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关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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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我咋不洁身自好了……”杜临有点心虚地跟刘乔睿对视一眼，那意思就是小爷的清白可是被你毁的。
　　可看在刘乔睿眼里就有点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蔡维！你说，从去年他在我们家住，到前几天那些，你敢说你俩没什么？还是妈太迟钝了，都没注意过！”王静美一说起来就有点来气，“你胆子也太大了，原来早就不声不响地把人领家里来了！”
　　杜临一个头两个大，看看他妈，又看看刘乔睿，此刻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乔睿一脸的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杜临恼火地心想这家伙又开始了。
　　“不是啊……”杜临急得一脑门的汗，“跟蔡维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还去看刘乔睿。
　　刘乔睿其实什么都没想，刚刚杜临他妈说的那些话，像一盆冰水劈头浇下来，说得有板有眼又顺理成章，再加上他在楼下看到的，还有杜临又心虚的态度……
　　……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是非得气死我……”王静美捂着眼睛，长叹一口气。
　　“妈！你真冤枉我了，跟蔡维有什么关系，他就是我普通朋友！”杜临焦急地解释，甚至绕过桌子蹲在王静美面前，拉着她的手轻轻晃。
　　“……起来！”王静美皱着眉踹了儿子一脚，又看着刘乔睿：“你肯定都知道吧？临临在学校还有什么瞒我的……”
　　“妈！没有没有没有！！”杜临生气地大喊。
　　刘乔睿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杜临在学校挺规矩的？这就等于和他一起撒谎，事情只能适得其反。
　　直接和盘托出？原本跟着杜临上楼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可谁知道杜临这又是哪一出？
　　他不知道杜临家里的那些朋友，也不知道他在家里的生活，站在杜家偌大的客厅里，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对J市有着本能的抗拒，或许也就像当初杜临讨厌北京一样，因为一个人，讨厌一座城。
　　同时也因为一个人，这讨厌变得淡化了。
　　但是，J市的陌生始终让他有种无法把握的错觉。
　　杜临自以为所有的苦都自己扛了，还觉得自己挺男人的，谁知道拉着刘乔睿上来，又出了这等事，心里不由得埋怨蔡维，从头到尾都给他找事。
　　王静美发愁地看着杜临，作为母亲自以为很了解自己儿子，结果，儿子却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也难道怀疑这怀疑那的，在她心里已经认为杜临肯定还有事瞒着，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这不争气的小孩！
　　考学考不上，家里给硬托上上去的，大学不好好上，又搞出同性恋，居然还在家长眼皮子底下老早就交了男朋友……
　　王静美越想越气，直觉养杜临不如养叉烧，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再看杜临那委屈又倔强的样子，一点不知悔改不说，还嘴硬。
　　火一上来，王静美就有点想动手。

　　第四十三章

　　杜临一看苗头不对，下意识怯怯地往后仰了仰身体，但眼里闪烁的都是无辜和莫名其妙的坚定。
　　这些天来的情绪终于积压到一定程度，王静美由开始的心疼儿子到现在已转化为怒火。
　　……
　　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杜临还没有认清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甚至连带着感官也慢了半拍。
　　“阿姨！……”刘乔睿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要去拉杜临，却又堪堪止住了脚步。
　　“……”杜临呆呆地看着她，脸上也慢慢恢复了痛觉，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脸颊。
　　从小到大，虽说母亲最严厉，可从来都没动过手。
　　杜临这才意识到，他狠狠地伤了母亲的心。
　　不但如此，从来都有点大大咧咧的他，现在才突然想到，虽然自己是痛苦难过的，可关心自己的人并不比他好受多少。
　　王静美满脸怒容地看着儿子，见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还以为他不甘不服，心里更是恼火。
　　“爸妈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回报的？做父母的能图你什么？不就是让你好好的，你看看你——”王静美一时找不到词，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看看你作的……”
　　杜临撇着嘴，泪水在眼里打转，刘乔睿还在一边看着，他不能太丢脸了……
　　“妈！……”杜临还是没忍住哭出来，抓着王静美的衣角不撒手。
　　刘乔睿皱了下眉，不忍地别开脸去。
　　“……怎么了这是？”杜祥斌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钥匙，显然刚打开门进来。
　　他看到客厅里还站着一个陌生男孩，视线就一直落在刘乔睿身上。
　　“叔叔，”刘乔睿勉强开口，“您好。”
　　“好，”杜祥斌点点头，神情有点儿疲惫，“是临临的朋友？”
　　“我大学同学，”杜临擦干了眼泪，扭过头去说。
　　杜祥斌一愣，但碍于外人在场没问杜临怎么回事，只看看老婆。
　　王静美烦躁地推开杜临，起身进厨房去了。
　　杜临在客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着刘乔睿肯定比他更不自在，于是就带着刘乔睿先回房间去了。
　　关上了房间门，刘乔睿就拉过杜临摸摸他的脸，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杜临摇摇头，给刘乔睿拉开椅子让他坐，自己坐在大阳台上，一声不吭。
　　“你妈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会？”
　　杜临蔫蔫地抬头，看着他：“那你呢，对我有误会吗？”
　　本来刘乔睿对杜临在J市的生活圈子不了解，心里也有很多不确定，但是被杜临这么一反问，他想，他是相信杜临并不像杜母所说的那样。
　　“没有，我对你一直没有误会。”从前是，现在也是。
　　杜临笑了一下，“还说没有。”
　　刘乔睿反应过来前几天发生的事，也不自觉笑了，那也不算是误会，那只是他自己在欺自己，杜临是无辜的。
　　他走过去拉着杜临的手，杜临抽抽鼻子，不安地又抽回手，说：“门没锁。”
　　他只得作罢，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刘乔睿笑了笑，说：“别紧张了，有我呢。”
　　杜临没好气地说：“有你能干什么用……挨打挨骂还不是小爷一个人……”
　　“那好，我们这就去跟阿姨说清楚，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哎你别拉我！！你说真的！！……”杜临使劲挣脱刘乔睿拉他的手，揉着手腕，怒道：“你怎么关键时候就少根筋！现在是冲动的时候吗！”
　　“你这不是长了心眼的吗，那怎么还在家门口跟蔡维拉拉扯扯，你家里都知道了，你还把朋友往家里带。”刘乔睿松开了他，两手抄兜面无表情。
　　“他自己来找我的，我总不能把人关外面，”杜临皱皱眉。
　　门外响起敲门声，杜祥斌的声音：“临临，喊你同学一块儿吃饭了。”
　　“这就去！”
　　桌上的饭菜挺丰盛，家里好几天没正经开伙了，王静美脸色好多了，她脾气向来来得快去得快。
　　刘乔睿斯斯文文地吃着饭，沉稳的气质让杜父杜母都没有太注意他，只随意地招呼他吃饭。
　　吃罢饭，王静美说：“你同学在哪住？”
　　杜临一怔，不解地说：“住家里啊。”
　　“家里？”王静美一挑眉。
　　“对啊，不然住哪。”
　　王静美狠狠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去抱了床被子出来扔给杜临：“让你闹得，我都恨不得把你当闺女养了！”
　　“……”杜临哑口无言，一肚子闷气。
　　刘乔睿在房间里恰巧听见他俩的对话，眼睛还盯着手里的杂志，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笑了。

　　第四十四章

　　杜临狼狈地推门进来，被子胡乱地挽在手上，差点拖地了。
　　刘乔睿合上杂志走过去接过被子，想了想，拉过他侧身吻了吻他的面颊。
　　“这么主动。”杜临有些不适应地摸摸脸，狐疑地说。
　　刘乔睿笑了笑，把被子铺在床上，又拉过杜临的被子一块把床给整理好了，这才回过身说：“安慰安慰你不好吗？”
　　杜临的确像顺过毛的猫似的一下子温顺了很多，但听到这话，浑身汗毛又立即倒竖：“你啥时候这么会哄人了？”
　　刘乔睿面无表情地脱了身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就会哄哄你。”
　　杜临挑眉轻哼一声，拉开椅子开了电脑。
　　玩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扭头一看，刘乔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杂志还拿在手里。
　　杜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俯身看他。
　　刘乔睿睡相其实挺好，就是有时候会不老实，跟他同床共枕的几次，杜临是深有体会，这家伙不是压他胳膊就是踹他下床，要么就是有点起床气。
　　关了床头灯，轻轻拿过他手里的杂志，又替他盖好被子，杜临转身就打算去关电脑。
　　手却被拉住，刘乔睿醒了。
　　“这几天没睡好，躺这里不小心就睡着了。”刘乔睿歉意地说。
　　“没事儿，你睡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杜临又回来坐在他身边，给他拉了拉被子。
　　刘乔睿笑：“热，夏天刚过去。”
　　“谁让你带衣服睡觉，”杜临伸手解他衬衫的上的扣子，“我给你找件睡衣。”
　　“我自己来。”刘乔睿挡开了他的手。
　　杜临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套灰白睡衣扔给他，自己也拿了睡衣去换。
　　吃罢晚饭到现在，才不过俩小时，刚八点多。
　　两人就躺床上，头挨着头，各自沉默着。
　　过了一会，杜临翻过身抱着刘乔睿的腰，刘乔睿安慰地抚摸他的手臂。
　　杜临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仰了头就要索吻。
　　“在你家呢……”刘乔睿小声说。
　　“没事儿，门锁上了……”杜临边说边凑近了亲吻他的脖子。
　　刘乔睿的脸微微发红，只伸过手回抱住了他。
　　杜临收紧了手臂，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温柔地亲吻他的唇。
　　刘乔睿的手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也轻柔地回吻。
　　两个人的感觉都好极了。
　　一吻下来，杜临明显有了反应。
　　刘乔睿也感觉到了。
　　杜临全身紧贴刘乔睿，头抵在他颈窝里，手慢慢往下移，往棉质睡裤里伸去。
　　途中却被制止，他抬起头，刘乔睿正看着他：“好了，你老实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嘴里。
　　杜临难耐地趴在刘乔睿身上蹭来蹭去，欲望一直得不到缓解，反而越来越想要。
　　“小师傅……”难过中　，杜临无意识喊了一声旧时称谓，那种求助以及寻求依靠的样子，又回来了。只是这次可不是为了躲避作业检查，而是求刘乔睿给他解脱。
　　被他这么折腾，刘乔睿岂能好过，他自己也是难受至极。
　　于是只能抱着杜临，粗鲁地扯下他下身的衣服，牢牢握住他欲望的根源，助他纾解。
　　……
　　杜临舒服地摊开手脚滚去一边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刘乔睿无奈地自己找了手纸擦拭身上的东西，又帮杜临收拾干净，见这家伙还在走神，不由得拍拍他的脸：“穿你裤子去。”
　　不拍倒好，这一拍杜临回过神来，扭过脑袋看他，然后就又撵上来了，还笑嘻嘻地把裤子蹬一边去：“多麻烦。”
　　刘乔睿脖子上吊着一个活人，手忙脚乱地拉被子给两人盖上，扶正枕头，才没好气地一块躺下了。
　　杜临在他脖子里蹭了蹭，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杜临一觉睡到大天亮，很久没有睡这么踏实了，睁开眼还不到八点。
　　轻手轻脚地下床，换上衣服拉开卧室的门。
　　王静美已经在收拾饭桌了，见儿子起来，就说：“锅里还有粥，我去煎鸡蛋。”
　　杜临洗漱好以后，桌上重新出现两份早餐，王静美说：“叫你同学一声。”
　　“没事儿，他坐火车也累了，让他多睡会。”杜临浑不在意地喝了口牛奶。
　　杜临吃完饭，就打算把另一份给端卧室去，但王静美一直坐在桌边看报纸，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干。
　　“饭都凉了，去热热。”王静美目不斜视地说。
　　“呃……”杜临摸摸脑袋，端起碗感觉还有温度，就打算端起来去卧室。
　　“临临，”王静美放下报纸叫住儿子。
　　“怎么了妈？”杜临这几天每次听到他妈这么叫他，心里就不由得警惕。
　　这也由不得他警惕不警惕，在王静美面前，他是被看得透透的，他妈虽不是心眼多的人，但管个儿子还是绰绰有余，杜临那点小聪明还真不够看的。
　　王静美叹了口气，“你实话跟妈说吧，蔡维跟你这个大学同学，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
　　杜临一听，头都大了：“……刘乔睿跟蔡维，他俩不认识啊……”
　　“那行，不说实话是吧，我告诉你杜小临，从今往后，你谈恋爱的事儿，由妈做主，除非你找个可心的好女孩儿结婚，否则，男孩必须妈说了算。”王静美愠怒地说。
　　“……”杜临又走回餐桌，放下盘子，严肃地看着他妈，“那我告诉您了，您就不反对？”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了，要是蔡维，妈是一百个不同意，那小孩又是染头发，又穿得不伦不类的，那得多疯啊，一点不稳重。”
　　杜临小心脏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那要是刘乔睿那样的呢？”
　　“你这同学看起来靠谱多了，但人家家里呢？——还有，你跟这个同学还有点扯不清？”王静美瞪大了眼睛。
　　“呃……没……不是，”杜临犹豫不决，但是又不好否认，不然以后怎么办，“妈我跟蔡维真没什么。”
　　王静美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大清早的你们娘俩又嘀咕什么呢？”杜祥斌从卧室里出来，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去公司。
　　“你也管管儿子，我正准备让他回校，他这样子怎么让我放得下心。”王静美心事重重地说。
　　杜祥斌一听，什么话也没说，换了鞋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杜临见他爸理都不想理，心中暗暗叫苦。
　　“妈，我也得回学校了，我不上课，刘乔睿也要上课的。”杜临说。
　　王静美又叹口气，“你真不能变回来吗？”
　　“妈，”杜临哭笑不得，“这是说变就变的吗。”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爸妈哪里对你不好吗？还是妈妈哪里疏忽了……”王静美说着，心里一阵难过。
　　“妈，”杜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是我的错。”
　　王静美一阵一阵地想掉泪，这几天她心情一直得不到很好的安慰。
　　看见杜临就是又疼又怒。
　　养的好好的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她想起来这个事就觉得天旋地转。
　　“杜小临！”王静美扬起拳头就是要揍。
　　杜临见状连忙护住脑袋作缩头乌龟状。
　　——“阿姨！——”
　　卧室的门被打开，刘乔睿穿戴整齐地跑出来喊道。
　　他本来在房间里睡醒了穿好衣服准备走出来的，结果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一时犹豫该不该这时候出现，结果就听见杜母喊杜临的名字，联想到昨天的状况，他直觉杜临又要挨打了。行动就比脑子快了一步。

　　第四十五章

　　这一声喊，让客厅的两人都是一愣，齐齐回过头来，看着他。
　　刘乔睿尴尬了一下，咳了一声：“那个，阿姨，……早上好……”
　　“早……”王静美本来就不是要真打，被刘乔睿这么一打断，莫名其妙就有一种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
　　管教了二十年的儿子，突然有天被外人护着……
　　“哎哟！”杜临夸张地叫了一声。
　　他耳朵被王静美拧起来了：“……去热饭。”
　　刘乔睿连忙说：“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