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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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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放弃阵地吧?“
扎哈尔那像凝固了的生铁水似的黑连鬓胡子乱成一团,眼睛流露出饥饿、愁闷的绝望神情。
“他们是怎么放弃阵地呢!”
“他们开走啦,至于怎么个放弃法——我不知道。”
“也许,是换防吧?咱们到排长那儿去打听打听。”
扎哈尔回过身,往排长的土屋里走去,两只脚在粘滑、潮湿的泥地上直打滑。
过了一个钟头,这个连由步兵替换下来,向市镇开去、第二天早晨,大家从看守马匹的战士手里牵过战马,用强行军的速度向后方开去。
细雨连绵,低垂的白桦树都像弯了腰似的。道路在林间穿行,马匹闻到潮湿的气味和去年的落叶浓烈的干枯、沉闷的气味,打着响鼻、快活地走起来。水汪汪的毒莓像粉红色的串珠一样挂在草丛上,雨水洗过的三叶草上的花朵像泡沫似的闪着刺眼的白光。风把沉重的雨点从树上吹洒到骑士们的身上、军大衣和军帽上尽是斑斑的黑点,像是被枪砂子打过一样。一缕缕正在消失的马合烟的烟雾在队伍的上空飘荡。
“把咱们抓过来——扔过去,鬼知道他妈的又往哪儿赶我们。”
“战壕里的日子难道你还没有过厌吗?”
“真的,这又要把咱们赶到哪儿去呀!”
“一定是进行什么改编吧_”
“不太像改编。”
“唉,乡亲们、抽口烟——一切苦恼就都忘啦!” “我把自个儿的苦恼全装在马料袋里……”
“大尉老爷,您准许唱个歌儿吗!”
“可以吗?……起头儿吧,阿尔希普!”
前排有个人咳嗽了一声,唱道:有几个哥萨克退伍了,骑上骏马回家乡。
肩上挂着肩章,胸前佩着十字章。
几个像受了潮似的声音无精打采地唱了两句就沉默了。和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走在一排的扎哈尔。科罗廖夫在马镫上站起来,大声嘲笑道:“喂,你们这些瞎老头子!难道咱们就这副可怜相唱歌吗?你们这是在教堂门口擎着破碗,唱‘乞讨歌’哪。歌手们……”
“好啊,那你就领唱吧!”
“他的脖子太短,没有长嗓子的地方。”
“你吹过牛皮,把尾巴往旁边一翘,就算完事啦!”
科罗廖夫把长了虱子的大黑连鬓胡子握在手里,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拼命挥了一下马缰绳,唱出了第一句:哦哦,勇敢的顿河哥萨克们,欢声歌唱吧……
连队好像被他的歌声惊醒了,唱道: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光荣!……
歌声在雨水淋淋的树林上空,在狭窄的林间小路上空荡漾:哦哦,我们要为所有的朋友们做一个榜样,我们开枪射杀敌人!
我们射杀敌人,仍然保持齐整的战斗队形。
我们唯命是从。
长官大人怎么命令我们。我们就往哪里冲——砍杀敌人!
行军的路上大家一直唱着歌,庆幸可钻出了“狼坟”。黄昏前就上了火车。兵车向普斯可夫开去。刚开过三站,大家已经都知道连队是和骑兵第三军团的其他部队一同开往彼得格勒,去镇压已经开始的骚乱;这个消息传开以后,谈话声就静了下来。红色的车厢里长时间笼罩着一片朦胧欲睡的寂静:“刚出火坑。又进地狱!”
又瘦又高的博尔谢夫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里话。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从二月以后就没有更换过的连士兵委员会主席——在第一次停车的时候就到连长那里去了“哥萨克都很激动,大尉阁下。”
大尉盯着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下巴上的一个深洼看了半天,笑着说:“亲爱的,我也很激动呢。”
“要把我们运到哪儿去?”
“去彼得格勒。”
“去镇压吗?”
“难道你以为——是去帮助骚动吗?”
“我们既不愿意去镇压,也不愿意去帮助骚动。”
“他们可完全不征求咱们的意见。”
“哥萨克们……”
“‘哥萨克们’怎么样!”连长已经是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自己知道,哥萨克们在想什么、难道我高兴干这种差使吗?赶快拿去在连里念念一下一站我跟哥萨克们谈谈、”
连长交给他一封叠起来的电报,然后皱起眉头,带着明显的厌恶神情,嚼起一块布满白色油点的罐头肉来。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回到自己的车厢。他手里拿着电报,就像攥着一根燃烧的劈柴似的。
“把别的车厢里的哥萨克都叫来”
火车已经开动了,但是还有哥萨克往车上跳。集合了约三十个人。
“连长接到了一份电报。他已经看过。”
“好好,电报上写的什么?念念吧!”
“念吧,别废话啦!”“要讲和了吗?”
“别说话!”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在一片寂静中高声朗读了最高统帅科尔尼洛夫的号召书:我,最高统帅科尔尼洛夫,特向全体人民宣告,士兵的天职、自由俄罗斯公民的自我牺牲精神和对祖国的无私的热爱,迫使我在祖国灾难深重的关头,拒绝服从临时政府的命令,并继续担任陆海军最高统帅职务、前线各总司令都支持我这一决定,我特向全体俄罗斯人民声明,我宁以身殉,也决不允许撤消我的最高统帅职务。俄罗斯人民的忠实的儿子总是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我将为祖国献出我的一切——我的生命。
在关系到祖国存亡的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在两京的门户已向气焰万丈。胜利进军的敌人洞开的时刻,临时政府竟置国家独立生存的重大问题于不顾、而将人民投进纯属虚构的反重命恐怖中去,而临时政府治国无方,措施不力和行动上的优柔寡断,确会导致这种反革命迅速得逞。
我作为自己人民的嫡亲儿子,曾以毕生的精力为人民忠诚服务,此乃人所共鉴——并非我不去保卫我国人民伟大未来的神圣自由,而是因为目前人民的命运掌握在一群缺乏意志的无能之辈手中。傲慢的敌人正利用收买和叛变在我们国家发号施令,为所欲为,这不仅将毁灭自由,也将危及俄罗斯民族的生存。醒来吧,俄罗斯的人民,看看这个无底的深渊吧,我们的祖国正迅速滑向这个采渊!
为了避免任何动荡,预防俄罗斯人的任河流血和内讧,我忘却一切的怨恨和屈辱,特在全体人民面前一临时政府发出呼吁:请你们到我的大本营里来吧,我庄严声明,在此你们的自由和安全,将得到保证。你们与我共同谋划。建立人民防御领导体制,它将要保障自由,领导俄罗斯人民走向一个强大的自由民族当之无愧的伟大未来。
科尔尼洛夫将军到下一站,军车又被停下来。哥萨克们在等候开车的时候,都聚集在车厢附近,纷纷议论科尔尼洛夫的电报和刚才由连长宣读的克伦斯基宣布科尔尼洛夫为叛徒和反革命分子的电报。哥萨克们心慌意乱地交谈着。连长和排长们陷入一片混乱。
“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啦,”马丁。沙米利诉苦说。
“鬼他妈的知道,他们谁是谁非!”
“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军队遭殃。”
“当官的都肥得发疯!”
“个个都想当老大。”
“老爷们打架,哥萨克遭殃。”
“什么都来了个底儿朝天……真糟糕!”
一群哥萨克来到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面前,要求道:“去问问连长,该怎么办。”
大家一起去找连长。军官们正聚集在他们的车厢里商讨什么事儿。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走进车厢。
“连长阁下,哥萨克们催问,现在怎么办。”
“我立刻就去。”
连队聚集在最后一节车厢旁边等候。连长走进哥萨克的人群中去;到了人群中间,举起一只手。
“咱们不听克伦斯基的,咱们服从最高统帅和我们的顶头上司,对不对?因此咱们应该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向彼得格勒进发。最低限度,咱们先开赴德诺车站。
向顿河第一师师长探明情况,——到那里就什么都弄明白啦一我请求哥萨克们不要激动咱们正在经历这样严峻的时刻。“
连长又把什么军人天职、祖国、革命说了半天,尽力安抚哥萨克,避而不回答问题。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在这个时候列车挂上了火车头(哥萨克们并不知道他们连的两个军官,用武器威吓站长,才达到赶快开车的目的),于是哥萨克又回到各自的车厢里。
兵车行驶了一昼夜,离德诺车站已经不远可是夜里又停下来,给乌苏里和达格斯坦团的兵车让路,哥萨克的军车被调到道岔上去。夜色苍茫,达格斯坦团的车辆闪烁着灯光飞驰而过一可以听到逐渐远去的喉音浓重的谈话声。号筒的呻吟声和陌生的歌曲旋律连队出发时已经是半夜了。有气无力的火车头在水塔下停了半天,从锅炉火箱里冒出的火星闪着火花,落到地上。火车司机抽着烟,从小窗里朝外张望着,好像是在等待什么。靠近火车头的车厢里,有个哥萨克从门里探出头来,喊道:“喂,加夫里拉,开呀,要不我们可就开枪啦!”
火车司机吐掉烟头,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注视着烟头飞落去的光弧;他咳嗽着,说道:“你们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枪毙光,”说完就离开了窗户。
过了几分钟,火车头牵动了车厢,缓冲器叮当乱响,由于火车晃动失去平衡的马匹在不断倒动蹄子。列车驰过水塔,驰过稀疏的灯光映照着的窗户和路基外面的黑乎乎的桦树丛。哥萨克们喂过马以后就睡去了,偶尔有人精神振奋起来,靠在半开着的车门口抽烟,凝视着茫茫无际的夜空,想着自己的心事。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躺在科罗廖夫旁边,从门缝里望着滑过的星空。在过去的这一天中,他经过周密考虑,毅然决定,要尽一切努力,阻止连队继续向彼得格勒前进;他躺在那里,考虑着用什么法子可以使哥萨克们拥护自己的决定,怎样来影响他们。
还是在科尔尼洛夫发表宣言以前,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哥萨克和科尔尼洛夫走的不是一条道路,也感觉到克伦斯基是不值得保护的;他绞尽脑汁,决定:不使连队逼近彼得格勒,而且要是非得动武不可,那就跟科尔尼洛夫打,但是也不拥护克伦斯基,不拥护他的政权,而是要拥护克伦斯基垮台以后产生的那个政权。克伦斯基垮台后,定会产生一个盼望已久的、真正的人民自己的政权——这一点他是深信无疑的。还在夏天的时候,他曾经到过彼得格勒士兵委员会的执行委员会军事部,是因连队与连长发生了冲突,特别派他到那里去请示的;他看了执行委员会的工作,和几位布尔什维克同志谈过话以后,他想:“要用我们工人的肉使这个骨头架子壮大起来,——这将成为真正的政权!伊万,就是死你也要紧跟着它走,就像婴儿咬住母亲的奶头不放一样!”
这一夜,他躺在马衣上、比往常更多地想起了那个从未像现在这样深深热爱的人,想到自己在他的指导下摸索走过的艰难的生活道路,他一面想着明天要对哥萨克们说的话,一面想起了施托克曼有关哥萨克生活的谈话,他经常重复这些话,就像深深地钉钉子一样,说道:“哥萨克本质上是非常保守的、当你要劝说哥萨克相信布尔什维克思想是公正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要小心行事,深思熟虑,要善于适应环境、起初,他们可能对你有成见,就像你和米什卡。科舍沃伊当初对待我那样,但是你不要因此泄气。你要顽强地于下去,——最后咱们一定会成功。”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盘算着在说服哥萨克不要跟科尔尼洛夫走的时候,他会遭到各方面的某些责难,但是第二天早晨,当他在自己的车厢里小心翼翼地谈起,应该要求重返前线,不要到彼得格勒去跟自己人打仗时,哥萨克都高兴地赞同他的意见,而且都下定决心,拒绝继续往彼得格勒进发。扎哈尔。科罗廖夫和车尔尼绍夫斯克镇的哥萨克图里林,成了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最亲密的同谋者。他们整天都在各个车厢里窜,分别跟哥萨克们谈话,黄昏时分,当列车在一个小站上渐渐减速,慢下来的时候,第三排的下士普舍尼奇尼科夫跑到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所在的车厢里来。
“在前面的第一个车站连队就下车!”他激动地对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喊叫。
“如果你不知道哥萨克想干什么,你还算个什么委员会的主席呀?不要再把我们当傻瓜啦!我们不往前走啦!……军官老爷们在往我们脖子上套绞索,可是你既不吹笛,也不吹哨。我们是为了这个选你当主席的吗?哼,你笑什么呀?”
“早就应该这样,”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笑着说。
在小站上他头一个从车上跳下来,图里林陪同他去找站长。
“我们的列车不要再往前开了,我们要在这儿下车啦。”
“这是怎么回事呀?”站长惊慌失措地问道。“我有命令……有路签……”
“住口!”图里林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找到了车站职工委员会,向主席,一个身体壮实、棕红色头发的报务员,说明了情况,过了几分钟,火车司机高高兴兴地把兵车开到一条死道岔上去。
哥萨克们急忙搭上跳板,开始从车上往下牵马。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劈开两条长腿,在机车旁边,擦着满面含笑的、黝黑的脸上的汗。连长脸色苍白地跑到他面前来。
“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这要……”
“我知道!”!“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打断了他的话。”大尉阁下,请你不要叫嚷。“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翕动着鼻翅,清清楚楚地说道,”你叫嚷得够多啦,小伙子!现在请你靠边站。就是这么回事!“
“最高统帅科尔尼洛夫……”大尉紫涨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但是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看着自己那两只深深踏进松软的沙土里去的大靴子,轻松地挥了一下手,说道:“你把他挂在脖子上当十字章吧,他对我们毫无用处。”
大尉用靴子后跟转了一下身,往自己的车厢跑去。
过了一个钟头,连队已经没有一个军官,但是以战斗队形开出车站,朝西南方向开去。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担负起连队的指挥任务,他和他的助手,身材矮小的图里林,在最前面的一个排里,和机枪手们并排走着。
连队靠一张从原先的连长手里缴来的地图,困难地确定方向,来到戈列洛耶村,就在这里宿营。大家决定回前线去,如果有人企图拦截,就进行战斗。
哥萨克把马腿拴起来,派好守卫。岗哨以后,都躺下睡了。没有燃起黄火。可以感觉到,大多数人都情绪不佳,没有像往常那样说笑就躺下去了,互相隐瞒着自己的心事。
“如果他们后悔了,跑回去自首,可怎么办呢?”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在军大衣下面躺舒服,有点担心地想。
图里林好像听到了他的思想似的,走了过来。
“你睡了吗,伊万?”
“还没有。”
图里林在他的脚边坐下,烟卷吸得直冒火星,悄悄说道:“哥萨克们的心里可都是乱腾腾的……他们淘完了气,现在害怕啦。乱子咱们是惹出来啦……尽管不太大,你是怎么想的?”
“到时候就会清楚的,”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冷静地回答说。“你是不是也害怕啦?”
图里林搔着军帽下的后脑勺,苦笑道:“说实话,我是有点儿怕……开头干的时候——一点也不怕。可是现在却有点儿心慌意乱了。”
“你的胆儿也太小啦。”
“伊万,要知道——他们的力量还很大呀。”
他们半天没有说话。村子里的灯火已经都熄灭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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