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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教主之结发此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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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颤,他其实和前世一模一样,总是问我,莲弟,你要什么?
只要他有,他就会给,就算是要他的命他的心,他也会毫不犹豫挖出来给我。
我将他按进怀里,叹气说:“我很高兴,东方,我很高兴,你为我做的所有一切,我都很高兴,我都喜欢。我确实喜欢钱,因为我太害怕过苦日子了,有了钱就不会挨饿受冻,也不会被人看不起,钱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可是,我现在发现,有一样,比钱更好,更讨我欢心。”
东方“噌”地抬起头,一脸严肃:“是什么,我一定给你弄来!”
我含笑看着他,不说话。
我们对视了好长一会儿,东方终于明白了,眼神躲闪了一下,偏过头去。
我弯腰,在他耳朵旁边吹气:“东方,你方才是不是说,我要什么都可以?”
东方往后缩了缩,嘟囔:“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乐不可支地看着他笑,他的这些孩子气只会在我们单独相处时不自觉地表露出来,那些强硬冷漠从来只是对待外人的面具。
我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拥住他,心里温暖。
其实我也知道,他给我总管的职位,还是想给我权利,让旁人不敢欺负我。回了黑木崖这半个月,虽然教中的人不敢在东方面前给我脸色看,但他们也瞧不起我,背后动的小手脚也不少,说的那些话更加难听,两个男子在一块儿,身份悬殊,他们只会觉得我居心叵测,又一点廉耻也没有。
没有人会相信我爱东方,什么也不求。
他怕那些人欺负我,就放权给我,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看重我,只要他一息尚存,一定会保护我,而我也绝不是一个他藏匿在后院里的男宠。
这般用心良苦。
东方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臂回抱我。
等他吃完午饭,我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到外梢间的小榻上午睡,而是黏在他身边,眼里全是熊熊燃起的*。东方推了我一把。
我抓住他的手,挠了他的手心一下,东方瞪我一眼。
我被他一瞪,心里更痒了。
凑过去亲了亲他:“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你的伤……”
“早就好了,不信我脱光了给你摸一摸……”我急不可耐地握着他的手往胯|下按。
“你伤的又不是这里!!”东方怒道。
“你再不安慰安慰它,它就要憋坏了。”我张嘴在他脖子上轻咬了一口。
“……”
一阵沉默后,东方的手指动了动。
我大喜,忙不迭要去脱东方的衣服,忽然就听木统领慌慌张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教…教主……”
我们两人都僵了。东方咳了一声:“何事?”
“有一身怀六甲的女子自称是杨公子的妻室,在山下求告,说是要见杨…杨公子……”木统领支支吾吾,“今儿轮到朱雀堂当值,上报给了朱雀堂堂主秦长老,秦长老就把人带上来了,如今正在前院的偏厅里等着。”
“女子?”东方的声音有点发冷,他转头看我,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身怀六甲?妻室?”
我大惊,连忙道:“东方我们一年多从未分开,我怎会有妻室!”
木统领又犹豫道:“那女子说,她名唤绮窗,说了杨公子听了,自然会明白。”
我一怔。
绮窗,竟是她?
她怎么会来?即便要来,也不该是现在。
前世,她三年后才来到我身边,是我第一个妾……
可是今生,自小时分开,我还未有机会能见到她,她怎么来了?还……怀了孩子!
那孩子绝不是我的!
我心惊胆战地看向东方,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完了,我家醋缸要杀人了……
☆、第45章 绮窗
绮窗大我五岁。
与她相识很巧合,那年闹饥荒,又逢战祸,我跟着爹娘兄妹一路逃亡。
逃荒的第十三日,我最小的妹妹饿死。
十五日,大哥饿死。
十八日,我爹也死了。他把能吃的,甚至是一点点水,都省下来给我和娘了。死前他跟我娘说,把他的手腕割开,喝他的血,还能撑几天。
我娘那时候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眼里一片空茫,她沉默地照着做了。我爹已经瘦成了一副骨架子,皮包着骨头,一刀下去甚至流不出什么血,我娘让我喝,我喝不下去。
过两天,逃荒的队伍里,越来越多人易子而食。
正准备进定州城时,正巧有一队瓦刺军来攻城,守城的官兵立即下令关闭城门,两只长戟一下就刺穿了几个堵着门不肯走的难民,往外一挑,扔了出去。
我和娘排得靠前,侥幸在官兵下令前挤了进去,我娘瑟瑟发抖地抱着我挤在墙根,我们眼睁睁看着城门在眼前闭合,无数哭天喊地的难民被关在外面,而挥舞着弯刀的瓦刺人已经策马冲了过来。
千里迢迢,漫漫黄沙,忍受着饥饿与痛苦,沿途埋葬着亲人的尸骨,走过了多少日夜才到达这里,以为终于能迎来一线生机,却只有一场无人生还的屠杀在等着我们。
没有人为死去的人悲戚,庙堂里,官兵们在廊房里喝酒赌骰子,达官贵人依然夜夜笙歌,江湖中,“侠义之士”会为了一言不合而拔剑争斗,他们有的有权,有的有钱,有的有名望,他们才是这世间的主宰者。
他们站得很高,抱负远大,我们这样的人只是他们脚底的尘埃。
逃荒的第六十八日,我娘死了。
我们在路边向每个过路的人乞讨,这条街上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几乎每家铺子的屋檐下都坐卧着衣衫褴褛的乞丐,我们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两个。
一支马队泼风一般冲进了闹市。当头那个挥舞着马鞭,大声喊着:“滚开!滚开!”马队中间护着一辆马车,马车里不时有血迹滴落,后来我听人说,那人来自武林上赫赫有名的金刀王家,比武时被另一派的高手所伤,受了重伤,赶着送医。
马匹一路掀翻了无数摊贩,我娘将我推了一把,自己却躲闪不及,被活活踩死。
明知自己杀了人,那为首的人却连停也没停,很快就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也没有人为我们讨公道,我守着我娘的尸体一整天,第二天一早,要迎接京城派来的锦衣指挥使,巡城的老厢军早早便来了,起来铲开了雪,又推来几辆太平车,一路将那些死在店铺屋檐下的叫花子拿草席裹了,丢到城郊外边的化人场去了。
我那年不到七岁,死死攥着太平车咚咚咚地磕头,一遍遍哀求,膝盖蹭着地,被拖了大半条街,磨得血肉模糊,终究还是抢不过。
那是我第一次失去所有。
之后,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又黑又脏的绮窗站在我身旁,她和我一样是逃荒来的,也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但她眼里一点泪水也没有,她比我大,也比我更机灵狡猾,她只有十二岁,却早早就明白了,这世间就是个大冰窖,仍你哭瞎了眼也没有。
头一两个月还会在夜里偷偷掉泪,但时间长了,眼泪也没了。
我们都没有亲人,便自发地依靠在一起,白天混迹在市井里,偷,抢,骗,什么都做,晚上一起蜷缩在门窗都被砸烂的破庙里,绮窗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只锈迹斑斑、缺了口卷了刃的剔骨刀,每天放在枕边睡。
破庙原本是另一群乞丐的地盘,他们看我们小好欺负,就打算赶我们走,还想对绮窗动手动脚,绮窗抄起剔骨刀就冲上去,一刀砍在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上,她两眼血红,挥着滴血的刀,对着那些男人一个个指过去,声音尖锐:“来啊!你们来啊!”
没有人敢再靠近她。
就这么活下来,后来绮窗被青楼的老鸨看中了,她用自己换了二两银子,分了一两给我,对我说:“阿杨,我要走了,听说进了里面,每天都能吃一碗肉粥,我觉得挺好的。这个给你,你藏好了,别被人看见,想吃什么就去买,用完了再来找我,你别怕,我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那天雪朵子扯絮一样飘着,迷了人的眼睛,绮窗洗干净了脸,穿着老鸨给她的褪了色的红裙子,静静地立在茫茫一片白色中,然后两手空空跟着胖胖的老鸨走了,我遥遥目送她远去,她身上穿的褪了色的红裙仿佛一块暗色的血,渐渐地化在了雪里,渐渐地又被雪覆盖,两个人拐了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半年了,绮窗在青楼里学弹琴唱曲,她年纪小,老鸨想等她来了葵水,人也长开了,再让她接客。我还是在做一些下三滥的勾当,有时绮窗也会和我合起伙来去偷那些喝得烂醉的嫖|客的钱袋。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点上了承恩灯,以二十两的价格,把自己的第一夜卖给了一个江湖人,那个江湖人快四十岁了,穿绸缎,踩着白底皂靴,腰带都是金的,走路过来,大圆肚子比脑袋先顶出来。
第二天,她红着眼睛来找我,告诉我一个消息。
“他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管事,他们那儿正要买人去伺候,每月能得一两银子一袋米,我跟他说我有个弟弟,年纪正好,很听话,他说愿意见你,阿杨,你去吧。你不能讨一辈子饭。”绮窗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们都要出人头地,阿杨,好日子在后头呢。”
那个买了绮窗初|夜的嫖|客就是刘管事。
他没有对绮窗说实话,他嘴里的“大户人家”,其实就是日月神教。
那家青楼,也是神教名下的。只是那时候,我们谁也不知道这回事罢了。知道了,也不会在乎,管他什么教什么崖,能让我们都活下来,能吃饱穿暖,就够了。
后来我们便很久未见了。黑木崖上的生活也不容易,甚至更残酷,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我依然是那一粒黏在别人脚底下的尘埃。我很记得,我与童百熊最小的儿子年纪差不多,他每天因为爹娘更喜爱的兄长而烦恼嫉妒,整天哭闹不休,我却还在为了怎么活下来而绞尽脑汁,我渐渐明白,人生来便是不公平的。
要爬上去,要得到更多的钱财与权力,要将那些人通通肆意践踏,我要让他们也怕我,恨我,跪下来求我!
生了这样的想法,光靠着当杂役赚取的月银根本不够,于是会趁着每月一两次下山的机会,和绮窗联手设套骗一些外地来的男人。绮窗一有了合适的目标便会通知我,她会背着老鸨装作良家女,跟那个男人勾连上,再去小客栈要一间上房,然后把男人灌醉,等男人想脱她衣裳,我便趁机冲进来,装作绮窗的丈夫,大闹一场,为了顾及名声,那些男人总会花钱息事宁人。
这些钱,便都用来贿赂管事与侍卫,心慢慢扭曲,再也看不清自己。
从此一步错,步步错,有时候也会想,这一路走来,究竟是失去得多,还是得到的多,问了自己很多遍,心里却一直没有答案。前世,我不管做再多的错事恶事,我都麻木地想,我没有错,这不是错,我只不过,努力活着而已。
直到来到东方身边,才知道以前我过的竟都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于是更加渴望权势。
前世,在我当上大总管的第二年,绮窗来投奔我。
那时候她早已经不在青楼了,我见到她时,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容颜憔悴苍白,似乎久病缠身。
我与她失去联系多年,最后得到的关于她的消息,是她被一个富商赎身带走。
后来她告诉我,那个富商家里已有妻室,不敢将她带回家,就在外面置办了一所宅子,偶尔瞒着妻子过来与她欢好。她说这些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想她并不爱那个商人,她说:“我也没有奢望过别的什么,有个安身之处已经很好了,本想着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她有了孩子,怀了五个月,富商的妻子突然查出了她的存在,那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极为泼辣的女人,直接带着家丁打上门来,绮窗吓得逃走。现在想来,或许她就是这个时候来找过我一次,但前世的这时候,我只不过是东方身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长老们根本不知我的存在,她一定是被直接轰走了。
三年后,她再次来找我,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她没有告诉我那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是说,她走投无路了,希望我念着小时候的情分,能留下她。
但我能猜得出来,她那个连名分也没有给她的丈夫一定没有选择保护她,她没能寻求到我的庇护,怀着孩子又无处可去,只有选择回到商人身边。她心里一定想,他是孩子的父亲,总会保护她,总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她一个容身之地。
她终究是想错了。
我找了一个院子安置她,派婢女仆人照顾她,原本对外面说,她是我的姐姐,但没有人信。刘管事认出了绮窗,于是所有人都知道绮窗曾经是个妓|女,这么一来更加没人相信了,所有人都当她是我的妾侍,只是怕教主生气,才不敢明着说罢了。
东方自然是知道的,他对我的所有事都无比关心。我不懂怎样对他解释,他一开口就问我,莲弟,你纳妾,是不是因为厌烦我了?
我说不是。
他说,莲弟,那你别纳妾,把她送走,好不好?
我说那不是我的妾,那是我姐姐。
东方抬起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拂袖走了,他的眼神很悲凉,我知道他不相信我。
我没有碰过绮窗,前世没有,今生更不会有。
前世,绮窗只在黑木崖住了一年便死了,她的身体太糟糕了,请来的大夫说,这是生产时血崩留下的病根,只能慢慢调理,也许会好些。
但她没能撑下去,也许她的孩子死了以后,她就成了一具空壳了。临死前她对我说,她在青楼时,有个穷酸书生天天来找她,花那些口粮里省下来的钱听她唱曲弹琴,但他付不出渡夜资,只能远远地坐在台下听她唱曲,听完就走。后来她要被商人赎去了,书生卖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却还是凑不齐钱能将她买下,于是就半夜跑来,说要与她私奔。
绮窗说到这里笑了:“你说他傻不傻?竟然跟我这样的话,我说,你要是能把钱凑齐,我就跟你走。其实我是骗他的,就算他凑齐了钱,我也不会跟他走的。他什么都没有,我怎么会跟他走?可是他说,让我等他。”
绮窗要被商人带走的那天,书生也来了,腿是瘸的,他把犹带鲜血的碎银两摆在绮窗面前,要拉她的手,温柔地说:“我把钱带来了,我们走吧。”
绮窗两只无神的眼睛望着床帐:“你说他是怎么凑齐的呢?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的腿再也不会好了……”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后来她沉默了很久,虚弱地叫了我一声:“阿杨……”
“你瞧,人这一辈子,好短,如果不好好珍惜就错过了,我一直很后悔,如果那时候能不顾一切地答应和他私奔就好了,我与他也许会过得很贫苦,却可以相互扶持……有时,我做梦梦见我跟他走了,我每日点灯在家中等他回来,满心都是喜悦,每到那时,我真希望太阳永远不会升起,梦也不会醒……你瞧,人总是要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知道自己的心……”
她的眼睛里忽然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她大哭了起来,“如果那时候跟他走就好了,要是跟他走了就好了,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想跟他走,我想跟他走……”
我什么也说不出,只能默默地握着她的手。
最后,她对我说:“阿杨,别像我一样,等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错愕地瞪大眼,她已经断了气。
。
我跟东方慢慢往偏厅去。我在路上告诉了他关于绮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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