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婴齐传-第4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燕万年道,说一口齐国腔,难道是东海澓中翁先生?这老头子对于《诗》倒是很精通的。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家里是什么地位,竟请得动澓先生做你的老师?
婴齐知道澓中翁是东海郡人,原先曾做过朝廷的《诗》经博士,因为和韩婴论《诗》不合,自请免职,隐居下杜。但是他的名声很响,很多士大夫都慕名去拜见他,请求跟他习《诗》,这个小孩子家里能请得动澓中翁教《诗》,自然是还有点身份的人家了。他仔细端详那孩子,发现有些面熟,心里暗暗惊讶,突然心头豁亮,脱口而出,刘病已。
那孩子非常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婴齐道,果然是了。我自然知道你的名字。
王谭也惊讶道,婴君,你怎么会认识他?他到底是谁?
婴齐叹道,今天的事真是太巧。这个孩子的父亲我见过,当然那是十年
前了。
刘病已听婴齐这么说,也呆了一下,迅疾跑到婴齐身边道,你见过我父亲,你是谁?你怎么会见过我父亲的?
你父亲讳字为“进”,天下号称史皇孙,我自然知道。
燕万年大为诧异,这就真的是太巧了,原来这个孩子这么有来历。婴君,赶快细细讲给我们听听。
婴齐道,其实也没什么。当时他父亲和我们一起逃到湖县,新安县吏发卒来逐捕,他父亲上前格斗,死于乱刀之下……
刘病已呆呆听着,突然抱住婴齐嚎啕大哭。婴齐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别哭,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野外危险,如果真的碰上劫盗,那就麻烦了。
他们带着这几个孩子,一起往下杜奔去。路途不算太远,一会儿也就到了。王谭和燕万年的老宅在城中西南的万岁里,刘病已则住在他的舅公史恭所在的修德里的家中。他的曾外祖母田细儿还活着,已经八十多岁了,听说婴齐见过她女儿史良娣,老泪纵横,要婴齐详细讲给他听。史家设了筵席款待婴齐,并殷殷叮嘱一定要时常过往。婴齐言辞很小心,不敢多谈论十年前的巫蛊事变,怕惹起他们的伤心。他答应时常来史家游乐,反正他现在悠闲,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日子又这样平静地过了两个月。这天婴齐正在史家庭院里教刘病已射箭,燕万年突然急匆匆地驾车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婴君,不好了。长安有大事发生了?
婴齐看他满脸是汗液和泥浆,疑惑地说,燕君,你不在宫中轮值,怎么跑出来玩了?
燕万年辩解道,今天是我的休沐日啊……
婴齐笑着打断他,你每天都是休沐,反正出了钱就可以天天休沐。婴齐知道宫中有些不成文的规矩,宫中的郎官都是自己花钱无偿替皇帝守卫,就盼有一天能够积劳得到升迁,正式步入仕途;或者得到皇帝注意,飞黄腾达。有钱的王侯子弟耐不住每天轮值的寂寞,经常花钱雇佣家境一般的郎官替他轮值,自己则相约日日出外游荡,斗鸡走狗,勾引妇女。他们的上司五官中郎将得了贿赂,也就当没看见。燕万年和王谭出身清贵,就是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除了皇帝需要简阅的特别日子,他们常常是这样花钱让自己轻松惬意的。
燕万年脸涨得通红,道,婴君,这次可不是跟你开玩笑,长安发生了巨大
骚动,我今天路过大司农府的时候,看见无数的驷马高车排成长长的队伍向长安各个城门出发,说是皇帝的制诏需要下达天下郡国,诏书上宣布长公主、上官桀父子谋反。长安十二门紧闭,没有符节寻常人不许出城,以免反贼走脱。未央宫旁的武库也大开,执金吾正在征召士卒授兵,准备大肆收捕反贼呢。
婴齐的心好像猛然被针刺了一下,感到一阵尖利的疼痛,他的手在发颤,心中已经有不祥的念头,但嘴里还是掩耳盗铃地问了一句,那么——那么桑大夫呢?
燕万年低下头,桑大夫,他也正在诏书所称的谋反者之列。
婴齐眼前一阵金星直晃,他将手中的弓弩一扔,稳住身体,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燕万年赶忙上前扶住婴齐的身体,道,婴君,你现在千万不要紧张,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还有一些事需要细细商量。
婴齐脑中空空荡荡的,跟着燕万年的脚步挪动。刘病已见他要走,上去攀住他的胳膊道,婴叔叔别走,有什么麻烦事,跟我舅公商量商量罢。
病已,你先回去,婴齐回过头俯身道,我和燕叔叔商量一点重要事情,比较紧急,就不麻烦你舅公了。
他们转身就走,忽听得外面有喧哗声,大概有几辆革车停在外面。一个声音在外面叫道,婴齐君,我知道你躲在里面,别来无恙乎?
婴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脸色大变,这不是阎乐成吗?他怎么来了。
那个声音又道,哈哈,老子早知道你天天在这一带游荡。今天奉了诏书,捉拿反贼同产及其家属故吏,桑弘羊这个反贼意欲谋杀大将军霍光,倾覆朝廷社稷,你是桑弘羊的女婿,谁人不知,今天就老老实实出来受缚罢。
燕万年脸色如土,道,婴君,我急驰出城来找你,就怕有人来逐捕你,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婴齐将手搭在他肩上,道,好兄弟,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连累你,你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这就出去。
这时史恭和母亲田细儿及三个儿子听见喧哗,也赶了出来。刘病已忙跑上去,扑在田细儿怀里,哭道,外面来了恶吏,想把婴叔叔抓走,呜呜。你们救救婴叔叔罢。这两个月来,他已经和婴齐结下了很深厚的感情,这时看见危急,情动于中,再也忍不住了。
修德里的里长啪的一声推门进来,看见史恭一家站在堂上,嘶哑着嗓子叫道,史君,有反贼跑到你们家来了,你们应该配合阎廷尉捕捉,否则定会连累你们自己,你们现在的身份可不敢随便惹祸啊!
史家在下杜县本来是个有名的大族,特别是田细儿的女儿成为太子妃后,更是风光一时,百姓们都认为史家很快就会出个皇后,而史家的男子个个都会封侯。没想到卫太子遭遇巫蛊之难后,家道迅速败落,史家以罪人亲属的身份,虽然没有系狱,却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地方官吏对他们家族也颇为防备。特别是新皇帝即位以来,史家上下更是谨慎小心,惟恐惹起皇帝注意,祸生不测。现在碰到这样敏感的事情,里长自然要直言不讳地提醒他们了。
史恭望着里长,尴尬地笑笑,又望望婴齐,脸上颇为踌躇。婴齐早知道他的为难,遂对里长道,此事和史君家里无关,是我行路不小心误入了长者的院庭,我这就跟你走。说着大踏步走过去。
他跟着里长走到门外,看见阎乐成站在革车上对着他灿烂地笑,身边皆是穿着赤色公服的下杜县县吏,手中都拿着刀剑弓弩,虎视眈眈地望着婴齐。
婴齐一言不发,任两个县吏上来将他的双手反接,推推搡搡就上了革车。刘病已上前想拦住县吏,被史家的奴仆赶上去抱开,他哭着看着载着婴齐的革车辚辚远去,车尾扬起了蒙蒙尘雾。
史恭从家仆手中将刘病已接过,安慰道,别哭,我们去找邴叔叔问问,看能不能救出你的婴叔叔。邴叔叔现在是大将军的长史,据说大将军对他言听计从,他一定会有办法帮你的婴叔叔脱罪的。
刘病已听到舅公这么说,霎时止住了哭声,哽咽着说,那舅公,我们赶快去找邴吉叔叔。
听了史恭和刘病已的诉说,邴吉仰天叹道,这真是天意!
史恭疑惑地看着他,不知所以。邴吉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但是现在不得不说了,免得掩没了婴君的功劳。
什么事如此郑重?史恭越发奇怪了。
那还是先帝在位时的事了,大概是后元二年的秋天,当时先帝身体不豫,住在五柞宫养病。我则官任廷尉监,奉诏书治理巫蛊郡邸狱,皇曾孙就系捕在我治下的豫章郡邸狱。有一天深夜,内谒者令郭穰突然驰车来到豫章郡邸,砰砰敲门,说是奉诏书,要我承诏征发士卒将郡邸监狱的所系犯人不管
少长全部处决。
史恭大惊,竟然有这样的事,先帝为什么要这样做?
邴吉道,据闻先帝听望气者说,长安郡狱上空出现五彩云,是天子气。先帝大为忌讳,所以下诏将狱中犯人全部杀光,以塞殃咎。
史恭默然,心里暗骂武帝的残酷凶暴,但嘴上却不敢发一言。他看了看邴吉的脸色,道,这件事以前从未听邴君提过。
邴吉淡淡地说,何值一提。不过我当时倒是真吓得魂飞魄散,既哀怜犯人无辜,又怕皇曾孙同时受害,但是废格诏书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我又怎敢不开门?真是汗如雨下,而不知计之所出。差点我就令人将狱门打开了。幸好婴齐君当时作为上计吏,寄居在豫章郡邸。他果断地劝我坚闭邸门,不让使者得进。又帮我说服郭穰,要他回去复命,劝谏先帝不应滥杀无辜。先帝听到郭穰回奏,说皇曾孙就在狱中,也大为感悟,认为是天意,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当时如果不是婴君劝我,我可能不会坚拒使者,那样皇曾孙早就性命不保。
史恭也仰天长叹了一声,道,果真是天意。邴君和婴君两位都是天下难得的忠厚长者!
邴吉道,岂敢。不过婴君的确是我见到的最仁厚的长者,不慕名利。我不及他。
史恭道,婴君近两个月都住在下杜,经常到我家教病已这孩子读书射箭,也从未提过这件事,自伐功劳。他为人表面上柔弱,关键时候却如此刚硬果断,真是长者之心如渊,寻常的人难以测度了。
唉,邴吉道,是啊。婴君性格如猫,表面上柔弱,而真要动作起来,往往一击必中。怎奈长者命数不偶,总是坎坷多难。
刘病已也道,怪不得婴叔叔在毫亭一下子叫出了我的名字,原来他在我小时候就见过我。邴叔叔,你这次可一定要救他啊。
邴吉摸摸刘病已的脑袋,道,皇曾孙放心。你邴叔叔马上驰赴大将军府邸,向他求情赦免婴君。大将军一向通情达理,一定会答应我的劝谏。
第六章廷议折辩
邴吉在家吏的引导下进入霍光府邸,看见霍光座中人不少,感觉有点局促,道,大将军有客人,臣可以在外面等待。
霍光道,不妨,这位是廷尉右监阎乐成君,这次告发反贼,立了大功。我已经奏报皇帝,准备擢拔他为廷尉。阎君是自己人,邴君有话请肆言直说,无须顾忌。
邴吉道,臣先祝贺大将军翦灭反贼,保全大汉社稷,威震天下。
霍光叹了口气道,罢了,全赖阎乐成君、戴牛君、燕仓君三人的同时告发,才让我得以知晓这些反贼的阴谋,皇上才会慨然下诏,征发北军骑士、执金吾车骑围捕反贼。上官桀父子多年来阴谋造反,所藏武器甚多,势力不小,如果不是丞相征事任宫、丞相少史王寿诱引他们入宫,诛灭他们还不是那么容易呢。
阎乐成点头恭敬地说,臣不敢当大将军厚爱,只是心念君父,对乱臣贼子不得不痛恨而已。
邴吉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告密,否则还真不知鹿死谁手呢。心里又不由得大为庆幸,如果上官桀等人真的得了势,伏兵诛杀了霍光,自己作为霍光的高级掾属,也一定会受牵连而性命不保。
对了,邴君今天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霍光道。
邴吉道,听说大将军下令逐捕反贼家属,桑弘羊的前女婿婴齐君也被系捕下狱,不知是不是真的?
霍光道,是的,还是阎君亲自在下杜将他捕获的呢。
阎乐成道,自从臣一发觉谋反的端倪以来,就一直密切注意那些反贼的动向,婴齐这竖子逃到下杜,都在臣的掌握之中,所以一听到大将军的命令,
臣立即率领吏卒将他捕获。
邴吉伏地稽首道,臣想请大将军网开一面,赦免婴齐君。
阎乐成叫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反贼家属都得连坐,废格明诏可不是开玩笑的。
霍光挥手制止阎乐成,也不悦地说,邴君怎么回事?再三为那个叫婴齐的竖子开脱。
邴吉道,大将军请听臣一言,婴齐君为人忠厚,而且早在半年前就被桑弘羊赶出了家门,绝对不可能和谋反的事有什么牵连,当时桑弘羊还曾移书大司农,除去了婴齐的名籍。事实上,婴齐和桑弘羊一家早就没什么关系。系捕婴齐,在律令上就说不过去。阎君一直为廷尉右监,精通律令,应该能认同我的意见才是。
阎乐成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下叫道,可是婴君这竖子狡猾得很,不除去他,终究是个后患。望大将军三思。
霍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邴吉道,“终究是个后患”这句话怎么服天下?法者,乃皇帝陛下和大将军与天下共者也,大将军现在辅佐皇帝,当秉公执法,才能为天下表率。杀掉一个小小的婴齐算不了什么,却怕因此损害了大将军的声名。望大将军三思。
霍光望着邴吉,眼中射出鹰鸷一样的光芒。邴吉毫不畏怯地迎着他的目光,霍光能感觉到邴吉心中的诚挚,他也知道眼前这个长史,一向心地仁厚,最堪信赖,何况他这样力保婴齐,也有律令为依据,并非枉法徇私,于是叹了口气,道,上次为了李种之事,君也劝我赦免婴齐,我听从君的劝告。这次涉及到谋反事件,我不能随便赦免,就下这件事给诸中二千石、博士、郎吏们去廷议罢。
阎乐成有点不服气,大将军,臣以为一个小小的士伍,根本不值得廷议。大将军……
霍光打断了他,阎君不必多说,此事看似细微,意义却不小。如果通过这次廷议做出了正确判决,就可以著为律令,为后世法则。况且邴君所言,也似乎不无道理。
廷尉诏狱里,桑绯手上戴着铁钳躺在一片乱草堆里,衣服上有几抹鲜红的血污。她慢慢从昏迷中醒转过来,面对着空荡荡斑驳不平的四壁,才恍然悟到自己如今在什么地方。她嘶声裂肺地叫了起来,从出生到现在,她何尝
受过这样的罪?一直以来,她餐餐吃的都是玉粒金莼,住的是重门邃宇,卧的是锦褥绣榻,穿的是绮绣绫罗,从来不知道天地间还会有这样龌龊的地方。她逐渐朦胧想起了父亲桑弘羊引刀自刭的惨状,以及戴牛一刀割下父亲首级的狰狞。她叫了一阵,又号啕大哭,倏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婉娈,她,她到哪里去了?她现在多么想见她一面,婉娈是她和自己心爱的丈夫共同制造出来的,那就是她的灵魂,她的生命。
监狱外咚咚咚传来脚步声,接着从监狱的栅栏外贴过来两张脸,一张很肥胖,左颊还有一大块黑斑,上面密密麻麻植满了细细的黑毛,像森林一样。另外一张则长瘦形,颧骨高耸,像两块悬崖边上伸出的尖利石头。那张胖脸张开他那满布金黄色牙齿的大嘴,怒道,号丧啊,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我他妈的早把你的脸打烂了。
桑绯不管他的威胁,犹自大声哭叫,我的孩子呢?还给我。你们这帮天杀的畜生……
那瘦脸嘻嘻笑道,成哥,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怜香惜玉之心呢。不过你说敢打这娘们,这我倒不信了。
胖子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怎么不敢打。他老爹以前是御史大夫,我他妈的惹不起,现在变成反贼了。我他妈的还怕什么?他对着桑绯大吼,你他妈的再嚷,老子就扒光你的衣服,将你奸了。说着做出一副要解裤带的样子。
桑绯大惊,赶忙止住了哭声,我……我不哭了,你……你别……别过来。
胖子继续解开腰带,露出下腹黑漆漆的一片,淫笑了一声,小娘们倒还算懂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张大满是污垢的大嘴,谁叫你把我的火逗上来的。
瘦子嘿嘿笑了一声,成哥,吓唬吓唬她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