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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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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不群眼瞧电脑,手在键盘上敲击着,头也不回地问道:“有事吗?有事直说好了。”

“你刚从月球上回来,不食人间烟火,有事要我直说!”史宇寒扭身上床,钻进被子,朝里睡下。乔不群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也没空去深想,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直到夜深眼睛睁不开了,才关掉电脑,爬到床上。要去掰史宇寒肩膀,伸伸手,又缩了回去。

史宇寒不是辛芳菲那样的风采美人,却也眼大鼻挺,腮红面白,赏心悦目。尤其是生过孩子后,皮肤比先前还细嫩些了,更多了份女人的韵味。两人是大学校友,只是史宇寒进大学时,乔不群已读大四,正准备考研。是在一次桃林老乡聚会上认识的,当时人多,话都没说上两句,后偶尔在食堂相遇,也不过打声招呼,点点头而已。碰巧聚会坐到同一张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几句。慢慢史宇寒就喜欢上了乔不群,觉得他为人随和,处事平稳,具有儒者风度。一来二去的,都有了那种感觉,开始私下约会见面,你亲我啃。本来乔不群要报考北京一所大学研究生,史宇寒搂着他脖子,哭诉他去了北京,她休学去给他陪读。乔不群心里一热一软,最后读了本校研究生。

三年过去,乔不群硕士文凭到手,史宇寒也正好大学毕业,两人一起分回桃林市,一个进入政府研究室,一个去了商贸学校。又来往了一年多,两人早过结婚年龄,也该谈婚论嫁了。商贸学校属市商业局下面的中专学校,当时待遇不错,商业局干部职工的子女家属,关系不错的外校老师都往里面调,住房自然很紧张,要结婚只能由乔不群来想办法。好在政府办有位住在处级楼里的处长提拔下县任职,腾出一套两室一小厅的房子,乔不群找领导一说,领导给政府办打声招呼,便安排给了他们。婚后第二年,史宇寒生下儿子州州,乔不群喜不自胜,对夫人说:“有儿万事足,我复何求?”史宇寒说:“既然万事足,你也不用上班拿工资,天天待家里守着儿子得了。”

半年后史宇寒产假到期。两人刚参加工作,没有积蓄,请不起保姆,只得将岳母接过来照顾州州。州州该上幼儿园时,岳父去世,两人没再让老人回去,留下接送州州,同时做些家务。晃眼州州又到了快上小学的年纪,史宇寒几次跟乔不群商量,要给州州联系所好点的小学。桃林市所谓好点的小学,实际上就是桃林小学。桃林小学紧挨市委大院,离政府这边却不近,要横穿三条大马路。因是市委直属学校,桃林小学场地宽阔,设施齐全,全市最好的小学教师都集中在那里,政府大院的孩子都舍近求远,去上桃林小学,没几个愿意在附近小学就读。用家长的话说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谁家孩子都输不起,都想往桃林小学挤,学校不堪重负,每个班都有九十多甚至上百孩子,桌椅都摆出教室门口,只差没挂到墙上去了。桃林小学那边挤烂脑袋,其他小学却生源不足,有些几乎快要关门。教育局只好请示市委常委同意,专门下发红头文件,孩子们一律就近上学,根据户口所在位置,实行电脑派位。尽管如此,不少不在桃林小学入学范围的孩子,只要大人有些门路,还是钻天入地,要往桃林小学送。

政府大院也不属于桃林小学入学范围,按文件孩子只能去太阳小学就读。可政府大院的人要么来头大,要么交往广,总有办法把孩子送进桃林小学。史宇寒也不能免俗,觉得州州不读桃林小学,她这个做母亲的脸上不光彩,简直见不得人,要乔不群早想办法。乔不群却觉得读小学也这么风声鹤唳的,大可不必。何况孩子读书一看勤不勤奋,二看思维适不适合现时教育模式,并不全在学校和老师。史宇寒不管这么多,坚持州州非上桃林小学不可。乔不群说:“我幼时没上过幼儿园,小学是在镇上破庙里上的,不也读到硕士毕业?”史宇寒说:“我知道你一开口就是这种歪理邪说。你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设想设想,当年你如果上过正规幼儿园和小学,从小基础打得稍扎实些,也许就不是硕士,而是博士博士后,甚至是哈佛剑桥的博士博士后?”乔不群说:“我不指望州州一定读什么哈佛剑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成人,做个正常而合格的公民就行了。”史宇寒说:“我不管那么多,人家孩子上得桃林小学,我家州州不上桃林小学,那是天理不公,我坚决不干!”

知妻莫如夫,乔不群清楚史宇寒并不是那种特别要强的女人,若是别的问题,能过得去,过去就是,在州州读书的事上,她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的。乔不群只好答应去找点关系,看想不想得办法来。嘴上这么答应着,却一直没有实际行动。尤其是研究室要撤销了,情绪不怎么稳定,更没了这个心思,史宇寒催问过几次,也没给个定准点的说法。这也就难怪她不理你,你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老婆的话不放在心上,儿子的事不管不问,这说得过去吗?

早上起来,史宇寒依然不怎么理睬乔不群。

乔不群不想打冷战,何况州州读书的事,回避是回避不了的。趁岳母和州州没在屋里,乔不群当着史宇寒面,积极开展起自我批评来,说等忙过这阵后,一定去找教育局普教处高副处长。有一年参加市里的文化教育科技三下乡活动,乔不群刚好与高副处长分在同一个组,两人算谈得来,活动结束后彼此还寄过几张贺年卡,打过几回电话,吃过几回饭。高副处长曾当乔不群面说,他没别的能力,乔不群有人要读书升学什么的,只管去找他。乔不群想,普教处就是负责学校普通教育工作的,高副处长肯出面,儿子读桃林小学的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忠不忠,看行动。光口上喊得响亮,只闻雷声,不见雨点,又有啥用?史宇寒不想跟乔不群玩虚的,还是不怎么答理他,仿佛得了偏头疯,脑袋老往一旁扭。嘴巴翘得老高,像歌唱演员正在练习简谱里的多音。乔不群挠挠头皮,涎着脸说:“我这人半辈子了,自认为还算厚道,从没做过什么让自己气短心虚的事。谁知心不虚肾虚,白天水喝多了,晚上难免要搞百米冲刺,一直想买个尿壶以应急需,却担心屋子狭窄,没地方可搁。现在可好了,终于有挂尿壶的地方了。”

史宇寒冷冷地看乔不群一眼,像是没听懂他说的什么似的。乔不群知道自己惯用的所谓幽默也不管用了,很是无趣,只得缄嘴不声。

手头材料当紧,乔不群也顾不得那么多,提着笔记本去了办公室。

材料很快拿了下来。也算做了一件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乔不群心头生出一份小小的成就感来。他也知道,给领导写材料,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创作,说是劳动,应该是不争的。劳动光荣,这句话已有些过时,却也不是妄语。禅宗就有传统,哪天不劳动,就没有资格端碗吃饭,只能饿肚皮。这几天乔不群劳动了,劳动成果也出来了,也该对得起每天吃进肚里的粮食了。

政府领导还不怎么习惯用电脑,材料得打印出来,才好交他们审阅。综合处的电脑没配打印机,乔不群只得拷了盘,去了兼管材料打印的档案室。

推开档案室的门,档案员李雨潺正开了电钻,在装订文件。别的单位,负责档案工作的,都是一些年高而级别不高的妇女,政府研究室有所不同,不是有学历的,就是有级别的,谁放到档案室,好像都不太合适,只有李雨潺大学毕业分来研究室不久,年纪轻没级别,本科学历不算低也不算高,到档案室负责文秘档案,外加打字复印,没话可说。

见了乔不群,李雨潺忙关掉电钻开关,说:“乔处今天想起到档案室来指导工作了?好几天都不见你露脸,也不知躲在综合处里搞的阴谋还是阳谋。”

“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得有同谋跟你一起谋,下次你做我的同谋吧。”乔不群扬扬手上的软盘,说,“不过做同谋前,你先把我的文件输出来再说。”

李雨潺闪闪那双幽亮的眼睛,说:“真是不凑巧,打印机早没墨,迟没墨,偏偏你一来就没了墨。”乔不群说:“你跟我耍滑头没什么,跟政府领导耍滑头,可没你好处。你知道吗?这是袁大秘书长亲自布置的材料,他正等着审阅哩。”

李雨潺侧侧脑袋,说:“打印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它要没墨,领导的材料来了,也同样没墨。”乔不群说:“你要与我过不去,我实在拿你没法。我再申明一遍,这可是革命工作,你最好别与材料过不去。”李雨潺说:“你以为我骗你不成?再骗不能骗领导嘛。”

李雨潺是研究室最年轻的女孩,为人大方,工作热情,加上人长得白净漂亮,很讨同事们喜欢。她出生于桃林下面的小县城,母亲是一家街办企业的工人,父亲却在桃林城里当中学教师,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还有一个哥哥,母亲一人照顾不过来,只好把李雨潺送到桃林。本来送的是哥哥,哥哥受不了父亲管束,在桃林待上没几天就逃回县城,再不肯就范。李雨潺从小与父亲就亲热,乐意生活在他身边。顺利读完幼儿园和中小学,直到考上大学,才离开父亲。

这时母亲厂子倒闭,只好来到桃林,跟刚退休的父亲生活在一起。哥哥也在广东打下一片天地,想接父亲过那边定居,老人故土难离,只得拿钱将学校分给父亲的房子装修一新,两位老人衣食无忧,倒也安宁自在。转眼李雨潺大学毕业,本想留校读研,以后做个大学教师,假期背个行囊,闲云野鹤,畅游天下。不想父母突然双双病倒,回家守护父母期间,哥哥劝她别读研了,就在桃林找个事做,两位老人也好有个照应。没等李雨潺明确表态,哥哥就调动方方面面关系,给她在政府里面落实好了工作。李雨潺十二个不情愿,却还是留了下来。父母一辈子不容易,老来需要陪伴和照顾,做儿女的不尽尽义务,哪天子欲养而亲不在,就悔之晚矣。也是人各有志,别人觉得做机关干部神气,她却从没这么想过,心情灰灰的。她的印象,机关里压根就没什么好人,要么是打着官腔的权贵,道貌岸然,颐指气使;要么是低眉顺眼的奴才,唯唯诺诺,蝇营狗苟;要么是趋炎附势的小人,阳奉阴为,两面三刀,欺上瞒下,见利忘义,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好处插朋友两刀。流落到这样的地方,荒废学业不说,天天跟一群伪君子打交道,想想都可怕。再可怕也得硬着头皮上,先工作一阵,以后有机会再另谋去处。却想不到遇上乔不群这样不俗的同事,李雨潺颇觉意外之余,又深感幸运,原来机关并非那么阴森恐怖,也是人待的地方。巧的是乔不群不仅幽默随和,好打交道,连相貌声音,走路姿势,都与父亲有些相似。有时两人走得稍近些,还能隐约从他身上,闻到只有父亲身上才有的特殊气息。这种好闻的男人气息,简直让李雨潺陶醉着迷。

记得来研究室报到那天,最先认识的就是乔不群。当时乔不群正在处里上网查资料,忽闻一阵清香飘至,有人懵懵懂懂撞进来,噼里啪啦作完自我介绍,才停下问对方贵姓。乔不群眼瞧这个皮肤雪白漂亮灵性的女孩,鼻翼悄悄翕动着,捕捉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那份潜藏多年的记忆就这样被唤了醒来。乔不群就是在这份芬芳的馨香里长大的。每年春夏,老家小镇前的山坡上百花盛开,其中有一种栀子花开得到处都是,浓郁的花香弥漫在小镇上,让乔不群终生难忘。闻香识女人,乔不群生出幻觉,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这个有着栀子花香的女孩。彼此之间的陌生感顿时消失,乔不群故意逗趣道:“我贵姓,我也不太搞得清楚,只知道有车可当步,有木可过河,有人在国外,有草可做馍。”这并没难住李雨潺,她转转水灵的大眼珠,说:“原来咱们都是木本植物。”说得乔不群乐起来。第一次见面这么开心,以后的交往,两人说话也就比较随便,只要不是正规场合,免不了要开些小玩笑,逗逗对方。

乔不群知道李雨潺故意逗他开心,将软盘插入软驱,开了激光打印机,要自己动手。李雨潺嘻嘻笑着,抢过鼠标,人往电脑旁的椅子上一坐,麻利地操作起来。

打印机开始往外吐材料时,蔡润身进了档案室。有说有笑的李雨潺收住笑容,不怎么吭声了。蔡润身望眼李雨潺,对乔不群说:“我就估计不群在这里,果然不出所料。”乔不群说:“你在找我?”蔡润身说:“不是我找你,是刚才碰着袁秘和吴主任,他们叫我问问你,材料写得怎么样了。去敲你的门,没有动静,就知道你干什么去了,这不正好被我逮个正着?”乔不群说:“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有什么可逮的?”蔡润身笑道:“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你们做没做坏事?”

李雨潺青着的脸拉得更长了。干脆扔下电脑,到一边继续装订她的文件去了。也许蔡润身的玩笑开得没水平,惹恼了李雨潺。乔不群想说句笑话,蔡润身拿过输出来的材料,一边故作欣赏,一边给他戴起高帽来:“乔处真不愧政府第一笔杆子,材料来得又快又好。若轮到我,就是有人拿枪在后面顶着脑袋,这样的大材料也是没法拿出来的。”

这话乔不群听着舒心,嘴上却谦虚道:“润身说哪去了。我就这点能耐,写写这些不痒不痛的材料,还勉强拿得出手,干其他大事,还得你这样的干才出面。”蔡润身开始动手装订材料,一边嘴上说:“我什么干才?纯粹的庸才。最多能给乔处打打下手,做点力所能及的外围工作,比如装订材料什么的,也算是为桃林市的经济建设尽点绵薄之力。”

听蔡润身这口气,不熟悉研究室情况的人,还以为他是单位勤杂工。其实蔡润身和乔不群一样的级别和学历,学的还是文学,文章挺不错的。也许是他写材料时,过于刻意用心,恨不得把肚子里的墨水都倒出来,以引起领导的赏识和器重,结果写得太过铺排和虚华,相反不那么对领导口味。倒是乔不群认为材料就是材料,无非是些官样文章,没必要耍聪明,玩花枪,每次写材料,善于借鉴已有同类材料的行文套路,只在内容和数据上进行必要梳理和充实,写得条分缕析,平实厚重,正好跟领导的思路和习惯相吻合。渐渐领导要用什么材料,便找乔不群的多,难得想起蔡润身了。看来这文章之道,尤其在机关写作公文,跟学什么并没必然联系,学文的不见得一定比学理工的强。大学文科生就难得成作家,倒是不少颇有成就的作家系理工出身。这也是为什么放眼望去,机关里那些较受领导器重的笔杆子,往往理工出道的多,文科出道的少。学文的蔡润身写起公文来,却比学理的乔不群略逊一筹,实在是没法子的事,也就只好乖乖待在研究室秘书处,干些事务性工作,同时编编不死不活的机关刊物《桃林经济》,乔不群则一直稳居业务性较强的综合处,专给领导写作大材料。好在蔡润身还算清醒,颇能正视自己,做人也低调,人际关系处得不错。在乔不群面前更是一脸恭敬,心悦诚服的样子,丝毫没有文人相轻的小家子气。

蔡润身几下将材料装订好,说:“乔处写材料写累了,跑腿送审的事就包在我蔡某人身上吧。”从身上掏出一包精白沙,搁到乔不群手里,又笑道:“这烟是你的了。”然后捧着材料,如获至宝般出了门。乔不群不好从人家手上把材料硬夺回来,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开了精白沙,抽出一支叼到嘴上。他太了解蔡润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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