就撞见顾汐。
他双眼发红,这一夜似乎睡得并不好。
香山一时找不到话题,自从顾汐那天开口提议要他留在德国之后,他面对顾汐就不再那么从容自然了。
“你……药油有没有按时抹?”
香山最后憋出这一句,然后看看顾汐,脸上的红疹已经基本消褪了,脖颈上还有一点,他猜想身上应该好转很多。
顾汐有点不大自然,告诉他抹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
BAND已经在餐厅等着,看到人来了,请他们入座,饭吃到一半才说:
“两位对不起,今天临时有事,恐怕不能陪你们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会有人照应好一切,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香山刚要开口,顾汐就抢先说了:
“你忙你的,这里我很熟,不要担心。”
马场距离庄园步行大约半小时,途中经过BAND昨天提到的果园,香山站在园子外围观望了一会儿,葡萄压得满树枝桠坠下来,沉甸甸的。中间纵横交错的小道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果实落下来。
香山只顾仰头看,没在意身后人的目光。
他想起母亲以前给他讲的许多趣事,她去过新疆插队,那个地方在吐鲁番,就叫做葡萄沟,她在那里认识了香山的父亲。
她给他讲葡萄干的做法,掉落下来的葡萄集中铺在路边太阳下晒干,不像现在,直接用机器烘干,两者的口感很不一样。还有哈密瓜,当地人非常喜欢把它切片,和葡萄一样的晒法,又甜又脆。
香山小时候常常听得流口水,蓝天白云,大片的草原,围着火炉吃西瓜,这样的景象只在梦里见到过。
顾汐看他仰着脖子望树上的葡萄,真像一只巴望着食物的狐狸,可爱极了。
“这里都是葡萄,后面那片还有其他果树,你要是愿意,可以进去看看。”
香山回过神,摇了摇头:
“不了。”
顾汐看出他很喜欢这里,虽然要走了,还是一副很留恋的样子,悄悄回了几次头。
那样子更像一只狐狸,用脚下的垫子轻轻走动,在周围绕圈打转,流连着不想离开。
最后顾汐找人拿了钥匙,带香山进去。
“递把剪刀给我,还要一个小竹篓。”
很快顾汐需要的东西都齐全了,他挑了一串熟透了的葡萄,从枝干处剪下来,放进竹篓里。
“你试试。”
顾汐把剪刀递过去,香山摆手:
“我看看就好了。”
顾汐又剪了两串,然后钻到后面摘苹果和梨。
香山在一边看着,动了动嘴,最终没有说话。
“不必紧张,BAND自给自足,根本吃不了这么多,我们帮他消一点。”
最后弄了一小竹篓的水果,顾汐让香山抱着,走在最前面。
一路随行的管家这时候对顾汐笑道:
“先生早就吩咐,让我把这季的水果准备好,给您运过去。”
顾汐摆摆手:
“不用了。”然后指了指走在前面的香山,用德语低声说:
“我要先看看他喜不喜欢。”
到了马场,香山刚把东西放下,顾汐就闹着口渴,喝不惯这边的水。
香山只好让他等等,自己挑一串葡萄,然后拆开洗了。
洗葡萄的过程中,顾汐眯着眼睛躺在藤椅上假寐,实际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香山,看他偷偷把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似乎觉得很甜,过半天又继续。
有一种奇怪的暖流绕遍顾汐的周身,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一刻他想抛开以前的是非恩怨,抱住眼前人。
24、意外事故 。。。
两个人在树荫下坐了片刻,顾汐起身:
“先去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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