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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之草原情殇 作者:十世(出书版完结+番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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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曜日嘴角微翘:“为什麽?”
“因为三王子够无能,够平庸,又没什麽野心,由他继承大汗之位,最是理想不过。如果他不行,退而求其次,还是拓跋真继位较好。就像大哥说的,这个人虽然野心极大,但极重誓言,一诺千金,为人还算坦荡。只要在战场上打败了他,他便会一直遵守承诺,不会轻易反目。”
司耀辉好奇地道:“为何拓跋武和拓跋玉不行呢?”
言子星很得意可以给二哥讲课,道:“二哥,你忘了拓跋武的母亲是谁了吗?东厥现任的大汗干木图是他亲舅舅。拓跋武一旦继位,以他的有勇无谋,肯定会被干木图那个老奸巨滑的家夥利用,很可能东厥人会趁机吞并西厥。一旦东西两族合并,那就成了我们明国天大的祸患了。”
他顿了顿,见二哥受教地点头,便继续道:“至於拓跋玉,显然是将拓跋武放在前面打头阵,他怎麽可能乖乖把大汗之位留给他大哥呢。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刚才大哥说的,为人反复善变,过於钻营小节。上位者,善於权术是好的,但过於依靠这些,就成不了大事。拓跋玉的野心不比拓跋真小,却没有拓跋真的气魄和才能。我敢说,如果他做了大汗,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军队攻打我国,日後也会骚扰不断。”
北堂曜日点头。
司耀辉目露赞赏之光,欣喜地摸摸言子星的头:“小弟,你真是长大了,越来越聪明了。”
言子星皱眉,不耐地甩开他的手:“要摸摸你儿子去,不要随便摸我的头。我都十九了,早就长大了。”然後看向北堂曜日:“大哥,我刚才分析的怎麽样?”
北堂曜日微微一笑:“後面说的都对。不过前面的顺序要颠倒一下。”
司耀辉和言子星异口同声地问道:“什麽顺序?”
“狼王的位子,拓跋真坐最好。其次是三王子。”
言子星诧异:“为什麽?”
北堂曜日却只是一笑:“你自己慢慢想。”
言子星还没来得及想出来,草原上便发生了大变,北堂曜日与司耀辉商量之後,让言子星立刻出发,想办法帮拓跋真解围。
原来老汗王今年身体不佳,拓跋玉的母亲怂恿他去天狼山外的一处温泉山脉休养。老汗王走前,将大部分事务交由拓跋武和拓跋真处理。
两位兄弟不是第一次共同处理族中的事务,以前一直相安无事,这一次却有些波涛暗涌。
拓跋真想起老汗王出发前,随同陪伴而去的拓跋玉望著自己若有深意的笑意,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
他这个弟弟一向喜欢玩阴的,这一点防不胜防。
拓跋真心里暗暗戒备,谁知老汗王走了一个多月,也平安无事,他不由怪自己多心了。
谁知一个月後,拓跋真领下的苏岩部突然派人来求援,说是遇到了一夥庞大的马贼,部族的人都被掳获,有灭族之危,请拓跋真出兵相救。
苏岩部是个西厥人中的小部族,人口不足一万,其中有三千壮士都在拓跋真的部队里,剩下的青壮不足一千。拓跋真一个宠爱的小妾,也正是苏岩部的人。
拓跋真接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疑惑真假。夏季正是草原上草肥水足之季,牛羊都不愁放牧,马贼这个时候多是去掠夺商队,很少打部族的主意,只有到了艰难的冬季,他们才会将目标放在小部落上。
但他见那个从苏岩部逃出来的族人衣衫褴褛,身上满是伤口和血迹,不像做假。又唤出他的小妾与其确认,确实是她部族中人。
拓跋真这才放弃疑虑,带了两千士兵去苏岩部救援。谁知当他们深夜赶到马贼的聚集地时,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磨刀霍霍的马贼,而是老汗王的人马。
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麽,深在明国遥京的北堂王并不清楚,不过多少能够猜得到。
这是一个完美的阴谋,不论老汗王是被蒙蔽,还是真心想把这个日渐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儿子弄下马,他都成功了。
拓跋真被剥夺了军权,监禁起来,关押前只来得及派出几名心腹去求援。
秦子业是一个西厥和明国的混血儿,在草原出生,在燕州长大。他受过完好的汉学教育,甚至参加过科考,中过秀才。但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西厥人。
他是拓跋真的心腹。当年拓跋真潜入遥京绑架东方昊晔,就是他策划并参与的。
在得知拓跋真被老汗王关押的消息後,他第一时间派出了几个心腹去各个支持拓跋真的部落求援,至於他自己,则是亲身来到了明国,向北堂王求助。
北堂王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便立刻将言子星召来,让他去草原想办法将拓跋真弄出来,最好再帮助他恢复原来的势力。
对此言子星不是很乐意。当年拓跋真在德云关外对他三哥北堂曜月,还有小王爷东方昊晔的追杀,他可记忆犹新。那时候他三哥还大著肚子,怀著一对即将临产的双胞胎呢。若不是言子星当时拼出命去诱走了拓跋真,只怕他三哥还有他那两个小侄子,都不会在世上了。
不过国事为重。在大是大非面前,言子星知道轻重。
拓跋真现在不能死。他一旦死了,当年岩城的十年之约就自动作废。不论是大王子拓跋武继位,还是小王子拓跋玉继位,这两个人都不会放过明国这块肥肉,以与明国开战来取得自己在西厥人中新的领导地位。
明国并不惧怕战争。但是前些年实在被上任昏君司洪逸祸害得不轻,又经过北豫王司简的内乱和西厥人的进攻,国库空虚,燕、灵两州百废待兴,能少打仗,还是少打仗的好。至少为百姓计,要拖几年再打。
所以言子星心不甘情不愿的上路了。
秦子业被北堂王先一步打发走了。言子星带著自己的人马随後进入了草原。
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言子星越发沈稳老练,有种淡淡的从容与冷漠的气质。
他是老北堂王的小儿子,凌虎跟在他身边已经有五年时光,亲眼看著小少主从一名稍嫌稚嫩的少年,成长为一个精明强干的青年。
言子星长得随言非离多一些,并没有继承北堂傲那种完美精致得如皎皎明月般动人心魄的容貌。但他五官端正,眉眼英俊,甚至偶然会显得过於清秀,是个好看的男人。
虽然容貌上只有父亲的三分颜色,但是他的额头宽阔,显示著聪慧。眼神锐利,继承了北堂傲那睥睨天下、冷漠高傲的神态。
他有一种骨子里的东西,让凌虎毫不怀疑在任何需要的时候,他会从一个温和俊雅的少年变身成为老北堂王那般冷傲狠利的人。
这种认知,让凌虎聪明地在言子星面前始终表示著谨慎和尊敬。他绝不会因为言子星年纪小,又或未入北堂家族谱等原因,而对这位少主产生一点点轻视和疏忽。
言子星显然对他也很满意。如果他能继承北门的话,凌虎毫不怀疑会是他的第一武将。
当然,北天门迟早是他的。现任门主──他三哥北堂曜月,毕竟已经嫁到了文国,父王不可能让几乎控制著明国所有白道势力的北天门落到文国手里。文国有小王爷东方昊晔控制的东门就够了。
“虎子,王庭那边有消息了吗?”
凌虎恭敬地道:“少主,有消息了,不过有点麻烦。”
“怎麽?拓跋真死了吗?”言子星叼著草枝,坐在帐篷外的火篝前,一边等著烤好羊肉,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没有。不过被剥夺了二王子身份,现在被关押在西厥王庭牢狱里。部下也被打散,并没有归於哪位王子手里,而被编入了老汗王人马里。”
“想不到拓跋威还不服老,野心不熄啊。看来这次这件事没那麽简单,说不定想除掉拓跋真的就是他老子呢。”言子星冷笑道:“这叫什麽?姜还是老的辣啊。”
凌虎道:“还有件事……”这事似乎难以启齿,凌虎都皱上了眉头。
言子星不耐道:“有话快说!”
凌虎道:“拓跋真四岁的独子落在了拓跋玉手里。”
“什麽?”言子星微微一愣,道:“怎麽会在他那?老汗王不知道吗?”
凌虎道:“拓跋真下狱後,便让心腹安排他的嫡妻带著儿子回自己的部落。但是半路上说是遇上了马贼,他的嫡妻和两个侧妃被杀,苏岩部那个小妾和他的儿子不知所踪。属下觉得这事不对,暗中去查,才知道他那个小妾和儿子,现在都在拓跋玉那里。老汗王毫不知情,只以为孙子被马贼掠走了。”
言子星冷冷道:“老糊涂。”接著又皱了皱眉,喃喃道:“这个拓跋玉,看来不好对付。这件事拓跋真在狱里还不知道吧?”
“应该不知情的。”
言子星想了想,道:“拓跋真一定要弄出来的。只要他脱困,自有办法挽回自己的势力。不过他儿子落在拓跋玉手里,倒有些麻烦。”
凌虎道:“少主,咱们的目的只是帮助拓跋真,让他出来继续和他那几个兄弟内斗,至於他儿子,还需要咱们插手吗?”
言子星皱眉道:“拓跋真有一子一女都不满周岁就夭折了,目前膝下只有这个侧妃生的宝贝儿子。如果不把他儿子弄出来,投鼠忌器,只怕他和拓跋玉内斗就放不开手。”
凌虎道:“还是少主想得深谋远虑。那属下再去仔细探查一下,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言子星摆摆手:“这个看情况再说吧。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把拓跋真弄出来,想办法恢复他的名誉。”
凌虎道:“拓跋真是草原上的搏塔图宏,极有人望。这次谋杀老汗王的罪名,就有许多人不信,暗中还是支持他的。”
“只要人望还在就好。草原上从来都是勇者为王,他那几个兄弟这方面都不如他,我看老汗王还是想自己把狼王的位子坐久点,也不会那麽快就让其他儿子上位。”言子星敏锐地察觉了老汗王的野心,对此并不担心。
“明天我们进入王庭,你们按计划行事。”
“少主您呢?”
言子星勾勾唇角,眉梢微挑,双眸深沈:“我去和‘老朋友’打声招呼。”
草原上没有明国那般牢狱,只有简陋严密大帐作为关押犯人的场所。
拓跋真单独被囚在一座不起眼的密帐里,周围至少有三百名士兵守卫。
他虽然被囚押多日,却并没有一丝狼狈颓废的样子。只是因为胡须多日没修,衣物也无法勤换,模样看上去有些邋遢。
言子星艺高人胆大,搞清楚他所在囚帐的後,竟一个人悄悄潜了进来。
说实话,草原上虽然不乏勇士,但说到真正高深的武功,却无法和明、文两个泱泱大国相比。何况草原上修习上等内功的人极少,这样的防卫对言子星来说易如反掌。
拓跋真并没什麽内力,但是感官却极为敏锐,有著狼一般的洞察力。送饭的侍卫下去後,他仔细检验了一下饭菜,确定里面没有毒,才慢慢用起餐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不动声色。
言子星隐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看著正在用餐的人。虽然那个人举止如常,但他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人发现他了。
言子星的理智在说这不可能。他的武功虽然没有大哥那般登峰造极,但明国之内也罕有敌手,尤其轻功身上极为高明的。
可是他也不敢小瞧眼前这个狼一般的男人。三年前二人在德云关和灵州的密林里,进行了半个多月的你追我逐。几番生死之搏,让他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敌人之间培养出的那种超越友谊和其他情感方式而产生的‘默契’。
有句话说,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也许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言子星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觉得拓跋真确实发现了,因而暗暗戒备。
拓跋真用完饭,漫不经心地擦擦手,然後起身。
他走到榻边,弯下腰,向榻上倒去,似乎是想睡一会儿。然而就在那刹那,他整个人突然如箭一般窜了起来,狠狠扑上阴暗的角落。
幸好言子星早有防备,并没有因他的表象而松懈。在他扑过来的刹那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一避,冲向拓跋真身後。
拓跋真反身扭去,手中握著一个东西,毫不留情地刺向言子星,同时左手急出,抢向言子星腰间的弯刀。
言子星不敢轻忽,猛力架住拓跋真袭击,竟突然腰部下弯,不仅灵巧地躲过了拓跋真的攻击,同时脚下一绊,让拓跋真一个踉跄。
拓跋真心里一惊,没想到此人招式如此灵敏,武功如此高强,看来这次他四弟送来的‘刺客’是个高手。难道真要毙命於此?
拓跋真这样的人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的身手十分矫健,杀人的手段更是招招致命。只是他这次遇到的是言子星。
言子星当年和他交过几次手,知道他虽然武功不如自己,但是应敌的经验却十分丰富,尤其善用弯刀和弓箭。言子星对他的一招一式早烂熟於心,到死都不会忘记,自然应对起来十分轻松。
但拓跋真却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如果他能想到是当年灵州那个少年,也许还能占几招上风。
二人近身搏斗的十分惊险,却谁也不敢发出过大的声音。
拓跋真几招之後发现不能制敌,已失去先手的优势,索性便要放声大喊,将外面看押他的侍卫叫来。他就不信他父王能任由自己在囚帐内被刺客杀死。
言子星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意图,抢在他张嘴大喊之前,一个先手点了他的哑穴,同时低声道:“别喊。我是北堂王派来的!”
拓跋真半信半疑,手下却仍在抵抗。
言子星跳出二人搏斗圈,站在三步之外,道:“这个你认识吗?”
拓跋真就著半昏半明的烛火看去,见言子星手上拿著一个东西,正是自己当初给遥京送信时附赠的玉牌。
他这才放下心来,想说话,却想起自己的哑穴被点住。
言子星弹出手中的玉牌,正击在穴道上,解开了哑穴。
拓跋真知道眼前这个人武功高强,自己不是敌手,道:“你是谁?”
言子星道:“我叫凌星,北堂王手下。北堂王接到你的信,又听说现在你受困於此,派我来救你。”
拓跋真低低一笑,道:“北堂王有勇有识,让人敬佩。”
言子星不客气地道:“北堂王的英武当然是你拍马追不上的。现在少说废话了,先看看怎麽帮脱困吧。”
拓跋真被他噎得心头起火,但现在有求於人,只能咽下去,道:“外面有我父王派来的三百士兵守卫。离开这里倒不难,难的是我的手下都被父王关的关,杀的杀,出去之後不能在王庭久留,只有回到自己的封地才有翻身的机会。”
言子星道:“你知道你父王给网罗什麽罪名吗?怎麽洗刷这个罪名你想到了吗?”
拓跋真冷笑:“无非是妄图刺驾夺取汗位罢了。在我们草原上,一切以实力为先,就算杀父弑子,只要你成功了就没人废话。”
言子星十分不喜他们草原上这套优胜劣汰的法则,道:“我安排好了人手,你先和我离开吧。我可以送你回自己封地招集人马,剩下是你们西厥人自己的事,我不插手。”
拓跋真微笑道:“自然。北堂王肯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言子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知恩图报就好。”
言子星带著拓跋真顺利逃出囚帐。他们比较幸运,除了中途打晕了两个巡逻的士兵外并没有被别人发现。但这种好运持续不了多久。
言子星带著拓跋真来到自己的商队,让他立刻换上衣服与自己离开这里。
明天清晨拓跋威一旦发现儿子失踪,会立刻派人彻查。而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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