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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的精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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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一生的使命就是回报,用我的心、我的血,回报我的故乡青藏高原。她给我的寒冷和冰凉我忘了,她给我的温暖和热情我永远记得,一点一滴都记得。所以我一直在写,二十多年来,我的几乎所有文字,都是关于高原故乡的描述。这样的描述让我愉快、幸福、轻松自如。

我的祖辈是河南孟津的农民——他们是成吉思汗蒙古铁骑的后裔,我的父辈和我自己曾经是藏族地区游牧高地的一员,我现在又身居青岛,天天呼吸着来自太平洋的腥咸空气。这样一种地缘背景让我有幸经历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对人的塑造。游牧文化的自由、浪漫与热情,农耕文化的道德、秩序与坚忍,海洋文化的凝聚力、果敢性与独闯意识,三种文化的三种优势让我如此痴迷,我相信中国人的现代形象和未来人格,就应该是这三种文化内部优势的杂交或者综合。它首先要克服的,当然还是这三种文化越来越凸现的劣根性,那就是:游牧文化的易于满足与散淡随意,农耕文化的僵化守旧与胆小怕事,海洋文化的抹杀个性与冷漠无情。

我的作品的走向应该就是为了这样一种建树——依托青藏高原和我所生活的青岛以及我的祖国,建树中国人的现代形象和未来人格。一个作家的使命大概就是肩负着良知去建树,建树已经被历史挖空了的精神家园以及关于“人”的全部内涵,既忠于社会良知,也忠于人类理想。而当务之急就是把心灵交给信仰,信仰是超越所有宗教的一种精神现象,它首先关注的是道德认同和自我完善,是人生境界的无限提升,是人与环境之间最有价值的和谐。愿我和我的作家同道,用我们勤劳的双手擦干净信仰路途上的所有污迹。

刚刚写完《藏獒2》,《当代》编辑部又希望我能修订我二十多年前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环湖崩溃》,他们将重新发表。一部作品在二十年以后还具有生命力,具有新鲜感,这是令人欣慰的。它让我想起了1987年的年初,《环湖崩溃》首次在《当代》问世后,十一个藏族汉子来到我家的情形,他们从海北藏族自治州冈察县远道而来,就为了跟我说几句话:“我们知道你写了青海湖,写了我们藏族人,青海湖是我们藏族人的神湖,你说要保护,对着哩。你写了我们藏族人的事你就是藏族人的朋友,以后到我们冈察县哈尔盖草原来,哈尔盖草原就是你的家。扎西德勒,扎西德勒。”说着双手捧过来一条洁白的哈达。那一刻我感动得不能言语。“哈”是“嘴”的意思,也有“心里话”的延伸意,“达”是“马”的意思。送你一条洁白的哈达,就是送你一匹来自心灵的骏马。对一个作家来说,还有什么比骑着读者送给你的心灵的骏马更踏实呢?

哈达是高贵而平凡的。它让我享受,也让我平静,更让我知道了珍惜信任,珍惜文字,也珍惜平凡的意义。

2006年即将过去,又是一个栖息的驿站、一个准备出发的开端,路依然很长很长,我们看不到它的尽头,只需要走好眼前的每一步。

藏土九歌(散文诗)

去西藏的汉人

我是一个寻找灵魂的汉人,我循着古道蹄音,来到神山之王的冈日波钦,遇到了一个一辈子凿刻嘛尼石的藏族人。

我是一个寻找家园的汉人,我喊着阿里阿里,来到冰雪照耀的白石岭,遇到了一个一辈子转绕冰山的藏族人。

我是一个寻找幸福的汉人,我走过千山万岭,来到古格废墟的孔雀庭,遇到了一个一辈子守护酥油灯的藏族人。

我是一个寻找源头的汉人,我冒着十二月冷风,沿着格拉丹冬一路西行,遇到了一个一辈子给牛羊挤奶的藏族人。

我是一个寻找爱情的汉人,我假装为了修行,来到太阳的故乡拉萨城,遇到了一个一辈子就爱跑马汉的藏族人。

我曾经闻不惯酥油;我曾经不理解到拉萨的八千里长头;我曾经有过一个朋友叫格桑尼玛,他死在朝圣的路上,冬天的唐古拉山口。

我曾经朝拜过宗喀巴;我曾经住雕房,吃糌粑,一身藏装逛林卡;我曾经有过一个朋友叫格桑尼玛,他送给我一把腰刀,我给刀起名叫桑吉卓玛。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在高阔的无比高阔的羌塘,她是青藏高原的腹地,唐古特神圣的北方,好大一片荒凉。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在北方在海拔五千米以上,那儿是湖泊最多的地方,是动物最多的地方,是神话最多的地方。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在一片野牦牛栖居的牧场,六月里翻滚八千里雪浪,云雾托起山冈,哦哟呵——好苍茫。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四周都是威猛的护法金刚,盐湖女神在空中飞翔,转经筒支在了天上,经幡拴着太阳。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是牛毛做的墙,羊角做的桩,吉祥的菩萨供在中央,炉灶上取暖卡垫上睡眠,头顶还有天窗。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夏天在山上,冬天来到湖水旁,就像一艘船漂过海洋,一走一停一落一涨,阿爸始终摇着橹桨。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门口卧着狗,还有一堵牛粪墙,女人打酥油,男人去放羊,风干肉吃得我健壮,牛奶喝出幻想。

我住过的那一间帐房,是世界上最高的帐房,有那么多热爱我的姑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流浪,那一天我告别了故乡。

哈达颂

在我的老家,到处都是喇嘛,他们终生都是为了敬献哈达。

不用说你就是仙女的飘带,飞扬出人间的吉祥;不用说你就是珠峰的圣雪,飘落成梦的衣裳。——拉萨,拉萨,你就是世界的哈达。

不用说你就是母羊的鲜奶,是飘上天的雅鲁藏布江;不用说你就是情人的相思,是那无语的歌唱。——袈裟,袈裟,你就是天堂的哈达。

不用说你就是夏天的清风,送来冰塔女神的凉爽;不用说你就是冬天的温暖,漫过冻土的高冈。——庄稼,庄稼,你就是望果节的哈达。

不用说你就是捧起的诚信,把月亮的芳香挂在脖子上;不用说你就是阳光的熔造,柔软成祝福的金幛。——骏马,骏马,你就是奔驰的哈达。

我有一条洁白的哈达,我要献给遥远的香巴拉;我有一条彩色的哈达,我要献给我的藏土妈妈;我有一条金色的哈达,我要献给无量山的强巴(大慈未来佛,即汉土的弥勒)。——强巴,强巴,你就是光明的哈达。

在我的老家,生活着我的阿爸阿妈,他们终生都是为了敬献哈达。

西藏的山

都是灵性的石头神在的冰大坂,都是寂寞的远古染着霞丹,都是阿爸和阿妈跳果谐的地方,我的故乡西藏的山。

都是满坡的俄博猎猎着金幡,都是高高的阶梯可以登天,都是兄弟和姐妹牧过羊的地方,我的故乡西藏的山。

都是天葬的高台神鹰等待着桑烟,都是求婚的福地情人掉进了温泉,都是舅舅和叔叔唱格萨尔的地方,我的故乡西藏的山。

都是奔涌的姿势浪尖上漂着寺院,都是直立的化身头顶高洁的雪莲,都是骑手和藏羚羊赛跑的地方,我的故乡西藏的山。

都是高峻孕育了一万年的探险,都是微笑静默成地球的荆冠,都是说着扎西德勒过日子的地方,我的故乡西藏的山。

都是冰雪、都是冷旷、都是常青峰峦,都是因果、都是轮回、都是脱离苦难,都是滚烫的沙子炒青稞的地方,我的故乡西藏的山。

是自然的宣言,当我看到遍地荒芜,我就说那不是西藏的山。

是崛起的好汉,当我听到弱者呼救,我就回望西藏的山。

是永远的晴好,当我遇到风雨煎熬,我就躲进西藏的山。

是世俗的地貌,是精神的花岗岩,我的西藏的山,雪域高原的信仰之山。

起源



你不是混沌也没有盘古,你就是一片高山大谷,山色点染野秀,麦地翻出金黄,藏土的粮仓——雅砻河谷。

你在山南,你是世界上唯一的起源。

早已有了猕猴修行的山洞,早已有了与魔女结合的可能,满河谷都是粮食和子孙了,于是向欧洲派去达尔文,向世界宣告:猕猴变成了人。



有一天从天上飘下经卷,六十岁的老人青发童面,泽当飞来孔雀马王,贡布山有了灵龟大象,藏土的先民登上了壅布拉冈。

你在山南,你是宫殿和神庙的起源。

那时修行者走进了藏历年,那时汉公主佩上了花氆氇,那时有一个智勇的男人,在高风大野中走马射雕之后,不朽成一座安静的藏王墓。



虽然我已经拜见过莲花生,虽然我已经得到最幸福的摸顶,但我还是在寻找,太阳最初的照耀,以及更远的山河更久的神庙。

你在山南,从过去到未来,你永远都在起源。

再也没有传说也没有古老,最早的人心都是透明的玛瑙,最早的英雄都是伟大的强盗,最早的思想都是清冽的琼瑶,最早的泥虾如今都成了雪豹。

来到山南,我看到所有的,所有的正在起源。

在后藏

在后藏,我祈愿吉祥,为了仙境的羊卓雍湖,一部浪花写就的经书,每一个文字都来自上古,每一汐浪涌都是祝福。

在后藏,我祈愿吉祥,为了金盆玉壁的江孜平原,一个不知屈服的誓言,空气是无形的伟岸,宗山城堡是指天的悲愿。

在后藏,我祈愿吉祥,为了太阳山的札什伦布,一片金顶法号的阔土,我在钟声梵音里结庐,那里有我的师傅。

在后藏,我祈愿吉祥,挖酸奶的长把勺,煮土巴的胖陶锅,磨糌粑的小石磨,都是旋不尽的海螺;箱子里的砖茶,袋子里的盐巴,木碗里的奶渣,火炉上的羊肋巴,都是原野里——七月的原野里,一地烂漫的红花。

在后藏,我祈愿吉祥,为了我热爱的姑娘,和那只独步荒原的羊。

洗浴

一年只有一次,洗浴节,有七个夜晚,七个神灵娱人之夜。

燃起篝火,让大地和星群一样瑰丽,我们在滩头,脱去厚重的皮袍和上衣,感念着自然,虔诚地洗浴。

我们按照神的意志欢愉,我们让圣水把生命飘举,我们舒展的裸体得到了神的赞许,我们对自身的抚摸好像在抒发别绪。

就这样,圣水一遍遍过滤,滤尽了尘俗和苦闷,头脑再也不会愚钝了,感情生出鸟羽,飘向一个美若天仙的藏女。

我们把肉体洗成清香的松柏,我们把信仰洗成无瑕的美玉,我们把灵魂洗成天上的花朵,我们把语言洗成动人的歌曲。

此刻,灵肉干净得如同喜马拉雅山的白菊;此刻,我们享受着最纯粹的温熙;此刻,已是六弦琴拜谢神灵的时候了。

——不仅仅是为了清洁,也不仅仅是为了感受雪水之冽,当人与自然再也没有分界,我看到了藏土与别处的区别。

又是七月,流星如火的季节,药神弥拉以银河的灿煜,出现在冈底斯之巅,所有的江河湖渠,都变作祛除灾难的神谕。

拉萨河

那条河孕育了金山羊的村庄,那条河淹没了大藏王的车辙,那条河是雪水融化清凉的奶,那条河上牛皮筏子作轻舸。

——我喝了河水熬成的茶,从此后,只要路途干渴,我就想起拉萨河。

那条河听过悲伤的歌,那条河只解善良人的渴,那条河容忍了带给她的痛苦,那条河洗去了尘世的污垢。

——我洗过七夕夏月的澡,从此后,只要追求幸福,我就想起拉萨河。

那条河不改变原始的清澈,那条河煮热了阳光和快乐,那条河披挂着彩色的祈愿,那浪花曾变作无数金天鹅。

——我背过阿妈背过的水,从此后,我看到的每一条河,都是拉萨河。

布达拉宫

我站在日月山眺望你,望见了一道不逝的彩虹;我站在青海湖眺望你,望见了一盏不灭的金灯;我长长地走去慢慢地靠近,盼望着度过所有的寂寞,所有的春夏秋冬。

找不到语言赞美你,我的布达拉宫,只有双手合十默一句:嗡嘛呢叭咪吽。

一座座宫殿堆上了天,那是人孤拔而起的信念;一尊尊佛像来到人间,还有唐卡经卷石墙和老砖,那是心中的高远藏土的天;我以头叩砖,愿抛弃所有的财产、所有的夙愿。

找不到思想表达你,我的布达拉宫,只有双手合十默一句:嗡嘛呢叭咪吽。

站在布达拉的灵塔前,认识了大喇嘛格列次旦,他微笑着眺望天边,于是我看到喇嘛的红袈裟,飘向更远更远的布达拉。千万年流传啊,神的宫殿!心灵的彼岸依然遥远。

今天我来到布达拉宫,满天都是虔诚的风,积淀了千百年的信仰举动,也只是双手合十默一句:嗡嘛呢叭咪吽。

读城二章

西宁,望麻了一对大眼睛

公元前121年,西汉名将霍去病领军入驻湟水流域,在土著草顶房的一侧,筑起屯兵之所西平亭。西宁作为城市的历史从此开始。

这座城市后来让人有了这样的期许:如果你想在一个城市一天之内领略三种以上的民族生活场景和文化精髓,西宁便是首选。西宁把分布在广袤天地间那些最古老、最普遍、最有情彩和质量的文化凹凸集纳起来,让它成了一个民族交融、风情粘连的立体浓缩版。城东的伊斯兰文化,浓烈如圣地麦加;城南的藏传佛教文化,原生如古佛临世;城中的儒道文化,坚实如城垣不摧。还有星罗棋布的移民文化和现代文化,使这座城市具有了民族交汇地带人文呈现的所有特征。著名的东关清真大寺是汉式宫殿和阿拉伯寺庙的融合,而脊顶的镏金宝瓶以及鸣经楼上的小经筒却又彰显藏传佛教的经典饰风,这样的组合在世界上绝无仅有。西宁有两个大广场:中心广场和新宁广场。大广场就是大舞场,每天早晨和傍晚都有气势磅礴的千人集体舞,各个民族,男女老少,汇聚在这里狂舞锅庄。锅庄是遍布藏族聚居区的藏族圆圈舞,它可以消除疲劳和烦恼,产生爱情和喜乐。现在爱情照样产生,但已经跨越了民族界限,汉藏婚姻以先锋时尚的方式继续演绎着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故事,看着他们的下一代茁壮成长,你会发现那已经不仅是民族融合而是血液融合了。藏族人穿着汉服,汉民操着藏语,见你一声“乔得冒”(你好),分手一声“扎西德勒”(吉祥如意),很多场合都这样,你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我有一个朋友老家在北京,他总说:“乔得冒您哪。”或者说:“扎西德勒您哪。”说久了,连藏族朋友也学他:“乔得冒您哪。”在藏族聚居区,汉族才是“少数民族”,因此首先是汉族人的藏化,这是生存的需要,比如你必须习惯喝奶茶、吃糌粑,必须遵从藏族的风俗习惯以及信仰等等。其次才是藏族人的汉化,藏族人的汉化是一种走向进步的表现,是藏族自发而必然的趋势。

由于冬天漫长、夏天短暂,西宁人对绿色的追逐,跟牛羊是一样的,跟鸟儿是一样的,顽强执着得几近疯狂。只要有点树林子就能冒出个茶园,只要有个茶园就能常常爆满。喝茶,吃酒,唱歌,跳舞,城市和人群,在这里诠释出了最本真的意义,那就是不管生存多么忙累、艰难,人都要创造享受,享受附带着忧伤,因为一直不肯放弃的,还有期待。

西宁的佛爷藏里的经,

塔尔寺的宝瓶,

想烂了肝花花疼烂了心,

望麻了一对大眼睛。

我不认为这仅仅是一首情歌,西宁人的“大眼睛”望得更远,他们认为“藏里的经”才是值得“想烂”“疼烂”的真经。所以,西宁成了青藏公路和青藏铁路的起始。

青藏公路和青藏铁路从西宁延伸而去,就像伸出两条结实的臂膀,紧紧搂定了西藏。青藏高原——青海和西藏,因为这两条命脉的存在,使亘古及今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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