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撼天-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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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了静雨诀，自己在燥热的时候运行，身体不再受到燥热之苦，如若她练习的话会不会也能调节自身的温度。总之不管了，即使无用比此刻坐以待毙强。

“嬴曦姐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抱紧我，我好冷。”嬴曦虚弱的声音从无念怀中传出。

“我有一法决，你听好了，朝日为阳，皓月为阴，弹底虚中，河憟予温。。。”当下无念将整套法决背出，又告诉嬴曦运转之法，说着说着，只觉得怀中的女子身体不再颤抖，可是半天也没有回音传来。

“姐姐。”无念轻轻摇晃了一下对方的身体，大惊之下又探了探她的鼻息，鼻息中已经无气，看着她身体也没有呼吸的起伏。停止的眼泪再次流出，虽然与女子只相见两次，但是女子死去，无念像是失去了至亲之人。望着她的遗容，是那样的美，仿佛一朵美丽的花就此凋零。无念不知道命运是什么，但是他却感受到了命运的捉弄，如此的捉弄怀里这个苦命的女子。

哭着哭着已经哭没了力气，就这样抱着女子在此坐了三天三夜，每时每刻都想着她能醒来，每时每刻都觉得这不是真的。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怀里死去，而这个人却是自己亲近之人，心中的无力一遍遍的流过，心中对天意的捉弄有着无比的愤怒。

第四天，当阳光洒落在怀中女子的身上时，无念知道，自己等不到她醒来了，她的确已经去了。想着她生前所说，不禁又是泪水流下，会让你知道水的感觉的。抱起女子的身体轻轻的放在地上，找来了枯枝堆在一起，为了怕她硌到，在枯枝的上方堆满了干草树叶。

用钻木之法点燃了一缕干草，干草的火苗像是女子生前的容貌，那样纯净；又像是这缕缕的青烟，那样飘渺。再次望了望她雪白的秀发，安详的睡姿，将手中的干草塞入了枯枝中，再见了姐姐。枯枝一点点燃烧，无念的心也随着燃去，熊熊火焰中看着女子清冷的容貌，早已流干的泪水再次润满双目。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无念不知何去何从，如何找寻回家的路，如何生存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转身离去，润满的泪珠终于迎风而落。

忽然一只手将那滴泪珠接住，无念呆呆的看着那只手的主人将手指放入唇上，“依旧是咸的，还以为是苦的。”

“姐。。姐姐。”无念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子，只觉得一颗心如同身后的火光一样燃起，不敢相信的伸出手碰触了一下，真的！

“姐姐，你没死？”无念傻傻的问道，小脸上又哭又笑，只觉得这个世界再次被阳光洒满，踏前一步猛的将对方抱住。

“谢谢。”女子任由他抱着，将那只放在唇上的手挪开，放在无念的头发上轻抚。

“那个静雨诀起效了？”

“是啊，谢谢你。”女子双手捧着无念的脸为他将泪水擦干，嘴角僵硬的微笑道。

无念看着她的微笑，仿佛是一朵圣洁的百合瞬间绽放，淡雅而美丽，早已没有了那暗夜的清冷。阳光穿透了她雪白的发丝，洒落到他的脸上，在泪痕处映出点点的金光，金光映照中两人相视以对。忽然女子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一吻，温润而清凉，无念呆呆的看着她香舌舔了舔自己的红唇，似乎是在品尝泪水的味道。

“甜吗？”无念傻傻的问。

“还是咸的。”

“泪水当然是咸的，可是心的甜的。”

“甜的？”嬴曦伸手摸向无念的左胸，化掌为爪，似乎要掏出他的心尝尝。

“只是比喻，我的心又腥又不好吃。”无念见她忽然像是要吃自己的心脏，赶忙退后，捂着胸口忐忑的说道。

“不让我尝尝吗？”

“这个，不能尝，尝了会死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但是无念见她认真的模样赶快解释，“对了，姐姐，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没有，只能压制。”女子见无念躲开，表情再次回到了清冷的模样，身体像是疲倦般坐到地上。

“那有什么办法能救治？”不想这血元毒这么厉害，又想静雨诀只是清心的法决，看来只是压制了，不知道怎么才能救好她。

女子抬头对着他，像是上下扫视着他，无念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可是她能看见吗。自己一直怀疑这个问题，不过难以启口。

“你的心可治。”

“你和我开玩笑呢吧？吓唬我吧？心真的不好吃，要不我们出去找找炒猪心先尝尝。”说完不禁后悔，肚子饿得难受，一张口就说出了自己最爱吃的菜。看了看对方考虑的神情，怕她吃过后觉得好吃就要人心吃了，赶忙补充，“那个猪心不好吃，心都不好吃，咱们去吃别的好吃的。”

“什么好吃？”嬴曦开口问道。

无念说了一大串娘亲做的好菜，见她听得入神，终于是转移话题了。一个说一个听，无念讲述着吃的学问，虽然岛内食材少，但是娘亲的手艺总是能将那些食材烹饪成最美味的菜肴。海里的鱼虾也是娘亲的拿手好菜，讲着讲着一直讲到肚子再次咕咕叫，这才想起自己几日没有吃东西都快饿死了。可是他也纳闷，自己痴痴呆呆坐了几日滴水不沾、粒米未进为何还有精神。

这里四周都无人烟，嬴曦虽醒身体却依旧虚弱，最后无念搀扶着她，两人找到了一个洞穴住了下来。无念将嬴曦安置好，自己出去将一块大石头堵住洞穴口。他不知道，原本自己气力大成为村里孩子的老大后，经那怪人手中凶刃点化，此刻蕴藏在血液中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觉醒，一路走来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念凭借着在岛上捕鱼的本事在一条小溪中捕来了鱼，而后用火烤熟，两人吃了三天以来的第一顿饭。如此过了月余，嬴曦体内的毒虽然经常发作，但是凭借着静雨诀每次都将血元毒压了下去。无念每日除了照顾她外，自己的功法也没有丢掉。本想着嬴曦那么厉害能给自己指教的，谁知嬴曦对于道家修炼一窍不通。问过后才得知，是因为嬴曦从出生就会使用体内的黑焰，功力也是与日俱增，所以对于修炼根本什么都不懂。

没有了人指点，无念也只能自己摸索，他所修习的心法共有五重，而他现在第一重已经突破，正在第二重突破的边缘。上次那人引导他入了此境，可是几个月来却毫无动静。他不知道为何进步这样的快，也许是体内的血脉在觉醒。此刻除了采气凝聚之外没有其他的修炼方式，也没有捷径可循，他曾想过要将五行真气集全，但苦于没有机会。

而之前之所以进步如此之快，他知道那是因听先生爷爷说天地灵气少了，未免被别人抢先吸走，所以先生爷爷偷偷告诉了他一个方法。每当他睡觉时候都爱赤脚，并且睡前运转采气决再逆行运转那个法决，刚开始时候总是睡着就会停下而且会经常做恶梦。后来丹田之气一到晚间就会从丹田消失，真气不知何故可以随着血液转动，久而久之，丹田之气时而有时而无。这个秘密先生爷爷不让他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因此才有了李清风受惊那一刻。

嬴曦的毒一直都没有好转还时而发作，无念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解毒。每日见她伤痛，他总是想着办法让她开心，上树摸鸟，下水捉鱼。虽然嬴曦以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此刻无念觉得她比自己更像个孩子。无论是吃的东西，玩儿的东西，还是那些神仙鬼怪的故事，每一个都让她整日的微笑挂在脸上。

“姐姐，你看。”无念拎着一只雪兔蹦蹦跳跳的跑到洞中。此刻的无念已经换了一身野兽皮毛做的衣裳，原来的那身早已经成为了破布条被他当做绳子用来晾东西。他也曾想过去找找有没有人在，也曾爬上山巅去俯望，可是一眼望去全是茫茫的森林。每次问嬴曦山外有没有城池存在时，嬴曦都沉默不语，无念见她不高兴也就不问了。

入了山洞看见坐在石床上的嬴曦，她还穿着那身黑色的衣衫。无念不知道那衣衫是什么做成的，他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了，可是嬴曦的衣服还是一尘不染，只是黑色中带着淡淡的血丝，让他看着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冷艳，又有些诡异。不过他最喜欢嬴曦雪白的秀发，不像老人那样暗淡，她的秀发如同外面的雪一样洁白，在阳光中还散着晶莹的光。

“姐姐，毒又发作了？”无念走到石床旁边，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关心的问道。

“无碍。”嬴曦吐了一口气后微笑的答道，低头对着他手中的雪兔，伸手接过，捧在怀里轻轻的抚摸，“你的功法突破了吗？”

无念看着她抱着雪兔似乎是很喜欢，虽然他总奇怪她是怎么看得到的，可是却从来没开口问过，听她问自己的功法，想起今天的突破顿时脸露微笑。

“突破了，姐姐的办法真好！”虽然嬴曦对于修炼是一窍不通，但是多日来见过无念的练功，虽然她也奇怪为何不能探视无念的体内，不过听无念说了那些心法，她琢磨了一下就想出了个突破的办法。原来是无念已经感觉到了突破瓶颈，可是怎么也突破不了，他的心被想家的执念左右，所以这一步今天才跨出。

“那两个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我们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我们回晨星岛去住，还有我的娘亲、爹爹，胖球他们。”

“就我们两人，不要他人。”嬴曦像是不满意无念的回答，撅起了她的嘴。

“可是，我娘亲他们，我。”无念发现自己穷词了，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他了，“对了，姐姐，我们出去玩儿吧，我做了雪橇，拉你出去玩儿。”

“雪橇？”话题转移成功，嬴曦又听到了新鲜的玩儿物。

“是啊，雪橇，我们岛上下雪时候，我和胖球他们就互相拉着玩儿。”无念想起了岛上冬天的日子，坐着雪橇从高处滑下，越想越是想玩儿，“走，姐姐，我们去玩儿。”

两人整日的玩儿乐，无念总是能琢磨出各种好玩儿的东西，而嬴曦也恢复了小女人心性。除了无念练功时候不去打扰，其他的时候都粘着他，两人形影不离。原来嬴曦幼年凄苦，从出生起就将母亲焚烧而死，而后又因为父亲见她如此模样又害死了他的妻子，因此认为她是妖魔转世而将她锁在一间房子中。幼小的她还不知道父亲为何不要她，后来三岁时梦中将整个宅子烧掉，父亲也被那场大火烧死。从此流落街头，而后懂事后得知是自己烧死父母双亲，从而受不了伤痛而疯掉。虽然现在醒了，但是她的心性还停留在几岁的时候，无念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朋友。每当无念说要寻找父母时她都心里痛苦，又怕无念离去再也不要她，所以每每无念提起，她总是不高兴。又经常做着过去的恶梦，她害怕见到别人，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想就在这里生活下去，没有别人，没有争斗，只有无念和她。

第八十八章　仙人斗

一晃就是冬去春来，无念从每次静修一天，到每次静修都要月余。这期间他修炼时，嬴曦就默默的守在身边，以前都是一个人生活，因此时间也不觉得烦闷。而每次无念醒来时都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两人又可以游山玩水，还可以吃无念烤的鱼。嬴曦体内的血毒虽然没有排出，不过发作的次数也逐渐减少，她不知道如何解，也对此不关心，整日的在无念身边盼着他醒来。

这日，无念终于从修炼中醒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踏上了第三重之路，可是这第三重又不知道如何去突破。睁开眼来，见到嬴曦如同以前一样躺在石床上，头枕着他的腿，看着她呼吸匀称，似乎已经睡着。无念嘴角翘了翘，伸手去捏她的鼻子，触手光滑，食指与中指一捏。接着手指就被一支雪白的手抓住，放到那鲜红的唇边，一口咬了下去。

“哎呀，姐姐饶命。”无念赶忙呼痛，其实一点也不痛，不过他就爱这么呼叫。

“罚你培我玩儿到明年春天。”嬴曦开口埋怨的说道。

“这次我修炼了多久？”无念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记得他入定时候天还是初春，吃了冬天养得肥肥胖胖的鱼后，这才入的定。

“不知道，先是花落了，然后下雪了，再然后现在又开花了。”嬴曦伸着她纤细的手指，用另一只手点着说道。

“花落，下雪，开花。”无念心里一跳，那不就是一年过去了，怪不得自己马上就要突破了。

从石床上站起，见嬴曦拉着他的手不松开，对她笑了笑蹲了下来。看着石床上自己用石子画的划痕，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一算不要紧，倒是吓了自己一跳。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见自已不知从何时起已经长这么大了。扭头与嬴曦比了比，虽然还是没有她高，不过与上次比个时候有了明显的增长。此刻的无念已经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一个少年，身上原来的皮毛衣服已经破裂，裤子也紧裹着他的身体。

无念不想，一晃就是与希雅已经分开了一年，而自己离家五年，又不知道娘亲何样。不过此刻的他对回家的执念已经淡薄的多了，他不想离开嬴曦姐姐，可是嬴曦姐姐也不想见自己的父母，而这重原本困扰他的选择，在突破了心法第一层时候已经突破。

如若有缘可以回去，那就见上一面，报个平安。如若无缘，与嬴曦姐姐去找希雅在无雁山住下去也未必不是好事。他不知道正是如此的心境，助长了功力的提升，这就是修炼者努力的心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如若执念不过，那么不仅功力无法突破，心性更是扭曲甚至在练功紧要关头而走火入魔。

“我们出去玩儿吧。”憋了这么多日子，赢曦早已迫不及待，说着便拉着无念的手要出去。

“好。”无念被拉着走出洞穴，可是出了洞穴见到了久违的阳光，那颗想念家人的心再次骚动，看着赢曦的背影，他犹豫着如何开口。

原来已经是初夏，阳光悬在头顶有些炙热，不过在天端一团七彩的云朵悬浮。无念看着那七彩的云一愣，难道那些仙人已经出现？不知道世间变成了何种模样，仙人到来战争停止了么？他着急着希雅的近况，泽泽是否在她身边，又不知道奚月如今在何处，那场大战后勒科莫利鲁一行人是否逃脱，惦记的人越多他的心越是不安。

“姐姐，我们去找我的伙伴吧。”无念犹豫着开口，忽然感觉手中赢曦的手一僵，“去无雁山，我们去那里住，那里都是我的师兄，他们一心向道，没有世间的纷争。”

“你真的想去吗？”赢曦回头淡淡的道。

“我的心不宁。”

无念知道这就是自己此刻的魔障，他脱离不了亲情，而如果要他脱离了亲情去登上武学的最高峰，对他来讲全无意义所在。他的心很执着，只做自己，不做改变的他人。虽然他并不想惹赢曦难过，但他无法与她独自躲在这里而置其他人于不顾。

“我们走吧。”赢曦勉强笑了笑，无念却不知她转身的一刻笑容也同样消失。

无念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没来由的有些萧条，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着急去见他人是对是错，但是那些人他无法丢弃，就如同他丢弃不了自己的亲人。看着天空的彩云，无论他们的到来是何种目的，他对仙人的窥觊已经转为平淡，只要亲人友人的平安才是重中之重。

无念与赢曦见到了世间的苍凉，原本以为的和平没有随着仙人而降临这片土地。百姓依旧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世间各处都充斥着争斗，不时的有仙人与其他人在头顶天空争斗，或是毁坏了城池，或是毁灭了乡村。虽然两人选择了偏僻的路前去无雁山，但是不时的还会见到争斗后留下的一片残骸。

路上赢曦的兴致逐渐减退，再次回到了那个清冷的模样，无念也只能讲一些笑话来冲淡两人逐渐的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