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三国配角演义-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个局势很糟糕,但更糟糕的还在后头。去年年底,就在汉孙两家好不容易重开和谈时,白帝城突然传出了天子病重的消息。这下子,整个益州都开始震惶不安起来。无论是入蜀的中原勋贵还是新附的土著仕人,都开始在心里盘算起这个新兴朝廷的前途。
到了今年二月,丞相诸葛亮和辅汉将军李严突然离开成都,匆匆赶往白帝城,这让天子驾崩的谣言更加尘嚣日上,不稳情势一下子达到了高潮。
眼前这个死者名叫黄元,本是汉嘉太守。他在去年年底听说天子病笃后,立刻闭城不出,拒绝接收来自成都的任何指示。当他所痛恨的诸葛亮离开成都以后,黄元立刻起兵叛乱,大举进攻临邛。可是黄元没料到的是,诸葛亮在出发之前已经留下了对付他的人。
这个人就是杨洪。
杨洪的籍贯是犍为武阳,土生土长的益州人。他门第低微,才干却十分出众,从诸郡小吏扎扎实实地干起,沉稳镇定,逐渐得到诸葛亮的赏识,如今已贵为益州治中从事、丞相幕僚。
黄元进攻临邛的消息传到成都以后,杨洪立刻按照诸葛亮的布置调动兵马,进行平叛。他除了调动成都留守陈曶、郑绰等部以外,还特意去拜访了太子刘禅,请求调拨太子府栩卫校尉马承以及麾下百名甲士以助军势。
马承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但他有个名闻遐迩的父亲——骠骑将军领凉州牧斄(lí)乡侯马超。马超已于前一年病逝,马承继承了斄乡侯的头衔,在太子府负责宿卫。
黄元没料到成都的反应如此迅捷,更没想到连马超之子也亲自上阵,他毫无心理准备,一战即败。叛乱转瞬即被镇压,黄元也被抓到成都处斩,露布诸郡。只要在平叛露布上出现马承的名字,所有人都会联想到他背后的太子府和关西名门马氏,进而明白那位年仅十七岁的太子对蜀中拥有着强大的控制力,收起小觑之心。
想到这里,杨洪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杀的是黄元这只蠢鸡,儆的是那些心思动摇的诸郡长官和朝廷中的某些人,还顺便卖了一份人情给太子。诸葛丞相果然是算无遗策。
在刑场上,无头的尸身仍旧保持着跪姿,鲜血从脖腔中喷涌而出,泼洒在地,洇成大片大片的暗红颜色,好似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黄沙上勾勒着蜀中山川地理图。
【文】杨洪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杨从事,请留步。”杨洪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马承。
【人】马承是个标准的关西武人,脸盘狭长,眼窝深陷,和他的父亲一样鼻头高耸尖挑,颇有羌人风范。拜杨洪所赐,他在黄元之乱里拿了不少功劳,于是他对这位治中从事态度颇为恭敬。
【书】“马君侯,你刚刚回城,怎么不去歇息片刻?”杨洪问道。马承虽然只是太子府的栩卫校尉,但他还有个斄乡侯的头衔。杨洪这么说,是表达对马氏的尊敬。
【屋】马承上前一步,低声道:“杨从事,太子宣你去府上,问询黄元之事。”
杨洪皱了皱眉,平定黄元的详细过程他早写成了书状,分别给白帝城、成都衙署与太子府送去了。为什么太子还要特意召见他呢?杨洪观察着马承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这恐怕只是个借口,太子找他大概是有别的事情,只是不方便宣之于口。
“好的,我明白了,请马校尉在前头带路吧。”杨洪露出微笑,这让马承长长舒了一口气。
太子府坐落在成都城正中偏西的位置,紧挨着皇宫,原本是刘璋用来接待贵客的迎宾馆驿。刘备登基以后,库帑空虚,光是修建新的皇宫就耗去了不少钱粮,所以太子府没怎么好好改建,只是刷了一层新漆,整体还是显旧。好在刘禅对这些事并不在意,还赢得了“俭朴”“纯孝”之类的好评。
此时这位大汉太子正跪坐在正厅上首,膝上盖着一条蜀锦薄毯,年轻而略显肥胖的脸颊黯淡无光,似乎内心有着许多忧思。而杨洪则不急不慢地汇报着自己的工作:“殿下,臣刚刚监斩了黄元,首级已交由军中处置。一俟传首各地,诸郡必不敢再有轻动,成都稳若泰山。”
“嗯,你做得很好。”刘禅心不在焉地褒奖了一句,眼神有些疲惫。杨洪注意到,他的眼睑下隐隐透着青黑之气,昨天晚上定然是没有安睡。
刘禅又随便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杨洪一一作答,气氛很快陷入无话可说的窘境。刘禅抓着毯边犹豫片刻,忽然把身体前倾,特别认真地说道:“杨从事,你是忠臣。现在在这个城里,本王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杨洪低下头,没有回话。这位太子跟臣下说话时没什么架子,有时候甚至带着浓厚的讨好味道,但这句话说得实在有欠考虑。倘若流传出去,岂不是说在成都的文武百官都是太子猜疑的对象?你让费祎、董允、霍弋、罗宪那些太子舍人怎么想呢?
刘禅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尴尬一笑,改口道:“本王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杨洪弓了弓身子,简单地表示荣幸。他何等聪明,可不认为刘禅突然降尊纡贵地奉承他,仅仅只是因为平叛时卖出的人情。以杨洪谨慎的性格,在没搞清楚境况之前,绝不会轻易表达意见。
刘禅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有些失望。他做了个手势,守护在旁边的马承知趣地走出去,把整个正厅只留给他们两个人。
“丞相离开成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吧?”刘禅没头没脑地问了个问题。
“丞相是二月初三离开成都,二月二十日抵达永安。”杨洪回答。
刘禅双眼飘向殿外,肥胖的指头敲击着几案:“今天是四月初三……算来正好两个月了。本来丞相每隔五日,便会发来一封书信,详述父皇病情。可从十五日前开始,本王就再也没收到过丞相哪怕一个字。父皇身体如何、吴贼是否西向,本王全然不知,心中难免有些慌乱……”
杨洪宽慰道:“也许是蜀道艰险,驿驰略有延滞。”
刘禅陡然提高了声音:“不止是本王,成都的掾曹府署也碰到了同样的事情。三月下旬以来,白帝城没有向外发出一封公文。而从成都发往白帝城的公文,在永安县界就被截下,信使甚至不能进城。”他的眼睛鼓了鼓,焦虑地把手指攥紧:“季休啊,你该知道这有多严重。”
杨洪刚刚押着黄元从临邛归来,还没回署,不清楚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双眉不期然地拧结在了一起,如果刘禅说的是真的,这可就太蹊跷了。益州如今保持着稳定,全因为那位天子一息尚存之故,如果中外消息断绝,人心浮动,会有更多的黄元冒出来。
白帝城里不光是天子,还有诸葛丞相和李严将军,这几位巨头齐聚,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那个突然陷入沉默的白帝城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肯定不会是吴军进袭。”杨洪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如果是吴军突然袭击,即使是最糟糕的状况,好歹也该有败兵逃入蜀中。“……也不可能是天子驾崩,否则陛下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杨洪否定了第二种可能性。
听到杨洪的话,刘禅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迟疑片刻,缓缓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一点消息没有……数天之前,本王听到了一则流言,说我父皇临终前托孤给诸葛丞相。”
“天子识人明断,诸葛丞相又是天下奇才,天子托孤于彼,此殿下之福分。”
刘禅眼神很奇怪:“那你可知道,流言里父皇对诸葛丞相说了什么?”他挺直胸膛,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饶是杨洪镇定过人,听到这话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一下。他眼神一闪,毫不客气地驳斥道:“这简直荒谬绝伦,以天子之明、丞相之贤,岂会说出这等话来?”
刘禅缩了缩脖子,嘟哝道:“我也觉得荒唐……”可他的表情却暴露出真正的想法。杨洪抬起头来,语气严厉:“殿下,此危急存亡之秋,岂能让谵妄之言窜于都城?以臣之见,应使有司彻查流言源头,不可姑息!”
这流言竟把诸葛丞相与王莽等同起来,用意之刻毒,令人心惊。杨洪是丞相幕僚,若不对这种危险言论予以迎头痛击,尽快消除刘禅的疑惑,日久必生大患。
刘禅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杨洪少安毋躁:“诸葛丞相的忠诚,无可指摘。只是白帝城之事一日不得廓清,流言便一日无从根除,还是要先搞清楚那边的事情才好啊——”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两道细眉不经意地抖了抖,“——白帝城孤悬在外,临近兵锋,什么凶险都有可能发生。本王的亲族除了父皇之外,还有鲁王和梁王在那里,他们年纪还小,实在挂心。”
杨洪听到这一句,心中这才恍悟。刘禅虽然稚嫩,在这方面的心思却并不笨拙。他拐弯抹角地转了这么多圈子,终于把自己的意图表达出来了。
刘禅真正担心的,根本不是诸葛丞相,而是鲁王刘永和梁王刘理。
鲁王和梁王是天子的次子与三子,刘禅同父异母的庶出兄弟,今年一个十一岁,一个十岁。他们的母亲皆是川中大族女子,是刘备入川时所纳。
自古的规矩从来都是立长不立贤,立嫡不立庶。刘禅是嫡长子,又是钦定的太子。如不出什么大意外,他的地位安若泰山,鲁、梁二王根本毫无威胁。
如果不出大意外的话……但现在白帝城的状况,这对刘禅来说,足可以称为“大意外”了。
刘备应该不会改变立嗣的心意,但躺在永安的他已经病入膏肓,动弹不得。白帝城的神秘沉默,或许是某些人为了隔绝天子与外界联系而竖起的帷幕,而诸葛亮和李严匆匆赶到白帝城后再无消息传回,说不定也已身陷彀中。
鲁、梁二王不过是小孩子,没这样的手段,可他们背后还站着许多益州大族。刘备入川以后,中原、荆州两系人马霸占了朝廷要津,益州备受挤压,许多人都心生不满。如果有个机会可以把天子控制住,矫诏易嗣夺取帝位,保不准会有野心家铤而走险——比如李严。他虽然籍贯在南阳,却是地地道道的益州人。
要知道,刘备新得益州,根基不稳,近几年来关羽、张飞,黄忠、马超、庞统、孙乾、糜竺、刘巴、马良等一批心腹相继去世,中原、荆州出身的元老们凋零不堪,正是朝廷最虚弱的时候。身在白帝城的李严若有异心,只消囚禁天子和诸葛亮,未必不可成事。
想通了此节,杨洪不由得冷汗涔涔,背后一阵冰凉。他虽然是益州人,却是寒门出身,被诸葛亮一手提携上来,跟那些豪族们根本不是一路。倘若是他们当权,恐怕自己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
看到杨洪的眼神发生了改变,刘禅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微微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意:“杨从事讨伐黄元有功,本王想派你去白帝城亲自禀报父皇。兵威可冲煞,捷报能辟邪,说不定这份喜报可以祛除父皇沉疴也说不定。”
“臣出身穷州寒地,才学驽钝,恐怕有负殿下所托。”杨洪刻意提醒了一句。他籍贯是犍为武阳,地道的益州人,也该是刘禅需要提防的对象。
“本王刚才已经说过了,成都城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就像信任诸葛丞相一样。”刘禅缓缓说道,把眼睛瞪得更大一些,真诚地望着杨洪。
杨洪是益州本地人,与太子平素没有来往,他前往白帝城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如果是一名太子舍人出现在白帝城,刘禅的意图一下子就会暴露。这其实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杨洪曾经是李严的下属,但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杨洪甚至愤而辞职。如果李严是这次白帝城沉默的主谋,至少刘禅不用担心杨洪会跟他沆瀣一气。
杨洪看了刘禅一眼,看来这位太子对这个安排是动过了心思的。在权力面前,即使是再平庸的人,也会变得敏锐起来。
刘禅追问道:“杨从事可愿意为本王跑这一趟?”杨洪略微不安地转动身体,这个差事可不容易做,可他没得选择——既然投了诸葛亮,而诸葛亮支持刘禅,那他就只能在这条路上走到黑。
“臣即日动身。”杨洪伏地叩头。刘禅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作为太子,他驭使一名治中从事都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实在是有些可怜。
“除了传捷,殿下可还有什么嘱托?”杨洪想知道刘禅希望他做到什么程度。他无兵无权,单骑入城,想赤手空拳去挫败一场阴谋是不可能的。
刘禅略作思忖便答道:“只要带上眼睛和耳朵就够了,本王只想知道白帝城为何沉默至今,其他的事不必勉强。”刘禅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罕有地闪过一丝厉色,稍现即逝。
“谨遵殿下吩咐。”
“我让马承陪你去,他可以保护你。”刘禅说完,挥了挥袖子,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可不是什么监视。”
“您还不如不补充。”杨洪在心里想道,有点哭笑不得。
谈话结束以后,杨洪离开正厅,马承正守在门口。杨洪把白帝城的情况说了一遍,马承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说他去负责准备马匹。杨洪知道马承的难处,关西马家曾经显赫一时,可如今人丁寥落,在蜀中的只有马承和他的族叔马岱,夹在中原荆州与益州几派之间,地位尴尬。所以马承言行非常谨慎,甚至有些过分木讷。他唯一的生存之道,只有为刘禅尽忠,以便为马家未来在蜀中的地位求得一个机会。
于是杨洪也不多说什么,先回家稍事准备。一个时辰不到,马承已经找上门来,说马匹和行李都已备好,甚至连沿途要用到的通关文书都从衙署里开具妥当,手脚麻利得很。
马承挑选的马匹不是西凉骏骑,而是匹个头矮小的蜀马。这种马跑得不快,但适用于狭窄险峻的山路。杨洪叮嘱了家人几句,然后和马承骑上马,带上使节旌旄,离开成都。
他们沿着官道一口气走了十几里路,雾气慢慢升腾起来,周围的一切像是罩上了一层蜀锦,迷茫而不可见,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他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在白雾中缓慢地穿行,以免跌落悬崖。
杨洪忽然挽住缰绳,侧过脸去对马承说道:“关于这次的使命,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马承愕然望向杨洪,似乎对这个问题全无心理准备。杨洪抓住马鞭,指向被雾气吞噬了尽头的官道:“无论我们多么努力,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第二章 白帝城困局
从成都到白帝城并非一条坦途。杨洪与马承先取道江州,然后坐船沿江水顺流而下,到了瞿塘峡又弃舟登岸。一路辛苦自不必说,他们终于在十天之后抵达了永安县。
永安本名鱼复,天子败退到此之后,不再后退,将其改名为永安,寄寓不言而喻。它的县治所叫做白帝城,相传是新莽之时公孙述所筑。当时公孙述听说这里有一口白鹤井,常有龙气缭绕。他自以为这是化龙登基之兆,遂自称白帝,建起一座城池,名之曰白帝城。
杨洪一路上把这些掌故说给马承听,还顺便给这个西北汉子简要分析了一下形胜之说。永安紧扼瞿塘峡口,为长江锁钥,地势极为险峻。而白帝城就设在江北伸入江心的长滩之上,背倚峡壁,独据江中,三面临水。只要天子选择在白帝城据守,吴军便无法溯江逆流进入蜀中——这就是为什么刘备败退到此便不能再退了,再退就等于把蜀地的门户交予他人之手,国亡在即。
刘备伐吴本是一意孤行,如今大败亏输,他无颜回归成都。天子在白帝城守国门,一是形势所迫,二来也未尝不是愧疚赎罪之举。
“老子有云,治大国若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