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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尽眼中欢-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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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真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这些日子在清慕面前伪装出来的冰冷傲慢,如今面对封易辰,却只成了一个,逐渐分崩离析的笑话。
习善紧紧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用力得,甚至连眼角都挤出了浅浅的细纹。她用一种誓死豁出去的表情和语气,咬牙道:“公子,习真委屈不算什麽。只是习真想不明白,您那晚若是善心大发,救下那小倌儿也就罢了。可偏偏为什麽,还要把他给好吃好喝地供起来,而且一供就是这麽久!?难道真要像他说的那样,他若是活到花甲,您就要把他,像、像……像养男宠似地,再供上四十年麽!?”
“习真!你说的这是什麽话!主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的!”习善急了。自己这个妹妹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真”性情的丫头。无论说话还是做事,说好听点儿那是坦白直率,可若说得难听点儿,那可就是鲁莽冲动了。况且,习善很早就察觉出,习真对於主子的感情已经远超出了普通主仆之间的情分。她也曾拐弯抹角地试探和提醒过妹妹,但後来明白,习真虽然对主子用情颇深,但幸好还没达到迷失自我,白日做梦,分不清上下之别的地步。
习真用力摔开习善的手,再也不准备压抑,稍稍提高了嗓音:“是!主子做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们这些小丫鬟不需要操心也不需要明白!可是,可是……”她红肿的眼眶渐渐蓄满泪水,前一刻还满不甘心,想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决绝语气,此刻也已慢慢柔弱下来,“……可是,别人不明白啊!公子这还什麽都没对那个小倌做呢!他自己就先忍不住怀疑了,那要是让那些不知情的人知道了……他们会误会成什麽样子?公子您……您都不在乎的吗……”
习善愣住了。直到此刻她终於知道,原来习真方才的委屈,比起吃醋,其实更多的是担心。
封易辰却完全没留意,其实也是根本不在乎,习真话中的“别人”,他又在红木桌上轻轻敲了两敲,随後放下书,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嗯,被冤枉的滋味的确不怎麽好。”
习善习真长呼了一口气,刚有点放心,却听见自家主子的下一句话简直像晴天惊雷一般,直直劈上了她们的面门。
“那就让他,做一个真正的男宠好了。”
习真隔了好久才捡回自己的声音。她颤巍巍地结巴道:“公、公子?您……您说什麽?”
封易辰并未回答。他站起身来踱到窗边。彼时红日渐沈晚风拂荡,夕阳余晖幽幽斜进屋内。习善习真站於远处,遥见封易辰长身玉立修雅挺拔,青丝如墨间,寸寸落满云霞碎光。
习善率先反应过来。虽然她对主人并未像习真那样沦陷甚深,但眼前此番情境,仍旧令她忍不住片刻的面红耳赤,心口狂跳。她转头看看习真──果然,妹妹俨然已经痴迷成呆了。
习善心中叹口气,清清嗓子道:“公子有什麽打算,直接吩咐奴婢便是。”
封易辰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敲敲窗沿,若有所思道:“前些日子,我让落风去找的京郊别院,找的怎麽样了?”
习善一愣,心中隐隐猜到点什麽。她垂首答道:“回主子的话,已经找好了。只是……那座别院久未人居,恐怕修整打扫的工作,还要持续一段日子。”
封易辰冷眉一扬,毫不客气地道:“还要一段日子?你们找的人什麽时候变这麽废物了。”
习善不敢接话。
习真双膝发软眼神惊恐,忍不住插嘴:“公子……您、您莫非还真想要,把那小倌儿给、给……迁到外面去养著吗?!”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凄厉了。
习善这时将头垂得更低,不再像刚才那样,厉声呵斥妹妹的无礼。她这样的沈默无言和安然不动,已经是对封易辰此番行为的最大抗拒。
“公子!难道您是真的迷上那个小倌了吗?”习真跺著脚,简直急得都快哭了,“您别忘了这宫里,皇上……还、还有那些……狗眼看人的死家夥们,是有多想抓您的把柄,是有多想扳倒您!您怎麽能、能……能这麽糊涂!还特意留把柄给他们呢!”
封易辰冷冷道:“习真,难为你跟我那麽多年竟还是这麽蠢。若他们真想一举除掉我,就算我再怎麽小心翼翼洁身自好,把柄也还是会自动找上门儿来的。”
习真被哽了一下:“……可是,公子……您好歹也、也……”
封易辰不再理他,开始低头拨弄起,养在窗边鸟笼里的那只八哥来。他轻轻拉开笼子,将鸟儿握进掌心,慢慢捋它的毛。整个动作温柔得,完全不同於平日的严厉冷漠。
“……公子?”习真困惑地开口发问,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形色大变,更是完全忽略了他们之前的对话,转而端详起这只早已养了近十年,就算没看厌,但也绝对不再新鲜的老鸟来。
封易辰一边抚摸一边轻言道:“对於宫里的人来说,我就是这一只八哥,而对於我来说,清慕也是这一只八哥。”
哢。一声清脆的微响,那只八哥便俨然头身分离,结束了它囚禁无光的一生。
习善习真看得浑身俱是一震,脸色登时惨白。尽管那只是一只鸟,平日喂水喂食,打扫鸟笼的事儿也并不由封易辰自己动手,但是它毕竟在封易辰的书房里,安安稳稳陪伴了他如此多年。连只笔连张纸兴许都能培养出感情来了,更何况,那好歹……好歹还是个活物……
习善习真不能明白主子的作为,也同样不能明白他刚才那一番话的意思。她们只是觉得有一点寒心,会不会哪天,就连她们自己也……
习善习真互望对方了一眼,发现彼此眸底淌过的,全是同样的是悲伤与惶恐。谁都不敢,也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封易辰将手中死无完好的尸体随手扔在地上,冷冷道:“既然都是别人眼里的笼中物,那麽就看谁有本事,让谁先死了。”
封易辰转身走回书桌前,吩咐道:“明日亥时,把清慕带到那儿去。”
“……是。”
此时就算是习真,却也不敢再多问。尽管她们并不明白,不过区区一介小官儿,怎麽忽然间就成了……能和主子相提并论的人呢。
虽然清慕的确想要迅速改变他如今这样无所事事,状若禁脔的生活状态,但是他也没料到,这改变竟会来得如此突然。
就在他说完那一番话的第二天,习善习真同往常一样伺候他用完了晚膳──却又并不像往常那样,立即撤去碗碟,锁门离开。
清慕因为昨天的事儿本不欲理睬她们,但直到半顿饭的功夫过去,他见那二人竟还是一动不动,面容冰冷地杵在原地,到底忍不住抬头,皱眉道:“怎麽,你家主人又给了你们新的吩咐,从此要派人留在屋里看管我吗?”
习善一言不发,习真却心直口快,咽不下气:“您放心,从今以後看管您的人可是大有来头,我姐妹俩人轻位卑,没资格再服侍您了。”
清慕听出她冷冰冰的语气之下,显是压抑著极大的激愤,心中又是奇怪又是生气,眉目不禁皱得更紧:“习真姑娘,在下承认昨日那番鲁莽之言确是冒犯了贵主上,但在下已经诚心道歉。你今日如此讥讽又是为何?”
“在下!在下!你居然还说上瘾儿了!真当自己是名门大府正经家庭出身的读书人吗!?”习真突然间爆发了,“不过一个靠皮相和身子的小倌儿罢了,装什麽风雅!”
清慕脸色刷变惨白,他腾地站起身来,却不料发势过猛动作颇大,宽长的衣袖竟唰唰唰拂倒了一杯一碗。
乒乒乓乓几声过後,房间里唯剩下习真激愤难平的喘息声,和清慕惊怒交加的抽气声。
“你……”
“时辰到了,清慕公子,请随我姐妹二人走吧。”
清慕力图争辩的话才刚刚脱口了一个字,就被习善给冷冷打断了。而她这一句则更是非同小可,惊得清慕连刚才习真之於他的侮辱都给抛在脑後了。
他勉强站稳身子,脸上表情复杂:似惊又似喜,然而说不清哪个更多一些。
“……出去?”
这时门外恰好响起三下节奏特殊的敲门声。习善淡淡应了声“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细缝。清慕瞧不见人,只听见一个同样无甚起伏的冰冷声音,僵硬地道:“马车已经备好,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习善点点头,习真却是握紧拳头别过脸,愤怒地哼了声。
尽管音量极低,但清慕还是听清了。那是一句,“呸”。
清慕眼波一晃,忽然就不再气。他低著头缓缓坐回凳子上。
习真恶狠狠地转过头瞪他:“你又坐下来干什麽!没听见刚才的话吗?!以前不是那麽想走的吗?!我们现在就送你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习真如此失礼的言辞和凶狠的态度,却丝毫没再让清慕变脸。他只是淡淡道:“原来如此,难怪姑娘你如此讨厌在下,清慕刚刚总算是想明白原因了。”
习真心下抖了抖:“你在胡说些什麽。”
清慕没理她,继续道:“我就纳闷,在下虽是如斯出身,但却从来没和姑娘你结过什麽大仇,怎麽你一见到我,就总生这麽大的气。而且最近这几天来,情况还越来越严重了。”
习真这下愣住了。她觉得心里有些慌,但表面却是嘴硬道:“什……什麽?你到底想说什麽?”
清慕抬眼看了看她。只用一句话,就撕破了她那苦苦伪装的凶悍。
“原来你喜欢你家主人。”
习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慌了手脚。虽然她之前也隐隐有猜到,清慕会说的多半就是这个了,但是想象中的被揭穿,和现实里的被揭穿,那毕竟是不一样的。她感到全身从里到外,都流过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栗。
“……你……”她咬咬牙,“怎麽,你为此很得意吗?”
清慕摇摇头,沈默半晌,略有迟疑地说:“我只是……没再那麽担心了而已。”
习真愣了愣,皱眉:“什麽?”
清慕直直看著她,眼底划过一片奇异的清明:“虽然习真姑娘你对在下实在不怎麽样,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你姐妹二位的为人清慕还是能看清的。在下只是想,既然能让姑娘你倾心,那麽想必你家主人也绝非……绝非……”他顿了顿,微微低头,眉宇间似有歉意,“……绝非清慕昨日口中之人。”
…………
听完这一番话,一时间不仅习真,甚至就连习善,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清慕站起身来,唇角间略有自嘲。他缓缓道:“你家主人无非好心救了在下性命,而後又备下房间,暂借在下小住了一段时日而已。只怪清慕出身不明来历不佳,让你们误会了。”
“你……”习真结巴了一下,突然就有些尴尬,和後悔了。
其实是她心里是清楚的。分明是她,被蒙蔽了双眼,冲昏了神智。主子对清慕虽然特别,但迄今根本没有踏入过清慕房间半步,更别提……和他做小倌做的事。
她也知道主子救下清慕,而後又这样对他,那总归是有原因的。只是她毕竟是个姑娘,嫉妒心一起,便再也不管不顾地,将那原因牵扯到了风月之事上。
──无论是男是女,清慕这一张脸,都要比她胜过太多了。
习真低头想了很久。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用来说服自己的,那种只当丫鬟默默陪伴的,温顺的喜欢,即便表面装得再怎麽像,然而心底深处,却仍是一片压不住的惊涛骇浪。
这是她第一次清醒地看穿自己,对於封易辰,她竟然拥有如此巨大的贪婪。
曾经任何接近过封易辰的女人,都没有让她产生出这样的情绪,可是现在,却被一个男人,一个小倌,做到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直专属於她的,离封易辰最近的位置,被抢走了。
习真隐隐觉得,自己对於眼前这位清俊逼人的男子,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敌意和反感。她想尽管他和主子之间什麽都没发生,但她仍不大能喜欢得起来。
很久以後她知道,那是被妒火淹没的女人所拥有的,一种准得可怕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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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地不起……我为什麽总是要写出这样苦命的丫鬟女配……泪目
正传 (十四)
第十四章
清慕被带走的时候,模样十分狼狈:眼睛被蒙上了黑布,耳朵被塞满了棉球,甚至就连嘴巴,也都给拿胶封了个死紧。他坐在车内,一切捉摸,都只能凭靠感觉。
最先的道路曲折蜿蜒,似乎是行驶在一片布局甚繁之地;而後道路便愈发开阔平坦。就这样行进了小半刻功夫,车速却又渐缓下来,直至完全停下。清慕那时视听皆失,坐在车内暗暗奇怪:莫非这就到了?这麽近?
然而很快便再次加速前驰的马车,显是给了他否定的答案。清慕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马车得以重行的时候,他似乎感到坐在自己身边,那个一向冷静镇定的习善,竟然大大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忽地一软。
清慕低头沈思,觉得有些东西在他心中一闪晃过。而他已经隐隐抓住了。
接下来的车速时快时慢,明显是行驶在闹市人群之中,其後却又前若无人疾驰似电──清慕暗中计算著路程,心里渐渐有底,这儿大概已经远离城区,属於郊外了。
骏马扬蹄长嘶,马车慢慢滑行著,终於停了下来。
习善俯身上前,撤去加诸於清慕三官之上的遮蔽物,动作轻缓温柔,垂首恭敬道:“奴婢也是奉命行事,一路对公子多有得罪,请公子见谅。”
清慕低头弹了弹衣摆,表情模糊,声音也不甚清晰:“……嗯。”
习善跳下车,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请。”
习善走在前面引路,速度并不快,因而清慕这一行也走得很是悠闲。他四处望望,有些惊奇地发现,这所别院竟然建造得异常奢华。幽林曲水,雕栏玉砌;楼阁飞檐,若光熠熠,简直是贵气逼人了。
然而清慕只看了一小会儿,便再也没了兴致。他收回了眼神。
习善微微侧过头问道:“因了主子吩咐,这是下人们匆匆忙忙,只用了昨个儿一天收整出来的……公子觉得如何?”
清慕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就答道:“还好。”
习善默了默:“……清慕公子见识广博眼界高远,这等粗鄙之舍,确是让您看笑话了。”
清慕叹口气,神色间似有无奈:“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这样的房院还说粗鄙……既折煞了在下,也对不住昨日拼了命收整它的下人不是,”他顿了顿,低下头不知想到些什麽,复又淡淡道,“况且清慕从小到大,记忆中住过的地方,也不过只有一个如斯罢了,哪里称得上见识和眼界。”
习善闻言,脚下立马蹬了一步。她心知这是清慕在讽刺主人前段日子严禁他出门,今日又严防他记路的事情。
但其实是她把清慕想得太小气了。因为清慕说出这句话,倒并不仅仅只为了泄愤。
他是真的只记得自己在如斯住过,同样也是真的对眼前浮华,不再有更多的动心了。这种冷淡甚至冷漠,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绝非见多识广之人,如斯虽然华美豪奢,但毕竟摆不脱小倌馆的身份,风月靡丽之气太浓太重,比不得这里,融合至臻的清幽,与贵气。
可是他还见过更好的。可是他觉得自己,一定还见过更好的。
依稀是从四年前起,他的太阳穴便时感疼痛。而伴随疼痛相生的,则是脑海中闪电般划过的零星片段。刚开始那阵疼痛还极轻极浅,闪过的片段也尽是模糊难辨。哪知後来年岁渐长,每一次,不仅疼痛逐步加深,持续时间逐步加长,甚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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