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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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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马,躺在草地上,派一个监视哨到小山丘上去。躺在那里,我一看,过世的阿廖什卡正在他的马身边忙活哪,在松鞍褥下的马肚带。我对他说:”阿列克谢,你最好还是别松开马肚带,万一咱们要紧急行动,那时候你那只坏胳膊怎么紧马肚带呀、但是他呲着牙说:’我比你紧得还要快呢!小毛孩子,你倒教训起我来啦?‘好,就这样把马肚带松开啦,马嚼子也摘掉啦。大家躺在那里,有人抽烟,有人在讲故事,也有人在打吨儿。而我们的监视哨这时也打起盹儿来啦。在一个小土堆下面——躺下去就睡着啦!我只听到——似乎远处响了一下马的喷鼻声。我也懒得站起来,但是终于还是站起来啦,从洼地里爬到土岗上之。一瞧,离我们一百多步远,红军骑兵正顺着沟底开过来。指挥员骑着一匹枣红马走在前面。他骑的马就像只狮子。他们还带着一挺转盘机枪。我立刻连滚带爬地回到洼地里,大喊’红军来啦!上马!‘他们大概是看见我啦,立刻我们就听见他们那儿也在叫口令。我们都上了马,司务长拔出大军刀,想要冲锋。我们只有十四个人,而他们却有半个连,而且他们还有一挺机枪,冲什么锋呀!我们骑飞马奔逃,他们本来要用机枪扫射,们是当他们发现,机抢打不着我们,有山沟掩护我们,于是就追赶起我们来。但是我们的马快,这么说吧,我们跑了一程,就又下马还击直到这时候我们才发觉阿廖什卡。沙米利没有跟我们一起跑出来。就是说,混乱中——他跑到马跟前去,用那一只好手抓住马鞍头,刚把脚踏在马镫上,马鞍子就滑到马肚子底下去了,沙米利没来得及上马,红军就来到眼前,他的马却跑回我们这边来啦,跑得鼻眼儿里像冒火似的,鞍子却在马肚子下命摇晃。马惊啦。谁都不让靠身儿,呼呼地直喘大气,像魔鬼一样!阿列克谢就这样把小命送了!如果不松马胜带。当然还会照样活着,哪儿会有这个下场……“斯特列米亚尼科夫咧开小黑胡子笑着,结束说;”可是前天他还总在唱:狗能老爷爷呀,你咬我的小牛吧,吸光了我的脑浆吧……
现在真叫人把他的脑浆吸光啦……连脸都认下出啦!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就像宰了一只牛似的那么多……后来,等到把红军打退了,我们跑到这块洼地里去,看见——他躺在那儿。身下那么一大摊血,简直把他都漂起来啦。“
“喂,咱们该走了吧?”赶车的女人把为防日晒蒙在脸上的头巾从唇边推开,焦急地催问道。
“大嫂子,不要急嘛。咱们立刻就要到啦。”
“怎么能不急啊,这些死尸散发出的臭味,简直要把人熏死啦!”
“怎么会有香味呢?死人活着的时候又是吃肉,又是亲热老娘儿们。凡是干这些事的人,还没有死就已经开始散发这种臭味啦。据说,惟有一些圣徒死后才只冒热气,可是我以为,这是地道的胡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圣徒,按自然的法则,死了就要腐烂、发臭,就像公共厕所一样。圣徒们也是一样用肚子消化吃的东西嘛,上帝给他们装的肠子也跟凡人一样,二十俄尺长……‘安季普若有所思地说。
但是斯特列米亚尼科夫个知道为什么发起脾气来,喊道:“他们跟你有什么用于呀?瞎说什么圣徒啊!咱们还是赶路吧!”
葛利高里和哥萨克们道了别,走到大车跟前去和阵亡的同村人道别。这时候他才发现,他们三个人的鞋袜都剥得光光的,倒有三双靴子的靴简垫在他们脚底下。
“为什么把死人的鞋袜都剥光啦!”
“葛利高里。潘苔莱维奇,这是咱们的哥萨克干的,这些死人脚上穿的都是好靴子,哼,连里的哥萨克们商量了一下:把他们的好靴子剥了下来。给那些脚上穿破靴了的人,而把破靴子送回村子里。要知道死人都有家属。好,就叫他们的孩子穿破的吧……阿尼库什卡还说:”死人已经既不要走路,也不要骑马啦。把阿廖什卡的靴子给我吧,他那双靴子底非常结实。不然,等我从红军战士脚上弄到一双皮鞋的时候,我早就着凉啦。“
葛利高里骑马走了,走着,听到两个哥萨克争吵起来。斯特列米亚尼科夫用响亮的男高音喊:“牛皮小王‘,你就瞎吹吧!你的老子就是这么挣来’牛皮大工‘称号的!哥萨克就没有出过圣徒!圣徒都出自庄稼佬。”
“不对,出过!”
“你就像只公狗一样汪汪乱叫!”
“不对,出过!”
“谁?”
“常胜将军叶戈里不就是吗!”
“呸呸!别说啦,傻瓜!难道他是哥萨克吗?”
“地地道道的顿河哥萨克,是顿河下游一个什么镇的人,好像是谢米卡拉科尔斯克镇。”
“哦哟,你就胡说啦!应该先想想再说嘛。他不是哥萨克呀!”
“不是哥萨克?那么为什么他的雕像拿着长矛呢?”
后来的话葛利高里听不见了。他催马小跑起来,下到山沟里去,等走出山沟,穿过黑特曼大道时,看到那辆牛车和两个骑马的人正缓缓地走下山坡,往村子里走去,葛利高里一路策马小跑,几乎一直跑到卡尔金斯克。微风吹着一点汗也没有出的马鬃。长长的红褐色金花鼠在大道上来回窜越,惊骇地吱吱叫着。它们尖利警惕的叫声跟统治着草原的肃穆的寂静显得异常和谐。不时有些公雁从道旁飞上上岗和坡顶被太阳照得闪闪放光的雪白的小雁不停地喧闹着煽动着翅膀,飞向高空,直上云霄,好像是在蔚蓝的大海里游泳;它们把像系着黑天鹅绒似的婚礼花环的脖颈伸得笔直,疾飞而去,越飞越远。飞出约有一百沙绳远的时候,就开始下降,翅膀煽动得更快,仿佛停在原处不动似的。在将近地面的时候,在各种嫩草织成的碧绿背景上,翅膀上白色的火焰似的羽毛像一道白光最后门了一下,就消失了,被野草吞没了。
到处都可以听到公雁热情的“吱儿吱儿”的呼唤声。在奇尔河沿岸,离大道几步远的土坡顶上,葛利高里在马上看到了一片大雁交尾的地方:平平整整的一圈土地,直径约有一俄尺半,已经被那些为争夺母雁战斗的公雁的爪子踏得了「常结实。
交尾场里面连一根小草茎都没有了;只有一层布满了十字爪印的平整的灰色尘沙和四周于蓬蒿和苦艾茎于上挂着的有浅色花纹、反面是粉红色的雁毛在迎风颤抖,这都是那些参战公雁从对手脊背和尾巴上撕下来的。不远的地方,从窝里跳出一只很难看的灰色母雁。它像一个小老太婆似的驼着背,急速地倒动着两条小腿,在枯萎的、去年的木橡丛下面跑过,它不想展翅高飞,就隐藏在那里了。
春天带来的丰富多彩、朝气勃勃、眼睛看不见的生机洋溢在草原上:春草繁茂,新婚的禽鸟和大小走兽情侣们,避开人类贪婪的眼睛,隐藏在草原的秘密庇护处幽会;田地里萌发出一片片尖尖的禾苗嫩芽……只有已经结束了生命的去年的蓑草——风浪草——在草原各处留有古代堡垒的土坡上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紧贴地面,在寻求庇护,但是生机勃勃的、清新的春风毫不留情地吹断它的枯根,吹着它在阳光普照、恢复了生机的草原上到处翻滚。
葛利高里。麦列霍夫在黄昏以前赶到了卡尔金斯克。他过了奇尔河;在一个哥萨克村庄附近的马厩里找到了里亚布奇科夫,第二天早晨就把分驻在各村的第一师各部的指挥权从他手里接过来。看过司令部送来的最后一些战报,葛利高里跟师参谋长米哈伊尔。科佩洛夫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向南面的阿斯塔霍沃发动进攻部队里非常缺乏子弹,就靠在战斗中缴获。这就是葛利高里决定发动进攻的主要目的。
黄昏以前,已经在卡尔金斯克集结了三个骑兵团和一个步兵团。师里本来有二十二挺手提式机枪和重机枪,但是决定只带六挺去,因为其余的机枪都没有弹带了。
第二大早晨,这个师就开始进攻了。葛利高里把司令部安置在大道旁,亲自指挥第三骑兵团,他派出了一些侦察骑兵到前面去侦察,率领团队以行军队形向南面的波诺马廖夫卡镇推进;据侦察兵报告,同样在准备进攻卡尔金斯克的红军第一零一和一零三步兵团正在那里集结;一位急使在距市镇三俄里的地方追上了他,把库季诺夫的一封信交给他。
谢尔多勃斯克团已经向我们投诚!全部步兵都已被解除武装,有二十个人闹得厉害,博加特廖夫已经请他们离开人间,下命令砍掉了。给咱们带来四门炮(不过炮检已经被可恶的共产党员炮手们卸掉)、二百多发炮弹和九挺机抢。我们这里是大喜盈门哪!我们把红军士兵分散到各步兵连里,叫他们去打自己人吧。你那儿的情形怎么样?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捉到了你的两个同村的共产党员科特利亚罗夫、科舍沃伊和许多叶兰斯克共产党员。在押往维申斯克的路上要把他们都狠狠地收拾一顿。如果你非常需要子弹,请告诉来人,我们给你送五百去。
库季诺夫。
“传令兵!”葛利高里叫了一声。
普罗霍尔。济科夫应声策马赶来,但是一见葛利高里的脸色十分难看,吓得连忙行了一个举手礼,问:“有何吩咐?”
“叫里亚布奇科夫来!里亚布奇科夫在哪儿!”
“在队尾。”
“快去!叫他马上到这儿来!”
普拉东。里亚布奇科夫策马小跑,绕过行军纵队,来到葛利高里身旁。他那蓄着白胡子的脸上的皮肤被风吹得脱了一层皮,胡子和眉毛破春大的太阳晒得闪着狐狸毛似的红光;他满面含笑,骑在马上,抽着烟。他骑的是一匹体壮膘肥、春天也一点膘儿没有掉的要色儿马,溜蹄轻松地跑着,闪动着光滑的前胸。
“维申斯克来信了吗?”里亚布奇科夫看到葛利高里身旁的急使,大声问,“来信啦,”葛利高里矜持地回答说。“你来指挥这个团和整个师,我要走啦。”
“那好吧,走你的,不过为什么这么匆忙呢?信上写些什么?谁写的?是库季诺夫吗?”
“谢尔多勃斯克团在霍皮奥尔河口镇投诚啦……”
“是——是吗?人还都活着吗,你立刻就去吗?”
“立刻就去。”
“好,一路平安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占领阿斯塔霍沃啦!”
“要是能活捉住米什卡和伊万。阿列克谢耶夫就好啦……查清楚是谁杀死彼得罗的……要把伊万和米什卡救出来……我们相互之间流过血,但是我们并不是外人呀!……”葛利高里心里想着,拼命用鞭子往马身上抽,一溜烟似地驰下山岗。
第六卷 第五十二章
叛军的几个连刚刚开进霍皮奥尔河口镇,立即把正在开群众大会的谢尔多勃斯克团的战士们团团包围起来,第六旅旅长博加特廖夫跟沃罗诺夫斯基和沃尔科夫离开!广场去开会。会议就在广场旁边的一座商人家宅里举行,会议开得很短。博加特廖夫连手里的马鞭都没放下,跟沃罗诺夫斯基问候过后,说:“一切都很顺利。
这要给你们记一大功。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能保住大炮完好无损呢,这是怎么回事!“
“太偶然啦!完全出于偶然,少尉阁下!炮兵几乎全是共产党员,我们解除他们武装的时候,他们拼命抵抗,打死了两名红军战士,然后卸下炮栓逃走了”
“太可惜啦!”博加特廖夫把保护色制帽往桌子卜一扔。帽箍上还留着不久前才撕掉军官帽徽的清晰痕迹,他用肮脏的手绢擦着剃得光光的脑袋和变成褐色的脸上的汗,微微一笑说:“好啦,这就下错嘛请您立刻就去告诉您的士兵……叫他们交出全部武器。”
沃罗诺夫斯基破哥萨克军官的命令口气弄得心里不是滋味,结结巴巴地又问了一句:“全部武器?”
“好啦,我就说一遍!我已经说过——全部,那就是说一点儿也不能留。”
“少尉阁下,要知道您和你们的总司令部不是都已经接受了不解除我们团武装的条件吗?怎么能这样呢?……是啊,我当然明白。机枪、大炮和手榴弹——这些我们都要无条件地交出来,至于红军战士的装备……”
“红军战士现在已经不存在啦!”博加特廖夫恶狠狠地翘起刮得光光的嘴唇,提高了嗓门,用拧花鞭子朝溅满污泥点的靴筒子抽了一下,说道。“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红军士兵啦,只有保护顿河土地的战士了。明——白——吗?……如果他们不肯交的话,我们会逼着他们交出的!用不着玩什么捉迷藏啦!你们跑到我们的土地上来胡闹一气,还有什么条件可谈呀!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条件可谈啦!明——白——吗”……“
谢尔多勃斯克团的参谋长——青年中尉沃尔科夫生气了一他激动地用手指头摸着黑呢衬衣硬领上的扣子,搔着乱蓬蓬的、像羊羔一样卷曲的黑额发,严厉地问:“这就是说,您认为我们是俘虏了?是这样吗?”
“我没有对你这样说过,所以你大可不必去瞎猜一气,惹人讨厌啦!”哥萨克旅长粗暴地打断他的话,称呼也改成“你”,明确地表示,跟他对话的人已经完全、直接地从属于他。
屋于里霎时一片寂静。从广场上传来低沉的喧闹声。沃罗诺夫斯基在屋于里来回走了凡趟,把指关节按得喀吧喀吧直响,然后把身上穿的草绿色保暖上衣扣子全部扣上,神经质地眨着眼睛,对博加特廖夫说:“您说话的口气对我们是极大的侮辱,对您,作为一位优秀的俄国军官,也很不相称!我干脆告诉您吧。我们还要看看,如果您逼得我们不得不……我们就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对策。……沃尔科夫中尉!
我命令您:到广场上去,告诉各级指挥人员,要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把武器交给哥萨克!请您命令全团准备战斗。我立刻就跟这位……跟这位博加特廖夫先生结束谈话,到广场上去。“
愤怒像只黑爪子似的把博加特廖夫的脸弄得不成样子,他还想再说几句,但是他已经明白,话说得太过人啦,就压下火气,立刻完全改变了态度。他猛地把制帽往下一拉,手里一直还在凶狠地玩弄着拧花的马鞭于,意想不到地温柔、客气地开口说:“诸位,你们没有正确理解我的意思。我当然是没有受过那种高等教育,没有在士官学校念过书,也许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好啦,但是不要过于苛求嘛。要知道我们都是自己人哪!我们之间不应该闹意见。我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呢?我只是说,应该立即解除红军士兵中那些对你们和我们来说都是特别靠不住的家伙的武装……我指的是这些人呀!”
“要是这样那就请吧!应当把话说清楚,少尉阁下!再说,您自己也一定觉得,您刚才那种挑衅的口气,您的全部行为……”沃罗诺夫斯基耸了耸肩膀,态度已经逐渐和缓下来,但是话音里仍然带着还没有完全熄灭的愤怒,继续说:“我们自己早就想到,要把那些动摇分子和不坚定的分于解除武装,然后交给您去处置……”
“对对!就是这话!”
“我说的正是这个意思,我们决定自动来解除他们的武装。至于我们的战斗核心,我们是要保存下来。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存下来!我本人或者这位沃尔科夫中尉,您跟他初次见面,可是您已经以‘你’相称……我们来负责指挥,我们一定能忠实地洗刷掉我们曾参加过红军的污点。您应当为我们提供这样做的机会。”
“你们这个战斗核心有多少人啊?”
“差不多二百吧。”
“好吧,就这么办,”博加特廖夫勉为其难地同意说。他站起身来,推开通向走廊的门,大声喊:“女主人!”等到一位上了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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