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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500卷-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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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唐朝时,有一回高士廉主持铨选,他的门牙突出。有个选人自己说很善解嘲,高士廉当时穿的是木制拖鞋,就叫他嘲戏。选人应声道:刺激了鼻子不用张嘴打喷嚏,踩在脸上也不生怒,那都是因为你两颗很突出的牙齿,还自鸣得意说自己是得胜者。〃高士廉笑而领受。
裴略
唐初,裴略宿卫考满,兵部试判,为错一字落第。此人即向仆射温彦博处披诉。彦博当时共杜如晦坐,不理其诉。此人即云:〃少小以来,自许明辩,至于通传言语,堪作通事舍人,并解作文章,兼能嘲戏。〃彦博始回意共语,时厅前有竹,彦博即令嘲竹。此人应声嘲曰:〃竹,风吹青肃肃。凌冬叶不凋,经春子不熟。虚心未能待国士,皮上何须生节目。〃彦博大喜,即云:〃既解通传言语,可传语与厅前屏墙。〃此人走至屏墙,大声语曰:〃方今圣上聪明,辟四门以待士,君是何物,久在此妨贤路?〃既推倒。彦博云:〃此意著博。〃此人云:〃非但著膊,亦乃着肚。〃当为杜如晦在坐,有此言。彦博、如晦俱大欢笑,即令送吏部与官。(出《启颜录》)
【译文】
唐初,裴略宿卫考满,由兵部判其试卷。只因错了一个字而落榜。于是他向仆射温彦博开诚相诉。温彦博当时正好与杜如晦坐在一起说话,没有理睬他。可他讲道:〃从小以来,就觉自己很聪明善辩,还能通传语言,可以胜任通事舍人一职。并懂得写文章,又善于嘲戏。〃温彦博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话,正巧厅前有竹,就叫他嘲讽嘲讽竹子。裴略答应后道:〃竹子,风吹青枝发出肃肃之声,严冬叶子不凋落,过了春季籽不熟。虚心不做栋梁材,皮上何须节与目?〃彦博听后大喜,道:〃既然你明白通传语言,你可以到屏风那边试试。〃裴略走到屏风墙外,大声喊道:〃方今圣上聪明,敞开四门而等待贤士,你是何物,长久地竖在这里妨碍贤人的去路!〃于是把屏风推倒。温彦博道:〃此话合我意。〃裴略道:〃非但著博(谐音脖),亦乃着肚(谐音杜)。〃当时杜如晦在坐。听了此言,温彦博、杜如晦都大欢大笑。于是将他送吏部授官。
刘行敏
唐有人姓崔,饮酒归犯夜,被武侯执缚,五更初,犹未解。长安令刘行敏,鼓声动向朝,至街首逢之,始与解缚。因咏之曰:〃崔生犯夜行,武侯正严更,袱头拳下落,高髻掌中擎(擎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杖迹胸前出,绳文腕后生,愁人不惜夜,随意晓参横。〃武陵公杨文瓘,任户部侍郎,以能饮,令宴蕃客浑王,遂错与延陀儿宴,行敏咏曰:〃武陵敬爱客,终宴不知疲,遣共浑王饮,错宴延陀儿。始被鸿胪识,终蒙御史知。精神既如此,长叹伤何为。〃李叔慎、贺兰僧伽,面甚黑;杜善贤为长安令,亦黑;行敏咏之曰:〃叔慎骑乌马,僧伽把漆弓,唤取长安令,共猎北山熊。(出《启颜录》)
【译文】
唐朝时有个姓崔的人,因饮酒夜归犯纪,被武侯抓住綑绑起来,只到五更天,还没有给他松绑。当时长安令刘行敏听到鼓声正去上朝,走到街头恰好碰上,才给他松了绑。于是他咏了首诗道:〃崔生犯夜行,武侯正严更(巡夜)。袱头(头巾)拳下落,高髻掌中擎。杖迹胸前出,绳文(绳子勒的纹痕)腕后生。愁人不惜夜,随意晓参横(三星已落)。〃武陵公杨文瓘任户部侍郎,很能喝酒,要设宴请蕃属地来的客人浑王,可是竟错请了延陀儿。刘行敏咏诗道:〃武陵敬爱客,终宴不知疲。遣(送给,安排)共浑王饮,错宴延陀儿。始被鸿胪(官府名,掌外事)识,终蒙御史(官名,负责监察)知。精神既如此,长叹伤何为。〃李叔慎、贺兰僧伽两人脸很黑,杜善贤当时任长安令,脸也黑。刘行敏咏诗道:〃叔慎骑乌马,僧伽把漆弓,唤取长安令,共猎北山熊。〃
窦昉
唐许子儒旧任奉礼郎,永徽中,造国子学,子儒经祀,当设有阶级,后不得阶。窦昉咏之曰:〃不能专习礼,虚心强觅阶。一年辞爵弁,半岁履麻鞋。瓦恶频蒙虢(音国),墙虚屡被杈。(音初皆反。)映树便侧睡。过匮即放乖。岁暮良功毕。言是越朋侪。今日纶言降。方知愚计㖞。(音口怀反。)(出《启颜录》)
【译文】
唐朝人许子儒原来任奉礼郎,永徽年间,进为国子监学士,做儒学经典学问,当设有品级,后来不能得升掌事之位。窦昉写诗讽刺他:〃不能专习礼仪,虚着胆儿也去强试。一年只好离那爵位远远的,多半年还只能穿着麻鞋,没瓦遮自然多挨难,墙浮虚很怕人推倒,在大树一边睡,过了机会再放船,到年尾了功夫才做完,说是超过了同辈。今日听了最好的主意,方知自己多愚蠢了。〃
狄仁杰
唐狄仁杰倜傥不羁,尝授司农员外郎,每判事,多为正充卿同异。仁杰不平之,乃判曰:〃员外郎有同侧室,正员卿位擅嫡妻。此难曲事女君,终是不蒙颜色。〃正员颇亦惭悚。时王及善、豆卢钦望,拜左右相。仁杰以才望时议归之,颇冀此命。每戏王豆卢,略无屈色。王豆卢俱善长行,既拜,谓时宰曰:〃某无材行,滥有此授。〃狄谓曰:〃公二人并能长行,何谓无材行。〃或曰左相事,云适已白右相。狄谓曰:〃不审唤为右相,合呼为有相。〃王豆卢问故,狄曰:〃公不闻,聪明儿不如有相子,公二人可谓有相子也。〃二公强笑,意亦悒悒。(出《御史台记》)
【译文】
唐朝人狄仁杰性格倜傥而不受拘束,曾授与他司农员外郎。每次审理案件,员外郎多是只能随声附和正官的裁决,狄仁杰认为太不公平,于是分辩道:〃员外郎如同侧室,正员官位居正房,这实在太难侍候女主人了,怎么干也得不到一点儿笑脸。〃听到他的话正员官也很有惭、惧之色。当时王及善、豆卢颇得钦望,二人拜为左右相。狄仁杰的才能和名气是人们所公认的,对于他们的执政抱有很大希望。每次戏弄王、豆卢二人,都理真气壮。王、豆卢二人都很善长〃长行〃这种赌博游戏,他们拜相之后,对朝中的官员们说:〃我们没有材行,担任此职太不适当。〃狄仁杰说:〃你们二人都很擅长长行,怎么能说没有材行?〃有人说到左相的事,其实已经关联到右相。狄仁杰说:〃不慎称为右相,合称为有相。〃王、豆卢问原因,狄仁杰说:〃你们没听说吗?聪明儿不如有相子,你们二人可以说是有相子。〃二人勉强笑了笑,表现出悒悒不安的样子。
杨茂直
唐杨茂直任拾遗。有补阙姓王,精九经。不练时事。每自言明三教。时有僧名道儒,妖讹,则天捕逐甚急。所在题云:〃访僧道儒。〃茂直与薛兼金戏谓曰:〃敕捕僧道儒,足下何以安闲?〃云:〃何关吾事?〃茂直曰:〃足下明三教,僧则佛教,道则老教,何不关吾事?〃乃惊惧,兴寝不安,遂不敢归,寓于曹局数宿。祈左右侦(侦原作慎。据明抄改。)其事意,复共诳之,忧惧不已,遇人但云:〃实不明三教事。〃茂直等方宽慰云:〃别访人,非三教也。〃乃敢出。(出《御史台记》)
【译文】
唐代人杨茂直任拾遗。有个补阙(拾遗、补缺均为官职)姓王,他精通九经,但对时事不够练达。每每自言深明三教。当时有个僧人名叫道儒,兴妖作怪,武则天下敕要急速捕捉,各处都写着:〃查访僧道儒〃的通告。杨茂直与薛兼金戏言道:〃敕捕僧道儒,你为何还这么安闲?〃那个补阙道:〃这关系我什么事?〃杨茂直道:〃你深明三教啊,僧就是佛教,道就是老教,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呢?〃那人一听十分恐慌,起居不安,更不敢回家,便在官署里住了好几天。他求左右侦探事态动向,这些人回来都以假话诳骗他,于是更加忧惧,遇人就说:〃我实在不明白三教啊!〃直到此时杨茂直等人才宽慰他说:〃查访的是个僧人,他叫道儒,不是三教。〃他这才敢出来。
左右台御史
唐孝和朝,左右台御史,有迁南省仍内供奉者三,墨敕授者五,台讥之为〃五墨三仍〃。左台呼右台为高丽僧,言随(随原作隋。据明抄本改。)汉僧赴斋,不咒愿叹呗,但饮食受親而已。讥其掌外台。在京辇无所弹劾,而俸禄同也。自右台授左台,号为出蕃;自左台授右台,号为没蕃。每相遇,必相嘲谑不已也。(出《御史台记》)
【译文】
唐代孝和时期,御史台的左右台御史中,有三人转调尚书省可仍为内供奉的三人,有五人是得到皇上的墨敕而升的官,因而台中人戏言是:〃五墨(音谐没)三仍(音谐扔)〃。左台的御史们称右台御史为高丽僧,说他们是随同汉僧来赴斋,不祈祷念经,只是吃喝罢了,讽刺右台的御史官在京城无事可做,可俸禄与他们一样照拿不误。如果由右台调转到左台,称作出蕃,自左台调转右台,称作没蕃。每次相遇,定要互相嘲讽一番。
杜文范
唐杜文范,襄阳人也。自长安尉应举,擢第,拜监察御史,选殿中,授刑部员外,以承务郎特授西台舍人。先时与高上智俱任殿中,为侍御史张由古、宋之顺所排蹙,与上智迁员外。既五旬,由古、之顺方入省。文范众中谓之曰:〃张宋二侍御,俱是俊才。〃由古问之;答曰:〃若非俊才,那得五十日骑土牛,趁及殿中?〃举众欢笑。(出《御史台记》)
【译文】
唐代的杜文范,是襄阳人,做长安尉时去应试而入选,被授与监察御史。后转迁殿中侍御史,再授刑部员外,并由承务郎特授中书舍人之要职。先前,他与高上智一起在殿院任职时,受到殿中侍御史张由古、宋之顺的排挤和踩压。后来他与高上智一起升迁为刑部员外,五个月过去了,张由古和宋之顺才迁转入省。有一次,杜文范在众中面对他们说:〃张、宋二位侍御,你们都是俊才啊!〃张由古问这是何意,杜文范回答说:〃若不是俊才,哪能骑了五十天老牛,才赶到殿中?〃所有人都大笑。
御史里行
武后初称周,恐下心未安,乃令人自举供奉官,正员外多置里行。有御史台令史,将入台,值里行御史数人,聚立门内。令史不下驴冲过。诸御史大怒,将杖之。令史云:〃今日之过,实在此驴。乞先数之,然后受罚。〃许之。谓驴曰:〃汝技艺可知,精神机钝,何物驴畜,敢于御史里行。〃于是御史羞惭而止。(出《国朝杂记》)
【译文】
武则天刚刚改唐国号为周时,怕下属群僚人心不安服,就下令让各官署可自行选任供奉官,正员之外还可设置里行。(供奉、里行都是不占编制非正式授职的下级官员。)有一个御史台的令史(未入流的小吏),骑一头驴要进入台署,恰遇上几个里行御史站在门里,令史没下驴冲了过去,御史们大怒,要对他进行杖责。令史道:〃今天的过错,实在是由于这头驴,请允许我先数落一下这驴,然后再受罚。〃御史们同意,于是令史对驴子数落道:〃你有什么能耐,连机灵迟缓都不知道,你算个什么驴子,竟敢在御史里行!〃于是御史们深感羞惭而不再惩罚他了。
张元一
周则天朝,蕃人上封事,多加官赏,有为右台御史者。因则天尝问郎中张元一曰:〃在外有何可笑事。〃元一曰:〃朱前疑着绿,狄仁杰著朱。阎知微骑马,马吉甫骑驴。将名作姓李千里,将姓作名吴栖梧。左台胡御史,右台御史胡。〃胡御史胡元礼也,御史胡蕃人为御史者,寻改他官。周革命,举人贝州赵廓,眇小,起家监察御史。时人谓之台秽。李昭德詈之为中霜谷束。元一目为枭坐鹰架。时同州鲁孔丘为拾遗,有武夫气,时人谓之外军主帅。元一目为鹙入凤池。苏味道才学识度,物望攸归;王方庆体质鄙陋,言词鲁钝,智不逾俗,才不出凡,俱为凤阁侍郎。或问元一曰:〃苏王孰贤?〃答曰:〃苏九月得霜鹰,王十月被冻蝇。〃或问其故,答曰:〃得霜鹰俊捷,被冻蝇顽怯。〃时人伏能体物也。契丹贼孙万荣之寇幽,河内王武懿宗为元帅,引兵至赵州。闻贼骆务整,从北数千骑来,王乃弃兵甲,南走荆(明抄本荆作邢)州,军资器械,遗于道路。闻贼已退,方更向前。军回至都,置酒高会。元一于御前嘲懿宗曰:〃长弓短度箭,蜀马临阶骗,去贼七百里,隈墙独自战。甲杖忽抛却。骑猪正南掾。〃(明抄本掾作猭)上曰:〃懿宗有马,何因骑猪?〃对曰:〃骑猪夹(夹原作来,据明抄本改)豕走也。〃上大笑。懿宗曰:〃元一宿构,不是卒词。〃上曰:〃尔付韵与之。〃懿宗曰:〃请以菶韵。〃元一应声曰:〃里头极草草,掠鬓不菶菶。未见桃花面皮,漫作杏子眼孔。〃则天大悦,王极有惭色。懿宗形貌短丑,故曰〃长弓短度箭〃。周静乐县主,河内王懿宗妹,懿妹短丑。武氏最长,时号大哥。县主与则天并马行。命元一咏曰:〃马带桃花锦,裙衔绿草罗。定知帏帽底,仪容似大哥。〃则天大笑,县主极惭。纳言娄师德长大而黑,一足蹇,元一目为〃行辙方相〃,亦号为〃卫灵公〃,言防灵柩方相也。天官侍郎吉顼长大,好昂头行,视高而望远,目为〃望柳骆驼〃。殿中侍御史元本竦髆伛身,黑而且瘦,目为〃岭南考典〃。驾部郎中朱前疑粗黑肥短,身体垢腻,目为〃光禄掌膳〃。东方虬身长衫短,骨面粗眉,目为〃外军校尉〃。唐波若矮短,目为〃郁屈蜀马〃。目李昭德〃卒(子锐反)岁胡孙〃。修文学士马吉甫眇一目,为〃端箭师〃。郎中长儒子视望阳,目为〃呷醋汉〃。汜水令苏征举止轻薄,目为〃失孔老鼠〃。(出《朝野佥载》)
【译文】
在武则天执政的周朝,对于蕃属地要求加封的人,多都给予加赏,一般都加右台御史衔。有一次,武则天曾问郎中张元一道:〃外边有什么可笑的新鲜事?〃张元一道:〃朱前疑穿绿,狄仁杰穿红。阎知微骑马,马吉甫骑驴。有个人要把他的名作为姓叫李千里,又有一个人要把他的姓作为名字叫吴栖梧。左台有个胡御史,右台有个御史胡。〃胡御史即胡元礼,御史胡是指蕃人作了御史官,(蕃、胡在古代都指北方或西方的少数民族)不久改任他官。武则天改唐为周后,有个贝州的举人叫赵廓,身材极小,一开始被授为监察御史,当时人们称他为台秽,(秽:丑陋。)李昭德骂他是被霜打了的谷束。张元一称作枭坐鹰架。当时同州人鲁孔丘任拾遗,很有武夫气概,人们都叫他外军主帅,张元一称是鹙入凤池。苏味道有才学有见地而又大度,众望所归。王方庆身材瘦弱难看,语言粗鲁迟钝,智不超俗,才不出众。但两人都任凤阁侍郎。有人问张元一:〃苏味道、王方庆谁是贤才?〃张元一道:〃苏九月得霜鹰,王十月被冻蝇。〃有人问这是何意,张元一答道:〃得霜鹰即才高敏捷,被冻蝇则愚顽怯懦。〃当时的人都佩服他能具体地描绘事物。契丹人孙万荣侵犯幽州、河内王武懿宗为元帅,领兵御敌,行至赵州,听说敌方骆务整率数千骑兵从北杀来,河内王则弃兵甲而跑,向南逃往荆州。军资器械,扔了一道。后来听说敌人退走了,才又向前进发。可是军队回到京都,却赐席设宴,给予很高的接待。当着武则天的面,张元一竟嘲讽武懿宗道:〃握的是长弓,射出的是近箭,本来是匹很小蜀马,也要找个台阶才能骑上去。敌人已经远去七百里之遥,你绕着城墙自己跟自己作战,把兵器全都抛掉,你却骑着猪南逃。〃武则天道:〃懿宗有马,为什么要骑猪呢?〃张元一道:〃骑猪就是夹着豕(音谐屎)而去了。〃武则天大笑。武懿宗道:〃这是张元一早已构思好的,不是即兴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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