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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500卷-第8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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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百九十  杂传记七  东阳夜怪录
卷第四百九十一 杂传记八    谢小娥传 杨娼传 非烟传
卷第四百九十二 杂传记九  灵应传
卷第四百九十三 杂录一   夏侯亶 王肃 李延实 李义琛 刘龙 裴玄智
 度支郎 虞世南  尉迟敬德 虞世基 来恒 欧阳询
 许敬宗 元万顷 郭务静 唐临  苏瑰李峤子
 娄师德 李晦 宋之问 陆元方 陈希闵 李详
卷第四百九十四 杂录二   房光庭 崔思兢 崔湜 吕太一 许诫言 杜丰
 修武县民 李元皛 王琚 李适之 白履忠 夜明帘
 班景倩 薛令之
卷第四百九十五 杂录三   宇文融 歌舒翰 崔隐甫 萧嵩 陈怀卿 邹凤炽
 高力士 王维  史思明 豆谷 润州楼 丘为 裴佶
 李抱贞 杨志坚
卷第四百九十六 杂录四   赵存 严震 卢杞 韦皋 陆畅 马畅 吴凑 袁傪
 李勉 于公异 邢君牙 张造 吕元膺 李章武
 元稹 于頔 薛尚衍
卷第四百九十七 杂录五   高逞 吕元膺 王锷 江西驿官 王仲舒 周愿
 张荐 莲花漏 唐衢 脂粉钱  韦执谊 李光颜
 李益 吴武陵 韦乾度 赵宗儒 席夔 刘禹锡 滕迈
卷第四百九十八 杂录六   李宗闵 冯宿 李回 周复 杨希古 刘禹锡
 催阵使 李群玉  温庭筠 苗耽 裴勋 邓敞
卷第四百九十九 杂录七   崔铉 王铎 李蠙 韦保衡 衲衣道人 路群卢弘正
 毕諴 李师望  高骈 韦宙 王氏子 刘蜕 皮日休
 郭使君 李德权
卷第五百    杂录八   孔纬 李克助 京都儒士 孟乙 振武角抵人 赵崇
 韩偓 薛昌绪 姜太师 康义诚 高季昌 沈尚书妻
 杨蘧 袁继谦 帝羓





卷第四百八十四 杂传记一
李娃传


李娃传
汧国夫人李娃,长安之倡女也。节行瑰奇,有足称者。故监察御史向行简为传述。天宝中,有常州刺史荥阳公者,略其名氏,不书,时望甚崇,家徒甚殷。知命之年,有一子,始弱冠矣,隽朗有词藻,迥然不群,深为时辈推伏。其父爱而器之,曰:“此吾家千里驹也。”应乡赋秀才举,将行,乃盛其服玩车马之饰,计其京师薪储之费。谓之曰:“吾观尔之才,当一战而霸。今备二载之用,且丰尔之给,将为其志也。”生亦自负视上第如指掌。自毗陵发,月余抵长安,居于布政里。尝游东市还,自平康东门入,将访友于西南。至鸣珂曲,见一宅,门庭不甚广,而室宇严邃,阖一扉。有娃方凭一双鬟青衣立,妖姿要妙,绝代未有。生忽见之,不觉停骖久之,徘徊不能去。乃诈坠鞭于地,候其从者,敕取之,累眄于娃,娃回眸凝睇,情甚相慕,竟不敢措辞而去。生自尔意若有失,乃密征其友游长安之熟者以讯之。友曰:“此狭邪女李氏宅也。”曰:“娃可求乎?”对曰:“李氏颇赡,前与通之者,多贵戚豪族,所得甚广,非累百万,不能动其志也。”生曰:“苟患其不谐,虽百万,何惜!”他日,乃洁其衣服,盛宾从而往。扣其门,俄有侍儿启扃。生曰:“此谁之第耶?”侍儿不答,驰走大呼曰:“前时遗策郎也。”娃大悦曰:“尔姑止之,吾当整妆易服而出。”生闻之,私喜。乃引至萧墙间,见一姥垂白上偻,即娃母也。生跪拜前致词曰:“闻兹地有隙院,愿税以居,信乎?”姥曰:“惧其浅陋湫隘,不足以辱长者所处,安敢言直耶?”延生于迟宾之馆,馆宇甚丽。与生偶坐,因曰:“某有女娇小,技艺薄劣,欣见宾客,愿将见之。”乃命娃出,明眸皓腕,举步艳冶。生遂惊起,莫敢仰视。与之拜毕,叙寒燠,触类妍媚,目所未睹。复坐,烹茶斟酒,器用甚洁。久之日暮,鼓声四动。姥访其居远近。生绐之曰:“在延平门外数里。”冀其远而见留也。姥曰:“鼓已发矣,当速归,无犯禁。”生曰:“幸接欢笑,不知日之云夕。道里辽阔,城内又无亲戚,将若之何?”娃曰:“不见责僻陋,方将居之,宿何害焉。”生数目姥,姥曰:“唯唯。”生乃召其家僮,持双缣,请以备一宵之馔。娃笑而止之曰:“宾主之仪,且不然也。今夕之费,愿以贫窭之家,随其粗粝以进之。其余以俟他辰。”固辞,终不许。俄徙坐西堂,帷幕帘榻,焕然夺目;妆奁衾枕。亦皆侈丽。乃张烛进馔,品味甚盛。彻馔,姥起。生娃谈话方切,诙谐调笑,无所不至。生曰:“前偶过卿门,遇卿适在屏间。厥后心常勤念,虽寝与食,未尝或舍。”娃答曰:“我心亦如之。”生曰:“今之来,非直求居而已,愿偿平生之志。但未知命也若何。”言未终,姥至,询其故,具以告。姥笑曰:“男女之际,大欲存焉。情苟相得,虽父母之命,不能制也。女子固陋,曷足以荐君子之枕席!”生遂下阶,拜而谢之曰:“愿以己为厮养。”姥遂目之为郎,饮酣而散。及旦,尽徙其囊橐,因家于李之第。自是生屏迹戢身,不复与亲知相闻,日会倡优侪类,狎戏游宴。囊中尽空,乃鬻骏乘及其家僮。岁余,资财仆马荡然。迩来姥意渐怠,娃情弥笃。他日,娃谓生曰:“与郎相知一年,尚无孕嗣。常闻竹林神者,报应如响,将致荐酹求之,可乎?”生不知其计,大喜。乃质衣于肆,以备牢醴,与娃同谒祠宇而祷祝焉,信宿而返。策驴而后,至里北门,娃谓生曰:“此东转小曲中,某之姨宅也,将憩而觐之,可乎?”生如其言,前行不逾百步,果见一车门。窥其际,甚弘敞。其青衣自车后止之曰:“至矣。”生下,适有一人出访曰:“谁?”曰:“李娃也。”乃入告。俄有一妪至,年可四十余,与生相迎曰:“吾甥来否?”娃下车,妪逆访之曰:“何久绝?”相视而笑。娃引生拜之,既见,遂偕入西戟门偏院。中有山亭,竹树葱茜,池榭幽绝。生谓娃曰:“此姨之私第耶?”笑而不答,以他语对。俄献茶果,甚珍奇。食顷,有一人控大宛,汗流驰至曰:“姥遇暴疾颇甚,殆不识人,宜速归。”娃谓姨曰:“方寸乱矣,某骑而前去,当令返乘,便与郎偕来。”生拟随之,其姨与侍儿偶语,以手挥之,令生止于户外,曰:“姥且殁矣,当与某议丧事,以济其急,奈何遽相随而去?”乃止,共计其凶仪斋祭之用。日晚,乘不至。姨言曰:“无复命何也?郎骤往觇之,某当继至。”生遂往,至旧宅,门扁钥甚密,以泥缄之。生大骇,诘其邻人。邻人曰:“李本税此而居,约已周矣。第主自收,姥徙居而且再宿矣。”征徙何处,曰:“不详其所。”生将驰赴宣阳,以诘其姨,日已晚矣,计程不能达。乃弛其装服,质馔而食,赁榻而寝,生恚怒方甚,自昏达旦,目不交睫。质明,乃策蹇而去。既至,连扣其扉,食顷无人应。生大呼数四,有宦者徐出。生遽访之:“姨氏在乎?”曰:“无之。”生曰:“昨暮在此,何故匿之?”访其谁氏之第,曰:“此崔高书宅。昨者有一人税此院,云迟中表之远至者,未暮去矣。”生惶惑发狂,罔知所措,因返访布政旧邸。邸主哀而进膳。生怨懑,绝食三日,遘疾甚笃,旬余愈甚。邸主惧其不起,徙之于凶肆之中。绵缀移时,合肆之人,共伤叹而互饲之。后稍愈,杖而能起。由是凶肆日假之,令执繐帷,获其直以自给。累月,渐复壮,每听其哀歌,自叹不及逝者,辄呜咽流涕,不能自止。归则效之。生聪敏者也,无何,曲尽其妙,虽长安无有伦比。初,二肆之佣凶器者,互争胜负。其东肆车舆皆奇丽,殆不敌。唯哀挽劣焉。其东肆长知生妙绝,乃醵钱二万索顾焉。其党耆旧,共较其所能者,阴教生新声,而相赞和。累旬,人莫知之。其二肆长相谓曰:“我欲各阅所佣之器于天门街,以较优劣。不胜者,罚直五万,以备酒馔之用,可乎?”二肆许诺,乃邀立符契,署以保证,然后阅之。士女大和会,聚至数万。于是里胥告于贼曹,贼曹闻于京尹。四方之士,尽赴趋焉,巷无居人。自旦阅之,及亭午,历举辇舆威仪之具,西肆皆不胜,师有惭色。乃置层榻于南隅,有长髯者,拥铎而进,翊卫数人,于是奋髯扬眉,扼腕顿颡而登,乃歌《白马》之词。恃其夙胜,顾眄左右,旁若无人。齐声赞扬之,自以为独步一时,不可得而屈也。有顷,东肆长于北隅上设连榻,有乌巾少年,左右五六人,秉翣而至,即生也。整衣服,俯仰甚徐,申喉发调,容若不胜。乃歌《薤露》之章,举声清越,响振林木。曲度未终,闻者殻ъぱ谄N魉脸の谒剑娌殉埽苤盟渲庇谇埃饲倍菅伞K淖淀簦庖病O仁翘熳臃较纶峦夥街粒暌恢零谙拢街爰啤J币玻视錾冈诰┦Γ胪姓咭追拢酝垩伞S欣鲜瓷槟感鲆玻俅氪瞧现锤遥算涣魈椤I妇抵蚋嬖唬骸案枵咧玻崴评芍鲎印!备冈唬骸拔嶙右远嗖莆了Γ芍潦且俊毖云嗥<肮椋涑弁糜谕吃唬骸跋蚋枵咚羲怪铎#俊苯栽唬骸澳呈现印!闭髌涿乙字樱萑淮缶P焱榷熘I叵瑁溆谥谥小J斐制漶窃唬骸捌穹悄澈酰俊毕喑侄煸匾怨椤V疗涫遥冈鹪唬骸爸拘腥舸耍廴栉崦牛问┟婺浚聪嗉玻俊蹦送叫谐觯燎餍釉岸テ湟路R月肀薇拗佟I皇て淇喽校钙ァF涫γ噌蜿钦撸跛嬷楦嫱常布由颂尽A疃岁逦伞V猎蛐南挛⑽拢僦季茫酝āR蚬埠啥椋晕补嗌滓弈嘶睢T掠啵肿悴荒茏跃伲涑⒅岳@茫嗌酢M不贾幌ζ诘乐堋P新废躺酥镀溆嗍常靡猿涑ΑJ秸炔叨稹1徊剪茫糜邪俳幔荞谌缧取3忠黄脐毖灿阢汤铮云蚴澄隆W郧镝薅谷胗诜嗳揽呤遥缭蛑苡吴芩痢R坏┐笱衬偎C把┒觯蚴持蹩啵偶吣黄噔J毖┓缴酰思彝饣Ф嗖环ⅰV涟惨囟牛铮ā袄铩痹鳌袄怼保菝鞒靖模┰弊谄甙耍幸幻哦榔糇箪椋赐拗谝病I恢炝埠簦骸凹⒍持酢!币粝炱嗲校蝗烫M拮愿笾形胖绞潭唬骸按吮厣玻冶嫫湟粢印!绷蕉觥<蓠そ牮荩侨俗础M抟飧醒桑宋皆唬骸捌穹悄忱梢玻俊鄙唔梗诓荒苎裕ヒ枚选M耷氨渚保孕羼嘤刀橛谖飨帷Jも唬骸傲钭右怀按耍抑镆病!本此铡@汛蠛П贾粒唬骸昂我玻俊蓖拊唬骸澳忱伞!崩彦嵩唬骸暗敝鹬魏瘟钪链恕!蓖蘖踩萑错唬骸安蝗唬肆技易右玻蔽羟叱担纸鹱埃聊持遥挥馄诙淳 G一ド韫罴疲岫鹬侨诵小A钇涫е荆坏贸萦谌寺住8缸又溃煨砸病J蛊淝榫倍掷偃舸恕L煜轮耍≈骋病I灼萋坏┑比ㄕ呤觳炱浔灸鼋耙印?銎厶旄喝耍砩癫坏v,无自贻其殃也。某为姥子,迨今有二十岁矣。计其赀,不啻直千金。今姥年六十余,愿计二十年衣食之用以赎身,当与此子别卜所诣。所诣非遥,晨昏得以温清,某愿足矣。”姥度其志不可夺,因许之。给姥之余,有百金。北隅四五家,税一隙院。乃与生沐浴,易其衣服,为汤粥通其肠,次以酥乳润其脏。旬余,方荐水陆之馔。头巾履袜,皆取珍异者衣之。未数月,肌肤稍腴。卒岁,平愈如初。异时,娃谓生曰:“体已康矣,志已壮矣。渊思寂虑,默想曩昔之艺业,可温习乎?”生思之曰:“十得二三耳。”娃命车出游,生骑而从。至旗亭南偏门鬻坟典之肆,令生拣而市之,计费百金,尽载以归。因令生斥弃百虑以志学,俾夜作昼,孜孜矻矻。娃常偶坐,宵分乃寐。伺其疲倦,即谕之缀诗赋。二岁而业大就,海内文籍,莫不该览。生谓娃曰:“可策名试艺矣。”娃曰:“未也,且令精熟,以俟百战。”更一年,曰:“可行矣。”于是遂一上登甲科,声振礼闱。虽前辈见其文,罔不敛衽敬羡,愿友(“友”原作“女”,据明抄本改)之而不可得。娃曰:“未也。今秀士苟获擢一科第,则自谓可以取中朝之显职,擅天下之美名。子行秽迹鄙,不侔于他士。当砻淬利器,以求再捷,方可以连衡多士,争霸群英。”生由是益自勤苦,声价弥甚。其年遇大比,诏征四方之隽。生应直言极谏策科,名第一,授成都府参军。三事以降,皆其友也。将之官,娃谓生曰:“今之复子本躯,某不相负也。愿以残年,归养老姥。君当结媛鼎族,以奉蒸尝。中外婚媾,无自黩也。勉思自爱,某从此去矣。”生泣曰:“子若弃我,当自刭以就死。”娃固辞不从,生勤请弥恳。娃曰:“送子涉江,至于剑门,当令我回。”生许诺。月余,至剑门。未及发而除书至,生父由常州诏入,拜成都尹,兼剑南采访使(“使”原作“役”,据明抄本改)。浃辰,父到。生因投刺,谒于邮亭。父不敢认,见其祖父官讳,方大惊,命登阶,抚背恸哭移时。曰:“吾与尔父子如初。”因诘其由,具陈其本末。大奇之,诘娃安在。曰:“送某至此,当令复还。”父曰:“不可。”翌日,命驾与生先之成都,留娃于剑门,筑别馆以处之。明日,命媒氏通二姓之好,备六礼以迎之,遂如秦晋之偶。娃既备礼,岁时伏腊,妇道甚修,治家严整,极为亲所眷尚(“尚”原作“向”,据明抄本改)。后数岁,生父母偕殁,持孝甚至。有灵芝产于倚庐,一穗三秀,本道上闻。又有白燕数十,巢其层甍。天子异之,宠锡加等。终制,累迁清显之任。十年间,至数郡。娃封汧国夫人,有四子,皆为大官,其卑者犹为太原尹。弟兄姻媾皆甲门,内外隆盛,莫之与京。嗟乎,倡荡之姬,节行如是,虽古先烈女,不能逾也。焉得不为之叹息哉!予伯祖尝牧晋州,转户部,为水陆运使,三任皆与生为代,故谙详其事。贞元中,予与陇西公佐,话妇人操烈之品格,因遂述汧国之事。公佐拊掌竦听,命予为传。乃握管濡翰,疏而存之。时乙亥岁秋八月,太原白行简云。(出《异闻录》)
【译文】
汧国夫人李娃是长安的歌舞艺人,节操高洁,个性孤傲,受到人们的称赞。所以监察御史白行简为她作了传记。唐代天宝年间,有位常州刺史荥阳公(这儿略去他的姓名不写出来),当时的名望很高,家中的奴仆很多,五十岁时才有一个儿子,儿子长到二十岁时,俊秀聪明,文章也写得很好,跟一般人大不一样,当时的人都很称道佩服。他的父亲很喜欢他器重他,说:“这是我们家的千里驹啊!”这位公子由州县选拔到京师应试,出发前家中让他穿上很考究的衣服,并带着很多车马。还算好了他在京城的日常生活用钱,父亲对他说:“我看你的才能,会一举考中,现在给你准备了两年的费用,并且一定充分地供给你,是为了使你实现志向。”这位公子也很自信,把考取功名看得像弹弹手指那样容易。公子从毗陵出发,一个多月就到了长安,住在布政里。他曾去游览东市,回来时从平康东门进入,打算到京城西南去拜访朋友。到了鸣珂曲,看见有一座住宅,门和院子不太大,而房屋严密幽深。只关着一扇门,有一位少女,正把手放在一个梳着两个环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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