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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倾尽又逢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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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纾嗔怪道:“神秘兮兮的,肯定又在讹我。”
赵羽没有回答,脸上笑意更深,将贺纾转过来,托起他的手,将一个东西套进他的手腕。
贺纾觉得腕处一凉抬手一看,原来空荡荡的手腕处有一枚蓝玉镯子,如冰晶凝就,清莹透澈,隐隐有水光流动,接触肌肤之处,感觉沁凉而温润,可见其材质之珍稀。
“这是什么?”
“手镯啊!”
贺纾蹙眉,“我当然知道这是手镯,我是问,你把它套在我手上是什么意思?”
贺纾的手玉指纤长,皓腕胜雪,此刻在蓝玉镯子的衬托下,更显的赏心悦目。赵羽欣赏着,不禁叹道:“真美!”
贺纾脸一红,忙要脱下来,“不,我不能要。”
赵羽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制止了他,诚挚地说:“繁衣,其实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远比这镯子贵重,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的。”
贺纾一怔,长睫一闪,专注地看着他。
这副神态有几分天然的纯稚,正是赵羽情迷之所在。
赵羽继续道:“这是我母亲灵妃留给我的。当年先帝和我母妃青梅竹马,居然私定终身,先帝送我母妃的定情信物就是这镯子。后来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母妃宠冠后宫,得到先帝嘉赏无数,却始终独爱这一不算稀奇的镯子。我母妃仙游之际,将它给了我,她说这镯子不是帝皇对后妃的赏赐,而是一个男人对心爱之人的承诺,还说我是个性情中人,一定会理解个中深意,将它套到有缘人手上。”
说完,他满怀期待地看着贺纾,贺纾却没有他预料中的激动欣喜,反而眉心紧锁,一语不发。
赵羽拍拍他的脸,“喂,喂,魔障啦?。”
贺纾用力拨开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你才魔障,既然这样,还给我干嘛?你母妃是要你把它给你媳妇!”
赵羽一下子很想大笑,更想顺着贺纾的话开句玩笑,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嚅嗫着,“繁衣,对不起……”
贺纾低头垂眸,声音已恢复平静,“谁对谁不起啊,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赵羽叹息一句,无比凝重地道:“繁衣,我们相识相知一场,我已认定你是我此生最珍视之人,这镯子就权当留个纪念。命中注定要承担的责任我自然不该躲开,但是,无论我以后有多少妃子,没人能代替贺繁衣。”
贺纾依旧没有回答,抬眸望向遥远的天际,苍穹之上云卷云舒,洒脱自在,为何人间总有那么多羁绊?
☆、第三五章 依依惜别 (2098字)
贺纾依旧没有回答,抬眸望向遥远的天际,苍穹之上云卷云舒,洒脱自在,为何人间总有那么多羁绊?
赵羽从身后抱着他,附在他耳边,慢慢而凝重地道:“繁衣,这镯子,我希望你永远戴着它。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无论我们将来去向何方,只要你提出一个要求,我都会为你做到,无论是对还是错,无论我愿意还是不愿意,该做还是不该做,能做或不能做,只要是i提出的,我都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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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边出现第一道晨光,贺纾早已从梦中醒来。他睡眠本来就清浅,昨夜又是两人相聚的最后时刻。靠着那人温暖坚实的怀抱,心中只有无限唏嘘,今后漫漫长夜,独自面对无边的黑暗和孤独,那是怎样的煎熬?
往身边一看,赵羽竟然不在。房里空荡荡的,他去哪了呢?
贺纾起身走出房去,四处寻找赵羽。
猛然间,看到在湖边伫立着一个高大如神祗的身影,一身戎装,玄盔黑甲,火红战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贺纾看着,猛然明白昨天赵羽所说“去你希望我去的地方”是指什么,先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继而想起自己当日在大殿上痛斥赵羽的话,又感到羞愧万分。喃喃喊了声:“鸿渐——”
赵羽回头看他,眼神柔和。
“鸿渐,对不起!那一次我误会你了。”贺纾低着头说。
赵羽走过去,牵过贺纾的手,又将他那缕缕被江风吹乱的青丝轻轻拨弄整齐,一直笑意融融,“不,当时你骂得挺好的。今后,你执宰天下,威慑百官,就得拿出这等气势。谁敢违背你的意愿,就狠狠骂他,看谁还对你不敬?”
贺纾知道他打趣自己,横了他一眼,走到江边,也不管他。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兵部尚书李继策马飞驰而至,见到赵羽,忙下马跪拜,禀报道:“殿下,冀州二十万军马已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好,有劳李大人。”
赵羽牵过马,迟疑了一下,回头望向贺纾,贺纾美目含悲,泪已盈睫,却强自忍着,坚定地一笑。脸已苍白。
赵羽心里陡然一痛,一下抽紧,压制着将贺纾搂进怀里劝慰的冲动,只能深深的望着他,用眼神传递着安慰和鼓励。
贺纾点点头,“王爷保重!”
赵羽一拱手,“繁衣,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对自己好点!”说完,翻身上马,手一扬鞭,绝尘而去。
贺纾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于天际,似乎带走了自己全部的希冀和光明,满天明亮的彩霞已经黯然失色,朝阳红得滴血,一种悲凉的痛楚攥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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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纾回到汴京,没有回相府,径直去了延英殿,希望先找找吕惠卿和林靖嘉。刚一进去,还没有见到那两人,便有一位林公公来传话:皇上召见。
贺纾急忙跟着去,林公公带着他一直走到乾清宫后面的御花园,停下来,对他说:“相爷,皇上在凉亭里等您呢。”
贺纾道了声谢,便向凉亭走去。离远已看到一袭明黄身影,衣裾飘飘,修长颀俊,犹如玉树临风。
贺纾忽然想到,赵顼和赵羽其实很相像,都尽得先帝的真传,生就龙章凤姿,一身皇者气派。不过相比之下,赵顼虽是九五之尊,但性子阴柔有余而刚毅不足;而赵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贺纾意识到,赵羽只是戴着一副不问朝政,耽于风月,游戏人生的面具,其实沉毅有智,内心执念和意志十分惊人,仿佛宁静的地表下地火奔腾,只等待寻到一道裂缝,便喷薄而出。
他一边走一边想得出了神,没有往前看,忽然跟一个人碰了个满怀,抬头一看,吓的猛然跪倒在地:“陛下?臣殿前失仪,冒犯圣驾,请陛下降罪!”
赵顼莞尔一笑,眼神温润,扶他起来,“没事,都是朕心急见你,才走过来迎你。”他注视着贺纾,幽幽凤目中有涟漪荡漾,“繁衣,我是一直惦记着你啊!”
这句话出自君王之口,甚至连“朕”的自称都不用,贺纾惶恐之极,只好拜到:“臣沐圣恩,却未能报效万一,深感愧疚。”
赵顼笑道:“繁衣,你我君臣相知甚深,别来这套虚言。”又牵起贺纾的手,“跟我来。”
贺纾困窘不已,又不好挣脱,忙跟着君王往前走。
穿过楼台花榭,那幽幽曲径深处,丛丛翠竹掩映之下,那片雪梅又呈现眼前。贺纾一下想起那夜林中所见的恐怖的一幕,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
赵顼奇怪地看他,却没有作声。带着他走进梅花林,赵顼一阵心悸。
梅林的尽头豁然开朗,是一片神奇的水域,白水连天,渺无涯际,人迹灭绝,茫茫空寂。
贺纾问道:“陛下,这是什么地方?”
赵羽平静道:“繁衣,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完,从腰间取下一支玉笛,放到唇边吹奏起来,片刻功夫,水边出现了一条小船,一个渔夫打扮的人撑着船。见到赵顼,恭敬跪拜,赵顼走到船上,贺纾跟着也上了船。赵顼向那船夫示意,船夫立即将船撑离了岸,向远方驶去。
这整个过程,赵顼和船夫之间竟然没有一句对话。
大约行驶了一个时辰,船已经来到水域中心地带,前方出现一座岛屿,岛屿不大,郁郁苍苍,似有浓荫覆盖,在高处隐隐见到几座塔楼掩映其中。
船靠了岸,赵顼带着贺纾走到岛上,忽然对他说:“繁衣,记住这个地方,它叫离岛。”
☆、第三六章 铜面僧人 (1796字)
船靠了岸,赵顼带着贺纾走到岛上,忽然对他说:“繁衣,记住这个地方,它叫离岛。”
贺纾点点头,问道:“皇上,您为什么带微臣到这来?”
赵顼说:“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是谁?”贺纾好奇地张大眼睛。
赵顼却只笑不语。
贺纾心里更是奇怪,谁会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孤岛上?而此人必定与当今天子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是,为什么会牵扯上自己呢?
赵顼一直牵着贺纾的手,朝一座山上走去。山不高,不一会就到达山顶。一座寺庙坐落在苍松翠柏中,大门上的横匾写着:随云寺
赵顼上前敲门,门应声而开,一个少年僧人走出来,看到赵顼和贺纾,向着赵顼深鞠一躬,双掌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将两人让了进寺。
赵顼问道:“清河师傅,国师近来好吗?”
那少年僧人回答道:“师父一切安好,现正在归云居等着陛下。陛下请——”
两人跟着清河穿过一处幽静的庭院,来到了那个叫归云居的所在。归云居依山而建,只有几间错落的房屋,白墙青瓦,朴素中有中难言的气势。
清河已告辞离去,赵顼对贺纾说:“繁衣,我先进去。你在这等我一会。”
贺纾答应一声。发现赵顼眼里有一丝焦虑不安。
赵顼推门走了进去。之后,很久都不见出来。
贺纾百无聊赖,却不敢走远,便来到山边俯瞰山下的景色。此山虽不高,也足以将低处的景色尽收眼底。只见山脚下这座孤岛,被茫茫白水环绕,茫无崖际,水面总有烟雾袅绕,如真似幻。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明明是在汴梁城里,皇宫后院,怎么好像落到海洋一般?贺纾百思不得其解。
归云居里,一处厅堂,烛光幽暗,梵香缭绕,颇具禅意。一个身穿灰黑海青、外搭红色袈裟的僧人盘膝打坐,背对门外。
赵顼轻轻走到他身后,停了下来,却没有立即问好,而是静静地端详着僧人的背影。僧人身形高大,即使跪着,依旧显得风仪伟岸,气势凛然。
赵顼看着他,远久的昔日,某种无法忘怀的思绪,纠结着不安,又一次袭上心间。正惶然间,那僧人已经开口道:“陛下来了。”
赵顼收敛心神,欠身施礼,道了声:“国师。”
僧人站起来,转过身来,一副青铜面具覆盖在脸上,紧贴着五官轮廓,浑然天成,看上去阴冷深沉,令人不寒而栗。此刻,青铜脸上一双眸光精明冷冽,正注视着赵顼。忽然幽幽一句:“陛下果然长情,居然还对那妖孽念念不忘。”
赵顼平淡道:“国师误会了,门外站着的是繁衣,朕的副宰。”
僧人讽刺道:“那是老衲老眼昏花,还是你的所谓副宰跟那妖孽实在相像?”
赵顼语气依旧平和,“人有相似,何足为奇?”
铜面僧人冷笑一声:“不可救药!还嫌被妖孽害得不够。你当初那死去活来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自己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赵顼面色有些发白,低言道:“国师,既然是旧伤疤,你就不要故意揭开了罢。”
铜面僧人看着他,眼神柔和下来,似有一丝不忍,忽然伸出手,抚上赵顼的脸颊,语气却依旧冷硬,“也难怪你皇帝老儿看不起你,就凭这点你就输给赵羽!”
赵顼轻轻将他的手拿了下来,柔声道:“幸好有国师在,我们还是胜券在握的,不是吗?”
“没到最后,岂知鹿死谁手!”铜面僧人冷哼了一声,“赵羽果然去了瓦桥关。这倒是个好机会。”
“国师有什么打算?”
“他带去的只有二十万冀军,定难以抗衡西夏的三十万大军。只要你拒不增兵,他自然会死在西夏人手上。”
赵顼不置可否的一笑,“国师太小看赵羽和他的冀军了,我倒是有种感觉,他这回定会一举破敌,扬我国威。到时候,天下人心所向,我更要靠边站了。”
僧人眼中有怒火升腾,“别老是长他人志气,只要你狠得下心,自然能找到方法,置他于死地!”说着,忽然一把抓住赵顼的肩膀,眼神变得深不可测,脸几乎紧贴着赵顼,“你一次又一次的延宕,到底为什么?”
赵顼轻轻挣脱,回道:“我需要时间,找出对方的破绽。我们都等了这么久,还在乎一时吗?”
僧人的铜面一无表情,语气冷寒如冰,“你好自为之,别像上次那样把自己都搭进去,这回我可救不了你了。”
赵顼点点头,“你放心,当初的靖王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宋天子、神宗皇帝!”
☆、第三七章 繁衣身世 (2089字)
僧人的铜面一无表情,语气冷寒如冰,“你好自为之,别像上次那样把自己都搭进去,这回我可救不了你了。”
赵顼点点头,“你放心,当初的靖王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宋天子、神宗皇帝!”
僧人沉默地注视着他,眼睛成了脸上唯一活的东西,此刻不再冰冷,而是闪烁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光芒,说道:“都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现在我也看得开了,过去我的执着害苦了我们。如果你觉得坚持下去很难,我们就选择放弃吧?”
赵顼猛然抬眸,“放弃?你现在说放弃?在我坚持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连最重要的人都牺牲掉之后?”他激愤地攥紧拳头,“太迟了,开弓哪有回头箭!”
僧人一握住他的手,“够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拿青珩的事来责怪自己?那是他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赵顼咬住唇,脸色已苍白,终于,他喟然轻叹一声,“好了好了,咱今天是怎么了?正事都没谈,就翻老账。”
僧人点点头,“对,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今天来就是让我见你的副宰吗?”
“是的,怎么?你还没有认出他来?”
僧人颇感诧异,“他到底是谁?”
赵顼笑而不语,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他带着贺纾进来了,把贺纾拉到僧人面前站定,赵顼对两人说“相信,这次会面对你们来说都是惊喜。”
君王的话莫明其妙,贺纾望着僧人,只看到一张僵硬的铜制面具。只好先鞠躬作揖:“贺纾拜见长老!”
“你叫贺纾?纾解厄困的纾?”僧人一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
“是的,大师。”
僧人猛吃一惊,“难道,当年……你就是——?”
赵顼在一旁插言道:“国师,就是他,当年在太湖边,你拼死救下的那孩子。”
“纾儿——?”僧人脱口而唤道,震惊不已“你就是纾儿?”
贺纾懵了似的呆立原地,脑海里远久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压来:高举的屠刀,冲天的火光,满地的鲜血、亲人的尸体……绝望之际,那声声呼唤:纾儿快跑——快跑——
冰冷陌生的铜面下,这声“纾儿”竟是那样熟悉!
贺纾浑身一颤,跪倒下来,激动地喊“大哥——”
僧人一把将他扶起来,“纾儿,真的是你,你终究是活下来了!”
贺纾怔怔地望着他,依旧难以置信,“大哥,为什么——你的脸?”
僧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千疮百孔疤痕狰狞的面孔,“我的脸给那场大火给毁了。”
贺纾心里一痛,“大哥,都怪我——!”
赵顼摇摇头,“不,繁衣,这不能怪你。当年,朝廷下令诛灭危X族人,你就是因此而受到迫害的。”
“我是危X族人?”贺纾喃喃地问,思绪被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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