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漩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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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副主任，但是远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

新疆地域辽阔，山川壮丽。坐在飞机上，从机窗俯看新疆，雄伟的天山山脉横亘中部，北部是肥沃的千里牧场，南部是浩瀚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好不壮观。会议安排在乌鲁不齐红山宾馆。随同苏文堂到新疆开会的有市政府研究室的三位同志和市建委的二名同志、加上苏文堂，沈北辽共七人。会后代表们到新疆天山天池参观游玩。天池位于天山山脉中的博格达峰东麓，海拔1900水，为中国著名的高山湖泊。古代被称为“瑶池”，神话里是西王母举办盛大宴会的地方。湖边冰峰耸立，湖面水如明镜，沿岸散布森林、草原和星星点点的帐篷，风光极为优美。天池美景倾倒了游人。到了天池边免不了爱喝上几口天池的水，苏文堂拿着杯子已经喝了一杯，不过瘾，便招呼沈北辽：“北辽啊，这水真好喝，再给我打一杯。”沈北辽接过苏文堂的杯子，走到天池边蹲下打水，池水清澈见底，宛若明镜，忽然沈北辽发现在打水的地方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向深水处沉去，不好，有人落水，说时迟，那时快，沈北辽一个猛了便扎进了天池里，沈北辽的水性是在山东老家的黄河汉子里学会的，平时游泳扎猛子习惯闭着眼睛，所以第一个猛子没救到人，水冰凉刺骨，沈北辽睁开眼又扎下第二个猛子，正好抓住小女孩的脚脖子，当沈北辽将小女孩抱在怀里走上岸时，发现整个天池边能有一两千人在看着他。这时小女孩的父亲赶紧跑过来，从沈北辽手中接过孩子，孩子忽闪着两只大眼睛还活着，孩子的父亲感激地说了两个字：“谢谢！”便火速地把孩子抱上了一辆“沙漠风暴”，沈北辽看了一眼车牌子，是浙江省公安厅的牌子。这时的沈北辽已经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苏文堂赶紧将沈北辽领进一个帐篷里，这时一位民工打扮的人将军大衣脱了披在沈北辽身上。苏文堂将沈北辽身上的湿衣服放到帐篷外的草地上晾晒，大约一个小时后，沈北辽穿着半湿不干的衣服随参加会议的代表们坐上中巴车下了山。回到红山宾馆以后，沈北辽发烧39度，上吐下泄，大剂最吃了些药，第二天坐飞机飞回了东宁市。

沈北辽病倒了，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上班以后才发现自己上了机关工委主办的《政府机关报》的头条，原来是苏文堂将沈北辽的事迹上报市政府办公厅党组，办公厅党组授予沈北辽优秀共产党员称号。其实，这也不是沈北辽的本意，沈北辽是—个不愿意张狂的人。有一大，沈北辽在市政府办公楼门前碰见了季副市长的司机马厚，马厚对沈北辽神秘兮兮地说：“沈处长，你留点心，有人说你救人是出风头，为了往上爬。”沈北辽听了以后心里很不自在。他迷迷糊糊地忙了一天，推掉晚上的应酬下班便回了家。吃完晚饭后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将自己的郁闷写了出来：命运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美丽，生活留给我的只有艳丽的肉，我用痉挛性的舞蹈展示自己，不敢扬起一点点尘。我极力拓展自己的视野，好发现风是否可将我托起，然而风却没有方向，我只好在迷梦中张望，我知道我的肉体需要伟人的震撼，只是不知道这震撼发自回肠，还是荡气。在痛苦中描绘美，不知能否形成乐观的调子，但会剩下一些无可奈何的残诗，配上极完美的音乐，这便是我鲜明的价值。我在现实中生存，于是我太看重现实。我问自己，是世界在懦怯，还是自己在懦怯？信仰一旦单纯，很容易被愚弄；信仰一旦复杂，很容易颓废。然而抛弃信仰，也就抛弃了灵魂。这真是一个困难的选择。自己解放自己，而现实不允许，我们便寄托于未来，但未来是空灵的一片，于是我发现不能寄托于历史和未来，只能是现实，回避是最无聊的勇敢。孔老夫子的辩证法不多，但是不以人废言，不以言废人，倒是针砭时弊的，但是针砭时弊也只能借古人的嘴，这是不是一种怀疑的颓废呢？森林中不可能失去乌鸦的声音，生活中不可能有稳定的变化，我愿意与乌鸦为舞　，为百家添彩，冲入黑茫茫的茫野，带给世界黑色的真实。

朱达仁、陈东海得知沈北辽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的事后，分别给沈北辽打电话说晚上要聚一聚，庆贺庆贺。沈北辽最近欠了陈东海一个情。自己的一个亲属老弟在厂里不检点拿厂里的一点东西，被厂里报了案，派出所要报劳教，沈北辽请陈东海帮忙。陈东海原本是派出所所长出身，由于为人精明仗义，会做人，所以一溜小跑地升到了令人羡慕的市公安局法治处处长的位置。法治处处长的权力很大，仅每年审批劳教人员就有4000多人。陈东海给报劳教的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派出所便把人放了。正因为如此，沈北辽说，今晚我做东。陈东海哪儿肯呐，便在电话艰说：“得了吧，你们办公厅清水衙门，没有我们下面的人便利，还是我做东，达仁已经在酒店等着呐，我一会儿开车走接你。”沈北辽也只好作罢。

3。串门儿

东宁市人民政府共有九位市长。市政府办公厅共有五个综合处。综合一处对市长，综合二处对常务副市长，综合三处对三位副市长，其他两个综合处分别对两位副市长。综合处是政务处，实际上就是各位市长的办公室。综合处虽然很威风，但确实不如下边的委办局的处长实惠。综合处的主要任务是综合、调研、协调、督办、查办、策划。但归恨到底也投有离开爬格子，每个处都没有车。圆熟一点的处长，处里的福利，下边的单位就关照了；死性一点的处长，弟兄们就只能跟着受苦。市长们对综合处的态度也不尽相同。毫无疑问，综合处是各位市长的嫡系部队。然而，有的市长既关心生活，又关心进步；有的市长却只知道要弟兄们干活，生活进步两不关心，甚至史记得正副处长的名字，处里一般工作人员的名字都不记得。实际上，市政府的所有决策都是从　综合处里酝酿出来的。熬夜是综合处的家常便饭，甚至没有大礼拜，没有节假日，连《劳动法》上明文规定的干部假也从来没有人休过。沈北辽工作的综合三处对着三副市长，真正关心大家，能把大家名字叫上来的只有季副市长一位。所以，给季副市长干活大家都特别起劫儿。

转眼间，春节快到了，沈北辽为了当上处长也是煞费苦心，他与妻了佩瑶商量应该去季副市长家串个门儿。佩瑶是个精明人，很大气，她不是胡同里出来的小女人。虽不是大家闱秀，却有着淑媛般的女人味儿。这种女人味儿让沈北辽感到妻子身上大众化的华丽，和平常心里的一点虚荣。这种虚荣激励沈北辽在政治上的奋斗，而北辽每取得一点点成绩，都会在佩瑶那安分守己中的一点风头主义中体现出来。

季副市长家在哪儿，是从季副市长的司机马厚那儿打听出来的。沈北辽平时就注意与季副市长的秘书和司机搞好关系。马厚喜欢沈北辽，也隐隐感到沈北辽前途无量。沈北辽也希望通过平一川和马厚，将自己不错的信息经常性地传到季副市长的耳朵里。沈北辽的小聪明经常奏效。

季副市长的家在一个只有两栋六层居民楼的院子里，楼很普通，就是一般的居民楼。这是沈北辽没有想到的。按了门铃，是一个小保姆的声音，沈北辽做了自我介绍，门就开了。季副市长家在四楼。第一次登市长家的门，北辽和佩瑶都有此紧张。到了门口，从门里迎出来的是季副市长的夫人钱亚琴。季夫人，沈北辽以前是见过一次的，在市里的一家医院当院长。季夫人给沈北辽的印象是热情爽快，也有点风风火火。钱亚琴很热情地将北辽和佩瑶让进了客厅，小保姆从北辽手中接过刚买的水果走开，北辽不好意思地说：“大嫂，买了点水果，不成敬意！”“北辽见外了，来就来呗，买什么东西，我们家光雄没少提过你，光雄的硕士论文是你写的吧。小梅，倒茶。”小梅是小保姆的名字。沈北辽忙说：“大螋，不客气，不客气，快过年了，我和佩瑶来看看您和市长。”

钱亚琴一边让沈北辽和佩瑶坐，一边用温暖的目光上下打量这小两口，弄得沈北辽心里有些发毛，两个人坐往沙发上，沈北辽想找句什么话说说，可是越是着急越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还是佩瑶镇静些，她夸钱业琴年轻，皮肤好，有风度，夸得钱亚琴合不上嘴。沈北辽虽然心里有些发毛，但也注意到妻子没夸钱业琴漂亮。其实，钱亚琴是不漂亮的女人、身体很胖，中等身材，有种富富态态的气质，是典型的官太太相貌。钱亚琴一脸慈祥，笑眯眯地望着沈北辽和佩瑶，让他们俩喝茶，同时手里剥了个橘子递给佩瑶。借佩瑶与钱亚琴寒暄之际，沈北辽仔细观察了一下客厅。季副市长家的客厅很大，装修很华丽，但也很简单。纯毛大红地毯，意大利真皮沙发、茶儿，落地背投彩电、墙角有个檀香木颜色的装饰拒，里而摆着季副市长与许多名人政要的合影照片，靠沙发的的墙壁上还挂着一柄很漂亮的宝剑。钱亚琴一边与沈北辽、佩瑶唠着家常，一边喊着季光雄的名字，让他出来见客。不一会儿，季副市长从书房里出来了。他穿着睡衣长袍，一看就是刚洗过澡，头发油光发亮。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笑容和蔼地向北辽两口子打招呼：“北辽，你们来了。”北辽和佩瑶赶紧站起来与季副市长寒暄，季副市长忙说：“坐吧，坐吧。”便点上了一支烟也坐了下来。“北辽，干得不错，我很满意。下一步，注意干一件事，就是将我上任以来的发言稿、论文，新闻稿、会议纪要等等收集一下，分类装订成册，作为我的思想库。这样今后工作起来也方便。”北辽赶紧表决心，说坚决完成任务。北辽见季副市长的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提出了自己进步的问题。季副市长说：“我没打算让你当处长。”季副市长停顿了一下，吸了口烟，又喝了一口水。沈北辽心里格登一下凉了半截。季副市长又说：“平一川跟了我快五年了，我准备让你接替他。”听到这话，沈北辽的心都快跳出来，但沈北辽的表情却很平静，这是在政府多年练出来的。沈北辽没有想到第一次到市长家里就有这么大的收获。他知道从古到今政治都是讲究圈子的，一旦跟了季光雄便进了这个圈子，人们会认为自己的后台是季光雄，而季光雄往往还有自己的圈子，这便形成了一个网，老百姓称之为关系网。沈北辽心里胡思乱想着，季副市长又嘱咐道：“北辽啊，秘书是领导的门面，领导的耳目，领导的左右手，你的言谈举止都会有关我的形象。关键是一个‘悟’字。比如，中国有句成语，叫‘声色犬马’，将‘声’与‘色’并列，足见古对声音的重视。声音对人来讲在某种程序上不亚于容貌的作用。我们从声音可以判断一个人性格。自信的人，声音蕴藏力度；热情的人，声音渗透热力；乐观的人，声音包含活力。你平时有没有注意过你自己说话的声旨？”沈北辽像听天书似的摇摇头。季光雄狠吸了一口烟说：“做秘书有秘书声音，做市长有市长的声音。要善于用声音的技巧传递思想感情。一个人声音的高低，热情的程度可以反映一个人政治上的成熟程度。”季光难说到这，电话铃响了，小梅接了电话，哦哦了两声，随递给了季副市长。季光雄接过电话说：“好，好，我住家。”便撂下了电话。沈北辽知道有人要来了，便看了看表说：“市长，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打搅您了。”季光雄也没挽留，他握着沈北辽的手说：“北辽这一段辛苦了。以后有空就带佩瑶来玩。”然后义对钱亚琴说：“亚琴，送送北辽和佩瑶。”钱亚琴一边与北辽、佩瑶寒暄着，一边把两个人送到门口，看着两个人下了楼才关上门。

沈北辽和佩瑶在楼道里碰见两个人，借着楼道里的灯光，沈北辽认出来，这两个人一个是东宁市商业大厦总经理陶然，另一个是东宁市最红的私营企业家赵奎胜。两个人手里都提着个大包。他们似乎也认得沈北辽，见面时点了点头便径直上了楼。佩瑶见沈北辽与他们点了头，便问丈夫：“你认识他们？”沈北辽说：“我认得他们，他们不认识我。”佩瑶说：“那人家为什么跟你点头？”沈北辽说：“可能是他们总去市政府见过我，面熟呗。”佩瑶问：“他们俩是干什么的？”沈北辽说：“前面那个是市商业夫厦总经理陶然，后面那个胖子就是赫赫有名的私营企业家赵奎胜。关于他的传说可多了。”两个人和平大街上慢慢地走着，沈北辽给佩瑶讲赵奎胜的传说。沈北辽说：“有人说，赵奎胜是安徽人，十几岁要饭到了东宁市。曾经是东宁市的乞丐头儿。靠每天早晨在火车站给一个卖油条的点炉子，混两根油条吃，有天，他在油条摊儿捡了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兜子，偷偷摸摸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大堆钱，都是一百元一捆的，赵奎胜吓坏了，当时他拿着兜儿跑了也就跑了，可是这小子挺有人味儿，他没跑，直等着那个丢钱的人，后来一个60来岁的老头儿慌慌张张地回来找钱，看赵奎胜拿着自己的兜儿，在那儿傻站着，便上前说明情况，赵奎胜把钱还给了老头儿。老头儿非常感动，见赵奎胜是个乞丐还不为钱所动，便把他领回家，认做干儿子。老头儿是做药材生意的，他先是教赵奎胜做中药材生意，后来老头儿又介绍赵奎胜认识了火车站管车皮的侄子，80年代初火车站的车皮非常紧张，他就是倒腾车皮，淘了第一桶金，现在是东宁市最大的房地产商。不过还有人说，他去过金三角，在缅甸开过赌场。总之，这个人是个传奇人物，很神秘。”这时，天已经下起了小雪，沈北辽和佩瑶两个人内心很激动，两个人牵着手慢慢走着，街灯下北辽的身影在佩瑶的心中也渐渐高大起来。沈北辽知道，他已经无法让故事停留，尽管这故事太平淡，太无聊。如果沧海枯了，也会讲述沙漠的故事，海枯石烂不是什么新鲜事，只要有人存在，海就在枯，石就在烂。人在江湖不勇敢就不能生存，其实大多数的勇敢都是被迫的，有谁不希望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呢？然而心灵一旦处在传统与时尚的交接点上，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欲望就会蠢蠢欲动。人海茫茫，人生的路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平坦，人生注定是没有承诺的等待，人们要么给自己一个承诺，要么放弃等待，然而谁不盼望故事的结果无比精彩呢？沈北辽是有大志向的人，他渴望成功，他就必须承受等待。雪越下越大，沈北辽突然想起了一句名言：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啊，冬天是熟透的秋天。

春节过后，沈北辽就开始收集季副市长上任以来的发者稿、论文、新闻稿、会议纪要等，帮整收集了两个月，并分类整理送市政府印刷厂打印，最后成册时一套总共十二本，每本部有一寸厚。沈北江没有多印，一共印了五套。送季副市长一套，平一川一套，自己留下了三套。通过这项工作，沈北辽掌握了季副市长思想脉络，写起季副市长的材料便得心应手，季副市长越发离不开沈北辽了。沈北辽感到给领导服务也应当像做学问一样，要研究，研究领导的思想脉络，个性品质，爱好修养，甚至缺点毛病，有时要设身处地地想，我如果是他应该怎么做，工作要细腻，要厚重、要深刻。

市政府办公厅是市政府的核心部门，综合处是市政府核心的核心。综合处的同志如果不检点完全可以孤假虎威，因此，沈北辽时时用《警世通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