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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旧事作者:归海-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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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不是说好的和解了吗?

  “乔晖,你没事儿吧?”方宝胜可能见我脸色有些白,担心地问。

  “我没事儿!到底咋回事儿?怎么还蹲了禁闭室呢?我得回去看看。”

  方宝胜看着我,好象下了很大决心:“你回去看看吧。那天晚上班长内一凳子把朱九杰牙打掉两颗,嘴都打豁了缝了一针……你说这还能好吗?营里马上知道了,正好那天是教导员值班,他那个扇风不怕火大地主儿……幸亏连长连夜赶回来,把事儿暂时压下了,可教导员坚决要处理,班长说你要考军校,他就把错儿都自个儿揽下了,连长也没说什么,全连开会,完了又把打架的都叫一块儿,写材料的时候都写是‘陆文虎’把朱九杰打坏了,你是借光,那帮河南银也都怕挨处分,还请班长吃了顿饭,这不就都样班长一个抗了嘛,给了个“记大过”处分不说,还要蹲禁闭三天,全连念检查……”

  我呆呆地听着方宝胜说,思绪虚无缥缈,但一个字都没落下,听的清清楚楚,如重锤擂鼓,响彻耳畔。

  我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许鸿安为什么执意要把我送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里独自生存,也明白了陆文虎为什么那么多天一去不回,再见却是那么决然地将我抛弃在这样一个尘世的角落,明白了他为什么变得憔悴又灰黑,明白了他那天临走说出的那些话时他该是怎样的难受,明白了他毅然远去的背影该是多么的孤独与落寞,明白了他梗挺着脖颈支撑起昂扬的脸上也许早已泪水横流……

  我多么糊涂!是烟迷了狗眼,脂糊了猪心!在那样的时刻,我竟然还心心念念地嫉妒着那个女人。见到他一脸的消瘦,我竟然以为他是……

  天啊——

  地啊——

  你们是在折磨我,惩罚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泪水模糊了视线,朦胧中眼前全是一个人的影子,象过电影一样纷繁上演……

  我要回去!我心里不住呐喊着。是的!我要回去,回到他的身边,跟他一起承担嘲笑,承担本该属于我的风雨洗礼!

  是的!这就是答案,我心中一直追寻的最终答案。

  头脑有些晕眩,身体有些虚弱,这些我都顾不上了,我现在要做的是,跟心一起回家!

  撑起来,把方宝胜送上车,然后回到医院跟主任说明了我不能留在这里工作的打算,并马上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了东西,背起行囊离开。

  从始至终,一直流着泪。

  病友们都很是不解,但我没机会跟他们解释。小陶追出好远,但我只能脚下不停默默向天祈祷:请别再让她爱上一个同性恋者,她是一个好心的姑娘!

  搭三轮摩托到市里,然后转乘公交到小镇,再租三轮摩托到营房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望着夕阳下无比峥嵘的营区建筑,那一刻,我心极度恒定。

  就是这里了,我要陪着他走完剩下的路,无论坎坷与否,不管风雨多狂,哪怕命运作弄,我都要跟随者他,直到他不再需要我——

  我是同性恋者,我怕谁?

  只要心中坚信有爱,历经磨难,爱终会来至身边。苦再多,痛再巨,怎敌得过我心坚决!

  背着行囊铿锵而行,那一刻慈祥的爱神灵魂附体,周遭的异样眼光视若无睹,直奔炊事班而去。

  晚霞中的炊事班依然低矮,落魄,但那温暖的窗里,却发散出一股家的味道。

  这个时间基本都不在了,前门已锁。但令我不解的是,过去后窗却看到屋里没人,也没开灯,敲窗也没人应声。于是,我只好使出只有炊事班人才知道的秘密武器,用棍子挑开后门的挂绳。最后终于进到了梦开始的地方——烧火间——与他第一次撞见的地方。

  开了门进到操作间,在开门进了过廊,开门声砰乓乱响,但却没人应声,那一刻我以为真的没人,但是,开了过廊的门迈进院子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错了——

  一个人抱坐在南窗下,背对着我看着那只已经偃旗息鼓的瘸鸡,定定地发呆。

  看到这里,我的心瞬间破碎。

  那是怎样的一个背影啊!那就象一只曾经叱咤原野啸傲山林的狼王,只剩下最后一丝气力,兀自支撑着那可怜的凶狠,萎靡着寂寞,喘息着孤独,濒死!

  夕阳陨落,彩霞漫天,整个世界都浸泡在浓浓的血色之中。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泪水迷蒙了双眼,心里用尽力气呼喊,可我却早已被眼前的一切风干成一具疼痛的木乃伊,颤抖着,哽噎。

  岁月的路,如此漫长,我稚嫩的脚步以怎样的磕绊才丈量到这里?

  亲爱的男人,可爱的男人,挚爱的男人,你受苦了!你用山一样的疼爱,用山一样的呵护,用山一样的包容,用山一样的胸怀,用山一样的耐心,把等待站成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山,而我却一再与你擦肩而过!

  伤害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错!地可弥,天可补,如果一旦真的错过你,错过哪怕与你多呆一分钟的机会,都将天理难容!

  所以,我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

  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不管你身在何方,地狱抑或天堂,随时可以拿去,只要你愿意……

  泪水无声汹涌,头目晕眩,最后一丝难过或者喜悦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时,他好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刚那么大开门声都没惊醒的他的头缓缓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转动!

  然后他看到了我。但他又把头转了回去。下一秒,还是那个转头的动作,但却充满了想要再次攥紧梦幻的力度,再然后他又看到了我。于是,他慢慢起身,眼睛死死盯住我,轻轻地站起,深怕碰碎这个旖旎的美梦。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我告诉他,也告诉我。看到他红肿的眼睛,看到他憔悴的脸庞,看到他一身肮脏的衣服,还有那曾经柔顺卷曲,此刻却异常凌乱的头发……我再难抵御磁性的吸引,毅然的,决然的,当然的奔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不哭!乔晖,不哭!”当他感觉到我不是一个虚幻的梦,而是一个带着体温的真实身体,他如梦方醒,告诉我不要哭。可是,他的声音却如此哽噎,脸却深深埋进我的头发里。

  为什么不哭?我们要用哭声惊醒沉睡中的佛主,让他睁开眼睛看一看这茫茫世界里,还有一群我们这样不停受苦受难的人儿;让他想一想,难道就不能给我们这些感天动地的真爱一条活路可走吗?

  佛主慈悲!

  ——天地如血,两个真心相爱的男人深情相拥!

  卷四  第一章  梅子飘香

  北方的九月,夏意阑珊,秋老虎时而威怒着昂扬起它毒辣辣的咆哮慑烤大地,时而又阴翳着低迷起它淅沥沥的情绪黯然神伤。花木作果,草稞结穗,长期处于干旱熬煎的农作物,抓紧这北方迟来的梅雨季节迅猛生长,向着最终的成熟拔节。漫山的绿意依然苍翠、葱莽,被雨打湿后于阳光下发散着耀眼的光泽,只是如果仔细搜寻,你会发现偶有几片树叶或几株茅草已经开始回浆,褪却应有的峥嵘颜色,渐渐地变淡变黄。

  天,就象一张孩子的脸,阴晴不定。

  接连几天的绵绵细雨使这个有太阳的下午异常忙碌,一会军需通知集体去粮库买粮,一会菜点又追着进菜,一会服务社又让去填报申购调料单据……

  炊事班正忙着饲弄菜地,这一冬的蔬菜大部分都指望这几天能见点成效,根本没人来帮我。

  上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叫了连下的公差,费心费力终于将粮油菜肉购置回来,还要把归置在给养库里的米面一袋袋罗放整齐。别人信不着,只要了张传玺和徐玉春帮忙抬袋,自己亲手将那百十来袋面抠出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堆出一面粮墙。

  时间一晃,我已从医院回来十多天了,一切都已过去,军营生活又归复了往日的单调与平和。

  许鸿安在我没出院前已经去师里报道了,当时他选择没跟我告别,我想是他怕不忍看到陆文虎独自痛苦而向我透露出所有真相。

  赵凯也走了,走得十分匆忙,来信得知是因为他女朋友意外怀孕,不得不回去处理(这个问题很严重,如果不处理妥当,那就不是处分的问题了)。

  朱久杰因为伤情,连长为他请了长假,费劲周折才算搞定。那些河南兵在我出院后摆了两桌,一来感谢陆文虎把责任一个人都抗了,二来也化解这一番根本不参杂利害关系的矛盾,同时把连长请来大家十足地感激了一回。

  指导员因为当天值班却出去喝酒不在岗,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

  我回来后,给养员的位置依然空着,于是,不费任何力气,我便当上了给养员——传说中的上士……

  日子就这样一步步往前开进。

  吃过饭,天已擦黑。我抱了在炊事班晾晒的被褥回连,点过名后便一头趴在床上不肯动弹,一任几个炊事班人疯闹说笑,我就是不动。

  好累!

  方宝胜枕着我后背,跟白迟大声地抬杠,小四川倚靠在床里,两条腿全部担在我屁股上。

  这间小屋,自从我搬进来后,就成了炊事班的乐园,每到点名前后总是热闹非凡,不闹够他们是不会回去睡觉的。

  一张床被挤得水泄不通,不时方宝胜还要挣扎着抡起两条腿同来袭的白迟决一死战。而另一张床正躺着一头不言不语阴沉着卖呆的怪兽,没人敢靠近。

  回来后的十多天里,陆文虎早已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每天方宝胜和李亚辉都会为他准备点“小灶”进补,身体强壮得一如既往更胜从前。

  回来后的第一夜,由于我还没到连里销假,而且连下的床位也没收拾,因此经过连长的许可我便睡在了炊事班,象从前一样同陆文虎同塌而眠。那夜,心情都很复杂,心力交疲的我们于黑暗中搂抱在一起,他一直问:“你怎么回来了呢?你是不是傻子?”然后我就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我就成了上士,搬进了这间小屋。而在当晚睡觉的时候,其他人都回去了,而他却磨磨蹭蹭地不肯走。问他,他说跟连长请示过了,怕单人独寝惹出什么乱子,炊事班可以派个人下来跟我一起住。结果他没通知任何人,自己委派了自己。

  于是,那晚,各种条件的驱使下,情之所终,我和他,他和我,又再重温了往日的旧梦,甘甜滋味更胜从前。

  然而,好景不长!从这天后,他精神焕发,一天天体力恢复,夜夜笙歌属实让我承受不来。不是我矫情,我想谁遇到这么个精力永远旺盛的禽兽,谁都会屈服告饶的!

  一夜一次狼?不!那不是他的本性。几乎每天晚上常常被他近一小时的折腾后疲累中睡去,半夜或者早上还是会被某种硬物撞醒,不得不跟他再次云雨——

  十几天下来,我早已是两腿发软眼圈发黑,而他却是越战越勇,越发精神抖擞乐此不疲!

  在一个不知情的夜里,突然被一阵剧痛惊醒,原来竟是他几天来央求无果,趁夜黑风高之际强行进入了我。由于他的那物太大太硬,单凭马眼出来的那么一点液体根本起不到润滑的作用,而且他没有经验力度过猛,致使我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创,血流不止,吓坏了他。气得我一天没跟他说话,但在他晚上被窝里的软语柔磨下,我不得不再次就范,并与他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得趁我不备偷袭后营。他欣然允命,却并不放弃,开始学会了慢慢引导……

  就这样,我们白天仍象从前一样来往颇少,他干他的工作,我干我的,偶尔说话也都无关暧昧,只有当夜晚来临,我们才会钻进同一个被窝,做着那些见不得人却异常幸福的好事。

  那段时间,不知他从哪弄来了相机,只要一有空闲便拉了炊事班各处照相,而每次照相都把我拉在身边,让我的手挎在他的胳膊上——每一张都是!

  直到今天我仍不能确定,他是想留住那段时光,还是想为我留下些什么……

  “去去去去,都回去睡觉!”陆文虎不耐烦的声音。

  一声令下,疯闹中的人们没了动静,呼呼啦啦地下地往出走。

  陆文虎过来摸索着从我腰上解下钥匙,去给他们开门拿明天要用的粮油调料,随着开关门的动静和走廊里传出普普通通的搬运声消失,世界又归复了宁静。

  我实在太累了,一动也不想动,就那么趴着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正与周公闲聊,不想猛然间被人抱起。

  陆文虎抱着我就象两臂托着一床棉被般轻松。

  “我好困啊!”我闭着眼无力地呓语。

  他不说话,把我放置在椅子上,然后脱下我的鞋和袜,开始给我洗脚。

  水略有些热,使我清醒了许多。但在热水的浸泡和他温柔的搓弄下,一股更大的倦意袭来,使我象一堆破棉絮一般瘫在椅子上。

  “今天晚上你睡这张床吧,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觉。”我闭着眼央求他。

  他还是不说话,拿了毛巾擦干我脚,接着把我抱回床上脱光了塞进被窝。

  这间小屋位于整栋楼的东北角二楼,东边不远便是擎天般的俱乐部大楼,早上那一会孱弱的阳光被俱乐部楼挡住后,这里就很少被太阳光顾了。长年累月,这间屋子有些阴冷潮湿,即便是在炎夏,晚上仍不敢开窗,及至这样的天气,睡觉就不得不盖上被子。自从我住进来后,只要天气好,我会每天保证开了门窗通风几小时。

  被子是晒过的,被窝里洋溢着一股阳光般的艾草香味,身下是多年来很多老兵转业后剩下的多余被褥,因为没有地方存放,便被上届给养员铺在了床上。

  疲累交加,刚刚又泡了热水脚,再一躺进这么温暖的被窝,多么舒适!感觉自己的骨节都冒着幸福的泡泡。

  迷迷糊糊中,听着陆文虎洗漱的哗哗水声,还有他开门出去倒水,以及回来后搁置物品的声音,我的心里无比安定。

  这样的日子你有过吗?

  一头带着体温的身体钻进了被窝,触碰着我的肌肤。瞬息,整个世界都被一股野性的,干燥的,温暖的,酥甜的气息围绕——

  那是一具怎样的身体!健硕、紧绷、弹性、润滑、强壮、温热、凹凸分明……

  我是多么留恋这具身体,多么留恋这份感受啊!但是……

  “你去哪床睡吧!”我背对着他,边说边回手推他。这么多夜里的连续折腾,我实在是受够了。

  我多想一个人在这样的被窝里睡一夜好觉啊!

  可是……

  他贴上来,从背后抱住我,一丝不挂的身体摩挲着同样被他脱得一丝不挂的我的身体。

  “抱着你睡。”他说。声音依然粗重浑厚,低低的有如虎狼轻啼。

  会吗?这样安稳地抱着睡该是多么甜蜜的一夜!然而,他的旺盛精力是不允许的!

  果然,一分钟都不到,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然后就支起了半个身子,伸过头来找我的嘴,一杆笔挺的硬物已然顶上了我的后背。

  其实,我是无奈又惆怅的,十分想要拒绝。可是,嘴被他湿滑地吻着,前胸和肚腹被他轻柔地抚摸着,那本来一点踪影也无,突然而至的甜意却早已占领了我心。

  我拿什么拒绝,这如云端漫步般绵软的幸福?

  我慢慢回过身,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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