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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天堂的班车-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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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部长和古部长由于酒量大些,因而对王乡长的建议没啥子异议,也跟着王清平一口将第二杯酒欣然喝下。程光清的酒量虽不如舒部长和古部长那么大,但也至少喝个四两、半斤的不成问题,因而,他也没说啥子。倒是那位组织部的干事小伍,由于他酒量实际上也比阚海多不了二、三两,最多也就只好四两酒的量。因此,见吴树明和王清平两人的架势,恐怕不是每人仅喝四两、半斤就会收场的。这个时候,小伍便提出“大家一起干”的建议来。

  然而,吴树明为首的乡党委、政府的干部们坚决不依。程光清和小伍虽然极力赞同,但终因舒部长、古部长两位重量级人物的缓昧态度而势单力博,意见没被通过。而阚海则因已经享受了‘优待’,原则上没有了‘发言权’。

  喝下第二口酒后,阚海便觉得自己不但双颊发烫,而且,头也有几分晕了。而仔细环视一周,却见其他人神色都很正常,似乎根本还没有喝过酒似的,个个精神抖擞、谈兴正浓。其实,对于不会喝酒的阚海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刚才的两杯酒,仅仅是个前奏,而真正意义上的喝酒,才刚刚开始呢。于是,接下来,通过观察,阚海方才明白:党政领导干部们不同凡响的智慧与热情,口才与计谋,原来全都在酒桌上,远比平日里工作中、会议上要深刻得多!就连在平日的工作中本来就行屈口纳的人,几杯酒下肚后,竟然便得灵牙利齿、头脑灵活、诡计多端起来。而且,劝酒的经常是谦卑与骄横并用;怀柔与要挟共举。

  吴树明来了一杯‘一见如故’才刚刚坐定,王清平又来一句‘好事成双’,乌山乡党委副书记黄云龙又马上来了个‘三身有幸’,乡财政所长宋宏伟又来个‘四季发财’,直敬得县上的几位领导晕头转向。虽然舒部长、古部长的酒量大些,但连续四、五杯干下去后,却也觉得两颊发烫。但是,从两人的表情看,似乎再喝刚才喝的量的两倍也不会醉。而此时,龙科长和小伍则已经面如赤碳了。

  酒过数巡后,先前一直不甚主动的舒部长和古部长言语多起来,后发制人是他两喝酒时惯常采用的手段。朗声一句“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添一添”,直让吴树明、王清平觉得:既然人家管你官帽的都跟你谈到‘感情’了,如果不喝下这一杯,那能对得住人吗?没啥说的,只得一口‘闷’了。于是,围坐在大圆桌四周的县上和乡上的公仆们,此刻,又紧紧围绕着‘感情的’问题,再相互敬了几杯。

  最后,气氛终于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劝酒和狡酒的气氛愈演愈烈。强者不断坑奋着征服的欲望;稍弱的,也得虚张声势。因为在座的各位谁都知道:酒场,犹如战场,欺软怕硬是人类与身俱来的天性。于是,到后来,敬与逼也无法区分;劝与灌都是一样;唇枪舌战、拍桌敲椅;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个比一个热情,一个比一个精明;敬有敬的理由,劝有劝的技巧——“酒逢知己千杯少,要喝就得喝个倒!”。直到最后,各方都有一、两个喝得酩酊大醉、丑态百出:县上的龙科长和小伍,乡上的王清平和付支,均成了这场‘战斗’中的‘趴下’者!

  烂醉如泥的龙科长被阚海和司机小焦搀扶着,他快要燃烧的嘴里,大口大口地揣着粗气,步履蹒跚。他一会儿悲伤地诉说自己:在党政机关里干了十多年,至今仍然是个小小的科长,每月工资四百来元,老婆所在的公司跨了,孩子又快要上大学了,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呀?一会儿又哈哈大笑,手指跟自己一样烂醉的王清平说:你——你酒量比老子——小,你娃儿——比老子——先醉!

  而王清平则被乡财政所所长宋宏伟和乡党委副书记黄云龙搀扶着,虚张声势地手指龙科长大叫大嚷:

  “你——你娃——娃儿别——别提劲——下次——我——我非得把你——抽翻!”

  而付支则在大声嚷着:“走!我——我请各位——去——去唱歌跳舞……”

  舒部长、古部长和吴树明也喝得够多了,虽然没有失态,但是,此时的神志也不那么清醒。对于自己这边喝醉了酒而乱讲话的,也毫无心思去阻止。于是,县上的和乡里的一行十多人,拖的拖,拉的拉;喊的喊,吼的吼;哭的哭,笑的笑……个个酒气熏天,摇晃着朝天外天公司在乌山乡政府所在地的下属分支机构——乌山乡文化娱乐中心的大门走去。

  云江县全竟内所有乡镇的文化娱乐中心,都是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的下设机构。从管理方式来讲,一般都实行了承包制。乌山乡文化娱乐中心也是一样,它目前由乡政府承包了,而乡政府却又委托了乡党委副书记黄云龙代管。凡到乌山乡来的所有客人的接待,一律都是:吃——在乡政府食堂;玩——在‘娱乐中心’。这就是云江县县委号召的:肥水不外流!

  ‘中心’有十多名年轻、活泼的女服务员——实质上就是从外乡镇招聘来的‘三陪’小姐:陪喝、陪唱、陪睡!其生意虽然不及县城的夜总会火暴,但是,却是乡镇上唯一热闹的场所。由于今天是县委检查团的领导闷光临,吴树明早已安排好了接待工作:一条龙服务——吃、喝、唱、淫!

  直到来到‘娱乐中心’大门口,程光清因受夜晚凉风一吹,顿时酒醒一大半。他忽然想到,吴树明一定是要安排检查团的领导们进夜总会唱歌跳舞或更进一步,而自己这老头子既唱不好歌,也跳不来舞,于是便告辞了。

  阚海本也要跟程光清一起告辞,微微有些醉意的吴树明、舒部长、古部长等人则坚决不允许。

  “现在天那么黑的,回徐家凹得爬一段那么长的陡坡,不如等大家‘休息’一会儿后,搭检查团的小车回徐家凹。”舒部长极力挽留说。

  阚海此时真有些为难了。自己如果不留下来,那么,吴树明、舒部长和古部长等人,一定会说自己自命清高,不合群。关键是舒部长,如果他对自己有不愉快的影象,他又是全县统一管理下派干部的领导,这样以来,情况肯定不好——工作组至少得留下来一人呀?

  如果留下来,说实在的,阚海是极不情愿的。他内心里认为:自己堂堂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又是县级机关干部,钻这种地方,实在是有损形象。因为,直到今天,阚海还从没有进过夜总会或卡拉OK厅。他虽然也多次进过舞厅,如县城的工会俱类部,但那是公开的、男女老少都可以去跳舞的地方,消费者只需花一点点钱。而像这种地方,阚海则多少听人传说过,它实质上根本不是啥子唱歌的地方,完全象旧社会的妓院。但是,阚海虽然知道‘妓院’这个词,却始终想象不出它的原貌来。因此,他又对眼前的那道门怀着几分神秘感。

  阚海不得不留下来陪县委检查团的领导们唱歌跳舞。

  进门时,他想起前天晚上在徐炳松家里,当徐炳松和他谈起目前‘天外有天’公司成立后的发展状况来。

  当时,徐炳松忧虑地说道:

  “啥子‘为了招商引资’,依我看,纯粹是‘三跨’公司——钱垮、人垮、家庭垮!只要到群众中去走走,看看有多少反对的声音?现在,世风日下,治安形势严峻,伤风败俗……”

  然而,抬头一见吴树明、舒部长和古部长等人走进那‘中心’大门时,个个神色自如,象进菜市场一般的毫不奇怪的情形,阚海便壮起了胆来——去就去吧,反正,领导自己的头头们都进去了。再说,自己进去,也仅仅是看看或最多唱几首歌、跳曲舞,又不想干别的‘坏事’。

  刚迈进‘中心’的大门,一阵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吴树明带着舒部长、古部长等人进到一间装饰粗造的包间里。这包间里正播放着曲子,光线暗淡,只有一盏粉红色的壁灯开着。房间内,排放着四排沙发,正前方中央摆放着一台二十五英寸的彩电以及两边的音箱。房间正对进门的右边有两道没有装上门板的门,挂着门帘。 

  吴书记告诉大家:那是跳舞的舞池!

  舞池里边一片漆黑。

  “布置得还可以嘛。”

  古部长在室内巡视一圈后,总结说道,随后,又抓起放在沙发上的花筒,‘砰砰’拍了两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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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试一试音响的效果如何。”

  “请各位领导多包含,与县城里高档的歌舞厅相比,就差远了。”吴树明说道。

  “大家先坐坐,我出去给各位安排舞伴。”说完,便出门去了。

  王清平和龙科长因喝酒喝得太多而被领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休息去了。舒部长和古部长各坐在前排的左右两边的沙发上;吴树明和阚海排在第二排;第三排是司机小焦和微微有些醉意的付支;第四排是小伍和黄云龙。而宋宏伟则坐在靠近进门的一角的沙发上。

  待大家在音乐悠扬的房间里磕了一会儿瓜子,吴树明带着九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女服务员进屋来,各人怀端两杯饮料和一合香烟,或胖或瘦——胖的虎背熊腰;瘦的如柴禾。

  “今天,你们几位服务员一定要把在座的各位领导陪好,顾客就是上帝嘛,更何况他们都是我吴树明——不,我们乌山乡的好朋友!”吴树明对刚进屋的九位女服务员约法三章。

  “工作任务完成得好的,下来由我发奖金!”

  于是,这几位女服务员齐声回答:

  “为发奖金而献身!”

  见此情形,阚海终于明白:这几位大概就是所谓的‘服务小姐’吧。不过,其人才的确不算标志,虽然个个穿得花里花哨,可仍然遮盖不了她们满身的土气。苗条淑女少,肥胖臃肿的居多,而且,从表面看,至少有好几位年纪不下三十岁。

  “跟这么样的女人一起跳舞,能有情趣么?”

  阚海暗暗想到,同时,又为自己有这么肮张的念头而深感耻辱!

  幸好,吴树明‘分配’给了自己一名不算太胖的伴舞小姐,虽然说可能年纪稍大些。阚海没有理会旁边的那位小姐,而把目光注视着最前排的舒部长那里,他看见刚才还紧挨着舒部长坐的那位胖妞,此刻从座位上站起来,神情似乎不太高兴,径直走道吴树明跟前,并低头在吴树明耳边说了句啥子话,然后,又出门去了。

  吴树明先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凝滤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也跟着走出了门去。此时,舞厅里正播放的音乐声突然大声起来。古部长用自己沙哑的喉咙吼起了“西沙,我可爱的家乡”。

  这时候,吴树明推门进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是那位刚才在吃饭时,为大家倒酒的那位漂亮的名叫小红的女服务员。吴树明将小红带到舒部长的面前,说了句啥子,便回到了阚海左边的那排沙发上坐下了,而小红则在舒部长身边坐下了。透过幽暗的灯光,看得出舒部长十分兴奋的神情。

  大概是对刚才的那位伴舞小姐不满意的缘故吧,阚海猜测到。这时候,他身边的那位小姐已经是第二声催他是否去跳跳舞了。

  “我——我不太会——跳舞。”

  阚海听见那位小姐催自己去那黑恫恫的门里去跳舞,顿觉得紧张,一想到她那血红的大嘴,他不知道那小姐到底要干些啥子,会不会把自己给吃掉!

  “没关系,我也不太会,我们互相学习学习得了。”那小姐回答说,声音还算温柔。

  于是,没有退路的阚海,只得跟了她站起来,在她的带领下进到了那间黑恫恫的‘舞池’里。

  阚海本想把舞池里的灯光打开,可是,在壁上摸了好一会儿,却怎么也找不到开关在那里,直到被那位伴舞小姐给发现。

  “嘻嘻,你原来没有来过?”

  “没有,我还是第一次进卡拉OK厅呢。”

  “难怪!这舞池里那里会有灯?嘻嘻!”

  “舞池里没有灯,那大家怎么跳舞?这种设计也太……”

  “你别给我装‘老坎’了,嘻嘻!”

  “啊?你知道我姓阚?你……”

  “嘻嘻!还看不出来,你还真逗呢,嘻嘻!”

  “那里哪里,平时他们真的叫我‘老阚’呢,我逗你干啥?”

  “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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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姐被阚海一本正经的摸样给逗乐了,简直要笑破她的肚皮。这时候,右手搁在那小姐腰间的阚海,透过手指,明显地感觉到她刚才还硬邦邦的腰肢,此刻竟然象一堆烂泥似的,而且,大有将自己覆盖、淹没之势。阚海吃惊不小,借口“天气太热”,赶快伸出双手向前推挡,却不料,由于一时疏忽,自己的双手,竟然直击在那伴舞小姐丰满的双|乳上……

  阚海象触了电一般,迅速收回双手,脸色红到了耳根。而那小姐却完全误会了阚海刚才的举动,竟然嗫嚅说道:

  “时间还长着呢,急啥子急?”

  “啊?……。”

  阚海啥子话也不敢回答了,只有按部就班地迈着僵硬的脚步,期待着乐曲的早日结束……

  “小红啊,你到这里干的时间,依我猜,不短吧?”

  舒部长紧紧楼着小红那娇小的腰肢,和蔼地问道。

  “那你就猜错了,我是前几天才到这里来的。”

  “啊?你没骗我?怎么你的舞,竟跳得这么好?”

  “嘻嘻,你太表扬我了,我哪里跳得好呀。哎呀,对不起,踩着你哪!”

  正说着,一不小心,小红的脚踩在舒部长的脚上了。

  “没——没关系,没关系!”舒部长一边忍着痛,一边说道。

  “我们这里的每一个小——服务员,都是白天在家里割猪草,晚上到这里来上班的。”

  沉默好一会儿后,小红突然说道。

  “哦,原来你们都是兼职的呀?”舒部长惊奇地问道。

  “是呀,我们这里的制度就是这样的,白天一般都没有客人来。”

  “那——那你们的有没有工资?是无私的奉献?!”

  “有补助,上一次班,补助十元钱。如果干的好,还可以领到几十元的奖金呢,当我们在家里喂十几只鸡了,划得来!”

  迷糊中,舒部长不太多想跟她谈‘几只鸡’的问题。他暗暗想到:这样的山沟里,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你看那脸蛋、那双手、那腰、那胸脯——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在发热、难熬。特别是,当他‘无意识’地将手滑落到小红浑圆的臀部时,他竟然觉得自己象忽然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当然,既然是三十来岁的男人,当他紧紧楼着一个黄花闺女,并且,是在一间混暗的充满乐曲的屋子里时,他自然就想到了那种事来。

  于是,有了酒精的壮胆,他一边甜言蜜语地跟小红摆龙门阵,说自己在城里有多么大的权利——连吴书记都要归他管呢;一边便多次‘无意识’地将手,或在她腰间捏捏,或在她胸前摸摸——直到最后,他硬是将半推半就的小红的裤子脱掉……

  一番云雨后,两人均精疲力竭地躺在舞池里的皮沙发上。小红的全身似乎在发抖。

  “我——我决不会——亏待你的,小红,真的,我不骗你,在县城里跟你找个工作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舒部长一边吸着烟,一边安慰着小红说。

  小红轻轻擦了擦眼角,啥子也没说。

  “小红啊,你是那年出生的呀?找工作的时候是要填出生年月日的?”

  “我——我是八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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