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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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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理直气壮。大家也就要了税务发票,好回去找领导签字要钱。见了政府和纪委联合下发的文件,单位领导还能不买这个账?普通老百姓想违一回纪,没这个福气,不必把纪委什么的放在眼里;单位领导尤其是那些实权派,谁会将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敢在纪委面前拍胸脯,说硬话?这个道理不深奥,容易理解,单位纪检监察室主任又深明大义,有些甚至主动提出增加他们指标,要把活动搞到下面二级机构去。增加指标的好处是提成也会跟着增加,这样的数学题不用读研念博,小学毕业就做得出来。

这样一来,事先准备的资料已不够用,会后乔不群又让王怀信和郑目栋加印一部分,分送到单位纪检监察室主任手上。有提成抓心挠肺,也不用怎么催促,主任们很快取得单位领导支持,将该出的资金汇到乔不群他们专门设立的临时账户上,或干脆直接送钱过政府来,左手交钱,右手拿提成。

这是活动的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是通过扎扎实实的学习,切实提高单位干部职工纪检监察知识水平。水平怎么体现?自然是知识考试和竞赛演讲了。考试很简单,就是把早已印好的卷子和标准答案交给主任们,他们拿回去让干部职工抄一通,再把参考人数和考试成绩统计上来,也就大功告成。知识竞赛和演讲也正在加紧准备中,这是压轴戏,用来搁后面掀高潮的,得放下一步去。当务之急,是先找两家联办企业,把声势再造大点。

与政府职能部门不同,企业的钱都是自己赚的,这联办企业找起来却不那么容易了。跑了几天,收效并不怎么理想。办企业的人都是些人精,他们袋里的钱可不是想掏就掏得出宋的。要掏也可以,他们屁股后面都挂着个铁算盘,加减乘除拨得烂熟,掏给你的钱先得符合他们的算式:要么能给企业减税免费要贷款,吃小亏占大便宜;要么僧来看佛面,有重要领导打招呼,人情送出去,以后能增值。

乔不群他们两条都不占,光一个红头文件,企业不太当回事,你还不好叫批打手,把人家撂翻在地,放他们身上的血解渴。本来有财政下拨的四万元启动资金和各单位购资料和考卷的钱,已经小有赚头,可乔不群觉得这没多少意思,赚小钱并非他的初衷。于是将全室人召集到主任室开会,商量怎样拿下联办企业。大家认为,给企业减税免费要贷款,纪检监察室没这个职能,银行里也无过硬关系,只得死了这个心。找重要领导打招呼,别说重要领导不会打招呼,会打招呼的领导不重要,乔不群也不想给领导添乱,惹领导不高兴。老赵老张便开玩笑,说现在时兴美女经济,纪检监察室都是些五大三粗的须眉男子,实在出不了手,赶快想法进几个漂亮女孩,再打入各大企业,保证那些企业头儿一个个乖乖就范。王怀信也附和说,这很好办,花点钱到电视报纸上打几个广告,保证应聘美女如云,有些地方招商引资,就是这么操作的。

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可行办法,只得草草散会。乔不群并不死心,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就是钻进死胡同,没了退路,只要有本事,还可从墙头翻出去呢。忽想起会上郑国栋不怎么吱声,也许他有办法,只是不肯当着众人说出来而已。

正要去找郑国栋,不想他主动上了门。乔不群说:“刚才怎么有话不说?”郑国栋说:“我的话装在我肚子里,您怎么知道?”乔不群说:“我已跟张天师学会掐指头,掐出来的。”郑国栋说 :“张天师来过?”乔不群说:“张天师要来,莫非会瞒着你?”

聊了几句张天师,郑国栋提议去找找桃花河酒厂。桃花河酒厂是桃林龙头企业,每年利税上亿,占据了桃林市本级财税收入一成还多。桃林有句话,叫桃花河好,桃林市饱;桃花河坏,桃林市败,可见桃花河酒厂在桃林经济建设中举足轻重的地位。酒厂地位如此特殊,厂头头也就格外牛气,一般人找上门去,睬都不会睬起你,除非市领导打招呼。一般市领导的招呼还不行至少得常委级核心人物。因此乔不群在物色联办企业时,想都不敢去想桃花河酒厂。郑国栋敢这么想,只能说明他胆子够大,想象力够丰富。乔不群开郑国栋玩笑道:“酒厂阎厂长是你表侄还是外孙?”

郑国栋知道乔不群会说这种酸话,说:“不是我表侄和外孙,就不可以去找他了吗?我的意思是,桃花河酒厂家大业大,从它身上弄几万十万出来,跟在猴子身上拔根毛没多少区别。有桃花河酒厂联办,再用不着找第二家企业,省力省时,是件划得来的事。”乔不群说:“这道理好懂。问题是猴身上的毛不是谁想拔就拔得下来的,至少得有市里主要领导的电话和条子,咱们纪检监察室又有谁打得通主要领导的关节?你也知道,我是不会为这个活动去求领导的。现在的领导,关系不过硬,可不那么好求。”郑国栋说:“费周折去求领导,实在犯不着。犯得着也犯不上,领导们来无影去无踪,不那么好犯。”乔不群说:“那你要我怎么去找桃花河酒厂?”郑国栋说:“也不用拐弯抹角,干脆扁担进屋,直来直去,直接打的到酒厂去跟阎厂长见面。”

乔不群意识到郑国栋可能有什么妙招,说:“姓阎的会接见我们吗?”郑国栋说:“我过去给市长们开车时,没少跟阎厂长打交道,他不止一次亲口对我说过,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只管找他就是。”乔不群提醒道:“你已好久没给市长们开车了。”郑国栋说:“我好久没给市长们开车了,我自己当然清楚。”

两人没再犹豫,去了桃花河酒厂。阎厂长还算给面子,郑国栋一个电话打过去,他很快就出现在厂办大楼前。乔不群以前也曾跟阎厂长见过面,郑国栋刚介绍两句,他就满面笑容,上前握住乔不群,客气地说 :“乔主任是政府里有名的大才子,谁不认识?我们一起开过几回会,老朋友了。”

开过几回会就是老朋友,逻辑上实在不太说得过去。没发配纪检监察室之前,乔不群经常随市长们去省里参加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会上要听省委省政府领导做报告,这自不必说,省长书记们也会到小会议室来参加小组讨论,乔不群也算跟省长书记们一起开过几回会,遗憾的是至今也没能成为省长书记们的老期友,虽然自己做梦都流着口水,幻想成为人家老朋友,也好早日抱住火箭头,青云直上。

当然乔不群今天不是来跟阎厂长研究逻辑问题的,逻辑问题就是研究得再好,如果研究不出钞票来,也白研究了。何况人家大厂长,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领导,能出面接见你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还主动承认是你老朋友,也算看得起你了,逻辑问题完全可忽略不计,至少是一个不错的开局,对你们拔毛有利。

客气着上得楼来,一起进了厂长办公室。办公室宽敞明亮,豪华阔气。大号老板桌,真皮大沙发,楠木大书柜,落地大窗帘,立式大空调,还带宽大的卫生间、休息室和会客厅,整个儿透着一个大字,显得大方大气,非同小可。乔不群想起政府大楼里,市长们的办公室装修得也算不错了,今天到了阎厂长这里,才知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做厂长的就有这个好,企业效益上去了,钱是自己赚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两人正在东张西望,漂亮女秘书款然而至,将热气腾腾的茶水递上前来。茶是名贵的普洱,乔不群等不及泡开,举杯喝了一口,顿觉齿颊生香。置杯于几,仰了脸,去瞧半斜着的老板桌后的阎厂长,又被桌上一样妙品吸引住了。那是一尊高约半米的紫檀木雕弥勒佛像,豪肚如鼓,笑口大开,憨态可掬。

乔不群也就找到了拍阎厂长马屁的由头,说:“我听说佛教上有三世佛的说法,燃灯佛为过去佛,释迦佛为现世佛,弥勒佛为未来佛。阁厂长供弥勒佛祖于桌,酒厂未来一定片光明,越来越兴旺。”好话谁都爱听,阎厂长开心笑道:“乔主任读书人,知识渊博,深知佛教佛义。我一个酒贩子,只懂烧酒卖钱,哪知弥勒佛是什么佛?是一位喜欢雕刻的老友新得一截紫檀木,专门为我雕刻的。大概见不少人将弥勒佛当做财神供奉,老友也希望我这个酒贩子多烧酒贩酒,多赚人民币,才雕了这尊弥勒佛像送我。我很是喜欢,才放在桌前,好天天与它相伴,企求它的保佑。”

这就是中国人的幽默之处。本来佛是佛,神是神,咱们就有这个本事,搞拉郎配,让佛祖身兼多职,实现释道合一。这有点跟当领导的相似,只要到了高处和显处,供奉的人一多,也就变得无所不通,除了治国平天下,什么天文地理,哲学历史,文化经济,琴棋书画,样样都是权威。

乔不群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阎厂长也太谦虚了,把自己说成酒贩子。谁不知道你是桃林最大的企业家?没有您这个大企业家,桃花河酒也不会这么红火,我们这些靠顾财政工资度日的公家人恐怕只有喝西北风。”郑国栋也说:“这是阎厂长的风格,三句不离本行,嘴上总挂着个酒字,在谁面前都自称酒贩子。”阎厂长说:“我这也是实话。办酒厂的人要做的就这么两件事:一是烧酒,二是贩酒。酒烧不好,卖不出去,只有饿肚子。”

说了一阵题外话,乔不群才找个时机,双手递上政府和纪委联合下发的文件,简单汇报了跟企业联合举办活动的意向及其伟大意义。阎厂长非常支持政府学条例见行动的重大举措,表示厂里纪检监察部门也要向乔不群他们取经,适当时候搞个这样的活动,加大酒厂纪检监察工作力度。至于联办的问题,可不是小事,得厂务会集体研究决定,他一个人说了算不得数。厂里实行厂长负责制,只是厂长负责制并不等于一言堂,大事要事必须集体讨论研究,形成决议,方可生效,谁也不得自作主张。

联办搞个活动出不了几个钱,这在桃花河酒厂这样利税过亿的大企业,别说大事,连小事都算不上,阎厂长偏要说成大事要事,自是推托之词。乔不群说:“我们也知道桃花河酒厂是桃林最有影响的大企,找的人多,您当厂长的也有自己的难处。不过再怎么的,我们这次活动属于政府行为,阎厂长恐怕还得给予适当支持。”郑国栋也提醒阎厂长道:“过去我在领导身边时,还经常有跟阎厂长打交道的机会,您对我非常关心,要我有什么事,来找您就是。我一直记住您的指示精神,可您太忙,怕给您添乱,不好随便来打扰。只是这次活动,政府和纪委领导非常重视,如果没搞出点模样来,乔主任不好交差,才特意跑过来,请求贵厂联办,阎厂长可得考虑考虑哟。”阎厂长说:“应该的应该的,只要我们有这个能力,集体讨论又通得过的话。”郑国栋说:“那集体决议什么时候能出来?”阎厂长说:“会很快的。”一边拨通厂办主任电话,说有两位客人,马上来一下。

厂办主任很快进来了,手上还提着两个袋子,每个袋里有两瓶桃花河精品酒。阎厂长接过酒,转递给两位,说:“两位主任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深入基层,视察敝厂是对咱们的莫大关怀和鼓舞。你俩辛苦了,也没什么打发的,两瓶酒,不成敬意。”

桃花河精品酒三百多元一瓶,照说这个礼也不薄了,换了别人,阎厂长恐怕还不会这么慷慨。不过两人可不是冲着酒来的,联办活动没搞成,酒就是再好,喝着也不香。可不接还不行,阎厂长太热情,不好驳他的面子。

提着酒告别主人,出得厂门,乔不群担心地说:“阎厂长打发这么好的酒,也对得起咱俩了,联办的事怕是不会上心了。”郑国栋说:“一人弄了两瓶好酒,哪怕联办的事没成,今天也算没白跑了这一趟。”乔不群说:“原来你是冲着这两瓶酒来的,也太没出息了。”郑国栋说:“大便宜占不着,占点小便宜也好嘛。”

又说起阎厂长桌上的弥勒佛像,乔不群感叹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办公室装修得像总统间,桌上摆设都那么高档别致。阎厂长那尊弥勒雕像,不仅质地上乘,工艺也挺精美,肯定花了大价钱。”郑国栋笑道:“他那么大一个酒厂厂长,这个钱还是花得起的。您可能不太清楚,阎厂长信奉佛教,经常上青云寺去烧香拜佛。”乔不群说:“那他怎么还说只知烧酒卖酒,不懂弥勒佛是什么佛?”郑国栋说:“那是装痴的。他一个国有大企老总兼党委书记,到底不比私企老板,想信什么就信什么。”乔不群点头道:“怪不得他要将弥勒佛说成财神。如今国企老总好像都喜欢供财神,阎厂长供个财神,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企业就是要发财的。供佛像却不同了,那是世界观问题,得躲着闪着点。”

尽管意识到阎厂长不会跟你联办搞活动,两人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隔三岔五给他打个电话。联系了好几回,阎厂长都借口工作忙,没时间开厂务会,事情定不下来,这么不软不硬地拒绝了。再后来,大概熟悉了乔不群和郑国栋的号码,连电话部不肯接了,不是正忙,就是无法接通。乔不群便说郑国栋:“当初我就说了,桃花河酒厂可不那么好找,你硬要拉我去试试,害我白激动了几天。”

郑国栋还要说雄话:“先别急,我会让姓阎的主动来找我们的。”乔不群就当他吹牛,没再理会。又托关系,找熟人,另外联系了好几家企业,可联办的事还是谈不下来。

这天在外转了一个下午,又无果而归,乔不群不免有些心烦。心烦也没法,总不能半途而废,放弃联办。只得又绞尽脑汛看还有没有别的路子可想。寻思半天,依然无计可施。忽想起几天没见郑国栋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去找他,他们办公室关着门,没有人影儿。看看表,才发觉已过下班时间。重又回到自己办公室,要去拨郑国栋手机,又想今天过去,还有明天呢,何必争在这一时一刻?又搁了话筒。

出得政府大楼,正往处级宿舍楼走去,忽见顾吾韦从楼道里出来,乔不群问道:“顾主任兴冲冲的,忙什么去?”顾吾韦煞住步子,说:“不比你大主任,我一个平头百姓,还有什么可忙的?随便去外面溜溜。”

顾吾韦说自己平头百姓,是心里还没放下他的主任。看来{‘文’}他也太{‘人’}在乎这{‘书’}个失而{‘屋’}不可复得的主任了。乔不群不便多嘴,只说:“溜溜好,可强身健体。”顾吾韦口里嘿嘿着,抬步走开,出了大院。提前休息两个多月了,几乎天天关在家里,像坐月子似的。想起革命工作一辈子,这么处级到头,实在是桌子光剩四条腿,没有面子,愧对熟人朋友。顾吾韦老爱拿他那批一起参加工作的熟人朋友作比较,谁谁谁享受了市级待遇,谁谁谁已做上局级领导,谁谁谁当起老板发了财,谁谁谁没做官没发财,却好歹也成了教授或工程师。他想不通,跟他们比,自己智商不低,能力不差,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人活世上,存有攀比心理,实属正常。当然不会去攀比远处高处的人,贵如布什,富似盖茨,那是没有可比性的。可谁身边都有朋友熟人同事,这些都是无法回避的参照物,想不攀比,确实也困难。人比人,气死人,想想人家人一个卵一条,自己也是卵一条人一个,谁身上没多个部件,凭什么人家就比我混得好?不仅没多个部件,说起基本素质或个人能力来,人家还差一大截呢。人就是这样,谁都自以为是,不肯承认自己的不行,自己混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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