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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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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跟彭南山嘀咕两句,招过领班,说:“这是山哥和他的客人,安排几个手艺好的靓妹,一定给我服务到位。”领班嘴上诺诺,很快领来三位袒胸露腿的漂亮小姐。一直缠着高处长的原先两位小姐只好悻然走开。彭南山对乔不群和高处长抬抬下巴,拥着位高大壮硕的小姐去了包厢。高处长也说声乔处上吧,牵上一位小姐走了。最后余下一位单单瘦瘦的小姐,见乔不群没什么表示,尴尬地笑笑,要来拉他的手。
乔不群虽没到这种地方来快活过,却早听人说这盐浴是风流浴,到了包房里,小姐在你身上一搓一揉,还不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也想去快活快活,又下不了决心,觉得这是堕落,尽管现在堕落不叫堕落,叫潇洒或休闲。
乔不群心里痒痒,却还是咬咬牙,对小姐说:“我是来给客人埋单的,不要服务。”
转身走向墙角的沙发。
坐下不到一分钟,小姐端着两杯茶水跟过来,置于茶几上。乔不群怀疑小姐有什么动机,重申不要服务的声明。小姐坐到斜对面沙发上,悠悠喝口茶水,只是不做声。乔不群这才注意到,小姐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很秀气,尖尖的鼻子,小小的嘴唇,仿佛雨后的水仙花。这个比喻让乔不群感到滑稽可笑。
还水仙花呢,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许是觉得乔不群不太像恶人,小姐壮了胆子,小声问道:“先生笑什么?”
声如银铃,嫩而脆。普通话也正宗,不太像桃林人,桃林人说普通话总会露出痕迹。
乔不群说:“我这是笑吗?我没笑嘛。”
这时帘外又进来一伙人,咋咋呼呼的,嚷着要妹妹。有几个还认得,是工商税务的萝卜头。怕被他们发现,乔不群侧过头去,正好碰着小姐目光。老这么深仇大恨也不好,只得问道:“你贵姓?”小姐说:“姓马,叫我马小姐马妹妹都行。”
乔不群又忍不住想笑了。马是干什么的?马是用来骑的。你什么不好姓,偏偏姓马,又从事这么个职业。
此邪念一生,乔不群便不出声地骂起自己来。人要想活命,甚至尽可能活得像样点,谋只饭碗也就成为第一要务。就是说任何职业包括至高无上的国家总统,说穿了也是饭碗一只,须先糊住自己嘴巴,再言为国家服务。千年前苏东坡在杭州任判官,每每审问因冒犯王安石恶政而惨遭抓捕的良民,就觉得自己与那些阶下囚并无不同,发感慨道:不需问贤愚,均是为食谋。连佛家师徒传授道法,都以衣钵为信。衣是僧衣,是蔽体御寒的;钵是饭钵,是化缘饱肚的。师傅不肯传授衣钵,徒弟就做不了衣钵传人,混不到饭吃。
饭碗与饭碗之间没本质区别,都是用来装饭的,职业与职业之间也同样没什么高下贵贱之分。做小姐也是职业,何况出卖的是青春,卖了钱还得交费纳税。倒是乔不群这种公家人,没创造一分钱财富,还要吃税吃费。谁也否定不了,公家人吃下的税费里面,绝对包含了小姐们以不同形式为政府做出的奉献。两相比较,公家人不仅没比小姐们高尚,相反还带有一定的原罪,必须通过本职工作,给纳税人提供服务,来赎己罪。如此说来,作为公家人的乔不群耻笑马小姐,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想到此处,乔不群又不出声地自我批评起来,都像你这么看待小姐,岂不是大长小姐志气,大灭公家人威风?公家人肯定有意见。不是吗?你要怜香惜玉,要做柳永和贾宝玉,也得看是什么地方,面对的是什么人,不能滥施温情。
这么胡思乱想着,只听马小姐说:“先生还没告诉我,您贵姓呢?”乔不群说:“你说呢,我姓什么好?”马小姐笑道:“莫非姓什么,自己说的不算,还得人家来定夺?”乔不群说:“我这是坚持群众路线嘛。听你的,你叫我姓什么就什么。”马小姐说:“感谢您的信任!我想我姓马,您干脆姓牛得了,咱们一个当牛,一个做马,扯平了。”
开了几句玩笑,乔不群忍不住抬起头,瞄瞄墙上的钟。似乎已等了好久,其实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马小姐说:“要您到包厢去您不去,现在觉得时光难挨了吧?”乔不群端杯喝口茶,说:“我是来陪客人的,当然要先客人之忧而忧,后客人之乐而乐,不好抢在客人前面,只顾自己风流快活。”
“牛哥真如牛一样厚道,对朋友忠诚。”马小姐说,“刚才我猜到了牛哥的姓,现在我再猜猜您的身份,可以吗?”乔不群说:“可以啊,猜对了有奖。”马小姐说:“先猜您的学历,至少是本科,甚至研究生。”乔不群说:“何以见得?”
马小姐说:“您出口就是范仲淹的句式,当然要点真才实学。”
乔不群有点奇怪,她也知道范仲淹。转而思之,又并不奇怪,范仲淹是上了中学课本的,读过中学就会对他的作品有些印象。马小姐又说道:“您不仅学历高,还是当领导的。”到这个地方来的人,恐怕难得是下岗工人和进城农民,不会有人把你当普通百姓看待。乔不群说:“我额头上写着领导二字?”
马小姐说:“您额头上没写着领导二字,但只有领导或领导秘书,才会说坚持群众路线这样的话。”
乔不群对马小姐刮目相看了。莫非她在机关里混过?可看看又不像。也许在夜来香这样的场合混久了,接触过不少机关来的人,有了较多感性认识。乔不群说:“这回你完全猜错了,我是做小本生意的,贩点鸡鸭鱼肉和水果瓜菜之类糊口。平时爱听收音机,试着学了几句官腔,专门拿到外面来吓唬人。”马小姐笑道:“官腔也是想学就学得来的?我经常打着官腔,跟人说自己是妇联主任和领导女秘书,从没人相信过。”又说:“我看您这个领导从事的工作,不是财税金融,也不是工商城管,更不是交警公安。”乔不群不解:“这又是为什么?”马小姐说:“那些部门的人我见得多了,到了这个地方,早迫不及待,真抓实干去了,哪像您这么沉得住气,老往角落里躲?”乔不群笑道:“你说说,我到底是干什么的?”马小姐说:“您的工作不是科学研究,就是文秘宣传。反正您是个文官,不是个武将。”乔不群摇头道:“什么文官?我是四不像:文不文,武不武,官不官,民不民。”
马小姐将好看的小嘴往乔不群耳边贴近点,说:“牛哥您知道吗?我一见您,就觉得您跟其他到这里来的男人不同,所以才放下生意不做,陪您说说话。”乔不群说:“不做生意就没有收入,陪我说话可当不得饭。”马小姐说:“当不得饭,却是种享受,难得的享受。”
乔不群都有些感动了,想不到在这样的场合,能碰上这么一位还算谈得来的女孩。有她陪伴,这一个多小时也就过得并不寂寞。估计彭南山和高处长也该出来了,乔不群伸手在身上掏起来。因要埋单,难得地带了几百元钱,好像有两张五十元的,正好打发马小姐。却掏出一张百元票子。想塞回去调换,又有些不好意思,狠狠心往马小姐手上递去,说:“感谢你陪我说了这么久的话!”马小姐缩着手说:“我又没为您服务,怎能要您的钱?我陪您说话时,您不也在陪我说话么?我好久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乔不群抓过马小姐手腕,将钱塞进她掌心,说:“耽误了你接待客人的时间,给点小补偿也是应该的嘛。”马小姐这才收了钱,感激地说:“牛哥您真是个好心人。”稍稍沉吟,又起身跑到吧台上,拿纸写上自己手机号,回来递给乔不群,说:“牛哥以后还想得起我来,打我电话。”乔不群收下纸条,也要给对方留号码,想想还是放弃了。去年市里扫黄打非,公安局从小姐包里搜出政府办一位处长的名片,然后按图索骥,找到处长门上,吓得他魂飞魄散,乖乖出了五千元保密费,才拿回自己的名片。
这时高处长从包厢里出来了。老远看见乔不群坐在沙发上,便说:“乔政府你没进包厢?”乔不群不想被人看成正人君子,如今正人君子已不大有人瞧得起,掩饰道:“哪里哪里,刚从里面出来。”指指身边马小姐,说:“你问她,我们还挺谈得来的。”这话倒不假,马小姐赶紧点头肯定。乔不群又故作亲热,在马小姐脸上拍拍,这才动身去吧台结账。吧台小姐说:“姬老板打过招呼的,山哥客人免单。”乔不群说:“今晚山哥是我的客人,怎好让你们免单?”掏了几百元钱,递进吧台里面。
吧台小姐正在推辞,一个多小时前出现过的年轻老板冒了出来。他就是吧台小姐所说的姬老板。姬老板客气着,将乔不群拉到一旁,说:“你是山哥的朋友,我就实话告诉你,山哥是我们的保护神,平时请都请他不动的,今天他肯到夜来香来,完全是看你朋友的面子,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能再收你的钱?”
这个姬老板真会说话。这样的嘴皮子,放到生意场上,想不发肿,都很困难。放到官场上,更容易发达,官场中人没几个不喜欢听好话的。拗不过姬老板,乔不群只得作罢。世道就是如此,有时该用的钱不用掉,钱会在袋子里打架,叫你不得安宁。
刚好彭南山出现在大厅里,姬老板点头哈腰走过去,护着他来到高处长和乔不群身边。早有小姐端了好茶送上来,姬老板接住,一杯杯放到三人面前。
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姬老板起身走开。高处长搂着彭南山肩膀,说了乔不群想给儿子迁户口的事。末了说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现在谁都看重革命下一代,南山一定得给乔政府把这个忙帮到。”彭南山说:“能帮我尽量帮。只是今年风声比往年更紧,我出差前公安局和教育局已联合下文,一律停办学龄儿童户口迁移手续,以免扰乱正常招生秩序。”高处长是彭南山同学,话说得直:“文件我也看到了。为招生的事,哪年不要下好几个相关文件?莫非你还真当回事?户口在你手上管着,我知道你有的是手段。”彭南山说:“只要我的手段管得了用,一定给你使出来。”
有这句话,乔不群算是吃了定心丸,回家就给史宇寒说了说彭南山的意思。
史宇寒已躺下准备睡觉,听到这个好消息,很是振奋,说:“高处长真够朋友,绞尽了脑汁,也要给你把这个忙帮到。假如当年三下乡你不是碰着高处长,是碰上高省长什么的,今天你怕早是政府副市长了。”
乔不群也是高兴,人到了床上,舌头还在打滑:“十二年前市委鲍书记还是乡政府的小秘书,省委组织部正好在他们乡办点,每次部长到点上去,都是他配合乡领导具体搞的接待。一来二去的,部长觉得小伙子不错,将他调往省委组织部,做了自己私人秘书。后来部长升任省委副书记和书记,鲍秘书也成为鲍处长,被下派到桃林市当上副书记,没两年转正,成为桃林市第一人。有人说做领导秘书是进步的终南捷径,其实做领导秘书远比古人的终南捷径方便快捷得多。唐代那个叫什么卢藏用的,法子使尽没当上官,才跑到终南山上做起隐士,做出大名声,终于被朝廷征召去做了大官。后来谁想做官都学他样,往终南山跑,被人称作终南捷径。只是上终南山做隐士,没有香车宝马,没有桑拿三陪,连麻将扑克都玩不上,白天粗茶淡饭,夜晚凄风苦雨,也够遭罪的。哪有如今做领导秘书,贴紧领导屁股,出有车,入有辇,吃香的,喝辣的,快快活活就升了官,发了财。所以现在隐士早已死光,再没人肯往终南山那鬼地方跑了。”
说得兴起,乔不群哪还有睡意,伸手去搂史宇寒,要有所作为。史宇寒已酣然入梦,也不知自己的精彩演说她听进去了几句。乔不群只得放弃企图,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起痴来。马小姐好看的脸蛋清晰地浮现在脑袋里。跟她还挺有话可说的,当时若随她进了包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好事呢。乔不群不免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也太虚伪了点?如今的男人有几个没在外面风流,你这么另类,是要显得与众不同,还是在坚持一份什么操守?若真要坚持所谓的操守,这鸟操守又有什么意义,会给你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呢?这么想着,乔不群意念渐渐模糊起来,沉沉睡去。
醒来天已大亮。匆匆吃过早饭,要出门时才发现身上所穿已非昨晚衣服。
猛然记起裤子口袋里有马小姐的电话号码,若被史宇寒发现,疑心起来,还不知怎么才说得清楚。也不敢问史宇寒,掉头往里屋走去。还在吃早餐的史宇寒偏偏问道:“忘什么啦?”乔不群心下一惊,以为把柄握在了她手上,一边摇着脑袋,到处找被史宇寒换掉的脏衣服,一边壮了胆子回答道:“有份资料好像放在书柜里,看还找不找得着。”
翻了一阵也没翻着脏衣服,估计已扔进洗衣机里去了。史宇寒放假在家,哪天不洗点什么,心里就发慌。也是乔不群肚皮上没装拉链,否则她每天都会将拉链拉开,把里面的肝肺肠胃掏出来洗上两遍。
洗衣机就搁在卫生间里。乔不群装作要方便的样子,横过过道,去了卫生间。
果然脏衣服已被泡在洗衣机里了。史宇寒做事比较讲究方法,衣服没拿肥皂粉泡上一阵,不会开机。要命的是每次脏衣服下水前,她还会细细搜掉衣服口袋里的东西。乔不群难免有几分紧张,看来罪证八成已落到她手掌里了。
不过乔不群没完全死心,把卫生间门扣上,伸手从洗衣机里捞出自己的脏裤子。竟然从兜里摸出一样小东西,正是自己要找的小纸片。纸片还是昨晚自己对折过的原样,说明史宇寒没有动过。也许临睡前听到乔不群带回来的好消息,史宇寒早上还在兴奋,搜脏裤口袋时略有粗心,没发现这张可疑的小纸片。
打开小纸条,里面那层虽已浸湿,电话号码却还能认出。要将纸条扔进厕所坑,连同那个未曾发生的韵事一起冲走,不知怎么的又有些舍不得,随手塞进上衣口袋。
走出卫生间,史宇寒已吃过早餐,来开洗衣机。乔不群脸上还有些发热,担心被史宇寒看出什么破绽,反身往楼头走去。史宇寒生怕他忘了上红星派出所,提高嗓门提醒道:“今天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先给我扔下,把州州的户口办了再说。”
赶到综合处,把纸条夹进一本工作记录本里,打开抽屉锁好,乔不群这才给隔壁赵小勇他们打声招呼,去了红星派出所。
彭南山就在所长室里,见了乔不群,晃着脑袋道:“乔处这忙我怕是帮不上了。”乔不群心里一沉,心想是不是姓高的没在场,你这里又变了卦?脸上却还不好有什么表示,故意举重若轻道:“莫非这世上也有让彭大所长为难的事?”
彭南山说:“今早一上班,我就将没在家这几天下发的文件翻了翻,其中有份局里刚颁的红头文件,专门就今年小学适龄儿童户口问题作出新规定,儿童户口认定一概以三年前登记注册的情况为准,三年内变动的户口都不能视作入校范围依据。文件是根据最近市委常委会议精神出台的,后面还附有市委常委会议纪要。”说着,将文件递到乔不群手上。
适龄儿童户口问题,常委煞有介事发布会议纪要,公安局郑重其事出台红头文件,这话听起来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可手头的文件和纪要却白纸黑字,写得明白,是一点没有假的。乔不群翻着文件,一时吱声不得。彭南山又解释道:“为孩子上小学的事,好多家长都上访到市委去了,市委领导连班都上不成,只好紧急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研究对策,责成公安局重新规范适龄儿童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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