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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齐传-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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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渠人对婴齐这样的汉家官吏一向是盼望的,他们最怕遇上一个口含天宪而颟顸无能的朝廷长吏,平时倒也没什么,一旦遇上战事发生,这样的长吏往往不知道怎么调兵防御,怎么组织力量进攻,在这种人的指挥下,义渠骑士虽然骁勇善战,也免不了最后遭到溃败的命运。你知道吗?征和元年的秋天,李广利征发我们义渠骑士攻击匈奴,他的指挥完全是莫名其妙,让我们一下损失了大批兄弟。我们义渠人家家都想生啖他的血肉,但知道他那时还被皇帝宠幸,炙手可热,我们只能敢怒不敢言啊!他最后终于遭到了报应,被皇帝族灭了。那时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真像新年一样热闹,杀了十多头猪庆贺呢。公孙昆戎说。
转眼就是三月了,遮虏障前的青草又腾长起来,像一块青绿厚实的地毯,一直铺展到天边。青碧丛中,点缀着无数红色、黄色、白色、蓝色的野花,像绣在那青色地毯上的图饰。这天日西中时分,婴齐正在遮虏障的仓库里检查库藏的武器设备以及医药储备,忽听得城头上有人大喊,快来人啊,前面有烽隧燃起狼烟了,快来人啊,去报告候官和塞尉。
婴齐一惊,叮嘱守卫仓库的戍卒,你好生看管,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他奔到外面,爬上城楼,一个戍卒看见他,扯着嗓子大叫,报告塞尉君,殄北燧发现烽火,可能有匈奴人入侵。
婴齐道,先别慌,春天一般匈奴人来得多吗?
没有秋天多,但也时常发生,匈奴人在塞外熬了一个冬天,春天入塞抢掠我们的粮食也是常事。
好,你快去报告候官君。他拔出剑,命令其他士卒道,快点燃烽火,招集救兵,我们现在去城门集合,立即赶赴殄北燧营救。他举目东方,看见天空已经燃起了数十道浓烟,直直地指向天空。每隔三四里的地方,就有一束狼烟。大约是邻近烽隧看见殄北燧的烽烟,也赶忙燃起,以向遮虏障示警。遮虏障屯戍的士卒较多,但如果碰到大批匈奴人入侵,恐怕还得请求居延都尉甚至张掖太守发全郡的士卒营救。婴齐来不及多想,噔噔噔跑下城楼,下令招集所有士卒。城楼上随即响起了鼓声,士卒纷纷奔赴城楼前集合。
婴齐对任千秋道,候官君,你留在这里守卫城障,我率领一部分弟兄们去击贼。
任千秋点点头道,婴君千万小心,期盼你得胜回来。
婴齐答应了一声,背上箭壶和弓弩,又拾起一枝长戟,跨上马吼道,跟我走。。电子书下载
士卒们都骑上马,背上弓箭和其他格斗武器,随着婴齐狂奔。太阳通红通红的悬挂在西边天际之间,余晖苟延残喘地照在他们的背上。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奔到殄北燧前,只见燧堡大开,鲜红的血迹像地毯一样从烽隧里一直铺到了台阶前,只是形状不那么规则,欠缺了些庄重。燧前的旗杆上看不见猎猎的军旗,而是依次挂着三个首级,那是燧长和他的两个部下的首级。匈奴人早就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些杂乱的马蹄痕迹。
婴齐心中大恸,对所有燧的士卒,他都很有感情,现在突然看见他们的首级悬挂在他们自己日夜守卫的地方,心里一下子实在难以接受。这是他第一次活生生地领略到戍卒们守卫边郡的艰险,他们为内郡百姓的安宁献出了多少生命。婴齐勒住马,用袖子擦擦眼睛,嘶哑着嗓子大吼道,匈奴人杀了我们的兄弟,并没有撤走,他们一定深入到塞内村落抢掠去了。我们沿着蹄迹追。
这时两个刚才跑进燧堡搜索的戍卒噙着眼泪出来报告,塞尉君,粮食和药材并没有抢走,只有武器不见了。
婴齐知道匈奴人对汉朝的武器非常热爱,尤其是强弩,他们没法制作。因为那精巧的弩机和悬刀他们没有冶炼器具可以仿制,只能在侵入内郡时,抢到一张是一张。以前他们也会跑到汉朝市场上购买,但自从元封年间朝廷下诏,严禁郡国百姓将武器卖给匈奴,违者弃市以来,匈奴人要得到汉朝的弩机就只有靠抢掠一途了。
婴齐认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匈奴人看不上燧堡里所存的那点可怜的粮食,一定是到塞内百姓家大肆抢掠去了。估计他们最大的可能是去了居延县。居延县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县邑,匈奴骑兵肯定是绕过遮虏障,迂回包抄居延县的。虽然居延都尉的驻扎地小居延城近在咫尺,但是都尉府现有的兵也不会太多,等调齐大兵再来营救,只怕匈奴人早就抢够财物返回了。匈奴人都善于骑术,来去如风。而汉朝边郡因为多年征战,马匹奇缺,并不是每个士卒都能分配到一匹马的,要凭一双肉脚板追赶风驰电掣的匈奴骑兵,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想到匈奴骑兵可能在居延县抢掠,婴齐心中更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难受得不行。他担心居延令耿力德的安危,更担心桑绯和董扶疏的安危,如果被匈奴人击破县邑,闯进自己的家,那自己两个妻子的性命极有可能不保,至少会被奸污,或者被匈奴人掳回大漠,那样的话,自己和她们也就无异于阴阳相隔,要再见到她们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愈是这样想,他愈是感到心中被无边的恐惧所缠绕,它像毒蛇一样,在他的肠内来回盘旋,让他感到绞痛。他发疯般打着马,朝着居延县邑方向狂奔,他身后跟着一百多个士卒,每个人都同仇敌忾,意欲向敌人讨回他们兄弟的血债。
这伙人风驰电掣般赶到居延县邑前,发现果然城门洞开,道上横七竖八地卧着几具尸体,有百姓装束的,也有穿着绯色公服,手上拿着武器的县吏,齐齐躺在血泊中,头颅却都不翼而飞。婴齐面色更像雪一样白,他打马冲进城门,看见往日还算热闹的居延城大街现在空无一个活人,尸体倒不时碰到几具。街道旁边家家都闭上了门户。夜幕基本上降临了这个县邑,在一片阴沉沉的夜色中,越发显得这个城邑非常荒凉诡异。
随同他的下属塞尉令史蔡毋畏打马赶上来道,塞尉君,匈奴人可能去抢掠县廷去了,往常他们击破县邑,目标都是首先瞄准县廷,再就是县廷旁边的富户大族居住的里舍。
婴齐随口答道,蔡令史,你的眼光不错,我们这就去攻击他们。他的眼光一直望着前方,边说边扬鞭,马跑得飞快。
蔡毋畏道,塞尉君,我们人数不多,只怕中了匈奴人的埋伏,导致全军覆没。不如守在城门口一边等候,见机拦截,一边派人到都尉府求救,这样比较稳妥。
婴齐大怒道,千钧一发之际,你这竖子还这样婆婆妈妈的。赶快跟我进击,就算战死,朝廷也会给予嘉奖。延误战机,我将你们一个个都斩了。
蔡毋畏脸色发白,他从来没见婴齐这样发过脾气,在他印象中,这位长吏一向是善解人意,爱护下属的。他不敢再辩,连声道,臣不敢。说着回头大喊,紧跟着塞尉君,进击!
马蹄声杂沓,行进在居延县邑空荡荡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扬起了漫天灰尘,有的士卒已经点起了火把,灰尘和火光交杂在一起,像一阵阵红雾。
很快,他们就驰近了县邑,这时已经能听见马嘶声和人的吼叫声此起彼伏,而且看见了冲天火光,大概是匈奴兵不但抢掠,而且放火烧屋。从气势来看,人数不少。婴齐心中焦躁,也顾不得细思,一直打马往前冲。突然听见耳边有人大声用匈奴语叫道,汉朝蛮子来了。在戍所这么久,婴齐跟着士卒学了不少匈奴话,这也是戍卒们普遍需要学习的东西,以免临到打仗,不知道匈奴人说什么,吃了大亏。
婴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弓弦声嗡嗡不绝,他胯下的坐骑突然嘶鸣一声,颤抖起来,紧接着前腿猛地一跪,将婴齐抛到了前方。
婴齐感觉自己像个沙袋一样被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他知道是自己的坐骑被匈奴人射中了。他脑中还很清醒,刚一落地,顾不得身体疼痛,急忙往旁边一滚,几枝羽箭准确地插在他刚才扑倒的地方,箭矢尾部的羽翎犹自颤动不绝。
婴齐滚到街道左侧一棵大树后面,从背上摘下弓弩,装上羽箭,连连击发。他的弓矢制作精良,平时又多训练,几乎每发必中,几个匈奴人猝不及防,个个咽喉面部中箭,连抽搐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其他汉军士卒也各自找到隐蔽物,躲在后面纷纷发箭反击。一霎时间,街道上弓弦声不绝,夹杂着羽箭破空的声音。匈奴人喜欢用镂空的箭头,箭飞在空中,发出呜呜的声响,有一种先声夺人的威慑,幸好戍卒们早都习惯了,毫不惊慌。就这样激烈互射了一会儿,双方各有伤亡,鲜血流了一地,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好在这次阻挡他们的匈奴人不多,不过二十来个,在大部分被汉兵箭矢射杀后,剩下的见势不妙,回马就跑。婴齐一看自己的部下也伤亡了十多人,心中又添了一份难受,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他抢过一位阵亡士卒的战马,跨上去,大叫道,给我继续前进。
士卒们都杀红了眼,跟着婴齐的马狂冲。
这时候,居延县廷前大火熊熊,几十骑匈奴兵耀武扬威地骑在战马上,每个人马前的革带上都挂着几颗人头,马背上负着包裹,那里面自然是抢掠而来的金银器皿了。还有几个匈奴人马背上绑着汉人妇女,马跑的时候产生的颠簸,使那些妇女不时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匈奴士卒似乎很喜欢她们的尖叫,每当她们一叫,那些士卒便一起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同时互相大声叽里咕噜地交换着意见,有一个匈奴人道,看这小娘们叫得多欢,干起来一定很痛快,很有味道。他们边嘻嘻哈哈地说话,边骑马来回兜圈,显然是无聊取乐。
这边婴齐率领的一干人马正风驰般冲入,再转过一条街就要和那帮匈奴骑兵相遇了。婴齐在马背上转身吩咐道,我们拐过去,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不到必须的时候不要射箭,节省箭矢。他说着将弓弩背好,双手横戟,大叫道,给我杀,敢逗桡不进者腰斩。
他一马当先冲出街道,几个匈奴兵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张弓,其中一个被婴齐长戟一挑,咽喉被锋刃划破,鲜血从他的喉部和嘴巴比赛着往外喷射。另外一个胸前护卫的皮甲被戟的援部啄穿,也长呼一声,栽下马来。
汉军士卒见状,心情大振,连呼万岁,他们看见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长吏打起仗来如此神勇,都受了激励,相继冲上。有一个躲在后边的匈奴士卒刚挽开弓要向婴齐射箭,塞尉令史蔡毋畏擅长使短戟,见状来不及多想,手中短戟飞出,呼的一声插入那匈奴士卒的胸口。那士卒仰天惨呼了一声,手上一松,箭矢向空中射去,好像他在练习仰射空中的大雕。其他几个匈奴兵见状大骇,打马想要后退,几个汉兵飞驰赶上,几声长呼,将他们络绎斩落马下。
这时候,由于伤亡的匈奴人增多,一些没有人控制的马匹四散奔逃,上面绑着的妇女尤为惊骇。这些马匹看来训练有素,皆朝着相反的方向蜂拥而去。婴齐大吼道,给我追。他心中忧虑桑绯和扶疏,恨不能插翅飞到她们身边,他心里只是祈祷,希望上天开恩,她们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面对当前这种混乱状态,他自己也知道,这希望完全近乎幻想。
一行人追到县廷后面,县廷后面的一条街名叫万岁里,乃是城中富户居住的地方,婴齐的家也正在这个里中。此刻万岁里前人喊马嘶,大群匈奴士卒往婴齐等人的方向放箭。汉兵和他们乘坐的战马随着弓弦声,坠马的扑通声不绝。婴齐大声下令道,分散跑,不要集中在一起。他打马冲到旁边一堵断墙前,头一低,几枝弩箭从他的头顶掠过。
他勒住马,跳下来伏在墙下,心中如汤水翻滚一般,这是他非常熟悉的一段墙,往常他从遮虏障回家,都要经过这里,现在却变成了战场。他左右一望,发现自己的士卒倒毙者不少,不由得仰天长叹了一声,心中一横,从马上摘下盾,吩咐躲在对面树下的蔡毋畏,你带着几个兄弟射箭掩护我,我带其他的兄弟冲过去。
蔡毋畏道,塞尉君,还是我冲,你掩护我。
婴齐怒道,再给老子讨价还价,老子斩了你。他从身旁倒毙的士卒身上捡起弓,连发数箭,射中一个匈奴兵的额头,另一个手臂中箭,回马便跑,但是其他匈奴兵仍是蜂拥而上。
婴齐再次上马,左手举起盾,右手舞动长戟,冲了过去,几十个汉军士卒也都从隐蔽处冲出。蔡毋畏大叫道,婴君小心。他一边说,一边从背上的箭壶里拔出短戟,奋力甩出,一个匈奴人咽喉被短戟贯穿。蔡毋畏也持盾上前一步,又一枝短戟飞出,接二连三,每枝必射中一人。匈奴人大惊,纷纷退却。
婴齐大喜,长戟也舞动如飞,冲入敌阵,登时洞穿二人。其他汉兵也相继冲上,短兵相接,匈奴人施展不了骑射功夫,一时占不了上风。
他们击溃了这帮匈奴人,继续冲到万岁里门前,看见一堆匈奴士卒正在往马背上捆扎金银细软。地下倒毙了不少男子和老年妇女,显然都是被这帮匈奴人杀害的。婴齐怒发冲冠,叱兵跟进。突然从里门里冲出一个身材粗大的匈奴人,似乎是个军官模样,大声呼道,汉兵蛮子来了吗,在哪里?让他看看老子的厉害。他身后围着五六十个匈奴兵。有两个匈奴人怀里正搂抱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婴齐看见,那两个女子正是自己的妻子桑绯和扶疏。他血往上涌,用匈奴话大叫道,放开他们,老子免你们一死。
那满面虬髯的匈奴军官闻言哈哈大笑,斜眼望了望婴齐,不屑地说,就你,只怕是来送死的罢。旁边的匈奴兵也都发出狂妄的笑声。
桑绯看见婴齐,大声哭道,阿齐,你快走,不要管我。扶疏则两眼望着他,不住地摇头。
那匈奴军官诧异地看着桑绯和扶疏,道,原来这竖子是你们两个美人的姘头,气死我了。那让老子在你们两个美人面前给他开膛破肚。
婴齐再不答话,拍马往前冲。那匈奴军官也跳上马,从腰间拔出弯刀,迎着婴齐而来。两马相交,兵器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婴齐圈马回头,感觉手臂酸麻,心想,这匈奴人好大的力气,硬碰下去恐怕不是对手。那匈奴人也诧异道,这汉兵蛮子的手劲倒的确不赖。
他一边说,一边又策马冲上,婴齐扔掉左手的盾牌,双手握戟,迎头向那匈奴军官斫去。那匈奴人弯刀向上一挥,隔开长戟,刀刃顺这戟秘一滑,向婴齐的左手斩去。婴齐赶忙松开左手,单手握戟,圈回战马。那匈奴军官马术比婴齐有过之而无不及,纵马跟在婴齐身后,向他背上斩落。
婴齐将手中长戟反手一格,那匈奴军官的弯刀接着马奔进的速度,非常沉猛,婴齐只觉得手上的戟再也捏不住,长戟呼的一声脱手飞出。那匈奴军官哈哈大笑一声,道,往哪跑。纵马紧跟着婴齐,又是一刀往他背心斩落。
桑绯和扶疏见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婴齐暗暗叫苦,只能一翻身从马背滚落,抓住马腹带,贴地奔驰。那匈奴人一刀斫了个空,赞道,这蛮子的马术真不错,老子还真小看了他。
他刚说完这句话,忽见一枝短戟从侧面飞来,他赶忙抽回弯刀,将那短戟斩落。原来是蔡毋畏看见婴齐连连遭险,从旁掷戟相助。他见这枝短戟被那匈奴军官斩落,左手又飞出一枝,那匈奴军官仰身一翻,短戟从他面上飞过。他大叫道,好竖子,竟然玩起你爷爷的功夫来了。瞧我的。他反手从身后的背囊中也拈出一枝短戟,一甩手,那枝短戟带着呼啸声向蔡毋畏飞去,蔡毋畏没想到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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