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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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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养成人,一生大贵大富。也是八字先生说过,要认个做大官的贵人,我又没认识当官的,不然我自己去找好了,懒得跟你们费口水。”

史宇寒还要说什么,乔不群说:“妈也是好心,我们能理解。只是工作太忙,哪有时间考虑这事?”一抹嘴巴,进卧室躺下,准备好好睡个午觉。

史宇寒看不惯乔不群这大老爷模样,嘟着嘴怪母亲,说是她把乔不群惯坏的,什么家务都不让他沾。母亲说:“我哪是惯不群?明明是为你好。”史宇寒说:“每次你都向着他,还说是为我好。”母亲说:“做女人的最大本事不是赚钱,也不是管住男人,是如何鼓舞男人,让他有足够信心做好外面的事业。过去我就是这么对待你父亲的,他才人模人样,活得不比其他男人差。男人在外混出名堂,不仅会带钱回来,还会带回好心情,和你共同维持融洽和谐的家庭。你说说,男人事业有成,谁最实惠?还不是做妻子的。亏得你读了那么多书,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这个理论母亲不知说过多少遍,史宇寒早听厌了。不过老人家所说一点不假,话里道理是毋庸置疑的。母亲文化不高,年轻时却教过两年村小,在老家一带也算是女秀才了。平时有空爱看看书报,说起话来水平还不低。她这么说,也这么做。过去父亲本是个掉片树叶都怕砸烂脑袋的老实农民,是她的怂恿和鼓励,才麻着胆子干了几年大队支书,后又招干做上公社干部,成为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史宇寒嘴上跟母亲说着话,心里却惦记着郝龙泉打给乔不群的那个电话。学校早已放假,下午不用出门,待乔不群醒来走后,史宇寒才拨了郝龙泉手机。听是史宇寒,郝龙泉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组长太太。怎么想起表哥来了?”史宇寒说:“表哥真会挖苦人。别说不群那个小小副局级纪检组长,就是市长副市长,又哪有你做大老板的威风?”郝龙泉说:“表妹抬举我了。有什么事吗?”史宇寒说:“没事就不可打你电话了?没两天过年了,给你拜个早年,总可以吧?”郝龙泉说:“电话拜年不礼貌,要拜上我公司里来,当我面下拜。”史宇寒说:“当你面拜可以呀,可你得给压岁钱。”郝龙泉说:“这个自然,表妹来拜年,不给压岁钱,我还像个表哥样子吗?”

史宇寒打这个电话,原要探探入股的事,却觉得电话里直说有点唐突,不怎么好开口。这下正好借这拜年的话头,转弯问道:“你的煤矿不是在桃坪吗?莫非给你拜个年,还要我辛辛苦苦跑到桃坪去?”郝龙泉说:“煤矿在桃坪,并没谁阻止我把公司开在桃林啊。要过年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桃林这边公司里。”

过年有母亲操持,史宇寒没什么特别当紧的事,第二天上街邀个出租摩托,按郝龙泉提供的地点,去了他公司。大概为密切联系桃林政府和部门领导,郝龙泉的公司就在领导经常出入的龙华宾馆对面的写字楼里,摩托拐上两个弯,眨眼工夫就到了。公司不大,表面看去没一丝公司气派,只在办公室门上挂着个牌子,名曰桃林煤矿有限公司,里面有三两个办事员,几分冷清。郝龙泉独自待在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一张桌子,几把沙发,也看不出大老板的气象。

郝龙泉聪明过人,明白这表妹是冲着入股的事来的。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乔不群不愿直接跟你打交道,只好让老婆出面;要么是乔不群有顾虑,史宇寒背着他悄悄上门来探听虚实。郝龙泉并非鼠目寸光的土财主,他动员乔不群入股,是搞的远期投资,不是要他马上兑现什么。乔不群年纪轻轻就成了副局,凭他个人素质和综合能力,迟早会更上层楼,手握大权的,现在投资,不愁以后没有回报。至于是乔不群本人来入股,还是老婆出面来入股,其实没有本质区别,反正入股所得红利,最后会装进他乔家的钱柜。

老板聪明,下属也不会傻到哪里去,见郝龙泉这边来了客人,隔壁财务室的曾玉叶忙端了茶水进来,递到史宇寒手上。郝龙泉趁机要过曾玉叶耳朵,低声道:“你马上去银行里取五万元钱回来,再找出那天乔不群没接的入股收据,一并拿来给我。”

曾玉叶点着头,回财务室填好支票,复进来让郝龙泉签上字,去了银行。史宇寒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喝口茶水,闻着曾玉叶留在屋里的香水味,说:“中国有两种人永远备受关注,一是官人,一是富人。我们学校老师走到一起,最喜欢议论的也是这两种人。特别是对富人挺有研究,一致认为,一个人富没富,不用去查他银行存款,看他富前富后的吃穿住用就一目了然:富前养猪,富后养狗;富前吃肉,富后吃草;富前穿皮鞋,富后穿布鞋;富前住洋房,富后住木房;富前老婆兼秘书,富后秘书兼老婆。表哥的女雇员这么年轻漂亮,肯定也是秘书兼老婆吧?”

郝龙泉佯装愤怒道:“小曾是我的会计,哪是什么秘书兼老婆?你们这些只顾张口吃税的公家人,凑在一起没事做,就知道诽谤我们纳税人。”史宇寒说:“原来你这是会计兼老婆,比秘书兼老婆更进一个层次。不过也有必要,不兼老婆,你也不好将经济大权交给人家。我是担心你带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会计在身边,表嫂见了,还不揪掉你的耳朵?”郝龙泉说:“这也是工作需要嘛,她有什么屁可放?我虽是个开矿挖煤的,却经常要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出门时带个青面獠牙的母夜叉,人家见了都做噩梦,谁还敢跟你接触?”

说得史宇寒掩嘴而笑,说:“表哥几时变得这么开心的?过去你说话好像说一句是一句,没这么夸张。是不是产业做大了,财大气粗,人也变得风趣起来?”郝龙泉叹口气,说:“表妹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看上去我们这些做老板的挺风光,人模狗样的,其实压力蛮大,好多关卡要打通,好多关系得理顺,不说点开心话,自己逗逗自己,神经整天绷得紧紧的,这条小命又经得起几下折腾?”

这倒是实话,史宇寒不难理解。别说郝龙泉这些开矿挖煤的,要拜的菩萨和打点的小鬼多,就是一个商贸学校,怎么也算国家事业单位,背靠主管部门,工资有财政全额拨款,招生收取的学费自行支配,不愁日子过不下去,可做校长的仍惊弓之鸟似的,昨天教育部门来视察教育教学,今天消防部门来检查防火设施,明天防疫部门来检测食品卫生,后天司法部门来验收三五普法,连计生部门都可来找你,问你的学生怀孩子时是不是先领了准生证。这些人一个个来自大小衙门,手拿红头文件和法律法规条文,都是替国家执法的,唯独你是守法的,谁也得罪不起,稍有抵触,就要你唱戏腿抽筋——下不了台。史宇寒感慨道:“做什么都不容易,除非足不出户,天天在家里睡大觉。”郝龙泉说:“还是表妹堂堂知识分子,通情达理。以后有空,请你到我家去,专门给你嫂子上上课。”史宇寒笑道:“是不是表嫂盯得太紧,有些碍手碍脚?只是表嫂又不学商贸,我哪上得了她的课?”郝龙泉说:“哪是要你上商贸课?上上如何做人,特别是如何做女人的课,让她也长长见识。”

两人正说得开心,曾玉叶取钱回来了。郝龙泉对史宇寒说:“你电话里不是说要给我拜年吗?真到了跟前,怎么没拜了?”史宇寒说:“怪我好久没见表哥了,高兴都高兴不过来,拜年的事给忘到了脑后。我这就补礼。”抱拳说:“给表哥拜年了,祝你岁岁平安,年年大发!”郝龙泉说:“不行不行,口头拜年不行,得趴到地上拜。”史宇寒嗔道:“还真要我下跪?你又不是皇上。”

“真拿你没法,说话不算话。好好好,谁让你是我表妹呢?口头拜年也是拜年,压岁钱还是不能少你的。”郝龙泉说着,拿过曾玉叶刚取回的五叠百元现钞,出桌来到史宇寒身边,搁到她手上,说:“这是表哥的压岁钱,还请表妹笑纳。”史宇寒有些发蒙,一时不知是怎么回事。她想象再丰富,也不可能真将这把厚厚大钞想象为压岁钱。

见史宇寒捧着钱傻在那里不动,郝龙泉又笑笑道:“表妹是不是嫌压岁钱太少了点?”史宇寒自然懂得天上不掉馅饼的道理,说:“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拿人开心的方式都与众不同。”郝龙泉说:“表妹你想哪去了?我可没有拿你开心的意思。”

这社会恐怕难找跟钱过不去的,谁都知道钱的妙处,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还有说得更形象的,钱多不咬手。不过世上没有绝对真理,钱其实也有咬手的时候,史宇寒活到三十多岁了,不是从没见过钱咬手的事。尤其是一些来路不明的钱,不咬手的还真不多。做人就是这么为难,爱钱又不得不担心钱也有可能咬手。史宇寒也就不敢再犹豫,缓缓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将钱放到郝龙泉桌上。

郝龙泉拿过一叠钱,随手甩甩,甩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说:“表妹意志挺坚强嘛,金钱面前不动摇。如果现在还有阶级敌人,想收买你,怕是不那么容易的。可惜你生错了年代,再转去几十年,一定会成为女英雄。”说着侧过头,瞥曾玉叶一眼。曾玉叶会意,掏出一本收据,递到郝龙泉手里。郝龙泉将收据放到那五叠钱上,推给曾玉叶,曾玉叶再双手端到史宇寒身边的茶几上,说:“你看看这张收据就知道了,这钱是你的合法收入。”

史宇寒细瞧收据,见上面写着“乔不群交来股金拾万元整”的字样,旁边落有郝龙泉签名和“同意入股”几个字,下边日期则是半年前的。又想起郝龙泉给乔不群打的电话,才渐渐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听郝龙泉又说道:“本来不群早要拿走收据的,怪表妹财权握得死,不群没钱交股金,暂时还留在我这里。”史宇寒说:“十万元又不是个小数,谁出得起这个股金?”郝龙泉说:“十万元是升值后的数字,原始股也就一千元。表妹和不群不是外人,现在还可享受原始股的优惠,只要拿出一千元,就可把收据拿走,还有半年的五万元红利。”

史宇寒知道这所谓的原始股的真正含义。一千元可换下十万元股份,半年就有五万元红利,这么美妙的股份不入,乔不群脑袋一定进了水。史宇寒不是乔不群,脑袋没进水,说:“表哥这么看得起不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包里拿出钱夹,掏出一千元递给曾玉叶,一把将收据和五叠百元大钞塞进包里,哗啦一声扯上拉链。

离开郝龙泉公司,来到街边,史宇寒正要去邀树下的出租摩托,想起一千元换来十万元股份,又当场拿走五万红利,还去坐这狗屁摩托,也显得太没气派了。手向街心一扬,拦下一部的士,弯腰钻进去。打的自然比坐摩托强多了,安全舒适,从容自在,不必顾虑路面水坑溅个满身污渍,也不用害怕后面摩托飞过来抢去手里提包。商贸学校就有一位女同事坐出租摩托上街,被另一部摩托上的歹徒扯住坤包拉链,一把踹到地上,后脑着地,撞成脑震荡,在医院里躺了半年,至今走路还一脚高一脚低的,回不了讲台。

车到政府大门,史宇寒包里没零钱,只好递给司机一张十元钞票。偏偏司机身上零钱不够,还有两元找不出。要在以往,史宇寒一定会等着司机到路边摊子上买烟找零,或自己拿着钱找附近储蓄所兑换零钱。这天却破天荒大方起来,说:“算了算了,不就两元钱吗?”豪爽地摆一摆手,下了的士,感激得司机连说了六个谢字。也许开了这么多年的士,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吃得起如此大亏的女乘客。

走进政府大门隔壁的银行储蓄所,将五万元存好,史宇寒这才回了家。一边哼起小曲来:舍不得你的人是我,离不开你的人是我,想着你的人是我,牵挂你的人是我,忘不了你的人是我,看不够你的人是我,体贴你的人,关心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这好像是首情歌,名叫《牵挂你的人是我》,前几年曾风靡一时,大街小巷人人都在传唱,史宇寒也能哼上两句。既是情歌,里面的“你”应该代表情人无疑。只是哼着哼着,史宇寒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起来,忽然一阵肉麻,身上好像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如今流行天亮就分手,谁没了谁,日子照样过得下去,说不定过得还畅快些,什么舍不得,什么离不开,什么忘不了,什么看不够,什么关心体贴,纯属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不是作秀,也是搞笑。想想也是,社会在变,时代在变,观念在变,人们一个个变得实际实用实在实惠,谁还会那么在乎谁?

史宇寒忍不住笑起来。她觉得要让人不肉麻,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唱这首歌时,千万别将歌里的“你”理解为爱人情人这些让人生厌的词汇,干脆理解为欧元美金或人民币之类。这样一来,这首歌也就具有了强烈的时代精神和现实意义,恐怕也更利于传唱和流行。史宇寒当即试了试,一边想着“你”就是亮闪闪的人民币,一边哼起舍不得你的人是我。这下可好了,感觉自如和舒服多了,身上鸡皮疙瘩顿时全部消失,恢复如常。

夜里史宇寒说起下午的奇思妙想,乔不群也觉得够有意思,说:“史老师这个主意真不错。韩校长若知道歌里的你还可理解为欧元美金和人民币,肯定会拿去做贵校校歌,天天让全校师生传唱。”史宇寒说:“这么好的歌,做咱们的校歌多可惜,还是打个报告给鲍书记和甫市长,申请做桃林市歌,那意义就非同凡响了。”

史宇寒开这个玩笑,并非她幽默感如何强,身上幽默细胞多得没地方可搁。再幽默的女人和男人,结婚后天天待在一起,日久生厌,多看两眼都没了兴趣,哪还幽默得起来?不是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爱情都早死了,幽默细胞还不跟着一起死个干净?原来女人嘴如漏斗,不容易藏住话,那十万元股份和五万元红利在肚子里憋得难受,史宇寒只得拿这个玩笑来堵自己嘴巴,以免泄漏天机。昨天乔不群接到郝龙泉电话,自己一旁多了句嘴,他就一脸凶相,真让他知道事情真相,还不在你脖子上架把菜刀,逼你把收据和钱还回去?

这一招还真管用,史宇寒终于成功瞒住秘密,乔不群什么也没察觉出来。

第四章

桃林习俗,乔迁进火的当年在新屋过年才吉利,乔不群没再带老婆孩子回老家,安安心心在城里过了个年。本想把父母接过来,两位老人说还是乡下过年热闹,不愿进城。其实乔不群心里清楚,父母是体谅他有岳母跟着,家里不太方便。也就只好由着老人,让史宇寒寄了一千元钱回去,算是尽点孝道。

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接过几个拜年电话,一家人坐一处看春节晚会。这晚会看了多年了,内容和形式一成不变,晃来晃去总是那么几个老面孔,实在没有太大意思。乔不群有些困倦,想早点上床休息,又怕十二点后有人放炮,惊醒后再没法入睡,只得强打精神硬撑着。桃林已酝酿好几年了,准备在城区禁放鞭炮,可酝酿来,酝酿去,人大的禁炮条例还是没能酝酿出台。禁炮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却小题大做,去年酝酿到今年,今年酝酿到明年,也不知猴年马月能酝酿得出来。倒是征用千顷农田,变卖万人厂子,这样的大事难得见谁拿出来酝酿过,只长官脑袋一拍,大笔一批,开发商和收购人就大模大样进了场,至于农民有没有饭吃,工人有没有生路,则另当别论。

史宇寒教书匠一个,可不像乔不群那样杞人忧天,自家小日子过得下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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