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之灵(豆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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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归还了镜片，挂回了锆石，扔掉了酒杯，将“海伦之灵”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忽而灵机一动，他摘下那片沾有血迹的针叶，小心地握在手里而不让血迹沾在皮肤上。
　　霎时，在中感到有股强烈的视线灼烧着自己，他立即抬头寻望。
　　似乎在二楼找到了视线的来源。
　　对方却是一晃而过，让金在中只捕捉到了视线的尾梢。
　　一切发生得太快，如同越过湖面的飞鸟，随风而逝的残花，连影子和气息都朦胧着幻觉的味道，金在中宁愿相信是自己眼花了。
　　但那个向下斜视的眼神，猛烈莽撞地闯进脑海，使在中没来由地将它与那张嘴角夸张上扬的面具紧紧联系在一起。仿佛那张讥讽嘲弄的面具后就应该有这么一双傲视众生的双眸，如此理直气壮，如此理所应当。
　　很是熟悉，又陌生异常。
　　收回了视线，在中注意到不远处有位甜美靓丽的女子向另一方的朋友们打着招呼。
　　诡异的是，她的视线却和自己望向同一个方向……
　　只是二楼那里已不见有什么特别了。
　　金在中却不想深究。拿到钻石了就应离开，久留必生事端。
　　他大摇大摆地向正门走去，快要到门口时，他见有位黑衣女子向门口移动，看似也要出花安大厦。
　　在中环顾左右，就没其他人选了？
　　大堂里这么多人，偏偏就只有那妙龄少女往门口走去。
　　在中无奈，出去要紧呀，就你了。他加快脚步，顺着女子提着的手袋边缘偷偷将那带血的针叶塞进了包里。
　　不出所料，女子在过安检时因警犬的狂叫而被保安们拦下。
　　我可不是欺负女孩子，姐姐你就全当做善事，回头我一定去教堂为你祷告。嗯，身材真好。
　　借着审查美女的空档，金在中轻轻松松走出了大门。
　　金在中悠闲地走下台阶，正嘱咐自己不能留给花安大厦正门两旁的摄像机一个做贼心虚的背影时，被阵阵埋怨声和浓烈的酒味转移了注意力。他扭头寻找事故缘由。见一白衣男子架着一生意人模样的男人走向候在一旁的轿车。生意人已不省人事，显然喝了不少酒。这也引起了路过的众宾客的强烈不满。
　　“那么大的酒味，简直是污染大气。”大家七嘴八舌，总结起来就是这句。
　　“对不住各位，哥俩今天出来聚聚，哪知我哥一喝起来就刹不住车，这不，现在成了一滩烂泥。”白衣男子一边道歉，一边硬生生拖着那喝醉了的男人往前走。他俩经过时，在中立刻被一股冲天酒气熏得临近窒息边缘。
　　世界任一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意外，比如此时此刻此地。
　　金在中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他的步态微微摇晃。也难为他了，拖着个木棍似的身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在中告诫自己事不关己，眼睛却管不住似的往那两人的手指上瞄。
　　如果没记错，黑熊的左手上也带着戒指，那款式与白衣男子手上的像是同一系列。
　　待白衣男子把他哥哥塞进车里后，在中禁不住想，如果此时自己站出来揭穿他的谎言，现场会有怎样的特效？
　　可惜，他金在中即使是个混混，也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一类。
　　所以，他也就想想，随后选择了沉默，只是目送那辆车远去。伸手握了握口袋里的“海伦之灵”，回家去了。

　　第十章

　　又是一天中某课间休息时分。
　　“爆炸性的，绝对爆炸性！”江志旭一脸的神秘。
　　他已经成了中心人物，围在他身边的人比上节课间休息时又多了几个。之间他唾沫横飞地讲着演义故事，那个眉飞色舞，怎个沉醉了得。
　　“天，”有人满脸通红地感叹道，“那最开始呢，他们俩一开始到底是怎么杠上的？”
　　江志旭“嘿嘿嘿”地冷笑几声，见一帮人的脑袋越凑越近，他忽然双手一摊，“无可奉告，我那内线死活不说。”
　　“切！”众人齐齐怒骂。
　　但当心上人韩丹姬把自己拉到她的播音室私下盘问想挖掘更多内幕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江志旭刚开始还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像之前的那些“纯真”同学们或许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可韩丹姬是谁，他江志旭的肠子有几个弯，丹姬同学了如指掌。她一声轻笑，看来的用狠的！
　　她抓过江志旭的衣领，顺势把他朝后使劲一推，身线流畅，青丝飞扬，三分怒意，七分娇气。
　　“给我说！”
　　我们的江志旭同学怎受得了这个，未来的老婆发话了，他岂敢不从？
　　根锡啊，原谅你的好兄弟吧……
　　瞧他紧张得连坐在播音控制台上都没察觉，就更不用提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按着什么键了……
　　门外顶上的灯箱亮了，闪闪的三个大字——播音中。
　　“什么？！”
　　办公室的老师们被头顶上的女高音吓得钢笔连抖几下，卷子上留下了几滴红墨水。
　　“郑允浩和金在中接吻！”
　　校长办公室的两拥有者端着咖啡杯的手顿停在半空，迷茫地望向屋顶。
　　“在剑道部的杂物库里？”
　　二年B班的同学们异常兴奋，集体望向坐在后排角落里的当事人。郑同学带着黑框眼镜，笔停纸页，如坐针毡。
　　“是真的吗？你确定？”
　　“谁主动的？”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小声！”
　　“太神奇了，那他俩最后是怎么打起来的？”
　　“对了，是在中哥的初吻吗？”
　　张根锡正骑车经过操场边的林荫小道，他抬头迎着阳光望望高高的喇叭，随后闭眼皱眉。江、志、旭……
　　“是郑允浩的初吻吗？”
　　咖啡馆里的同事齐齐审视金在中，各自摸着下巴“嘿嘿嘿”的笑，在中顿感无助。
　　韩丹姬是个称职的播音员，她快狠准地瞄对了所有问题的焦点，牢牢地抓住了群众的心。于是接下来的那些天里，校园的热点话题就有八卦帮主江志旭的夫人引发了，并依附着“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真理，延伸出各种江湖版本。
　　“听说啊，金在中是为了能天天见郑允浩才来东神打工的……”
　　“不对，他们俩的事我全知道。是郑允浩先缠上金在中的。”
　　女卫生间里向来很有人气。
　　“听说啊，他们的妈妈在怀孕时就结成亲家了，哪知生下来一看，两个都是男的……”
　　“不对，我听说是……”
　　大道小巷也不平静。
　　“听说……”
　　“不对，我听说是……”
　　“听说……”
　　“听说是……”
　　“张哥，我是真没注意到那个按键啊，不然，你借我胆子我都不敢这么给公放出来啊。”校园僻静处，江志旭一脸悲愤的给根锡求饶。
　　“你敢说这不是韩丹姬计划好的？”
　　“不会的，丹姬平时爱打听，但绝对不敢这么张扬的。是我没留意，把导播键给按了……”
　　“唉，算了，都成事实了。”张根锡垂下眼帘想了想，“你上次不是逮住A班班花跟她的数学老师幽会吗？”
　　“嗯。”
　　张根锡问得突然，江志旭有点摸不着头脑。
　　“把这个消息发出去，希望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江志旭终于明白了根锡的用意，一拍大腿，“不愧是张哥，脑子转的就是快！”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这样一来，班花跟那老师不是都得受处分吗，不能还人家啊。再说人言可畏，那女的以后在班上怎么待下去啊。”
　　张根锡双眼一瞪，声音都跟着拔高了个调：“你小子还知道人言可畏啊，东神里最火热的八卦，哪条不是你挖的，现在才觉得良心不安啊？在中哥平时哪点对不住你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最烦的就是处于公众视线的中心吗？在他的事情上，你就不能留点神，少张一次嘴！看你平时讲得风生水起的，但都有分寸，这件事上怎么就脑残了？”
　　好像不解恨似的，张根锡又补充了一句：“不对，你是一跟着韩丹姬就脑残！”
　　看江志旭的脸部表情，就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是何等凌厉。张根锡心下一叹，语气又柔和了几分，“再说那女的跟她数学老师都应该知道，既然有胆子做出来，要么就瞒天过海藏得滴水不漏，要么就得承担被人揭发的后果。这也是我最近才学会的一个道理。”
　　根锡拍拍江志旭的肩，“没事了，我不怪你。说起来，这件事，终究该怪我。明知道你那德行，就不该对你漏半个字。”
　　“真没用，最近总是给在中哥添乱……也不知道他那变态老板又在发什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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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板经后门兴匆匆地回到咖啡馆。一进门就扯开嗓子喊起来。
　　“那小子在哪儿的？”
　　“平时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这是怎么没影了？”
　　还没张嘴吼第三句，就对上个人影。
　　“老板你找我……”
　　赵老板叼着根烟，“嗯，还知道我找你呀，看来还有救，就从轻发落吧。这个月底晚班都是你的。”
　　“什么理由？就为了广播的事？不公平啊。”
　　“小子，谁跟你讲公平了？理由就是我喜欢，咋滴，有疑？”赵老板吐吐烟圈，颇为开心，“再加下个月的晚班。”
　　为避免下下个月的晚班也跟自己扯上关系，金在中识趣地没继续跟老板一般见识。他悻悻地转身回大厅工作去了。
　　赵仁成望着金在中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吸口烟，突出浓重的烟雾。
　　“臭小子，好自为之。”
　　在中回到了吧台，三个同事齐齐暗想，好事来了。
　　“快汇报结果。”
　　“唉，谁叫我心太软，以后的两个月给你们放半假，没晚班了。”
　　两人磨拳擦掌，笑叹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本是调侃一下就过去了的事，在中却见有人静立不语，望着近处的盆栽。金在中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才回过神来。
　　“你知道的吧，老大跟你一样，不喜欢太招摇，所以这咖啡馆到现在都还没个名……我想老大这么旺的火气，是想告诫你与东神的学生保持一定距离吧。无论是东翼还是西翼，就有些人来说，最后不要跟他们有交集。”
　　在中只是笑笑，然后微微点头。
　　对方也不再说什么，点到为止，大家都心知肚明。
　　从进店的那天起，就被不断提醒要低调，要隐身，要没有存在感……在中都一一认同了，这符合他的需要，他的作风，他的性格。
　　只是播音室实在属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外啊，谁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戏。
　　惊觉气氛逐渐凝重的某活宝终于受不了二人视线上的挑衅，决定转移众人注意力。
　　“你们看今早的报子了吗，头版是颗叫‘海伦之灵’的钻石被偷了。”
　　“对对对，我看了的，好大一颗钻石，蓝幽幽的，花安的老总好有财。”另一个同事跟着附和道。
　　“谁叫那老总爱招摇了，这么爱表现，不出事才怪了。”
　　就在大家开始七嘴八舌时，在中的短信铃音响了。
　　哥啊，别气了。中午来剑道馆吧，我给你show下我学的新招数～顺便来解救我的味蕾吧！PS：学校食堂不断挑战我的极限……你不能不管受苦受难的我～～
　　金在中“哼”了一声，就转身准备食物去了。
　　中午，在中提着饭盒向剑道部走去。
　　他常借咖啡馆的地儿来照料自己及根锡的日常生活。有时，并不如想象的轻松。
　　比如，金在中偶尔不能及时起床，常常饿着肚子去工作，接近正午时就为张根锡做好午饭再送去。这时，才能吃上一顿不知算早饭还是午饭的美食，还是根锡扭着要一起吃那一人份的。到最后，在中都习惯性的多做些，以免根锡再拉着自己的时候，饭盒里的分量能让根锡下午不叫饿。
　　前不久，张根加入了剑道部。在中送午饭的次数不由得多了起来。
　　“根锡，我把你的午饭送来啰。你怎么不开灯？我开灯啦。”
　　在中被眼前坐着的人吓到了。不是跟自己打架的郑允浩是谁？
　　这家伙也在这里？他也是剑道部的？倒霉，居然碰上他了。冤家路窄，切。
　　二人就这么背对着僵持不懂，跟作赌局似的，谁也不愿先打破沉默，仿佛无视对方是所能表示的最高鄙视，认死理的坚持到底。
　　不出声就不出声呗，本来眼不见心不烦，装着没事也就过去了，可耳边怎么霎时飘忽起某种魔音——韩丹姬那已被东神师生奉为经典的大呼小叫此时正扭曲抽离，盘旋在休息室的上空……那叫一个挥之不去呐。
　　是真的吗？你确定？
　　是在中哥的初吻吗？
　　是郑允浩的初吻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对一望。
　　初吻，就你？想得美！哼！

　　第十一章

　　在趁着斜睨郑允浩以达到对其整个人都否定的效果之时，金在中就瞟出了异样。
　　其实，先前一进门就可以扫瞄到的，无奈眼睛就跟定位仪似的，最不想看到的人一闯入眼帘，重心嗖地一下都集中在郑允浩身上了，对其身旁的所有物体一律忽视。
　　不过，现在发现也不为晚矣。
　　郑允浩的脚边放着两个医用方盘，一个堆满药水、纱布和剪刀，另一个零落的散着带血的棉花球，而郑允浩正扣上了白色皮手套的带扣。
　　金在中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花安大厦里那个带着奇怪面具的身影。看着对方有条不紊地包扎好左手的伤口，在中的面色凝重起来。
　　“你……”
　　话还没问出口，门就被“哐”的一声打开了。
　　“哥，有天说你受伤了！”
　　金俊秀气喘吁吁地卡在门口不动，调整气息时不忘将关切的神情月光似的投降郑允浩。朴有天自然随后现身在门外，眼睛朝屋内一扫，注意力随即锁定在金在中身上。脸上条件反射，笑开了花，越过俊秀，向在中打招呼。
　　“嗨，你好，有缘呐，又见面了。上次忘了说，我叫朴有天，有天，有印象吧，上次本来可以帮你扫操场的。”
　　金俊秀这才留意到离郑允浩不远处还立着个人。他望望金在中，又望望朴有天，有天正朝自己眨眼睛。俊秀想了想，恍然大悟，像百转千回终于折腾出答案的考生，指着屋内仿佛在神游的人儿大叫，“你就是金在中！就是你跟允浩哥打架了不是！”
　　对有天来说，俊秀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不分场合地单纯会让不少人气结不已，警觉到俊秀表里如一的本质的朴有天立马伸手想打断他，无奈手刚扯住俊秀的衣袖还未对其做功，耳边就冲来毫不陌生的音质。
　　“就是你砍伤允浩哥的？”
　　一片静默。
　　郑允浩用手撑头，闭着眼来了个深呼吸。金俊秀仍指着在中，等待对方的回答。朴有天咬咬下唇，一副看客样。金在中则用更加疑惑的眼神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郑允浩坐不住了，“唰”的一下站起来。朴有天忙开口喊道：“你好了没有，俊秀等你踢球都等得不耐烦了，我说你在剑道馆的，他听了就直接冲过来了。怎么样，我们去操场杀几个回合？”
　　郑允浩慢慢回道：“好啊，就去操场好好陪陪俊秀。”
　　“走啊～”
　　有天说完就拉着俊秀先迈步了，他又咬咬下唇，还是忍不住想笑。
　　允浩哥啊，你自求多福，好在俊秀最后说了个问句，而非陈述语气。
　　他又看看搞不清状况的金俊秀。
　　唉，我就一劳累命。
　　郑允浩也准备提包走人，被在中叫住了。
　　“等一下。”
　　郑允浩抬眼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