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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伎作者:橘子汁 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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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压抑毕竟也有其后果。
在物色成为雪星友伴的适合对象之时,选择了朱名固然是因为他的歌声和可爱,固然是因为他眼盲──这一点非常重要,看不见雪星的画作,就不会和他产生才华上的共鸣,那么他就不可能爱上雪星,也很难让雪星爱上他──选择朱名虽然是因为这些理由,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欲望掺杂其中。
他让蓝眠玉想起自己第一次发觉对雪星的爱情和欲望时,雪星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
如果可以藉由朱名对自己的感情,填补当时两人之间缺裂的深渊,那就好了。这种补偿的心态,蓝眠玉并非没有发觉,但是他也纵容了自己。他绝对会对朱名负起责任,但是朱名也注定是雪星的替身了。
如果没有一个倾泄的出口,或许未来的哪一天,这压抑的感情会失控脱轨吧。
吻一如往常的温柔多情且缠绵,唇分时朱名在他怀中喘息着,手不知何时揪住了他的衣领。
「快点长大,」他在他耳边温柔的说,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我可爱的小鸟儿。」
朱名咬住嘴唇,忍住了眼眶的泪水。
他还是无法忘记蓝眠玉对他的好,或许,蓝眠玉在他心中永远有一个特别的位置。
可是……他不想一辈子都只是被他圈养的小鸟;只是他用来发泄对幼弟欲望的替身。
当蓝眠玉再次吻住他的时候,朱名庆幸着自己忍住的呜咽被他的吻掩盖──然后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异响,接着是宛荷的声音,「四少爷,您怎么了?」
蓝眠玉立刻放开了朱名,「雪星?」他困惑的喊,走到门口。
打开门,只见蓝雪星像是从门口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似的,身体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脸色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线,表情绷的死紧。
看到他这么不对劲的样子,,蓝眠玉关切的伸出手,「雪星,你怎么了?」
蓝雪星却躲了开来。「我没事。」他的语调中带有压抑,因故作平静而显的过于冷淡。「我……我来拿画……」然后他走入大厅中,卷起桌上的作品,转头看见朱名,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立刻移开了视线。
「雪星?」他走过去。
「哥,你和朱名还没聊完吧,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他僵硬的转身走了。
朱名没有看见蓝雪星不对劲的模样,但是听出他语气有异。
登时他心中有了推测──或许蓝雪星看见了,看见蓝眠玉亲吻自己。
为了维持自己的自尊,为了维护兄弟间的平衡,他选择故作无事。
亦或许,身为蓝眠玉的弟弟,看到这样的场景,只让他更清楚自己没有嫉妒的权力,因此只能高傲的转身离开。
§
晚间,蓝泓泉离开朋友接待他的酒楼后,月亮已经上了树梢。酒楼离家中店铺甚近,
新年期间没有做生意,铺子这么多天没去,突然想起来就觉得心中没个底,蓝泓泉便临时起意绕去看看。
就是多绕了这一个转弯,他才会遇上曲空。
「蓝二爷,新年好呀。」曲空迎面走过来道,语气却有些冷淡。
蓝泓泉对他不假辞色,也冷淡的问:「瞧来我不去见你主子,就不是你的爷了,嗯?」
曲空哼两声,极不甘愿,但仍拉下了姿态:「二爷,我家公子想您想的要害病了,初五开工后您就拨个空来吧。」
蓝泓泉微微一愣,「他想我?你开我玩笑吧?」一面说着一面露出苦笑。
「我可不是信口开河,」曲空焦躁的道,「您那天走后,又三天没来,公子看上去就不对;再过四天,您没来,倒是蓝四爷来了,公子失望的下午都不见客了,直到晚上康少爷来……您别火,康少爷来也没用,公子还是魂不守舍的。这阵子他成天都失魂落魄的看着墙上的画,我一瞧,那画画的是您站在一个庄园里头,上面还题字,写着『望穿秋水』,我瞧是公子去拜年没见着您,失望伤心的很,您要是望穿秋水,我家公子就要望穿春节的春水了!」
蓝泓泉听他口不择言、胡乱比喻,不禁感到好笑,又回头想,曲空这话夸大了点,但应该也非空穴来风,莫非凋叶真的有些想念自己吗?
当下便起心动念,问:「若是现在我去,您家公子见不见我?」
曲空一愣,登时有点为难,「公子的脾性您知道的,节日不见客,是寻常的规矩,公子又像是再生您的气……恐怕他不会肯。」
蓝泓泉一挑眉毛,「好吧。」说着,他转身离开。
曲空又追上去,「二爷,您来,我给您说个情吧?」
蓝泓泉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自有打算。」
养伎21
清晨一场小雪,使的树梢上扑满了白絮。初五春节已过,但还未过元宵,街上仍然热闹喜气。
这天朱名一如往常的来到白水居画房,伴着蓝雪星画画。
蓝雪星想故作无事,但异常的寡言泄漏了他的心情。
朱名在观察着他,而他也观察着坐在桌边的朱名。
那天,他去而复返,想把画拿回来。可就在开门前,他突然奇怪哥哥到底要问朱名什么事情,因而没有直接进去,先悄悄的靠近门缝想偷听偷看,却看见大哥拥着他,吻了他。
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慌张淹没了所有,远超越应有的痛苦和嫉妒。然后,强烈的自制和长久的压抑再度提醒了他必须冷静。
回到画房,痛苦才泉涌而出。
他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面对过事实:蓝眠玉并不爱他,更可能会有很多其他对象。
他也从没有那么直接的认知到,朱名的身分。
一个是他心爱的人,一个是他现在日日相对的朋友。
可是他是他的弟弟,他没有嫉妒的权利。蓝雪星痛苦的想,在这一点上,他或许连伎也不如。
望着朱明白净、可爱的小脸,蓝雪心更加痛苦。他知道朱名是伎,陪蓝眠玉做这种事情,也是他的工作,他未必对蓝眠玉有感情……可是……
他将视线移动到朱名的衣服上。
蓝府经营的是布料的生意,每当店里有了新的布料,蓝雪星就会多一件新衣──朱名也一样。
他望着朱名身上的衣服,那个熟悉的花色和样式……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件事……哥哥有多宠爱他呢?
沉默中,朱名轻声开口:「少爷,今天没有陪我练歌……」
蓝雪星强作镇定,「我……起的晚了。」
朱名沉默了一会。
他在考虑要不要揭穿这诡异的假象。
虽然自己没有权力替蓝眠玉告诉蓝雪星他的感情;也没有权力替蓝雪星向蓝眠玉表白,但是,揭破蓝雪星故作镇定、假装不知道的模样,应该可以吧?倒也无须让他一直辛苦的维持着这个假象。
朱名咬住嘴唇。这两个人如果真闹开了,说不定自己可以不用再做蓝雪星的替身。
他这么想着,下定了决心。「您看见了吧。」他平淡的说。
蓝雪星一怔。
「大少爷吻了我。」
「住口!」他尖锐的吼,朱名看不见他发红的眼睛,却明白他正在压抑。
「您不是说过,您爱着大少爷吗?我想,会让您如此失常,应该就是因为如此吧。」他语气尽可能的平淡、没有情绪,「请原谅我,我是伎,无法拒绝大少爷。但如果您向大少爷要求的话,大少爷一定再也不会碰我了。」
蓝雪星紧紧的咬着嘴唇,压抑着想大吼大叫发泄的冲动,直到他的唇角流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线,「我怎么能跟大哥抱怨这种事情?」他发出一声冷笑,「你说,我是要让他以为我爱上你比较好,还是让他知道我爱着他比较好?」最后一句话,他几乎用吼的吼了出来。「没错!我看见了,可是那又怎样?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他流下眼泪,「我最喜欢、最喜欢他,可是,不管我有多喜欢他,我都是他的弟弟。男人喜欢男人现在已经不算什么了,可是弟弟喜欢哥哥,那成什么样子。」他痛苦的说着,流下眼泪,「我好羡慕你……他那么喜欢你、珍惜你,他拥抱你,亲吻你……有一天他也会与你欢好亲密……」
泪水如雨点打湿窗花般的落在宣纸上,留下一个一个晕染的灰色水痕。
「我好嫉妒,好痛苦……为什么我是他的弟弟?为什么我要生做他的弟弟?如果可以被他买下,被他疼惜,我宁可我是一个艺伎。」他用手抹去眼泪,但是最终只是弄得一手泪水。
朱名无法回答他。他无法告诉蓝雪星,其实蓝眠玉也深爱着他。
虽然他知道只要告诉他,自己或许马上就会从替身的痛苦中解脱了。
可是,何时、如何对心爱的人吐露爱意,不应该由别人决定。朱名始终认为,这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也是极为冒犯彼此的事情。
况且,就算说了,难道「兄弟」这道鸿沟,他们能够轻易的跨过吗?蓝泓泉、蓝轩琴说不定也无法接受兄长和幼弟的爱情吧。
──但是,偶尔他会自虐的想,这些理由让他没能对两人接露他们相爱的事实,也是出于对蓝雪星的嫉妒。
「我并没有得到大少爷的爱情。」他只能这么说。「大少爷心所有属。」
「胡说!」他尖声哭吼,「你瞎了,我没瞎。当初我要毁了你的歌喉,不就是因为他那么的宠爱你?」他走到朱名身边,伸手拥住他,「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你这么善良、可爱,让我没有办法恨你?如果你再任性一点,如果你骄纵无礼,我就可以、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恨你了!」
滚烫的泪水落在朱名的肩膀上,一会儿就沾湿了他的衣襟。
蓝雪星就这么拥着他痛哭,细诉细数他对蓝眠玉的爱情。
朱名静静的听着,不知何时,也流下了眼泪。
蓝雪星想当他的家伎,自己却宁可是他的兄弟。
如果自己是他的兄弟,他一定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吧。
§
凋叶正在打扮,准备见客。
曲空帮他梳整着头发,他则望着镜台发怔。
镜台前有三张花笺。
一张给张老先生,一张给康云,还有一张,究竟要不要送去给蓝泓泉?
曲空也知道他主子为什么发怔,想起那天遇见蓝泓泉,心忖蓝泓泉对凋叶并非死心,只是不想再当他的客人,又苦无办法亲近,若能给他说两句好听的,说不定凋叶就愿意拉下脸来,让自己送花笺过去,再传两句心里话。他眼睛转了一转,酝酿着正要开口,外头就有人敲敲门,「公子,东家找您呢,在东菱厅。」
凋叶有些讶异,回道:「请东家等一会。」又说:「曲空,好了吗?」
曲空只好把话吞了回去,赶紧帮凋叶把发髻绑好,凋叶便起身整整衣服,出去了。
东菱厅是芳伶苑最深处的小宴厅,通常是用来让需要隐私的达官贵人宴饮、商议各种事务用的,约可以容纳十五人的小厅里头,除了李芳生,还有另外一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礼貌的微笑,神情看起来十分谨慎小心。
「凋叶,这一位是林先生,」李芳生摆手介绍道。「庆鸿货铺的陈老板的管家。」
「林先生。」凋叶行礼。
「请坐。」他说。
凋叶坐下来,面露温和的浅笑,客气的问:「林先生请凋叶来,是为哪一事?」
林先生轻咳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咱老爷上元节的时候,要接待一位朋友,希望可以请公子去表演,不过李先生说那天是你公开表演的日子,要问一声你愿不愿意。」
凋叶沉吟了一会,「您可知道,若要小人放弃公开表演的机会,至少也必须给予和公开表演的收入相同的银钱?」
林先生咳了两声,「老爷是说,不管花多少钱也没关系,不论如何希望您来。」
凋叶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京城里,有名的艺伎除了我还有很多,陈老爷又何必特地破费……?」
「这在下也不是非常清楚,」林先生摸摸下颚,「听说是老爷这位朋友,多年前和名伎紫织有过感情,至今仍然对紫织的《梅花赋》念念不忘,」
凋叶一怔。
「老爷新年的时候和客人聊起这件事,好像是那位客人大力推荐您的琴艺,由于这次那位朋友来京城是和庆鸿谈笔大生意,所以……」说到这,林先生停了下来。
他不说凋叶也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讨好这位「朋友」,好让之后的「大生意」更加顺利。
「所以……希望你可以答应,不管多少钱请尽管说。」
凋叶叹口气,「虽然我向紫织学艺,可是时间非常短,又是她闲暇时教着玩的,我不敢在她的爱慕者面前表演,只怕反而冒犯了贵客。」
林先生睁大眼睛,「原来如此,紫织小姐是公子的老师啊。《梅花赋》的乐谱如今已经很难找到,你不但师承紫织,也是知名的艺伎,就算不找个可以重现紫织妙音的人,这个表演你也是不二人选。」
凋叶面露迟疑。
诚然,可以赚到相同,甚至更多的钱,东家看来也是会顺着自己的意思,同时,又是替紫织了结过往的一份感情,他应该可以毫无犹豫的应诺客人才对。
但他想起了放在桌上的花笺请柬,如果他去陈府表演,那么……自然就必须取消表演,就不能见到蓝泓泉了。
如果自己拉下脸来,不顾过往的争执将花笺送去,或许蓝泓泉也愿意放低姿态来见他一面。
──竟然为了这种理由犹豫。
凋叶咬住嘴唇,自己反覆思念这么多天,今日总算探到了相思的底。
虽然只要派曲空去传话,说自己想见他,蓝泓泉一定会来──这点自信凋叶还有,但,他并不想让蓝泓泉知道自己对他已经动心。
他不会为蓝泓泉放弃长久以来的愿望。所以也不想对他留情。
「林先生,」他说,「很抱歉,虽然您说不管多少钱都可以,但有许多人平时无法听见我的演奏,只在每个月我表演之时可以来捧场,所以,虽然很可惜,但我无法答应。」
林管家露出有点着急的表情,「请别这么说,表演的话改其他时候就好了吧?」
凋叶没有回答,李芳生接过话来:「其他的时候是其他艺伎表演的时间,客人也都知道心仪的艺伎惯常表演的日期,突然更改,也不可能一一通知。」
「东家,如果是钱的话,老爷绝对不会吝啬。」
「虽然很抱歉,但可能与钱无关,凋叶一直都很重视客人。」
「可是──」
「这样吧,也许,可以请那位客人来芳伶苑,聆听凋叶的表演如何?我们可以安排比较好的座位。」李芳生建议道。
林管家皱着眉头。凋叶已经不再说话了,看样子是不会改变心意,而李芳生明显是顺着凋叶的意思。「唔……」他叹口气,「带客人来青楼总是不妥……」
「非常抱歉,如果不是那一天,凋叶很乐意为紫织的故人演奏,」凋叶低着头说,「或是客人停留于京城的几天里,请务必让小人前往。」
「这…。。这也是个方法,就怕老爷有其他安排,」林管家叹口气,「好吧,我会再回去问问的。」说着,将桌上的茶水喝了,脸上又堆上和善的笑,「时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一起身,李芳生和凋叶也跟着起身,一路将他送到门口。
林先生离开后,凋叶对李芳生一点头,就进去了。
李芳生望着凋叶的背影,若有所思。
§
采英和蓝轩琴正在下棋。
棋局才刚开始没多久,但是采英似乎看出了什么事态。
踌躇之间已经经过了五手,他才终于抬头:「少爷,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蓝轩琴勾起唇角,「你呢?你好像也有心事呢。」
采英一怔。
「你先告诉我吧。」
采英垂下眼。「听说,四少爷不再陪朱名练歌,也不让朱名陪他画画,这中间不知道有什么缘故。」
「你怕四弟又欺负朱名?」蓝轩琴说,望着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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