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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同人 弹指一粟by朔什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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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铁勺轻轻碰到闷油瓶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他居然皱了皱眉,别开头。
“怎么了?”这家伙还真难伺候,难道他发现这是王盟太太每月一次该吃的补血养颜粥了?不是吧,他连这都懂……
“烫。”
我暗骂自己蠢货一个,把勺子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又吹,确定这个应该是他能承受的温度了,这才让他喝。
闷油瓶平时吃东西就很斯文,现在更是病怏怏的。一碗粥给他喂下去,感觉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
我倒是很意外自己居然这么有耐心,在这期间和他一句话都没说。然后想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每天要花三个小时喂他吃饭,剩下的时间只要醒着都得在他床边伺候,不然我自己都觉得心里过不去,突然觉得很好笑。
我拿一张餐巾纸给他擦了擦嘴角,到厨房收拾餐具。不知道为什么,任我摆布的闷油瓶总觉得很不习惯。
我刷着碗,准备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
你前两天到哪去了?以后打算怎么办?想起什么了没有?让你那么坚定地在等的人是谁?
……是我吗?
【十三】
洗干净的保温瓶被我放到一边,我看着锅里剩下的粥,觉得肚子有点饿,又实在没什么胃口。
估计我是饿过头了,我有多久没吃东西了?一天还是两天?
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放松下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我靠在厨房的墙上,深呼吸了几下,决定到外面的沙发上躺一会儿。
这个VIP病房的格局跟一房一厅一厨一卫小公寓套房一样,只是把卧室换成了病房,要出去必须通过客厅。
我走出厨房,看到的赫然是闷油瓶穿着病号服站在大门前的背影。他娘的还想溜!
我当时急火就上来了,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脑内的那根保险丝被烧断了似的,吼了声“站住!”,顾不上头晕就冲上去想拉住他。
我本来是要抓他的左手,结果闷油瓶正好转过身,我们的速度都很快,导致我直接碰到了他带伤的右臂。
“抱、抱歉。”我像触电似的缩回手,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又闯祸了。
他不说话,抬起左手捂住我的嘴,手指冰凉冰凉的,冷得我一个激灵。是不是穿得太少着凉了?我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了他的手,疑惑的看向他。他却不理我,转头看着大门,按在我嘴上的手加了点力道。
我看他一副紧张的样子,虽然心里还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却僵着动也不敢动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把手拿下来,说:“外面有人,已经走了。”
这层楼就两个VIP病房,虽然不排除有人路过,但我立刻意识到,“外面有人”肯定是特指停在我们房门口的人。
“会不会是王盟?听到我们的声音就走了?”不过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闷油瓶摇了摇头:“脚步声不一样,是老人。”
我心说这你都听得出来啊,而且还是在屋里就听到了。但又觉得,这对于他来说好像不是什么难事。
我放心道:“是老人,那就肯定不是他们派过来的了。可能只是到了这层好奇过来看看的病人。”
闷油瓶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很释怀的样子,只是自顾自地走回房间。
我看他好像不打算离开了,很开心,追上去问:“小哥,你前两天上哪儿去了?”
他躺回床上,我帮他盖好被子,他才开口道:“到处走。觉得这个城市很熟悉。”
“哦?”那应该对他恢复记忆有帮助啊,看来等他伤好了,我也得带他到处转转,“去哪儿了,你以前住的地方吗?”
他摇头,不知道是想否定还是忘了。让我有点意外的是,他竟然主动开口向我描述了一个地方。虽然说得很言简意赅,我还是听出来了。那不就是三叔以前的铺子吗?
自从我在雪山出了事故以后我就没回去过了,二叔可能猜到我受了很大刺激,不让我再插手那些家族生意。不过闷油瓶曾经是被三叔夹过的喇嘛,他会去那里可能也不奇怪。
我问他,他好像不太想透露,只是说凭感觉走过去了。幸好他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也没有人看到他。他就在三叔的铺子周围晃悠了几圈,好像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我想去其他城市,就回来跟你说一声。”
所以他才会在昨晚突然出现在我的店子里。我估计他自己从青铜门里出来,应该就是为了寻找那个在等他的人。现在看杭州好像没有什么线索,就想离开了。不过还知道回来通告我一下,算他有良心。
我不假思索道:“你要是想寻找过去的话,我不拦你。但害你受伤是我伙计的失误,我必须先看着你把伤养好,然后再说其他的。”
小爷先把你拖住,然后再说其他的。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十四】
闷油瓶没两天就被医生批准出院了。虽然说枪伤没有伤到脏器的话本来就不用住多久,但连医生也说他恢复的速度太快了,出院以后每天按时换药,别沾水就行了。
当天下午,王盟开车把我们接回铺子。我事先跟他一再解释了闷油瓶真的没怪他,他才终于肯在闷油瓶面前露脸。不过还是把我们送到门口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我查看了一下,柜子和大门王盟都派人送来了新的,墙上还有几个子弹孔要补。看样子还要再装修一段时间。
我锁上卷帘门,闷油瓶用他没挂彩的左手在仓库查看那些被收起来的古董。
眼下终于能正常地睡一觉了,我交代了他几句,上楼倒在自己久违的床上闷头大睡。
结果一觉醒来我就发起了高烧。这几年虽然体质比以前硬朗了,但最近不吃不喝再加上睡眠混乱的生活,报应还是来了。
我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眼睛都睁不开,可以感到脸颊火烧火燎地发烫,头疼得厉害。
“小哥……”
我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嘶哑。没有回应,走了?我呼了口气,连恼怒的力气都没了。娘的,走了就走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楼下传来脚步声。我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闷油瓶走进来看了我一会儿,开口道:“你病了。去医院吗?”
“不用……咳。”我有气无力地应道。其实叫他上来也没打算让他帮我什么,只是想确认他还在这里。我独居这么多年,病不是没生过,比这更严重的都有。只是我在生病时从不见人,因为不想让手下的伙计见到我那副样子。不就是发个烧嘛,反正把自己锁在房里发一晚上汗就好了。
闷油瓶却执意要给我倒水。这年头饮水机早就没人用了,家里只有电热水壶。我有点不放心,只好勉强拿着手机给他进行远程说明。等他在楼下按照我的指示试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我才意识到,妈的,停电了。
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在黑暗里行动自如的。他以前常常倒斗,可能就这么练出了夜视能力。
又折腾了半天,他终于在厨房里用天然气烧好了热水。
我嗓子难受得厉害,虽然嘴上说不想麻烦他,实际上渴的不行,但是坐不起来。闷油瓶看着我躺在床上,热水流到脖子里的狼狈样(我分明听到他叹了口气),只好把我扶起来靠在他身上,然后把开水吹凉了,用左手握住杯子一点一点的喂给我。
这个姿势相当丢脸。但我此刻头脑发热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半是喝半是舔地解决了那一杯水,闷油瓶才扶我重新躺下。
我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现在是冬天,停电了不能开暖气,刚刚又靠在万年低体温的闷油瓶身上,导致我只觉得除了皮肤发烫之外,床和被子都是冰的,连骨头里都是冰的,整个人旧像躺在大冰窖里,冷得不行。
闷油瓶看我冷,就把他以前睡的那床被子拿来给我盖上。这里原本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被子只有两床,他的还是被换下来的旧被子。我连忙摇头,他却不理我。
我觉得心里一阵别扭,本来就是我该照顾他这个伤患的。我之前还打算在他伤好之前都让他睡到我床上来,反正是双人床。因为怕他也被传染了发烧才作罢。现在倒好,他还把被子都让给我了。
可是盖着两床被子我却还是觉得冷,看样子这次是比我想像的要严重些。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烧晕了,好像隐约听到了隔壁浴室里传来水声,应该是闷油瓶在洗澡。……不知道伤口会不会碰到水。
后来我昏昏沉沉地又醒了一次,黑暗中感觉被窝里有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在身边,我当时只觉得大脑都快冻僵了,也没去考虑这是不是人在极端环境下会出现的幻觉,就拼命往那里蹭。
终于没那么冷了,当时我甚至还以为,这么舒服,估计是快死了。
实际上,后半夜我睡得很踏实,直到上午十点暖洋洋的太阳直接照到我身上的时候才醒来。我抬手探探自己的额头,烧基本上退了。床头柜上是王盟买来的早饭,闷油瓶坐在我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很安静地看书。
他听到我的动静回过头来。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陌生心情,就是看着他这副样子,很想笑。
于是我眯着还没法完全睁开的眼睛,冲他扬了扬嘴角。 “谢谢,小哥。”
【十五】
关于我那次发高烧到底是怎么好的,至今还是个谜。因为我不认为闷油瓶的体温可以自然地达到那样的高度。我能找到的解释只有他用特别热的水不停地冲自己,这也是我那天一直断断续续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的原因。
这也太为难他了,我宁愿相信那是自己的幻觉。可每当我问起这个问题,闷油瓶要么转移话题,要么装没听见,让我很苦恼。
烧退了之后就变成了持续性的小感冒,不怎么碍事了。闲着的时候总是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不知道是几天以后,闷油瓶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决定带他出去走走。
大清早,闷油瓶在我旁边睡着。我轻手轻脚地下楼给王盟打了个电话,让他告诉装修队今天不用来了,我们不在家。
王盟很惊讶:“老板,那装修队不是你自己找的吗?”
我也是一惊,再三确认了那家伙没有开玩笑,才挂掉电话。
这年头还有活雷锋承包古董店装修业务的?我躺在躺椅上,抽着烟看天花板。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眼珠也没转一下,叼着烟喊了声:“春节停业,改天再来吧。”
“小邪,是我。”
我端着茶壶来到内堂,恭恭敬敬地倒上一杯放到二叔面前的茶几上。
二叔喝着茶,不说话。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开口,就这么看着他。
他还保持着染发的习惯,头上一根白发也没有。虽然从脸上能看出他这几十年的沧桑,整个人还是给人精神的感觉,眼里精光犹胜,但疲惫感也隐藏不住。
我突然觉得很惭愧,二叔早就过了该退休的年纪,还在为他自己和三叔的生意操劳,我这个正值壮年的侄子却整天把日子过得像在养老。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输了”。二叔总是一句话没说就能从气势和内心先声夺人地压制住别人。
我在他的目光下只觉得如坐针毡。要是闷油瓶这个时候突然下来怎么办?
二叔终于开口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问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个恢复可以有很多层意思。我还是装装傻,老实地回答:“伤都养好了,事情也大多都想起来了。”
“那小哥的事,也想起来了?”
几乎可以肯定二叔跟小花联系过。闷油瓶的事情我还不算是完全想起来了。王盟之前说,二叔交代了不准告诉我关于那小哥的事情,但那是在我遇到闷油瓶和恢复记忆以前。二叔今天来的目的,应该主要是为了确认这一点。如果我回忆起来,他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说不定能把我以前的笔记还给我。
幸亏感冒就没全好,我咳嗽了几声掩饰思考,然后镇定地喝了口茶润嗓子,“嗯。”
“还是要走以前的路吗?”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以前的路是什么?管三叔的铺子?还是说更以前?但我不能被这一句话就逼得露陷,只能先应付着道:“我不确定,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和二叔说话心理压力太大了,因为他老谋深算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不管说什么,都有一种被他看透的憋屈感觉。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他叹了口气:“小邪,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让你管你三叔的铺子了吗?”
我摇头。二叔道:“从你爷爷起,就致力于洗白吴家,你是知道的,无论是我还是你三叔,都不会希望你再趟这浑水。”
这话没错,如果十几年前的金万堂没有拿着战国帛书到我店里,或许我到现在也还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古董店小老板,那一切似乎也不会发生了。
二叔继续道:“现在他回来了,你的目的完成了。我的一只脚还跨在这门里,这辈子是出不去了,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我沉默了,二叔的意思是希望我退出倒斗界这辈子也别回头,我自然没意见,但这和闷油瓶有什么关系?
二叔突然话锋一转:“雨臣说你忘记那小哥是自愿的,是吗?”
我心里奇怪,二叔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答道:“是。”
自从在医院听了小花的话之后,这几天我一直在查找一些关于失忆症、解离症之类的心理精神疾病。
我觉得,当初自己能把一切都想起来,却独独忘了闷油瓶,应该是所谓的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就是大脑对自身的一种保护机制,也可以说是自我欺骗——把不愿想起、或是想要逃避的东西忘掉。
当然,只是表面上的“忘记了”,我还是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也不排除恢复记忆的可能。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种病症只存在于小说或影视作品里,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回想自己在知道真相时的崩溃感,我的潜意识完全有可能强迫自己把闷油瓶和他操蛋的十年之约给忘了。
二叔又问了我一些关于上次爬雪山的情况,我都老实回答了。最后,他递给我一个盒子,在我疑惑的目光下解释道:“别人托我带给你的新年礼物。”
那是一个月饼盒大小的陶瓷盒子。我认得。
十年前,三叔的人皮面具也是装在这种盒子里的。
我的手指颤抖着打开了那个盒子,然后就愣住了。
盒子里面的,是一张四十岁的吴邪的脸。
“今晚就是除夕夜,戴上它回家吧,你爸妈都想你。”二叔说,然后把目光移向我后方的楼梯口,“你愿意的话,也带上他。”
我回过头,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靠墙站在那里,他看着我,表情阴晴难辨。
【十六】
二叔走了之后,我和闷油瓶就站在那里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我感到很尴尬,我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如果问“你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或者“你都听到了?”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我正想先说点别的什么应付过去,他开口了:“你不想记得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句。
果然。我暗自叫苦,这下误会可大了。我就算是下意识地把你忘了,那也是被你给刺激的啊。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能就这么跟他说。而且我没有告诉他我们以前认识,说不定他还会以为我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我叹了口气:“那些事情太复杂,我也并不清楚。等以后……”
他却打断我道:“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的目光很可怕,继续道:“想忘了我,为什么又要留我?”
我在心里“哎呀”一声,这口气好像是以为我他娘的对他图谋不轨啊,虽然我起初的目的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信息,可是绝对没有恶意。而且这阵子我是真的为他的事情在操心,这个白眼狼还要么想溜,要么就摆出这幅样子质问我,顿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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