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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伯庸笑翻中国简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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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让很多王朝都头疼的问题就又浮上了水面。魏只有一个,德也只有一个,如今一分为二,这该怎么算呢?这高洋、宇文护都是太子党出身,都有着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气概,觉得自家才是正统,于是彼此都不理睬对方,自己埋头定自己的德。
北齐首先宣称自己承魏水德,应木德,尚青,但奇怪的是他们所得的祥物预兆却是“京师获赤雀,献于南郊”——赤雀赤雀,分明是红色的,该应火德嘛。
可是跟北周相比,北齐已经算正常了。北周也自称为木德,但这个“木德”应得非常古怪,木德尚青,而北周的服色却仍然尚黑,是水德之色;他们又宣布实行古代夏朝的历法,而夏朝分明是金德;更离谱的是,宇文家自己公布的族谱里,最早的祖先是炎帝神农氏,而炎帝却该是火德……这就完全彻底乱了套。本来一朝一色,习为定制,即便曹叡也不过才搞了两个颜色而已,到了宇文家就成了五颜六色的万花筒,除了黄土以外,四德俱全,倒也算得上是另类的行为艺术。
诡异虽然诡异,这色彩斑斓的北周却真的成就了一番霸业,在公元557年灭掉了北齐,统一北方,想来是上天也被这不按规矩出牌的宇文一族给气糊涂了吧。
北周第四代皇帝——周宣帝宇文赟是个奇葩,除了寿命以外,简直可以跟南边儿的萧衍相互辉映,争夺“最不靠谱皇帝”的奖杯。他继位的时候才刚二十岁,可当了一年皇帝就烦了,把宝座禅让给才七岁的儿子宇文衍,自称“天元皇帝”,躲在后宫里继续执政,好歹省了上朝的麻烦。
宇文赟的皇后名叫杨丽华,她的老爹杨老先生就是日后开创一代“盛世”的隋文帝杨坚。
隋文帝这皇帝宝座来得很离奇,也很危险。首先,宇文赟是个既好色又暴躁的小子,他一躲进后宫,就连着把四个宠妃全都封成皇后,跟正牌的杨皇后平起平坐。四个新老婆争宠夺势,全都把矛头指向杨皇后,搅得宇文赟直接跟老丈人杨坚放狠话:“我迟早要杀你全家!”
杨坚吓得小心肝儿扑腾扑腾地跳,就想找机会闪人,离开京城长安到地方上疗养去。可是还没等他动身,宇文赟就在“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后宫生活中活活累死了,于是大臣们推举杨坚辅政——开玩笑,这才是正牌皇后的正牌老爹,小皇帝的正牌姥爷,那四个新皇后跟他们娘家人都算个屁啊,谁知道哪儿蹦出来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算没听过这段历史的朋友们也都能想得出来。杨坚一上台,立刻搞了场大清洗,包括宇文家的藩王们,也包括反对他的大臣们,全都连锅端。然后到了公元581年,他逼迫小外孙禅让,自己登上皇位——即将完成大一统的隋朝,就这么诞生了。
乱世中的德性,终于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第四章 从隋到宋
两条链子终于合并
隋文帝杨坚是个很迷信的家伙——其实扒一扒历朝历代的皇帝,不迷信的凤毛麟角。要证明自己的皇位不是昧着良心抢来的,而是上天利用种种机会授予的,皇帝就不可能不信那些谶纬、德性之类的胡说八道。
举个例子,杨坚的老爹叫杨忠,本来是西魏十二大将军之一,后来帮助宇文家篡了西魏,就被封为随国公。杨忠去世,杨坚袭了老爹的爵位,也做随国公,宇文赟死后他掌控朝政,就逼迫外孙小皇帝加封自己为随王。
你瞧,问题来了。刘邦当皇帝前是被项羽封了汉王,所以建立帝国,国号也就沿用这个“汉”字;曹丕原本是魏王,建立帝国沿用“魏”字;司马炎本是晋王,建立帝国沿用“晋”字;刘裕本是宋王,建立帝国沿用“宋”字……按道理说,杨坚既然是从随王爬到皇帝宝座上去的,那他所开创的朝代就应该是“随朝”啊,怎么就变成“隋朝”了呢?
这就跟迷信扯上关系了,杨坚打算称帝,定国号,就琢磨着这个“随”字不好,不吉利。一种说法,“随”有走之旁,他怕随着随着,帝王之气就给随走了;另一种说法,“随”的意思是跟随,杨坚想,老子我要开创一个无比辉煌的新王朝,怎么能跟随着旧时代的脚步走呢?于是乎,他翻查古书,发现随、隋二字通假,而这“隋”字瞧上去就显得那么喜庆,就它吧,咱们定名为大隋!
所以说,杨坚既然这么迷信,他是不可能抛弃延续了那么多年的五德学说的,五德的历史继续翻开新的一页。
隋朝接替的是北周,北周的德性如前所述,搞得乱七八糟的,杨坚索性快刀斩乱麻,只认准了“木德”说事儿,别的一概忽略。按照五德相生的理论,木生火,隋朝又该是火德了。
据说早年间就有人献过符谶,说:“赤帝降精,感应而生隋也,故隋以火德为赤帝天子。”甚至在杨坚收到禅让书的时候,也有人自称恰好瞧见一只朱雀降临在宫殿屋顶上……反正都是老掉牙的祥瑞桥段,而且分明都是先上车后补票。咱们说了,“随”改“隋”就是杨坚一拍脑门儿现想出来的,在此之前,哪儿会有啥“感应而生隋”的说法呀,要有这说法,还用杨坚绞尽脑汁琢磨新国号吗?
总之,符谶、祥瑞是造出来了,能够“证明”果然是上天预告,隋应火德。接着一切顺理成章,受禅、登基、宣布本朝德性为火德,朝会之服、旗帜、牺牲全都尚赤,齐活。
有意思的是,这时候偏安江南的陈朝也自称是火德。从西晋灭亡开始,南北两边儿演变出两套彼此独立的五德循环次序,而且都自认来路正统,对方是僭伪,于是北边骂南边是“岛夷”,南边骂北边的是“索虏”,谁也瞧不起谁。然而造化神工,经过这几百年的轮回,两条线的终点站“陈”与“隋”,一南一北恰好又都是火德,巧合得令人拍案叫绝。而至于究竟谁才是真命的火德天子呢?那就得看哪家的火烧得更旺盛了吧。
隋文帝开皇八年(公元588年),杨坚派出五十一万大军南下伐陈,几乎兵不血刃就兵临陈都建康城下。整天只知道跟宠妃和宠臣们开文学派对,压根儿不理国事的陈后主陈叔宝这才慌了神,把全部兵马都拉到城外去跟敌人野战。可是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么多兵,那么多将,他忘记任命一位总司令了。
于是乎,陈军互不统属,互不配合,被隋军一冲就彻底垮了。隋军轻轻松松地杀进了建康城,杀入皇宫,可是左找找不到陈叔宝,右找找不到陈叔宝——城池给围得像铁桶一样,难道那废柴陈后主还有机会逃跑?一直找到天黑,才有人在景阳殿前面的井边,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往井里问了几声,没人答应,于是隋兵就恐吓说:“再不回答老子就扔石头啦。”里面这才传出告饶声。
隋兵往井里顺了根绳子,让里面的人抓住绳子,好给提拉出来。这一提拉可了不得,竟然是陈叔宝和他两个宠妃——张贵妃、孔贵嫔——三人躲一口井里,也不怕挤出个好歹来。陈叔宝就这么被俘虏了,陈朝就此完蛋。想想也是,井里有水,陈朝的火德天子躲在井里,那火头还不给浇熄了吗?还能落着好吗?
从此中国经过三百多年的大分裂终于恢复了统一,而五德循环的两条分支在经历了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变迁之后,也终于合二为一,重新并合到了一起。
可是且慢,隋朝虽然统一了,但这个统一王朝的寿命实在是太短啦,跟被张苍、刘歆等人直接贬低成闰统而不是王朝的秦朝有得一拼。
且说隋文帝杨坚是个被西方人赞誉为“圣人可汗”的明君,在他统治下政府是肥得流油——什么,你问老百姓?老百姓穷不穷关圣明天子什么事儿?杨坚对待老百姓的态度,除了法律宽松一点儿以外,就跟秦始皇没啥两样。当初秦始皇滥用民力,大家都说,要是他那个性格宽厚的长子扶苏可以继位为君,或许还可能让民力慢慢缓过来,秦朝不至于二世而亡。那么隋朝呢?隋朝的下一个皇帝就是大名鼎鼎的隋炀帝杨广。
自从五胡乱华以来,你方唱罢我登场,几百个皇帝在中国大地上肆虐,这里面有千古罕见的暴君,有千古罕见的昏君,偶尔也有几个好一点儿的君主以及几个奇葩。可把这些家伙全摞起来,智商恐怕都比不上杨广,暴、昏和奇葩几方面也同样比不上杨广。
杨广不但使老百姓更穷、更活不下去了,还把老爹辛辛苦苦才积攒起来的政府家底也给败光了。他启动了一系列大工程,其中包括大运河之类的,那真是泽被万世啊,可那么多大工程同时启动又紧催着完成,其魄力就算秦始皇活过来都得瞠目结舌。结果隋朝统一后短短三十年就亡在了杨广手上,杨广的表哥李渊摘取了统一的果实。
据说(又是据说),在杨广登基后不久,世间就流传起了一则谶谣,说:“李氏当为天子。”有个叫安伽陀的方士禀报给杨广,建议把全中国姓李的全部杀光,以绝后患。杨广倒是信了他的话,可是不能答应——开玩笑,现在“张王李赵遍地刘”,那时候李姓也是大姓,全中国没一百万也有五十万,怎么杀得过来?再者说了,朝堂上无数重臣姓李,要都给杀了,杨广这皇帝宝座还怎么可能坐得稳?
不过有人从中看到了商机……不对,是进谗言的良机,那就是大奸臣、褒国公宇文述。宇文述向杨广递小话,说:“安伽陀所言有一定道理,我听说郕国公李浑经常跟一票人关起门来开小会,一定是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这个‘李氏当为天子’,肯定是应在他头上的。”杨广这回“从善如流”,反正杀一个人简单,于是当即把李浑下了大牢,并且交给宇文述去审理。
这不是把耗子扔给猫嘛,李浑哪儿还能得着好?宇文述很快就靠着逼供和诱供,得到了他希望得到的供状,呈交给杨广。杨广还感激他哪,流着眼泪说:“我大隋差点儿就完了,全靠亲家公(宇文述的次子宇文士及是驸马,娶了杨广的女儿南阳公主为妻)你明察秋毫啊!”下令把李浑和他的同党全部处死。
李浑是死了,可是姓李的人多了去了,等到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就到处都有姓李的拿那则谶谣来说事儿——杨广要是不杀李浑,哈哈一笑当谶谣是胡扯,估计也不会再有人想对谶谣加以利用,这是真真正正的欲盖弥彰。
因此大业十年(公元614年)末,洛阳街头就突然传出了一则谶谣,说得更加详细:“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有个叫李玄英的文化人就解释说:“‘桃’和‘逃’谐音,是指逃亡的李家人将得到天下;第二句是说皇帝和皇后都将滞留扬州,难以返回中原;第三句说‘勿浪语’,是扣一个‘密’字。”
这解释再清楚不过了,得天下的将是“李密”啊。要说当时还真有叫李密的人,并且名气很大,他曾经是隋朝的蒲山郡公,后来辅佐杨玄感造杨广的反,杨玄感失败以后,到处逃亡,最终入了瓦岗寨,当了大头领。估计那则谶谣就是李玄英本人造的,他自己编造自己注解,想证明李密才是真命天子,将要代隋而兴。李密一开始倒是真不辜负他的期望,各路反王里要以瓦岗寨的实力最强,可是这位李密先生因胜而骄,越来越倒行逆施,最终还是当不成天子。
恐怕当时谁都想不到,这个“当为天子”的姓李的,竟然应在了李渊头上。
李渊的老娘和杨坚的老婆是姐妹,换言之,他是杨坚的外甥,是杨广的表哥,高门外戚,谁都想不到他会起兵造隋朝的反。可是眼看杨广胡作非为,天下搞得乱成一锅粥,李渊琢磨着我要是再不动手,那铁定要陪着杨广死啊。他姓杨,我姓李,我干吗给他陪葬?于是悍然在太原立起竿子,然后长驱直入,杀入长安,拥戴杨广的孙子、代王杨侑当皇帝——杨广就这么着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太上皇”了。
杨侑封李渊为唐公,不久后又晋升为唐王,然后顺理成章地,李渊更进一步,受了禅让,做上了大唐天子。新朝既然建立,按照习惯就得推“德”啊,五行相生,火生土,既然隋朝是火德,李唐于是就妥妥地应了土德,服色尚黄。
大唐千年历
李唐应土德,本来这件事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合乎规则、无可争议的,可谁想到偏偏有人瞧着不顺眼,要跳出来唱反调。这人是谁呢?那就是大名鼎鼎、“初唐四杰”之一的文学家王勃。
太祖李渊以后是太宗李世民,李世民以后是高宗李治,就在李治当皇帝的时候,王勃写成了一部《大唐千年历》,说唐朝的土德应该直接接续汉朝的火德,而非隋朝的火德。为什么呢?王勃解释说,因为从曹魏直到隋朝,历代都没能真正统一中国,他们都是没有资格参与五德循环的,只不过是些五行的“沴气”而已。“沴”这个字读“厉”,指的是灾害、不祥和,所谓沴气,也就是类似汽车尾气的废气、灾气、毒气——文人骂人从来最阴损不过了。
王勃是当时的大才子,果然手笔非凡。汉代那位张苍先生踢开秦朝,让汉朝继承周德,不过是裁掉了从东周灭亡直到汉朝初兴之间四十多年时间而已,北魏的崔光先生不鸟十六国,让北魏上追晋德,也不过省略了中间一百八十多年而已。这位王大才子下手可比前人狠得多,轻轻松松四个字“唐继汉德”,于是乎汉唐之间的魏晋十六国南北朝将近四百年时光,就被他一刀割下来扔下水道里去了。
因为这种算法实在太荒唐,连朝廷都觉得不像话,所以根本不予理睬。王勃也终究只是文学家,而做不成开宗立派一代大儒,或者一代大忽悠。
可是(人生就怕可是,历史也怕可是),这事儿还没完呢,谁都想不到过了几十年,又有人端起了王勃的剩饭。
且说唐高宗驾崩以后,他老婆武则天垂帘听政,后来干脆把几个儿子都一脚踢开,自己当了皇帝,把国号改成了“周”,追认周文王为武氏的始祖——据说开创东周的周平王有个小儿子,因为手掌上有像“武”字的纹路,就起名为武,后来又赐为武氏,做了周朝大夫,也不知道怎么一传传下来,就传到武则天了。
按照邹老教授的“五德终始说”,一千年前的周朝是火德,这一千年后的周朝嘛,当然也要跟着祖宗走,同样应火德,服色尚赤。这又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儿——不过话说回来,女人当皇帝,本来就彻底颠覆了传统牌理嘛,她还在乎这点儿小花样吗——因为无论是“五行相克”还是“五行相生”,都解释不了为啥唐朝是土德,跟着兴起的武周会是火德。不过哪怕再诡异,当时都没人敢纠正,这可以理解,换了我回到那个时代,也一样装聋作哑。为什么呢?你想啊,旁边周兴、来俊臣他们全都支棱着耳朵哪,你要是对火德表示疑问而惹得武则天不高兴了,被请进大瓮里洗桑拿,那可怎么办?
反正质疑的话是没人敢讲,说奉承话拍马屁的却大有人在。武则天曾经修建过一座宣明政教用的明堂,后来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火头,呼啦一下就把整座建筑给烧成白地了。武则天心里这个郁闷呀,好几天都蹲在宫里画圈圈。这时候就有个叫张鼎的左史跳出来给女皇帝解闷儿,谄媚地上奏说:“大火在王屋上燃烧,正合乎我大周火德兴旺之象哪,这是祥瑞啊!”气得左拾遗刘承庆上书驳斥,说这小子哪儿是奉承,分明说风凉话嘛,陛下您可千万别被他妖言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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