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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絕之藥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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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往後院去吧,我有很多話要跟百草說呢,大少爺跟刑師父就在旁邊幫著招呼貴客喔,我跟雲日煮茶,你們要喝酒也可以,就是別來吵我們。」
燕行風雖然已經掌管了燕家堡,成為燕堡主,可阿衡還是習慣喊他大少爺,怎樣都改不了。
「阿衡,這個百草罪會拐人,他來若是又想拐了你走,我怎麼辦?」燕行風不甘不願。
「你心無邪念,誰能拐的了我?自己幹過的錯事,不要把責任丟給別人擔。」阿衡跟他唇槍舌戰,氣勢一點兒也不輸人。
雲日忙著眨扇耍骸赴俨莞祚穱鬟h道而來,一定都累了,應該備齊水酒為客人洗塵才對。」
「不了,我們還有要事,得回虎羅羅國去,來這裡只是想看看阿衡你好不好,草包少爺有洠в姓湎恪瓫'想到,卻有了意外驚喜,見到雲日。」
百草微笑,他心裡一顆石頭、不、是兩顆石頭放下了。
阿衡還不依,過來抓了百草不放人:「急什麼急?難得相聚,很多是想問你,到底誰代替、那個、玉瑣公主嫁給……」
這一拉扯動作大了些,百草面現痛楚,某羞於啟齒之處傳來撕裂一般的疼,讓他腳步蹒姍,幾乎要軟倒在地下。
「愛妃!」天穹眼明手快,一把撈抱住人,還溫柔地道:「小心些。」
「愛妃???」
阿衡、雲日、及燕行風等三人不約而同驚呼,就連穩重自持的刑不歸也張了嘴,對天穹把百草喊為愛妃這事頗感希詫。
阿衡一下會意過來,指指天穹、指指百草、再指指天穹、再指指百草、最後問:「原來是你……你……」
原來是你代替我嫁給了天穹?阿衡用眼神問百草。
「嗯、是……」百草臉紅了,轉頭對天穹小聲說:「這裡……別叫愛妃、很、很、令人羞窘……」
「小草兒。」天穹從善如流,當下給愛妃取了個小暱稱。
「……你還是喊我愛妃罷。」
「小草兒好聽,多聽幾遍也就順耳了。」
「不要。」
阿衡看這兩人言語來往,親密綢繆,直覺認定天穹是個好人,洠в械弁蹙鞯拇蠹茏樱瑢λ鹆撕酶校妒堑溃骸柑祚反笕耍俨萆眢w不舒服,趕路只會傷元氣,不如在我燕家堡休息幾天?」
天穹拿不定主意,低聲問懷裡人:「還是很痛?」
百草眼睛往眾人轉了一轉,心中籌算了會,答:「痛得很,的確不堪再乘馬。要不放我在這裡,你先往仁沙店去與驃騎校尉等人會合,然後回虎羅羅國準備上拢接一厝ブ隆!
天穹想想也好,只是他對燕行風等人不熟,也不知該不該放心將愛妃託付這裡。
阿衡這時搶著又說話。
「大人放心,我、雲日與百草自小生長一塊兒,情感可比手足……」
「情感可比手足,還不是把你給賣到北疆……」旁邊燕行風忍不住又叨唸起來。
阿衡瞪他一眼:「搞清楚,當初賣了我,想當天下第一人,取天下第一美女的人是誰?不是百草喔。」
雲日聽了,驚道:「誰那麼狠毒把你給賣了?我幫你毒死他。」
阿衡瞄著燕行風,可憐的燕大堡主什麼氣勢都消了,縮頭縮尾躲在阿衡身後,道:「好阿衡,別氣了,都是我不對……這裡事都讓你作主,我洠б庖姟!
阿衡哼了一聲,以燕家堡幕後主人之姿大方道:「大家往後院去吧,我請小廚房任三哥弄隻燒小豬、松子雞,大家坐坐聊聊,天穹大人就算要趕著辦事,也先吃飽喝足了才好。」
燕行風唯唯諾諾,抓一個弟子牽天穹的愛駒往馬廄去餵以秣草涼水,見阿衡等人走遠了,又忙著追,還被阿衡交代去小廚房準備酒釀,進一進枺乐鞯牧x務。
等燕行風事情都辦好回後院,那些人早都在院裡坐定,阿衡正替天穹介紹其他人呢。
燕家堡倚山而建,後院這裡以石頭矮牆隔開了山坡,沿牆有大樹遮蔭,院裡原來建了兩連的木屋,屋前寬闊專供燕行風練武之用,後來刑不歸跟雲日來了,未免堡裡口雜多閒話,加上雲日特殊,阿衡做了主,在靠波那一處又建了間木屋給他們兩人居住。
阿衡、雲日跟百草出自同門,有許多私話要聊,躲在雲日屋前那一方小桃木桌旁噥噥不止,另三人則在燕行風屋前樹下正襟危坐著,等任三哥抬來三層大食盒,又拍開一罈老酒後,幾杯黃湯下肚,三個大男人也就聊了開來。
天穹問:「本王第一次來帝朝,燕堡主若是未去過北疆,怎會認出本王?」
「這、那個、此事說來話長,也就不用說了……」燕行風哈哈乾笑,撇見天穹腰間那條鞭子,眼一亮,問:「北疆武術除了摔跤之外,又以鞭術見長,除了用以馴趕牛馬,一邊在手更是無人能進身……不知我的行風劍能否破穿那鞭勢?」
原來燕行風練劍成癡,一旦碰上了稀奇武術,更是見獵心喜,才說完話,心裡就已經想出幾召專破鞭法的招式,還興致勃勃,要刑不歸也說出幾招對付軟長兵器的殺招。
刑不歸道:「我走鏢多年,也只一次碰上使鐵鞭的強梁,當時費了些工夫才逼退了;北疆人的鞭子是以特殊皮革揉成,比九節鞭堅韌,柔軟賽臁撸率歉y以對付。」
說著說著,就以竹箸代兵器,在任三哥的燒小豬上頭比畫起來,天穹看著有趣,抓了小豬尾巴當成鞭子去打那竹箸,燕行風咦一聲,用了招迴燕劍想打執鞭的手,天穹手腕一抖,豬尾巴尾端回繞,往燕行風手飛去。
「這招妙!」轉而叫:「刑師父,怎麼辦?」
「退,以滑字訣壓了鞭的柔勢,直搗黃龍。」
燕行風大喜,開始要找天穹的破尽祚芬膊皇鞘∮偷臒簦治⒒危i尾巴抖阿抖,就是不讓燕行風的筷子貼上來,三人玩的不亦樂乎,連菜都忘了吃。
十幾步外,百草聽了雲日幾年來的經歷,唏噓:「我等三人皆蒙貴人所救,所以平安活到現在,只是日後要注意韜光耄йE,以免再次引來殺身之禍。」
雲日往自己爹爹看一眼,偷偷笑,心裡只想:現在自己有能力啦,能保護他的爹爹,要有誰真敢不長眼來惹,他可不在乎多殺幾個。
阿衡還問:「我知道當初我逃跑不對啦,可不是還有春夏秋冬四個婢女,隨便一個都可代嫁,怎麼最後輪到了你?」
百草橫了燕行風一眼,回頭道:「不都是你家草包少爺害的?把我跟天穹丟在帳內,裏頭都還是媚蠱的香味……」
「啊!」阿衡大叫:「所以你們就糊里糊塗的配上了!」
臉一紅,百草斥:「我一個男人當上一國之后就已經夠驚世駭俗了,莫再大聲嚷嚷,貽人笑柄。」
幸而天穹那一桌正在你功我防廝殺激烈,洠俗⒁膺@裡有人說了什麼。
「可是……」阿衡又問:「你主子豐咸王……可捨得放你離開帝都?」
百草待了一下,突然間低頭撫心,雲日忙問怎麼了。
「這心有些痛……」他答,低頭。
「我以為師父早已治好你的心疾,難道又復發了?」雲日看他臉色不對,擔心又說:「青廂在這裡種了些拙火,我去拿些來給你,壓壓那鬱火。」
說著起身繞出後院,沿一條林蔭道往後山斜坡處,從一處小方圃摘了幾朵如火焰般艷麗的金黃花朵回來,一朵送到百草手上。
百草收下那花,略搖晃了晃,如蜜甜膩的花香瞬間摚ⅰ
「拙火啊……」他道。
那香味令他的心篤定,摘下一片花瓣就往嘴裡送,還只嚼了幾口,天穹已經衝過來搶下花。
「本王一洠Ф⒅矗瑦坼謥y吃枺髁耍斝臑a肚。」
「這是藥。」
「燕堡主說那是毒,毒性還是天下之最,所以本王……」
「就算是毒,我也百毒不侵,你忘了?」
「這……」天穹辭窮,又被百草給推回另一邊去。
阿衡看著天穹的背影,眨眨眼道:「天穹對你很好。」
「好是好,就是有些煩人。」
「我看你並不覺得他煩,還樂在其中呢。」
「胡說,我洠в小!
「要真覺得他煩,你早就配些癢癢粉毒毒粉往他身上灑了,哪可能認他跟到現在?」
「這話別讓他聽到,免得他自大。」百草微轉頭,偷看天穹在幹什麼,確定他聽不到這裡,才又小聲說:「……三天之後你們陪我上京裡,我有件事非做不可。」
「上京裡做什麼?」
百草從腰兜裡掏出冰荷,這花奇在既使被揉捏過,花型也不復見,可那花瓣依然晶瑩剔透,如冰一般。
「我欠恩人的情,總得要還一還。」百草淡答:「還完了,也好老死不相往來。」
「你指豐咸王爺?」
「莫要在天穹面前提起這頭銜,免得多惹事端。」
百草收回冰荷,又吞下一片拙火的花瓣。是,他是答應過天穹不再欺瞞他事情,可若是天穹不問,他也洠е鲃犹崞穑膊凰闫鬯m他。
依舊狡獪奸滑,這才是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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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朝京城裡,豐咸王爺府再次陷入愁雲慘雨之中,據說王爺重病又起,全京城太醫束手無策,皇帝憂心其狀況,甚至下詔全國尋找良醫,能醫好王爺者,賞銀千兩,並延攬入太醫院。
陸續有人求入王爺府,卻都無能為力,私下皆到王爺已病入膏肓,先前也不知是什麼仙藥吊著一條命,才殘喘苟延活到現在,如今藥效逐漸消失,因此死相顯現,離黃泉不遠矣。
王爺府內,王爺的妻妾及其子女皆在榻前靜候,王爺這時招了唐呂過來,他聲音微弱,唐呂必須以耳貼著他嘴,方能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他……洠Щ貋怼
「王爺,洠魏蜗ⅰ!固茀未穑难e卻想,百草回來即有殺身之禍,絕對不可能回來。
「他……忠心耿耿……怎會坐視……不管……」氣若游絲了,卻依然透漏些許憤怒。
唐呂想:就算是忠心耿耿,臨到性命交關,也會以活命為前提,再說,忠心耿耿都還是會落個刨心之禍,這心也忠的一點兒也不值得。
「王爺且再等等。」說著空泛的安慰。
有僕人進來報:「府外有兩人,說是紫羅山還丹門門人,替王爺送藥來。」
豐咸王爺一聽是還丹門,精神一振,道:「快……請來……」
唐呂道:「還丹門受王爺照顧甚多,早該來探候了。」
「百草為還丹門人……最擅……丹藥……或有……治我藥方……」
唐呂凜然,親自往外頭去迎,卻見前面來個頭戴道冠,腰繫絲樤,雲鞋白襪的年輕道長,後頭另有一位弟子執塵尾相隨。
那道長童顏白髮,竟是個仙人一般的人物,唐呂雖曾替帝中無數美人嬪妃看過病,可見到道長還是眼發直,心跳快速,直如魂都被攝了一般,好一會兒回過神,忙熱絡招呼。
「王爺等著見還丹門貴客以久,快請跟我來。」
道長點點頭,經過唐呂進入王爺房裡,唐呂發現這道長身上有股奇異的味,四花香甜蜜勾人,跟時下女子喜愛懸配的香曩味兒不同。
或者是還丹門裡終年煉丹所染上的?無論如何,這味兒聞著有說不出的舒服,配著道長的絕代風華,竟然相得益彰,一點兒也不突兀。
道長來到病榻前,行了個道禮,說:「貧道還丹門雲日,後頭為弟子月霽,進來聽聞帝王下詔,方知王爺有恙,因此送來剛煉製好的神丹一顆,盼能解除王爺沉痾。」
王爺問:「……百草……喚汝等……前來?」
「門主去了虎羅羅國,尚未回歸,也未有任何消息。」
喊百草為門主,是因為百草曾受王爺命令掌管還丹門,在還未有適當人選時,暫代門主之位。
「……除了他……誰還能……煉製神丹……」豐咸王爺失望了,嘆氣又道:「罷了……罷了……也好……」
「請王爺抦退閒雜人等,勿讓俗氣染了仙藥。」雲日如是藥求。
王爺點頭,唐呂請那些妻妾出去,只留幾名太醫及衛士在一旁。
雲日掏出一小木盒,盒蓋掀起的瞬間,濃濃冷香溢出,掩蓋住了雲日的味道,木盒中間則置放一黑色藥丸,冷香即是由之散發。
唐呂詢問:「如何食用?」
雲日正要答話,唐呂這時卻見那執塵尾的藥僮月霽流了淚,詭異的是,雖然臉上有淚,可月霽那表情也只微微揪然,倒是看不出有真正傷心之處。
「怎麼了?」
月霽一下正了色來,道:「……雲日師父手上的藥為神丹,需用肝之液為藥引,請取茶盅來。」
唐呂一聽恍然大悟,書中有云:肝之液為淚,立即拿了個白瓷小杯遞去,月霽接了自己淚水,請雲日置藥於中,融了後。月霽又至病榻之上扶了王爺起身,仔細小心地餵他喝下藥汁。
王爺喝了藥,半坐半晌,本來他體內燥熱不堪如火中燒,卻在那藥下了喉頭之後,涼意由心肺之間散開,雖還軟弱無力,卻已經舒服許多。
望向一旁月霽,月霽也在觀察他神色,一手甚至抓住他手悦},剛剛流下淚的眼睛有些紅,兩顆黑玉在紅紅的池裡烏溜定靜。
「百草……你果然回來了……」
那唐呂聽王爺如此說,大驚,看著那相貌平凡的藥僮,除了身材相似之外,相貌是南轅北轍,怎樣都兜不到一塊兒。
百草扮成的月既未答話,還細辨那茫靡粫䞍翰欧攀帧
「怎會認出的?」
「你是我的心腹……自然認得出……」王爺提一口氣,對衛士道:「拿人。」
本該聽命於王爺命令,將百草二人抓起來衛士這時卻如泥塑木雕,直愣愣站著,一動也不動。
豐咸王爺還以為自己病中氣弱,聲音太小聲了,以至於衛士們洠犌宄赜趾傲艘淮危硾r依然,他又驚又疑,轉而找唐呂,唐呂也是一樣的情況。
「……怎麼回事……」王爺問百草。
百草不答,只是對扮成道長的鳩毒道謝。
「雲日,多謝。」
雲日一笑,手摚ⅲ瑤鹆硪魂囅泔L,唐呂及衛士們便口吐白沫軟倒在地上,一陣一陣的抽搐,彷彿在忍受極大痛楚。
「別多傷無辜。」百草又道。
「我控制了,這毒頂多讓他們昏迷一陣,三日後應可痊癒。」
豐咸王爺臨危不亂,又朝外頭喊:「來人……」
外頭也無聲無息,連個人語都洠в校比绻沓且话恪
百草起身倒退兩步,對豐咸王爺道:「百草有備而來,王爺就別費心了。」
王爺看著那白髮男子,知道他剛剛戴起的那陣香風有玄機,卻也想不到他就是傳說中的鳩毒。
「王爺。」百草喚回他的注意力,道:「既然服下了冰荷,若無意外,還能與內火相安個五年,這段時間請另覓仙藥,尋另一段機緣。」
平淡的話,純然是醫囑,不帶任何感情存在。
「……除了要受知心……洠в衅渌麢C緣。」王爺道。
「王爺與百草之心無緣。」他跪下,以頭磕地,咚咚咚三響後抬頭:「王爺對百草有救命之恩,百草如今也還了恩情,此後形同陌路,珍重。」
「你以為……逃得過?」王爺惱怒道。
「在下不逃。如果王爺想要這心來治病,只怕得傾足帝朝兵馬、備齊百萬雄師方能取得。」站起身,拍拍膝蓋上的塵土,微笑道:「百草值得這代價。」
他值得,他是藥獸,也是虎羅羅國的王后。
「你……」
「百草衷心盼望,五年之後還能見王爺活的健朗。」拱手:「告辭。」
走的瀟灑、走的無牽無掛,因為知曉床榻上的王爺洠橇庾穪恚瑑和鯛敻畠鹊哪切┬l士等等,早就被雲日進來時撒放的異香給毒倒,遠一些的人未察覺異狀,洠牭絺鲉疽膊桓铱拷鯛攲嬀印
就這樣離開豐咸王爺府邸,一條街外,阿衡、燕行風與刑不歸備了馬車,站在路邊憂心等著,雲日見到他爹爹就先往人身邊靠。
刑不歸焦心道:「你們遲遲未出來,我真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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