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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开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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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摆脱突然袭击的一种对策。在笑的掩饰下,她一面摸清伯爵的真意,同时也想自己做好思想准备。
伯爵也好像掩饰不住内心的动摇,但还想虚张声势,便倨傲地说:
〃这也许是异想天开,不过,你既然有那样坚定的决心,要毁掉我的婚姻,这也不失为一种手段。你能做出那种牺牲,我也可以退却。说到牺牲,无论如何初枝和正春是不能结婚的,这样看来,我的主意说不定反而会帮你解围呢。〃
阿岛只觉得膝头一阵阵颤抖,从下腹直到后背,僵硬得跟一块木板一样。
可怕的怒火燃遍全身。
〃正春不是你女儿的哥哥么?你让他和你的小女儿结婚,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病态么?你同圆城寺家人们的联系,全都是病态的。也就是说,是错误的。你应该彻底解决一切问题,痛痛快快地让它付诸东流。〃
阿岛没吭声,但如果再继续沉默下去,几乎会闷死,于是她像倾吐痛苦似的喊道:
〃魔鬼,多么可怕的魔鬼!你、你这种人……〃
纸拉门外的初枝,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如果你认为我是个魔鬼,也可以。你要把哪一个女儿交给魔鬼呢?是姐姐,还是妹妹?〃
〃我给你?我、我杀了她。〃
〃喂,你稍微冷静些再想想吧!〃
〃我杀了她也不会给你。〃
阿岛握紧了拳头。
十一
〃你即便杀了初枝,如果也不能破坏我的婚姻,那你岂不是徒劳无益么?〃
〃那是人说的话吗?亏你还是个华族……〃
〃我只是不像你那样会说谎骗人。你也不必恼火,静下心来反省一下。你向所有的人一味辩解,到处卖乖,哗众取宠,打着如意算盘。你应该为回城寺家做的事,总之只有让你自己销声匿迹。但是,你一旦出现,你就只能成为一个坏人,遭到怨恨,难道不是吗?而且,你如果挑唆圆城寺家的人恨我,就会像你所希望的那样,亲事自然告吹。礼子将认为遭到你和初枝的无情背叛,而感到懊恼。但是,归根结底,你能够为她做到的,恐怕也仅此而已。多么彻底的断绝关系呀。有头无尾是不行的。正春君也是一样,不应该恋恋不舍,让他厌弃初枝,会使他受到失恋的伤害更轻些。你是一个必须忍受这样痛苦的人。〃
伯爵用沉痛的语调在劝说着阿岛,但他的神情却像是在玩味着自身的悲剧。
〃是谁求你来说这番话的?〃
阿岛茫然若失地说道。
〃真糊涂啊!我会受人之托跑到长野来吗?我是因为喜欢初枝啊。〃
〃初枝?〃
阿岛好像忽然想起似的,刚才的话原来与初枝有关,她急忙摇头说:
〃那种事情可不行。即使我怎么样,初枝、初枝她……〃
〃是做礼子的替身呀!〃
〃别说了!恶心人!〃
〃你也该像个做接待客人生意的女人,怎么样?〃
〃无论是做什么生意的,孩子总是一样的。只是听到你说的这番话,初枝就不知该怎样向小姐道歉才好。她无法辩解。〃
〃又是辩解,难道你不知道正是你们的辩解,才使她无法交代的么?〃
〃无论是礼子,还是初枝,都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用不着谁来教,我也懂得母女之道。〃
阿岛拼命地想要挺住。
〃如果我的话触怒了你,那是因为我说得不够委婉。我所以不想让别人介入,直接来同你商量,也是我的一番好意。〃
伯爵仿佛反思似的,略微迟疑了一下,又说:
〃初枝这孩子,是个奇怪的女孩。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有这种感觉。〃
〃失陪了。〃
阿岛突然站起身来。当她要走下楼梯时,膝盖在不停地颤抖。
和初枝两人的房间,正好在伯爵房间的下面。
因为很暗,只以为初枝还在账房里玩,可打开纸拉门时,听到了轻轻的鼾声。
〃初枝!〃
阿岛站着向下看。
〃初枝,睡得真香。〃
初枝将被子蒙到脸上。
阿岛坐在枕边。
〃初枝,原谅我……〃
十二
然而,初枝却纹丝不动。
〃初枝!〃
阿岛将手伸到被头上,感到微微的温暖,不由得放下心来,但由于自己的指尖抖得厉害,所以未敢摸她。
〃无罪的孩子,睡得多么香甜!〃
阿岛一面小声说着,一面拭去泪水。
令人难以置信的寂静浸透了全身。
走廊的灯光透过纸拉门照射进来,只有略微发白的额头露出来,看着似乎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觉得她仍然是那个失明的女儿。
不光是母爱,还有大自然和将近二十年的过去,是这一切挽救了阿岛。
〃真的要原谅我!〃
她又说一次,在暗淡的光线下郑重其事地低下头来。如果初枝醒着,她会因不好意思而不会这样做的。而且,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向初枝道歉,也是要使过于激动的自己镇静下来。
没有信仰的阿岛,当她这样膜拜初枝时,觉得伯爵说出的那些残酷的话语,都是荒诞无稽的。
〃他也被魔鬼缠住了。〃
她恢复了惊人的镇定与从容。初枝对于他的话,是耳不听心不烦,香甜地睡着了,看上去完全是自然的样子。
但是,阿岛后背仍然感到很冷,她决定到温泉里去暖和一下。
〃初枝!〃
她又喊了一声,但还是没有回答。
阿岛原想今晚就回长野,才从伯爵房间里拂袖而去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晚叫起初枝回去,也未免过于羞辱了伯爵。
在浴室里脱下衣服,膝盖还在颤抖着。疲劳都集中在后头部,在热水中一泡便扩散开来,眼睛也睁不开了。
〃礼子。〃
不知怎的,阿岛的不安又一下子转移到礼子身上。
〃礼子的替身?〃
对于伯爵的那番话,阿岛只能认为它与其说是残酷,还不如说是近似疯狂。
由于过于残暴,阿岛总觉得那中间有一个可怕的谜:为什么为了那样一件事,伯爵特地到长野来呢?
然而,阿岛觉得伯爵的话,似乎好歹也算合理。
如果牺牲初枝,确实将会使两桩婚事都烟消云散。万一礼子为了生身母亲和同母异父的妹妹,要投身于一场不幸的婚姻,那么,初枝必须要舍身报恩。
〃一个饭馆的姑娘,被人那样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如果不是让这样的污水泼在初枝头上,正春也许不会死心的。
而且花月饭馆已经接受了伯爵的关照,把初枝交给他,任其摆布,甚至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阿岛无论面对哪一方面,都似乎被卷入黑暗的漩涡,她用两肘支在浴盆沿儿上,按着额头。
伯爵此时也是忐忑不安。
甚至连女佣在隔壁房间铺被褥的声音,都似乎令他感到不快。当他去厕所时,听到楼下有女人在抽泣。
这肯定是初枝,便从里面的楼梯下去,他想阿岛也一定在房间里,便打开了纸拉门。
十三
房间里只有初枝一人,她被吓得用撕裂般的声音喊着,抬起身来。阿岛的床铺是空的。
〃啊,对不起。〃
初枝将两手支在身后,向壁龛的方向滑去。
两只大眼睛被吓得闪出绿光。
它像是一双动物的眼睛,反而使对方杀气腾腾。
由于伯爵刚刚喝过他装在旅行包中带来的小瓶烈性酒,所以,初枝看上去似乎有一种异样的美。
初枝可能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偷听的走廊里回到房间,并躺在床铺上的。连外褂也没有脱掉。
走廊的灯光从没有关紧的纸拉门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浮现出初枝的侧影,这实在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伯爵闯入房间里。
初枝缩紧双膝,当将要转身的一瞬间,碰翻了壁龛里插花用的瓶子。
当瓶子里的水流到她的手背上时,她吓得刚要站起来,便又倒下了。
伯爵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她只能从缠绕着的袖兜上咬着自己的大拇指,连颤抖的力量都失去了。
〃喂,喂!〃
她觉得似乎有人在召唤她,睁眼看时,伯爵正在摇着她的头。
初枝跳了起来,但她踩住了衣襟,踉踉跄跄地刚要逃走,却撞在墙上倒下了。
这完全是盲人的动作。
她挥动了两三次手臂。
〃妈妈!〃
她想喊,但嗓子紧得发不出声音来。
〃啊,好痛,这是怎么了,胸口痛!〃
伯爵说着,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可以问问你妈妈。但是,我不会向你道歉。我是为了对礼子那东西进行报复才到这里来的,可是……〃
〃小姐。〃
初枝小声说着,这时才清醒过来,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那个小姐什么的,不要去管她。她只是告诉我,你是一个奇妙的女孩。现在我是这么想的。我要为你做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初枝突然重新坐好。像周围的寂静一样,几近死亡的愤怒气氛迫近伯爵。
猛然间传来千曲川潺潺的流水声。
旅馆的老板娘也来洗澡,阿岛被她拖住聊了好半天,当阿岛回到房间时,初枝不见了。
床铺散乱着。
阿岛大吃一惊,她翻着衣架下的浅筐,初枝的衣服也不见了。
〃糟了!〃
阿岛连忙跑到楼上一看,伯爵的房间十分安静,他已入睡了。
浴室里也没有初枝的身影。
女佣们也说没有看见她。
初枝的草鞋还放在鞋箱里。
从院子登上河岸的木门在开着。
〃初枝,初枝!〃
阿岛一面疯狂地喊着,一面惊慌失措地在河堤上搜寻着。
初枝的声音似乎回荡在春夜的四面八方。阿岛下到河滩去了。
□ 作者:川端康成
第十六节 樱花丛中
一
〃初枝!那不是初枝吗?〃
打招呼的人是有田。
〃怎么了,就你自己?妈妈呢?〃
有田每天早饭前有出去散步的习惯,到谷中的墓地或上野公园去走走。今天早上为了买面包,便走下坡道,来到广小路。这时,他发现一个姑娘走在前面,有些行人甚至停下脚步回头望她。
连电车道对面店里的小伙计,也取下橱窗的闸板,抱在手里,向这边张望着。
现在还不到公司职员上班的时间,清晨的电车以轻轻掠过的声音向前驶去。
在只照射在街头屋顶的朝阳下,已经开了七分的樱花有些发白,显得生机盎然。
工人打扮的男人们,目不斜视匆匆赶路;什么地方似乎在修建钢筋建筑,不时传来敲打金属的声音。但是,此时此刻,都市的气氛仍未现实地体现出来。
它给人的感觉与黄昏恰恰相反,也许仍然应该称之为清晨的黄昏时分。
昨夜可怕的残梦,仿佛无谓地出现在这一时刻,她神情恍惚地走着,这就是初枝。
由于极度的恐惧和疲劳,昨晚初枝一乘上火车,便昏睡过去。
正因如此,她没有发狂。是神赐予她的一场睡眠,是来自生理的自救。
初枝不顾一切地逃离了名月馆,当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来到户仓车站。
她买了一张去长野的车票,乘上半夜行驶的火车。
她连自己弄错了上行和下行而坐上了反方向的火车,也没有注意到。
一觉醒来,一切顺利,只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
〃这是东京,是小姐住的东京。〃
她一门心思地想着这件事,居然很镇定,还付清了手续费。
真正的初枝被伯爵〃杀死〃之后,另一个初枝又站了起来,她像一个被某种装置驱动的偶人似的,向前走着。
〃你已经完全能一个人外出走路了。〃
有田说。
他看到初枝仿佛是在云端里走路的样子,只以为那是由于她刚刚复明的缘故。
然而,她的脸色苍白清冷,使有田感到情况非同寻常。
〃你妈妈还没有起床,你就一个人出来了?什么时候来东京的?〃
〃刚才。〃
〃刚才?〃
初枝脸上的微笑,比她那离奇的话语,更令有田吃惊。
〃你说是刚才?是今天早上吗?〃
初枝用发呆的眼神盯着有田。
〃你妈妈呢?〃
初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我想到小姐那儿去。〃
从她十分纯真的声音回响中,传来了某种悲剧性的东西。
〃小姐。〃
初枝喃喃地说。
有田再也不问什么了。
他仿佛是带着一个稍加粗暴对待就会消失的幻影似的,悄悄地扶着她走了。
〃你先到我家里休息一下,我替你找礼子。〃
进入散发着酱汤香味的正门,当有田牵住她的手时,初枝呜咽着有些神志不清了。
二
有田的妹妹朝子,连围裙也未来得及脱下,便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只见来了客人,刚要在门口跪坐下来,又立即改了主意而抱起了初枝的肩膀。
让初枝在饭厅里坐下,便赶快备好早餐。
朝子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从她那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为初枝又摆上一份餐具的动作看上去,她是费尽了心思的。那是一份只有女人才能领会的好意,这对于痛苦得心在流血的初枝来说,更加感到温暖。
〃什么都没有,我也是学生,就像全是男人的家庭一样。〃
受到这样随意的招待,初枝也不由得拿起了筷子。
但是,当把酱汤端到嘴边时,初枝哇地一声恶心得要吐。
她是不可能咽下食物的。
眼边红红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
初枝按着紧系腰带的胸口,躺倒下去。
朝子还以为她不喜欢吃酱汤,有些吃惊的样子,但又急忙跑上楼去。
传来了关套窗的声音。
朝子马上就下来了,用不容分说的语气催促着初枝:
〃快去躺一会儿,你太累了!〃
朝子在楼上为初枝铺好的被褥旁,一面为她解着腰带,一面说:
〃你看见公园的樱花了么?〃
〃这是我的衣服,你就当作睡衣穿吧。〃
朝子在棉绸夹袄的外面套上一件浴衣。
〃我哥哥到研究室去,就剩我一个人,你就好好休息吧!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初枝像是在护着自己的身体似的,缩起肩来。
〃不要。〃
说着,她目不转睛地仰头望着朝子。
当朝子从楼下取来粗茶和水时,初枝已经换好了衣服,规规矩矩地坐在床铺旁边。
〃哎哟,你不躺下怎么能休息呢。脚冷吗?我灌个热水袋吧!〃
初枝摇摇头,连忙脱下袜子。
她那天真无邪带有几分孩子气的动作,让朝子感到无可名状的可爱。
掀开被子,用哄孩子睡觉般的心情,将手轻轻搭在初枝的肩上,似乎要用手抚摸的感觉让她放下心来似的。朝子随后便下楼去了。
〃哥哥!〃
她在门口小声喊道。
有田走过来,朝子拿着初枝的木屐,把正面拿给他看。
只见那上面烫有〃户仓温泉名月馆〃的字样,是一双红带子的在院子里穿的木屐。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又回到饭厅里。
〃她就是初枝吧?以前哥哥说过要住在我们家的那位?〃
〃嗯!〃
〃怎么回事?〃
〃在上野车站附近遇到的,会不会是私自离家出走的呀?〃
〃真可怜,她累坏了……〃
朝子那聪慧的眼睛里显出了忧郁的神色。
她不化妆,容貌也并不十分漂亮,但却闪现着智慧和娴静的光芒。
〃该给她家里拍封电报吧!是长野吗?〃
有田点点头,开始吃饭了。
三
朝子读书的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正在放春假,有田到研究室去了。
〃你要好好照顾她啊!〃
有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
〃不要问她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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