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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危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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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炝税伞�
一旦输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每天都在不安，明明每天都感到茫然，却无法从中抽身出来。
就如明知是毒药，却仍无法戒掉一样。而少年，就是那个致命的毒药。
苏和忍不住心里一阵涩然。
“老头，你还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骤然响起的叫喊让一直看着咬着牙刷对着镜子发呆的中年人猛然回神。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长得异常漂亮，穿着某高中校服，围着围裙的少年。透过床头窗口射进来的阳光映照在他身上，令人有种炫目的错觉。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恋人……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漂亮少年不悦横了一眼呆呆看着自己的人。
“我……你，你可以先走，不用等我的。”中年人此时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不知所措，有点怯弱回。
少年脸色一沉。
自同居以来，两人几乎每天都会一起搭列车上班和上学。
苏和看他这样，只能苦笑，低头继续梳洗，躲过他锐利的目光。
少年也不再逼迫，转身继续准备早餐。
当苏和走到饭厅时，少年已经坐在那等他了。
今天的早餐是西式的，蛋加香肠，再配一杯牛奶。
其实，一般早上苏和是喝咖啡的。会有牛奶是因为苏和觉得对方还在长身体，可能更需要补充营养，所以便买了一箱。只是自从少年见过自己一次半夜胃痛痛醒过来后，每天的咖啡便变成了与其一样的牛奶了。
餐桌上除了杯盘碰撞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声音。
不是不想说话，但却真的一时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但尽管如此，苏和心中还是享受的。
像这样安安静静，有人陪着吃早餐的早晨，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试过了。这种平淡的甜蜜，每次享受都会令人幸福到害怕不安——究竟这种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呢，或许某天醒来，就会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每天，这个中年人都活在这种幸福的不安之中。
而这种不安，在苏和目送少年走进校门时更加强烈。
“萧旭！”
同样青春洋溢的少年拍拍漂亮少年肩，进而想搂着，然后被漂亮少年避开。但少年没有介意，仍旧兴致勃勃说着什么。
而漂亮少年偶尔也会回答，甚至带着浅浅的笑。
那是不会在他面前露出的浅笑……
似乎，在他面前，漂亮少年只会表现出不屑，嘲讽，冷酷。
唯一能说好的，或许便是在床上那时不时露出的羞赧吧。
只是，这样的表情，真的完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吗？
萧旭，是少年的名字。
但，对于苏和而言，仍是一个遥远的名字。
唉……
11
第十一章 。。。
11
二十三年 by骨谷
二十三年是一个算不上特殊的时间阶段。但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三年呢？
而事实上，二十三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起码，在萧旭还没出生之前，苏和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三年。
这之间的差距，任谁都无法忽视，更何况苏和并不是一个拥有忽视资本的人。
正如之前所说，这种长期生活在规律而单调之中的中年人，早已对潮流时尚失去了该有的敏感，他自然也无法明白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心里到底想着什么，甚至有时他们说的“专业术语”他都觉得太“专业”了。
在这个中年人眼中，自己跟萧旭之间，是存在着代沟的。
如何提出一个适合两个人讨论的话题，这一直为难着他。因此，很多时候，两个人相处，更多话的反倒是一直冷淡的萧旭。
“你在看什么？”
晚上，两人靠在一起看电视。本来一直盯着屏幕的萧旭终于受不了旁边的人时不时投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突然扭过头皱眉问。
“呃……没，没事。”本来出神看着对方，却突然被抓包，苏和愣了下，心虚摇摇头，扭头看着电视。
“……如果你不说，以后都不用说了。”从来只有自己拒绝别人，而没有别人拒绝自己的少年，面对一直温吞乃至懦弱的恋人感到不满，冷着声音说道。
苏和怔了下，心中忍不住又开始乱想：
什么意思……以后不用再说，是说他终于忍受不了自己了吗，所以以后都不用说了？
这位中年人一想到两人脆弱的维系可能只因今晚这么一点小争执——甚至说不上有争执——而宣告终止，就觉得未免太不可思议了。然而，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很多恋人其实分手都是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已。
“我……我是在想，你是不是很喜欢看这种节目，我看你看得很专心。”最终，苏和还是说出心中一直思考的问题，同时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少年。
“……嗯？”少年闻言，忍不住扭头看向他，同时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在确定对方眼中没有一丝谎言迹象后，表情便更加惊讶了，道：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为了这种事情纠结了这么久？”
“唔……”中年人露出尴尬的表情。
然而，当中年人以为对方会用带着不屑语气回答的时候，少年却仿佛没有看到中年人的忧郁苦闷，惊讶完后又把目光放在电视上，一点继续回应的意思也没有。
这让中年人感到错愕，同时心里更加难受，连带每晚觉得两人靠在一起看电视的幸福时光也觉得难熬起来。
苏和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胸口闷得难受，似乎有什么冲出来，却又被紧紧缠住，无法得脱。
时间一下子变得冗长。
最后，这位中年人终于忍受不了，霍然站了起来，转身便要回房。
“你要回房睡了？”几乎是同一瞬间，少年出声问。
“……嗯。”平常迷恋得不得了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却让中年人不想听下去。
“那我也睡了。”少年随意关了电视，也站了起来。
“诶？”苏和惊讶转身看他，却发现他表情仍旧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很快，中年人便调整了情绪，面无表情说，“你可以继续看没关系。”
“你不在，看什么都一样没意思，我何必浪费时间。”少年皱了皱眉，淡然反驳。
话落，到中年人完全明白那话意思时，足足花费了好几秒的时间。
就如平静如镜的水面，一滴墨掉落，使其泛起了涟漪，同时渲染出了别样的色彩。
而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
明明，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
12
第十二章 。。。
12
中年危机——礼物 by骨谷
现在的高中生……到底喜欢什么呢？
苏和盯着手中的咖啡如此想着，连一旁小山高的工作也暂时被搁置了。
“苏主任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一旁刚放下文件的唐小姐诧异问。
“咦？呃，算是吧。”原来他竟不自觉把想法说出来了。
“苏主任要送礼物给朋友？”难得一向寡言的苏和开口询问，热心的女士马上停下步伐，凑了过来。
苏和愣了下，然后点点头：“嗯，是我一个亲戚，最近生日，我正烦着送什么给他呢。”
这当然是撒谎，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萧旭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他记得唐小姐虽然离了婚，但似乎有好几个孩子跟着她生活，其中就有还在读高中的。所以，现在的小孩喜欢什么，她应该挺清楚的吧。不自觉地，苏和语气中又多了几分期待：
“唐小姐你不是有几个孩子吗？他们都喜欢什么？”
“嗯，这可不好说，得看小孩的性格。对了，你亲戚是男孩还是女孩？性格怎么样？”
“男孩，性格啊……”说起来萧旭性格还真很难概括，他觉得难缠说不定只是因为他不清楚他们年轻人的想法罢了，“我也说不上，就有点冷冷的，不太理会人，但……是个好孩子。爱好，似乎没有……玩电脑算么？”
他记得有时休假他看书的时候，萧旭就喜欢用他的电脑。
“啊……这种小孩比较难伺候呢。”唐小姐皱了皱眉，“电脑嘛……现在哪个小孩不喜欢呢？不过，你倒可以考虑考虑，毕竟现在电脑挺便宜的。另外，我建议你可以买双球鞋给他，我家小孩就喜欢这个。”
电脑和球鞋吗……
直到下班，苏和却还没下定决心买什么给萧旭。而无法作出抉择的结果是，中年人电脑城和球鞋专卖店都去了一趟。
带着两份礼物，中年人兴冲冲回到两人共同的家，迎接他的仍旧是热腾腾的饭菜和冷淡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少年。
就是如此，无论少年表现得多么冷淡，中年人却都从每次精心准备的饭菜中体会到小情人的温柔。这也是苏和想要买礼物给他的原因。
“呃，萧旭，给你的。”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中年人把两份礼物放在桌面。
萧旭挑了挑眉，先是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眼中年人，确定其并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故作讨好后，才把目光放在桌上。
单从外表包装来看，不用拆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只差款式和型号罢了。所以萧旭并没有露出哪怕一点的好奇，甚至微微皱了双眉，薄唇抿着。
而原本以为对方即使不惊喜也起码不会感到不愉快的中年人，见到他的表情后之前高昂的心情一下子掉到了谷底。
“不喜欢吗……”中年人失望低声问。
萧旭没有回答，只是快速拆开两个包装，取出笔记本电脑和球鞋仔细端详，半晌，皱着的双眉才慢慢舒展开来，并扬起甚至可以说是甜蜜的微笑。
见此，中年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同时微笑说：“我是问我公司的同事的，她说她高中的儿子就喜欢这些，所以我想你应该也喜欢，就买了。”
却没想到他刚说完，萧旭的笑容就僵住了，进而变得冷酷，讥讽：
“你是把我当你儿子了？”
“呃……不，当然不是。”中年人连忙摇头，即使有过这样的念头，此时他也不敢当面承认。
“有父亲会跟儿子上床的吗？还是说你其实就是那种变态？自己生不出来就想弄一个？”
说着，不等苏和反应过来，便把手中的球鞋重重放回桌面，站了起来，转身就离开客厅，“碰！”的一声关上房门，留下脸色苍白的苏和。
变态……萧旭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
是啊，和一个与自己相差二十三岁的人交往，从一个当自己儿子也绰绰有余的少年身上体会恋爱的感觉，犹如初恋一样享受不安与甜蜜，或许……真的是变态也说不定。
萧旭和自己一起，说不定早就觉得他恶心到不行了。
“既然你也这么想，那你认为他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苏和抬起眼，茫然摇摇头。
自昨晚他和萧旭发生争执后——同样，如果那算是争执的话，就没再说过话，连早上送他去学校的意图也被其带着冷淡的眼神给阻止了。
这导致他一整天工作下来大错小错不断，并被属下一再要求回家休息——没有他的家，他还回去干什么呢？
烦躁和自我厌恶一下子加深，让这个中年人更加难受。而另一方面，苏和又觉得自己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依赖对方感到心惊。
迫不得已，苏和只能求助于自己的好友——彭鑫。
彭鑫一开始听到自己的好友跟一个只有十七岁的高中生以恋人关系同居时，只觉苏和在开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然而随着苏和的诉说，其表露出来焦躁不安真实到令人无法不相信时，彭鑫终于忍不住爆粗：
“靠！苏和你他妈的疯了吗？”
而苏和的反应是缩着肩膀，低着头——这是苏和做错事时的反应。
不断的敲击桌面，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捏紧桌沿似乎随时会掀桌……这些小动作都让苏和感到压力。
半晌，彭鑫才翻了翻白眼，胡乱抓了抓头，长处一口气。
你说要一向现实为上的彭鑫相信会有一个如苏和形容的漂亮的男孩，愿意无欲无求跟着一个年老色衰，性格绝对跟幽默风趣、成熟稳重一毛边也沾不上的大叔一起生活，甚至谈恋爱，有性生活，那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在彭鑫眼中，眼前的苏和就是一个典型被骗财被玩弄的蠢老头。
因此，彭鑫毫不犹豫摆出最严厉尖刻的表情，说出前文所提的话，得到苏和“不知道”的回应后，又追加了一句：
“那你认为你有什么值得他留下来？别忘了，你们还是同性——你是同志，不代表他是。”
苏和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有意义的话来。
的确，他有什么值得萧旭留下来的呢？步入中年，白发渐长，生活乏善可产，性格沉闷软弱……
苏和想起二人突破关系那晚与萧旭一起的女孩。
同性……是的，这个一直被他可以避开的问题，此时，却被强迫提及。萧旭是同志吗？他从来没问过，也不敢问，他怕问出的答案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那……那你认为，他是为了……”沉默半晌，如预期之中，苏和才抬头看向好友，眼里盈满茫然，提出了彭鑫一早就设定好的问题。
同时，彭鑫也给以早已设定好的回应：
“钱。”
钱……？
苏和双眼不禁瞪大。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13
第十三章 。。。
13
中年危机──价值 By骨谷
钱，这个令人既爱又恨的东西。
没有人不喜欢钱，毕竟钱能够换取的东西很多，同时带来愉悦与快乐。然而很多时候，钱带来的不单是幸福，还有不幸与灾难。
因为年轻人还没有真正步入社会，体会不到钱背後的辛酸，却提早地得到钱带来的好处。所以比起在社会中耕耘不辍的人，他们对钱的喜爱更加直接。
而这种喜爱，伴随而来的却又是更大的欲望。
为了满足心中那贪婪的野兽，有人选择压制，有的人却选择了沈沦。
为了钱，找一个金主，这样的事情在社会新闻中并不罕见，且成为一种年轻人中的畸形存在。
漂亮高傲的17岁高中生，有点小钱的40岁中年人，外人如何看都是这样一个社会新闻的又一典型。
苏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金主，因为那漂亮高傲的高中生除了问他拿过几百块的家用外，从来没有问他拿过钱买东西，也不曾让他送他礼物。即便上次他送的电脑和球鞋，都是他主动要送的──事实上，少年压根就没要。那电脑和球鞋还像垃圾一样被堆放在角落，无人问津。
因此，当彭鑫说出这样的答案时，苏和虽然心脏有一瞬间紧缩了下，但想到萧旭，又忍不住辩驳：
“不可能吧……萧旭他，从来没问我拿过钱，学费也是他自己交的。”
彭鑫见到自己好友还一副不听劝解，竭力维护的神态，双眉皱得更加厉害。而而且很快他就要离开这里去分公司，要管恐怕也有心无力。
他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说：
“我还没见过他，所以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怎麽样的人。但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那样的吗……我也不想说什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认真想想我跟你说的话。趁著还没有陷进去，还是赶紧抽身吧。”
然而也许彭鑫如何也没想到，现在苏和耳里听著他这麽说，心下思考的却是……如果萧旭真的因为钱跟他在一起，那他这个只有点小钱的中年大叔，要如何吸引少年继续留在他身边。
终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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