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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解析 弗洛伊德-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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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自我,而发觉尽管受到压抑,这些愿望仍旧存在于心底。且看这对照鲜明的道白:
“……看吧!这就是俄狄浦斯,他解开了宇宙的大谜,而带来权势,他的财产为所有国民所
称羡,但,看吧!他却沉沦于如此可怕的厄运里!”而这段戒训却深深地感动了我们,因为
自从孩提时代,我们的傲气便一直自许为如何聪明、如何有办法,就像俄狄浦斯一般,我们
却看不到人类所与生俱来的欲望,以及自然所加赐于我们的负担,而一旦这些现实应验时,
我们又多半不愿正视这童年的景象〔60〕。
在索福克勒斯这部悲剧思,的确可以找到这有关俄狄浦斯的故事是来自一些很早以前的
梦资料,而其内容多半是由于孩童第一个性冲动引起孩童与双亲的关系受到痛苦的考验所
致。伊俄卡斯达曾对当时尚未知晓其身份,时而为神谕而担心的俄狄浦斯安慰说,她以为有
些人所常梦见的事,并不见得一定有甚意义,譬如说:“有很多人常梦见他在梦中娶了自己
的母亲为妻,但对这种梦能一笑置之的,却都能过得很好的。”梦见与自己的母亲性交的古
今均不乏其例,但人们却因此而大感愤怒、惊讶而不能释然,由此,我们不难找出要了解这
种悲剧以及父亲之死的梦,究竟关键在哪里。俄狄浦斯的故事,其实就是由这两种“典型的
梦”所产生的幻想的反应,而也就像那种梦对成人一样,这种内容必须加上改装的感情,所
以故事的内容又掺入恐怖与自我惩罚的结局,于是最后形成的情景是经过一种已无法辨认的
另外加工润色,而用来符合神学的意旨〔61〕。当然,在这作品中,也与其他作品一般,对
神力的万能与人类的责任心无法达成一种协调。
另外一个伟大的文学悲剧,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也与俄狄浦斯王一样来自于同一根源。
但由于这两个时代的差距——这段期间文明的进步,人类感情生活的潜抑,以致对此相同的
材料作如此不同的处理。在俄狄浦斯王里头,儿童的愿望幻想均被显现出来并且可由梦境窥
出底细;而在哈姆雷特里,这些均被潜抑着,而我们唯有像发现心理症病人的有关事实一
样,透过这种过程中所受到的抑制效应才能看出它的存在。在更近代的戏剧里,英雄人物的
性格多半掺入犹豫不决的色彩,已成了悲剧的决定性效果的不可或缺的因素。这剧本主要也
就在于刻画哈姆雷特要完成这件加之于他身上的报复使命时,所呈现的犹豫痛苦,原剧并未
提到这犹豫的原因或动机,而各种不同的解释也均无法令人满意。按照目前仍流行的看法,
这是哥德首先提出的,哈姆雷特是代表人类中一种特别的类型——他们的生命热力多半为过
分的智力活动所瘫痪。“用脑过度,体力日衰”。而另外一种观点以为莎翁在此陈示给我们
的是,一种近乎所谓“神经衰弱”的病态,优柔寡断的性格。然而,就整个剧本的情节看
来,哈姆雷特绝非用来表现一种如此无能的性格。由两个不同的场合,我们可以看到哈姆雷
特的表现:一次是在盛怒下,他刺死了躲在挂毯后的窃听者;另一次是他故意地,甚至富有
技巧地,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两位谋害他的朝臣。那么,为什么他却对父王的鬼魂所吩咐的工
作却犹豫不前呢?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件工作具有某种特殊的性质。哈姆雷特能够作所有事,
但却对一位杀掉他父亲,并且篡其王位、夺其母后的人无能为力——那是因为这人所做出的
正是他自己已经潜抑良久的童年欲望之实现。于是对仇人的恨意被良心的自谴不安所取代,
因为良心告诉他,自己其实比这杀父娶母的凶手并好不了多少。在这儿,我是把故事中的英
雄潜意识所含的意念提升到意识界来说明:如果任何人认为哈姆雷特是一个歇斯底里症的病
人,那么我又得承认这是由我的解释所导出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在他与奥菲莉亚的对话所表
现的性变态也与这种推论的结果相符合——在此后几年内,这种性变态一直不断地盘踞于莎
翁心中,直到最后他才写出了雅典的提蒙。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哈姆雷特的遭遇其实是影
射莎翁自己的心理,而且由布兰德(GeorgeBrandes)对莎翁的研究报告指出,这剧本是在
莎翁的父亲死后不久所写出的(一六○一)。这可以说,当他仍然在哀挽父亲的感情得以复
苏。还有,我们也知道,莎翁那早夭的儿子,就是取名叫作哈姆涅特(发音近似哈姆雷
特)。就像哈姆雷特处理人子与父亲的关系,他另一同时期的作品马克贝兹是以“无子”为
题材。就像所有心理症的症状以及梦的内容,均能经得起“过分的解释”,有时甚至是需要
经过一段“过分的解释”才能看出真相,同样地,我们对任何真正的文学作品,也必须由文
学家心灵中不只一种的动机、冲动去了解它,并且需要承认,它可能有两种以上的不同解
释。在此我只拟就这位富有创意的文学家心灵冲动中最深的一层来加以讨论〔62〕。
关于这种亲友之死的“典型的梦”,我在此拟以一般梦的理论再多说几句话,这些梦显
示给我们一些极不寻常的状态,它将一些潜抑的愿望所构成的梦意,逃过“检查制度”,而
丝毫不变地以原来面目显示出来,而这惟有某种特别状况下才有可能发生。以了两种因素有
助于这种梦意的产生:第一,我们心中必定潜藏有某种愿望,而我们自己深信,这些愿望甚
至在做梦也不会被发现,于是“梦的检查制度”便对这怪念头毫无戒备,就像所罗门法典,
当年就没预料到有必要设有一条有关杀父之罪的刑罚一样。第二,在这特殊情形下,这种潜
抑的、意想不到的愿望往往以某种对亲人生命关怀的形式,对当天昼间所遗留下来的感受发
生让步的现象。但焦虑必定利用这相对应的愿望而如影随形地进入梦境。所以,在梦中这份
愿望往往都能被白天所引起的对某人的关怀所掩饰。然而如果有人以为梦无非是夜以继日的
心灵活动,而将这种亲友之死的梦另辟于一般梦的解说之外的话,那么这些解释也就更加简
化,而一些尚留下来的难题就更不需要再加探究了。
试图再探索这种梦与“焦虑梦”之间的关系,是相当有意义的。在亲人之死的梦里,潜
抑的愿望多能避过“检查制度”而不受其改装,但也因此不可避免地带来梦中所感受的痛苦
情感。同样地,“焦虑梦”也唯有“检查制度”全部或部分受到压制时才会发生,而另一方
面,一旦由肉体来源引起了真实的焦虑感觉,则强大的“检查制度”便将抬头。因此,很清
楚地,我们可以看出心灵之如此运用其检查制度以“改装”梦内容的用意——唯有这样做,
“才可以避免焦虑或任何形式的痛苦后果”。
在前面,我已提过儿童心理的自我主义,现在我要再强调这点,并且由于梦也保留了这
份特征,所以我们不难由此看出其间的联系。所有梦均为绝对的自我中心,每个梦均可找到
所爱的自我,甚至可能是以经过改装后的面目出现的。而梦中所达成的愿望都不外乎这个自
我的愿望。表面看来“利他”的梦内容,其实都不过是“利己”的。以下我将举出几个看来
悖逆这种说法的例子加以分析之:
第一个梦
“一个还不到四岁的男童告诉我以下的梦:‘他梦见一个很大的绘着花卉的盘子里,放
着一大块烤肉,而突然间那些肉并不经过切碎,而一下子就被吃光了,但他却看不出是谁吃
掉的〔63〕。’”
这小家伙梦中的饕餮之客究竟是谁呢?当天的经验必可供给我们一点线索吧!这小孩子
几天以来,一直按医生的指示只吃牛奶,做梦当天,由于他太顽皮了,而被众人罚他不能吃
晚餐。因为他早就已被限制少吃食物,所以他也不在意地接受这份惩罚,他知道自己今晚再
吃不了东西,因此他就尽量避免去想肚子饿的事情,然而,在梦中虽经过了改装,但毫无疑
问地,他自己就是梦中那个对丰盛菜肴有所期待的人(甚至是一大块未切开的肉),但由于
他知道自己是不准吃这些东西的,于是他也不敢像通常饿了的孩子所做的梦一般〔64〕,坐
在餐桌旁大吃一餐,因此梦中这吃掉烤肉的人就一直不敢露面。
第二个梦
“有天晚上我梦见在一个书摊上看到了一本我对这方面有兴趣的收集本(艺术作品、历
史、成名艺术家等的专文收集)。这本新集的书名是‘著名的演说家’(或‘著名的演
说’),而第一人物的名字是雷歇尔博士。”
分析时,我发觉,这个德国反对党的雷歇尔,一个出名的长篇大论的演说家,居然会在
我梦中萦绕我心而甚感不解。原来事实是这样的:几天前我开始对几位新病人作心理治疗,
而者了。
第三个梦
在另一个场合,我梦见“一位我所认识的大学教授对我说:‘我的儿子患了近视’,而
接着是一些彼此简单的对话,而第三部分接着便出现了我与我的长子。”就这梦的隐意看
来,父、子和某讲师只不过是用来影射我与我的长子。以后我会就其中另一特点,再详细讨
论这个梦。
第四个梦
由以下这个梦,可以看出真正的自我中心的感情,如何隐藏于体贴关怀别人之后:
“我的朋友奥图看来像生病似的,脸色褐红,眼球突出。”
奥图是我的家庭医生,我对他深深感激,因为几年来都是他在照顾我家小孩的健康,他
不仅在他们生病时给予及时的治疗,并且每次登门总是找尽借口地带些礼物给他们。而在做
梦当天他曾来我家拜访,当时我太太注意到他看来十分疲累倦困。当晚我就梦见他如此状
态,简直就是一个巴瑟洛氏病〔65〕的病人。如果你忽略了我所提过的释梦法则,那么你们
一定解释这梦是代表着我十分关切友人的健康,以致将这份关切之情带入梦中。然而这种不
仅与我那“梦是愿望的达成”的说法相违背,并且更不容于我这“梦只能以自我和冲动来作
解释”的说法。然而,那你们如果那样解释我的梦的话,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担心奥图会患上
巴瑟洛氏病呢?另一方面,我自己的分析是利用了一件我六年前发生的事情加以解释。当时
我们一些人,包括R教授在内,正坐在一辆车内,在黑夜中赶路,以便到还有几小时路程的
某村庄歇夜。由于司机精神不好,竟把我们整个车翻下河岸,还好,大家均无受伤,但这下
子却只得在邻近的小客栈过夜。当时我们的不幸事情曾引起了村人的同情,曾有一位男士,
一看便知身患巴瑟洛氏病的(皮肤褐红,眼球突出,但喉部并无肿胀),前来招呼我们,并
且问我们需要些什么。R教授以其一向坦率态度回答:“不要什么,借我一套‘睡衣’就
好!”但这位慷慨的仁兄回答道:“抱歉之至,这我可没有。”而就此离开。
继续分析下去,我才想起巴瑟洛并不只是发现那病的医生的名字,并且也是一位出名的
教师的名字(现在我已十分清醒,倒觉得这种事实是否可靠还成问题。)。我的朋友奥图,
我曾托他,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时,孩子的健康问题,尤其是青春期这段年纪(因此我提到
“睡衣”),一律交付他全权负责,由于梦中我看到奥图身罹上述的那位慷慨赐助的村民的
症状,我才恍然大悟梦中意义无非是:“如果我有不幸,奥图会对我孩子们就像那村民对我
们一般地关怀、贴切。”这梦所含的自我意味,如今大概已经清楚地看得出吧〔66〕!
但这梦的愿望达成又在哪里呢?并不是我在对至友奥图报复(他似乎经常在我梦中吃
瘪),而是以下的情形:就像我将梦中的奥图比作那村民,我自己也就成了另一个人——r
教授,因为我有所求于奥图,就像R当时有求于那位村民一样,而这就是关键所在。因为R
教授在学术圈内独持己见,有如我一样,以致他到晚年才获得了他早就应当有资格的教授头
衔。于是再度地,我又发现了“我希望作一个教授”!那句“他到晚年才……”是一个愿望
的达成,因为这意味着我还能活得很久,足够使我在儿女青春期仍能亲自照顾他们。
至于其他使梦者感到轻松惬意或陷入惊骇慌乱的“典型的梦”,我本身是没有这类经验
的,但就我所作的精神分析我倒可以说一些心得。由所得的一些资料看来,这些梦也是一种
童年影像的复现——那是说,梦可能包括一些童年时代最喜欢的某些包含急速运动在内的游
戏。几乎所有作舅舅、叔叔的不是对着小孩伸开双臂地逗得他满堂飞跑,便是放他在自己膝
下摇,然后再突然一伸腿,搞得小孩哇哇大叫,不然便是把小孩高高举起,再突然收手,出
奇不意地吓他几下。而在这种时刻,小孩总是高兴得大叫,并且不满足地还要再来一次(特
别是如果这种游戏含有一点恐怖或晕眩的情形在内时)。日后他们在梦中又重复这种感觉,
但却把扶持他们的手省略掉,所有小孩子都喜欢被荡来荡去或玩跷跷板一类的游戏,而一旦
他们看了马戏团的运动表演以后,他们这些游戏的追忆便更加清楚了〔67〕。在某些男孩,
歇斯底里症发作时,只不过是某种动作的不断熟练的重复,这些动作本身虽然并不带任何刺
激,但往往却给当事者带来性感觉的兴奋〔68〕。简单地说:小孩时期兴奋的游戏都在飞
上、掉下、摇晃的梦中得以复现,惟有肉欲的感觉现在变成了焦虑。然而,就像一般母亲所
熟知的小孩兴奋的游戏往往最后以争吵、哭闹而结束。
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反对那种以睡眠状态下,皮肉的感觉、肺脏的胀缩动作等来解释
这种飞上、掉下的梦,我发觉这些感觉都可以由梦所带来的记忆予以复现,因此,它们毋宁
说就是梦内容本身,而非仅仅为梦的来源。
然而,我并无法对这些“典型的梦”全部予以合理的解释。更精确地说,是因为我所具
有的资料使我走入这进退维谷的困境,我所持的一般意见是这样的:当任何心理动机需要它
们时,这些“典型的梦”所具有的皮肉或运动的感觉便复苏了,而用不上它们时,它们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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