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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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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好用这种拙劣方式,博取乡下老头的羡慕,以满足自己那点可怜兮兮的虚荣心。乔不群不免反躬自问,你现在还年轻,也就三十多岁,似乎一切还来得及,才不太容易体会得出王怀信心里的酸楚和无奈。再过二十年,也到了王怀信这个年龄,看着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都到了显位要位,自己却老是原地踏步,几十年如一日地缩在偏僻角落里,做着不中用的处级干部,该又会是个什么况味呢?

乔不群不敢多往下想,心里灰灰的,像城市那抹布一样的幽暗天空。

第十二章

无情无绪过了两天,转眼又到了星期一。上班来到纪检监察室,见主任室开着门,里面没人,乔不群就知道顾吾韦上了厕所。忙去自己办公室,拿出那片中华牌钥匙,悄悄溜进主任室,还回到桌上的文具盒里。这才嘘了口气,仿佛一切没发生过似的。

才出得主任室,郑国栋也上班来了,说:“那天参加张天师儿子婚礼,见了红包上乔主任写的字,张天师非常喜欢。”乔不群说:“若写上早日入会,他肯定更加喜欢。”郑国栋说:“我还真的口头传达了这四个字,乐得张无师哈哈大笑,说乔主任肯定是个有趣之人,这两天一定上门拜访。”

说笑着一起进了郑国栋办公室。郑国栋给乔不群挪过把椅子,说:“刚才我到院子后面的坪里去了,看到老年运动会的会标和牌子,写得挺不错的,就知道是你的大手笔。一问林处长,他说除了乔主任,政府办里还有谁写得出这笔字?”乔不群说:“谢谢表扬!”郑国栋说:“不是我表扬,老干们也都表扬那字好。”

乔不群弯腰正要落座,见郑国栋办公桌玻璃台板下面压着一幅字,是自己用报纸写的那四句禅诗,说:“你还真放在这里,出我的丑?”去掀台板,要把字抽出来。郑国栋不让,死死按若台板,说:“我没事时要临摹的,你拿走了,我还临摹什么?”

也许是郑国栋欣赏自己的字,乔不群高兴,有心另给他好好写一幅,说:“这是随便用报纸写的,不成体统,你这么高看,我心里有愧。”服务过领导的人有—个特点,就是耳朵特别管事,郑国栋听得出乔不群话后意思,说:“乔主任想心里无愧,也好办,我柜子里有现成的宣纸,你给我另写一幅,不就得了?”

郑国栋又没练书法,柜子里放些宣纸干什么?乔不群就知道他是早做了准备的。郑国栋打开柜子,拿出一捆上好的宣纸,揭一张出来,铺到桌上,又取过笔墨,等着乔不群就范。乔不群接笔于手,说:“还写这四句禅诗?”郑国栋说:“还是这四句话好,符合咱们纪检监察室实际情况。”

老张和老赵也去老年运动会上凑过热闹回来,见乔不群准备写字,也过来看稀奇。乔不群运运神,然后落墨于纸,一气啊成。到底是上好的宣纸,比报纸吃笔上墨,写的字自然凝重醒目。三人鼓起掌来。郑国栋赞扬道:“乔主任这字真养眼,越看越舒服。”乔不群也比较满意,说:“没有各位鼓励,我哪敢斗胆献丑?”

宣纸上的字容易干,郑国栋掀开台板,换下报纸写的那幅。老张和老赵来抓报纸,—人扯住—只角,争执起来,都想据为己有。乔不群说:“我是怕郑主任出我洋相,才以新换旧,你们再不能留了。”话没落音,报纸已哗的一声,被扯作两半。郑国栋笑道:“喜欢乔主任的字,准备好宣纸,也让他写两幅就是,何必争争抢抢的?”

正闹着,有人出现在门口。郑国栋迎上去,说:“张天师来了,请进请进。”乔不群抬眼看击,只见张天师面色红润,颧高颊长,下巴颏儿留着飘逸胡须,确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放着异彩,怕是真有些不凡之处。

郑国栋将乔不群介绍给张天师,说:“这就是我常给您提及的乔大主任。”乔不群嘴上说着久仰幸会的话,伸出双掌,要去握张天师的手。张天师却往后一闪,双手抱拳,微微笑着,朗声道:“老朽早闻乔居士大名,今无特来拜会。国栋所言不虚,乔居士果然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一瞧就知不是庸辈。”

乔不群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却也知道自己长相怎样,张天师几句赞词还不足以让他忘乎所以。又听张天师口称居士,觉得有意味。旧时有资格叫居士的人,不是隐士,便是带发佛徒。大隐隐于朝,自己不信佛,却被发配纪检监察室,跟隐士倒也没有太大区别。一下子就喜欢上居士这个称谓,也收回双手,抱成拳,作了作揖,算是还了礼。也许人家是方外之人,不讲握手这些俗套,不像官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场合,也不管你是否刚在厕所里搞过自摸,上来就握手。

又跟老张和老赵打过招呼,张天师才落座沙发上,喝口郑国栋献上的茶水,望着乔不群道:“国栋几次跟我谈起乔居士,说你有一副贵相,我还不太相信,直到前几天见过乔居士的字,也就深信不疑了。字如其人,这句话今天又得到了印证。”

乔不群向来不信贵相贱相之类,倒是觉得男人长相好坏往往与智慧成反比的话,多少有些道理。这也是司空见惯了的,长相好的男人以为好长相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往往忽略内在修为,不肯用功,容易成为无用之辈,只好去当男花瓶。倒是长相平平甚至丑陋的男人,没什么资本可利用,知道发狠努力,自强不息,说不定天道酬勤,还能成事。好在乔不群长相不俊不丑,不自卑也不自傲,该读的书用心去读,该做的事尽力去做,二十多岁拿到硕士,三十几岁混到处长,不在人上,也不在人下。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反正来日方长,天无绝人之路,不相信自己会在纪检监察室干到退休。

乔不群这么自忖着,张天师的目光一直留在他脸上,说:“我仔细相过乔居士面相,可谓天庭广阔印堂清,日月高分边地静,准头齐圆人中正,地阁饱满仓为应。这样的贵相,不好说出将入相,至少福禄齐全,是完全没问题的。”

听张天师如此说,郑国栋和老张老赵几个都凄过来,盯着乔不群面孔一顿品评,这个说:“我们也看出来了,乔主任相貌确实不俗,不像我们面目可憎,愧对观众。”那个说:“平时天天跟乔主任见面,只觉得乔主任长得好,却不知到底好在哪里,经张天师这么一提示,我们也就不仅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了。”

乔不群不想做动物园里的困兽,让人免费参观,有意将话题往张天师身上转移,说:“张天师这个名字有些来历吧?我记得道教史上有个叫张陵的人,为汉末五斗米道创立者,道徒们就称其为张道陵或张天师。”

这一招很见效,张天师果然不再拿乔不群长相说事,惊讶地说:“乔居士也知道张天师出处和五斗米道?”乔不群说:“中国知识分子恐怕都有些出世情结,有意无意会去接触接触老庄哲学。老子为道家鼻祖,道教又以道家为本源,喜欢老庄的人,免不了由此及彼,要去关注道教。据我所知,道教史上的张天师是个很有些特色的人物,尤其在民间,上些年纪的人都知道张天师这个道号。有意思的还是张天师五斗米道这个名称。当年他老人家行道鹄鸣山中,造作道书,找他学道的人,先得交上五斗米,就像儒师授徒,收点谷米腊肉什么的。五斗米道就是这么来的,有人甚至以此叫张天师为米贼,这当然已是贬称了。”

乔不群这个年龄,又躲在深深政府大院,竟然对道教还有些了解,实在让张天师始料末及。偌大个桃林城里,包括官场,喜欢看相算卦装神弄鬼的人不在少数,却没几位真正知道道教是怎么回事。张天师也就视乔不群为知音,兴致勃勃跟他讨论起道教来:“我虽偶尔给人看看相,算算命,测测风水什么的,其实都是有人听说我平时研究道教,逼着鸭子上架,不过逢场作戏,闹着玩儿而已。要说看相算命测风水这一套,并非道家清流,充其量只能算是支派末技。追本溯源,老子创立道家学派后,又有庄子发扬光大,成为道家思想集大成者,地位不亚于老子,后世并称为老庄,以此代指道家。至于由道家哲学派生出的黄老之学,已不完全是道,而是术了,其核心是君人南面之术,属于政治权谋,则另当别论。只说道教名之为道,自然以老子所著《道德经》即《老子》和庄子所著《庄子》为经典。道教又是教,教是一种信仰,道也就被人格化,老子也成为道的化身,被尊为太上老君。也就是说,道教是以道家哲学和神仙信仰为核心的多神教,所谓上标老子,次述神仙,下袭张陵。哲学和信仰太高深,太抽象,不怎么好理解,倒是斋醮祭祀敬神打卦和看相算命来得直观世俗,容易为大众所接受。放眼大江南北,到处都有道师和算命先生,却难得找到几个哲学家和真正意义上的道教徒,原因大概就在这里了。”

乔不群对道家与道教的渊源略晓一二,知道张天师所言实乃不差。印象中,一般看相算命的术士,跟江湖骗子没有太大区别,张天师对道教的来龙去脉这么清楚,看来还不在此列。乔小群也就再不敢小瞧张天师,心里有了些好感。

郑国栋几个究竟不是读书人,不知张天师话里老子庄子到底什么货色。只太上老君有些耳热,《西游记》里好像就有这么个老家伙。老赵老张不好不懂装懂,只有郑国栋跟张天师是朋友,才大着胆子问道:“你说的太上老君,是被孙悟空偷吃了仙丹,后用炼丹炉炼出老孙火眼金睛的老头吧?”张天师点头道:“《西游记》虽属戏说,里面的太上老君还确是以道教始祖老子做的原型。”郑国栋像小学生蒙对了老师提问,高兴得什么似的,说:“那就是老子?我看他老人家在天宫的地位,顶多也就是个秘书长的样子,跟咱们市政府袁明清袁秘书长差不多。”老张老赵这下有了话,一个说:“袁秘书长比太上老君可年轻得多,说他是托塔天王或赤脚大仙,怕还说得过去。”一个说:“袁秘书长有太上老君那么清闲就好了,没事也炼炼丹,给这个领导送几颗,那个领导献几丸,怕早做上副市长了。”

几位都笑了。乔不群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太白金星和王母娘娘他们不炼丹,唯独太上老君一人炼丹吗?”郑国栋说:“估计玉帝只有一只炼丹炉,太上老君跟玉帝私交好,先扛走了炉子,别人想炼也没法炼。”老赵说:“可能是太上老君在凡间时,烧过锅炉,技术不错,玉帝为体现人尽其才的用人原则,才安排老君专门司炉炼丹。”

“这样的可能性也很大。”乔不群说,“不过根据张天师的理论,太上老君既然是老子,老子乃道教始祖,道教道法自然,以生为乐,重生恶死,将长生久视当做追求的终极目标。太上老君炼丹,目的就是为服了丹,长生不老,永存天地。这也是道教基本信仰之一。总不好把老君的炼丹炉搬往如来或观音莲花座前,般若菩萨讲的是缘起性空,只求解脱,不畏生死,要佛家炼丹,以祈长生久视,就不像话了。”

这个说法应该是合理的,郑国栋几个也就很佩服乔不群,说:“还是乔主任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能从太上老君炼丹,看出佛道信仰的区别来。”乔不群说:“我这不是在张天师的耳提面命下,受了些启迪,现买现实吗?”

郑国栋他们不过随便开开玩笑,乔不群所言却是行话,张天师心里自然明白,说:“我也是不揣冒昧,信口开河而已,哪敢耳提面命乔居士这样的高人?”乔不群笑道:“我充其量不过一米七,算得什么高人?”张天师也笑道:“乔居士别谦虚,以后咱们可得好好探讨探讨道家真义。”乔不群说:“只要张天师肯收我为徒,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有所长进。”张天师说:“乔居士这么说,我就不敢当了。不过话说回来,根据老子思想的核心命题,也就是道法自然的观点,真正的相面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并非全是无稽之谈。比如麻衣相法,我就认真琢磨过,觉得里面还不全是迷信。”

麻衣相法是以天地阴阳为理,血行生克为数的相术,民间流传甚广。听张天师提到这个麻衣相法,郑国栋几位又来了劲,说:“我们只知布衣相法皮衣相法毛衣相法,不清楚跟张天师所说麻衣相法确何区别,今天你可得给我们上上课。”张天师说:“麻衣相法可不是一句两句话说得明白的,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还得从道法自然四个字说起。道就是天道,天道是天地人的共同法则。就是说天地人属一个共生整体,叫做天人合一,无人感应,天人一理。麻衣相法据此认为:人禀阴阳之气,肖天地之形,故头像天,足像地,眼睛像日月,声音像雷霆,血脉像江河,骨节像金石,鼻额像山岳,毫毛像草木。人的形体与天地阴阳相感应,山好水好,必然相好貌好。换句话说,天越高,地越厚,日月越明,雷霆越响,江河越阔,山岳越峻,草木越秀,人之相貌也就越俊。”

照乔不群的理解,天人合一也好,天人感应也罢,天人一理也可,是一种宏大的宇宙观,并非张天师所说,人和天地自然有什么对应关系。若是这样,就不叫天人合一天人感应和天人一理,该叫天人对应了;不过也要张天师有这个本事,能将老庄学理和麻衣相法之类扯到一起。这也是要些悟性的,还得对老庄有所了解,不然还没法把话说圆。这大概也是张天师的不凡之处,比一般算命看相的人高明得多,你不服还不行。

郑国栋他们不可能有乔不群这些想法,早被张天师吊起胃口,说:“照此说法,我们也会相面了,谁头高足厚,眼亮鼻峻,谁就是好相貌。”张天师说:“正是这个意思。不过相貌得看整体,不能相了头,忘了脚,相了眼,忘了眉,得综合考察,全面权衡。只有阴阳协调,五行吻合,才是真正的好相貌。比如用阴阳五行来分析人的五官,左眼日,右眼月,左耳金,右耳木,口为水,额为火,鼻为土。若是龙睛凤眼见光明,金木成堆廊有轮,口含四字为朱红,火星宫分阔方平,士宿端圆似钱筒,绝对是好相。”

从道家道教到麻衣相法,一伙人围着张天师,你一言我一语,这么瞎扯着,一个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政府机关就有这个好处,有工作干工作,没工作研究研究道家道教和麻衣相法什么的,算是弘扬祖国传统文化,不会有人扣你工资。

张天师也准备走了,主人出门送他。乔不群说:“今天大家讨论得还够热烈的,真该感谢张天师,给我们带来这么一段幸福时光。”郑国栋说:“可不是?平时上面发个什么文件下来,领导组织大家座谈讨论,一个个都沉默寡言,谁这么踊跃过?”乔不群说:“要不怎么地摊书贩常卖算命看相的盗版书赚钱,却从没卖过上级文件?”

下了楼,张天师请两位留步。两位说:“张天师好不容易来次政府,我们多送几步也是应该的。”将客人送出大门外。正待分手,张天师抬头瞧瞧政府大门,又望望周围环境,说:“我进门时就注意了一下,根据阴阳五行原理,这个大门开得可不太是地方。”

要说这个大门,还是耿日新上任市长时开的。原来的大门在大院西南面,门前街面过窄,来往车辆和行人太多,耿日新以进出不便为由,改到这东南面来了。其实大院里的人都知道,这并非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耿日新前任出了点事,本来要就地做市委书记的,却被挪到外地做了市人大主任。照理政府出点事并不为奇,除了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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