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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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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稻草,铺的是米汤浆洗过的印花被褥,比睡五星级宾馆里的高级大床舒服得多。
这倒没什么难的,吴大娘长年要睡浆洗过的被褥,吴木匠妻子给老人家备着好几套,拿一套出来就是。干净稻草也不缺,草屋里堆着有。吴木匠配合妻子,很快给侯副书记铺好床铺,又燃上半钵锯末粉,放些艾叶在上面,以驱蚊虫。
侯副书记睡眠向来不怎么好,常为睡不好觉发愁。这天夜里躺在松软的稻草床铺上,身盖浆洗过的印花被,鼻闻久违的稻草和米浆香,以及艾叶焚烧发出的好闻气味,那已然模糊的小时旧事电影样,一件件从岁月深处浮出来,变成五光十色的幻景,在脑海里盘旋着,交织着,让侯副书记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不知不觉间,人就睡了过去。睡得很沉很香,一觉醒来,睁开双眼,窗外已开始发白。
对于睡眠不好的人来说,睡个好觉,比连升三级或捡一大把钞票还要满足。这世界就是怪,做上大官,手眼通天,要风来风,要雨来雨,却不见得能要来睡眠。钱也一样,钱多可买田买地买楼买关系,甚至可买命,也不容易买到高质量的睡眠。有人要说钱还可以买安眠药。可安眠药到底是药,换来的短暂睡眠像付费的爱情,不太真实。
觉睡得好,侯副书记感觉精神饱满,意气风发,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享受地赖了会儿床,便起床出门,脚踩沾着露水的草叶,穿过村子,在山前水畔徜徉起来。真想对着桃花河水,对着宁静的大地,对着流溢着晨曦的天空,喊上几嗓子,却又怕惊醒还在沉睡的山镇。想在草地上打几个滚,又觉得自己这么一把年纪了,到底不便发此少年狂。
回到吴家,甫迪声他们已赶过来,大家陪侯副书记吃早餐。知道城里来的人早上不习惯吃饭,吴家特意准备了米粉。还上了几道小吃,什么炒花生酸豆角之类,属于家常口味,倒也可口。还有一份辣椒仔姜炒豆腐。侯副书记夹一块放进嘴里,连说好吃,问吴木匠是怎么炒制的。吴木匠不好意思起来,说是昨晚血浆鸭碗里吃剩的血浆辣椒仔姜,本来放在碗柜里面,被乔秘书长发现,给端了出来。侯副书记说:“这就对了,小时我家吃血浆鸭,也是这个吃法,第一顿只吃鸭肉,第二顿用吃剩的辣椒仔姜炒豆腐,第三顿才吃辣椒仔姜。”又叮嘱吴木匠,没吃完的辣椒仔姜不能倒掉,中餐再热了吃。
就为这顿血浆辣椒仔姜,本来早餐后就可离去的,又留下吃了一顿中饭。辣椒仔姜当然不再是原来吃剩的辣椒仔姜,吴木匠又炒了两只血浆鸭,只不过拣开鸭肉,将辣椒仔姜多炒一阵子,像是上顿没吃完的。侯副书记吃得津津乐道,几乎将血浆辣椒仔姜包了。还说:“这人真是没办法,谁也改变不了小时养成的口味,走遍天涯海角,还是小时吃过的东西好吃。这也许就是文化的力量吧,它不仅占有了你的记忆,也进入了你的血液和生命。有些人做了大官,发了大财,便讳言自己的低微出身,总想遮着掩着,生怕为人所知。其实人身上最遮不住掩不住的就是身世,你总会不经意间将你的过去暴露无遗。时间不可复制,过去的东西不再回来,可它们会变成看不见的文化密码,留在你身上,一不小心就会透露出许多信息。所以我从来不讳言自己的身世,到哪里都愿意承认自己是农民出身。”
大家免不了又要恭维侯副书记的高见。到了侯副书记这个份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大家学习的楷模,至于其身世的低微,不仅不可能贬低他的身价,还会给他带来神奇的光环。所以如今出人头地的人自暴低微身世,几乎成为一种美德,让旁人陡生羡慕。若是下岗工人或进城农民,也逢人就抖身世,那就不是美德,而是自怨自艾,自卑自馁,自暴自弃,他本人自讨没趣不用说,旁人恐怕也会视他为神经病。
侯副书记忙着深入民间,体察民情,调查民意,随行记者们也没闲着,将其一一记录在案在镜,连他住进老百姓木屋,一只血浆鸭吃上三顿,都不肯放过。结束调研第二天,就让侯副书记上了省市各大媒体,他亲民书记和本色书记的美誉,一时广为流传,成为佳话。据说连北京见了报道,也放出话来,这样的好书记才是党和人民放得心的人民书记。
一行人回到桃林,侯副书记即将回省时,杨国泰不失时机,在甫迪声面前策略地提到了辛芳菲。他说:“侯副书记重视文化的力量,甫书记也挺有文化眼光的,据说要在桃林搞文化节?”甫迪声说:“正在筹备招标会呢。”杨国泰说:“这样的大活动确实应该招标,把最好的文化公司招过来,搞出些声势和影响。听说省里的惟楚公司也准备竞标,他们的老总辛芳菲还是从你们桃林出去的,中标的可能性一定很大吧?”
甫迪声立即意识到杨国泰与惟楚公司有些关系。杨国泰与惟楚公司有些关系,还不等于说侯副书记与惟楚公司有些关系?甫迪声说:“你跟辛总是朋友?”杨国泰说:“朋友谈不上,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辛总人不错,有貌有才,领导都喜欢叫她美女老板。”
这领导二字,够甫迪声去琢磨的了。那又是什么领导呢?是侯副书记,还是省委省政府别的领导,或是省直实权部门的领导?像辛芳菲那样的美人,想让领导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还真亏得杨国泰及时提醒,不然得罪了辛芳菲,让领导不高兴了,就有些不太妙了。
不过甫迪声也有疑虑,或许杨国泰嘴里的领导是随口说出来的,并非实指实实在在的某位领导。现在的人都这样,总喜欢将领导二字挂在嘴边,像杨国泰这种时刻不离领导左右的人,想要他不念领导二字,恐怕不容易做到。
也许正因杨国泰是领导身边的人,他说句什么,其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甫迪声有了这个想法,北京华夏文化公司还想将桃林文化节承办权揽到自己名下,就没有任何可能了。先是甫迪声给栾喜民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意思,栾喜民忙跟何德志通了通气,何德志又给乔不群等临时招标办的人打声招呼,惟楚文化公司也就不折不扣,在招标会上成功中标,一举获得桃林桃花文化节承办权。
开完招标会,下步该成立桃花文化节组委会,一是领导和督促惟楚公司筹办桃花文化节;二是联系邀请来桃参加桃花文化节的各路嘉宾;三是负责食宿迎送等接待事宜。组委会的领导成员当然是甫迪声等市党政主要领导,作为市委和政府两方面的秘书长,孙文明和乔不群担任组委会办公室正副主任,负责桃花文化节的具体事务。组委会设在桃林宾馆,孙文明和乔不群都有专门的办公室。
组委会成立后,又隆重召开举办桃花文化节动员大会,市委常委和几大家领导前排就座,甫迪声和栾喜民等作重要讲话,号召全市人民积极行动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大力办好桃花文化节,促进全市经济建设和各项事业大发展。
且说辛芳菲手里有了承办权,很快将惟楚公司大部分力量挪到桃林,大张旗鼓运作起来。还跑到政府来感谢乔不群,没有他帮忙,公司不可能揽到这个活。乔不群说:“你应该感谢杨国泰,是他起的作用。”又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多余,人家生意场上的老手,感谢谁还没有数,用得着你来多嘴?
辛芳菲当然不仅仅是来感谢乔不群的,还要去跟栾喜民见面,汇报桃花文化节的事。她认为桃花文化节以桃花为名,就应该在桃花上做足文章。可以考虑在城郊到桃花岛的大路两旁栽上桃树,让外面来的领导和嘉宾一出城就能见到鲜艳美丽的桃花。另外桃花岛周围也得再栽些桃树,这样桃花开放起来才壮观气势。
这个意见当然好。栾喜民担心的是离明年开春只剩大半年时间,栽下去的桃树开不开得了花。辛芳菲说:“这个栾市长完全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尖端技术。我已跟省城一家最大的花卉生产基地联系好,他们培植了足量的观赏桃苗木,若现在马上动手移栽,明年春天一定能开花。”栾喜民说:“这就好,我同意这么搞。”
辛芳菲又说:“原来的招标方案里没有这个项目,要搞的话,恐怕还得适当增加些预算。”栾喜民说:“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们从财政预算里追加一部分,你们公司再多拉些广告和赞助,事情不就解决了?”
两人谈了个大体意见,栾喜民要辛芳菲回去弄个详细的预算方案,拿给组委办通过一下。辛芳菲走后,又指示乔不群:“举办桃花文化节只是手段,目的是扩大桃林知名度,将外面的资金、技术和人才引进来,加速桃林经济发展步伐。你以组委会名义,给有关部门发个通知,要他们结合部门特点,出思路,拿措施,借桃花文化节东风,做几样有利桃林发展的实事。部门的思路和措施上来后,再开个诸葛亮会议。”
乔不群回头跟孙文明通过气,找来组委办秘书,吩咐以文件形式,把栾喜民的指示精神传达到部门负责人。各部门的意见很快反馈上来,乔不群又根据栾喜民的意思,将部门负责人召集到宾馆里,开了两天诸葛亮会。大家的意见很统一,一是通过桃花文化节联络感情,广结善缘,争取外商投资。二是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为投资人保驾护航。三是出台优惠政策,让人家有钱可赚,实现双赢。意见都不错,栾喜民给予了充分肯定,并给各部门具体分配了招商资金和项目硬任务,任务完不成的责令引咎辞职。
会后组委办再将部门任务表格化,打印出来,分发下去。还给常委和几大家领导各呈一份,他们心里也好有底。给栾喜民的表格,是乔不群亲自送去的。栾喜民说:“有这个表格,部门以后便有了明确的工作目标,就不像以往那样,只是搞搞形式,走走过场,形式搞完,过场走完,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又汇报了几句桃花文化节方面的事,乔不群出了栾办。正要进秘书长室,忽见栾夫人李瑞瑜上了楼。乔不群停步站住,准备上前打招呼。市长夫人来了,不说巴结讨好,客气两句还是应该的。这才发现李瑞瑜脸色铁青,眼睛血红,嘴皮发紫,对乔不群的笑脸视而不见,气呼呼去了余碧莲的副主任室。
大声吼叫旋即从余碧莲办公室传将出来。李瑞瑜捋起衣袖,指着余碧莲,咬牙切齿道:“姓余的,你这个贱货,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站在面前的,到底不是街上来的泼妇,是栾喜民老婆,余碧莲只得强忍住性子,不怎么好发作。还给李瑞瑜挪椅子,倒茶水,脸上堆笑道:“李姐别发气嘛。先坐下,喝口茶,有话好好说。”李瑞瑜不坐也不喝,声音一顿一顿的:“谁是你李姐!你给我说清楚,你把刘爱菊那小妖精弄到我屋里去,是什么意思?”
李瑞瑜不坐,余碧莲也只好站着,明知故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刘爱菊好吃懒做,还是有别的不良行为?”李瑞瑜说:“见我和栾喜民夫妻几十年没闹别扭,日子过得安宁,你心里难受,要给我们栽刺添乱是吧!”余碧莲说:“刘爱菊从小懂事,又吃得起苦,可不是偷懒的孩子。”李瑞瑜说:“我警告你,你不安好心,我对你不客气!”余碧莲说:“刘爱菊真的不肯做事,你们打她骂她,我不会有意见,她父母也不会说什么的。”李瑞瑜说:“我跟你明说了,我的日子过不下去,我要你也不得安生!”
这大概就是女人,不论吵架还是凑一起家长里短,总是你说你的,我道我的,彼此间没有任何逻辑联系,也可你来我往,兴高采烈地继续下去,仿佛台上的相声小品。这么吵了一阵,李瑞瑜声音越发尖厉起来,像搞美声唱法:“姓余的,你别东拉西扯,你到底得过栾喜民什么好处,给他找了个小妖精?”
也许余碧莲通俗唱法出身,没练过美声,声音高不过李瑞瑜,只得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闭嘴不声了。李瑞瑜说:“你以为你不张嘴巴,就没你事了吗?开始你给栾喜民弄什么草药方子,我没意见,反正草药副作用不是太大,栾喜民爱喝让他喝去。接着你又将刘爱菊请进我家,我还是没说什么,我公司事情多,难得在家里待,有个做家务的也好。谁知这个刘爱菊,下面那东西没长熟,就知道勾引男人了。你说是不是你教唆的?”
余碧莲觉得自己再不吱声,显得太无能,好像怕了她李瑞瑜似的。李瑞瑜的投资公司经理不过副局,我这个副主任也是副局,照说比她的副局还正宗,凭什么我就怕了她?余碧莲冷冷道:“你倒是有味哪,自己没本事,管不好男人,跑到这里发疯来了。”
李瑞瑜心火腾得更高了,指头都捅到了余碧莲鼻尖上,大声骂道:“我发疯,你还发骚呢!你干吗给栾喜民弄草药?是他的卵戳不进你那屄眼眼,你熬不住了吧?你弄草药有功,他的卵翘得起来了,天天要戳你的屄眼眼,你又受不了了,才又找个刘爱菊去接替你。”
余碧莲也起了高腔:“我发骚又怎么的?还要我有这个能力,骚得起来。哪像你都枯成干柴样,下面的屄眼眼钢钎都捅不进去,怕是想骚也没你骚的份了。你这么没屄用,干脆找棵茄子树,扯根屄毛,把自己吊死算了。”
这架越骂越难听,亏得她两个出得了口。出得了口就出得了手,李瑞瑜抓过刚才余碧莲倒的茶水,哗一声就泼到了她脸上。觉得还不够,又啐上一口。余碧莲被彻底激怒,捞过桌上的笔筒、墨水瓶以及报纸书刊什么的,狠狠朝李瑞瑜掷去。两头怒气冲冲的母狮就这么扑到一处,张牙舞爪,你抓我的脸皮,我揪你的头发,扭作一团。
屋里热闹,外面却静如止水,什么声响也没有,好像楼里的人都走光了似的。平时政府办可没这么安静过,跑事的,找人的,上厕所的,无聊发慌相互走动的,还真不少,走廊上,楼道里,咚咚咚的脚步声响个不停。这天估计大家都躲在办公室里,屏住呼吸静听两个女人的精彩台词,忘了出门。如今的电视电影没几部有啥看头,主要就是编剧缺乏生活历练,情不真,感不实,台词据说都是几个人躲在宾馆里凭空捏造出来的,也就寡淡如水,哪像李瑞瑜和余碧莲的对白,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且句句发自肺腑,情真意切,有油有盐,有血有肉,才这么精彩绝伦。大家脸上浮起莫名的兴奋,心里发噱,嘴上却不敢出大声,喘大气,只好躲在门后偷着乐。也怪不得,平时机关生活太沉闷,同事们说什么又比较讲究,不当说的不说,当说的也不说,不得不说的时候也顾左右而言他,难得有人这么痛快淋漓,快刀斩乱麻。真想跑到余碧莲办公室去现场免费观摩,那才叫过瘾哩。又考虑台词内容跟栾喜民有关,让人误会你是窥探领导隐私,侵犯领导隐私权,那可就是对领导大不敬了。不过话说回来,不是牵涉到领导隐私,两个女人跟常见泼妇骂街一样,无非是你弄倒了我家扫帚,我踢翻了你家猫咪,那又吊得起谁的胃口呢?
乔不群也在悄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去劝劝架。不去劝吧,你是秘书长,政府大楼成了泼妇耍泼发飙的农贸市场,确实有些不太像话。去劝吧,同事们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件乐事,被你出面止住,后面的好戏再听不成了,岂不得罪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两个泼妇里面,一个是政府办副主任,一个是市长夫人,都与你这个秘书长有着直接和间接的关系,关键时刻你不出面谁出面?万一两个泼妇进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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