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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500卷-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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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爽妻和仆人马夫们也向他敬酒感到悲伤。这时茂方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怎么办?人死不能复活,况且天下四方再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我就权且和夫人冒名去上任,先赚他十年的俸禄,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回到北方的家。”说到这儿,他又哀痛了一阵,仆人马夫都答应给予重赏,爽妻又不知这件事的真相,就听了茂方的话上任去了。到任以后,茂方先安顿了仆人等。一年以后,他才对郭愔的女儿说:“我的志向已经成功,但我发誓,今后决不背叛你。”郭氏只好把这深仇大恨埋在心里,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茂方还是小心谨慎严加防备的。在任期满,调到别处作官,定居在遂州长江。又一次选官,授予遂州曹椽。这样匆匆过了十七年,义郎也长到十九岁了。茂方心里想一定没有人知道,就教义郎,读书学得很好。在遂州又届满,就趁这个机会带着义郎进京应举。这一年在东都选拔举人,茂方走北路,让义郎走南路。茂方的用意是让义郎看看过去的庄园还有没有了。义郎在路途上经过三乡,有一个卖饭的老太太留他吃饭,再三地上下打量他。吃完饭就要给饭钱。这老太太说:“不用给钱了,我爱你的相貌象我的孙子一样。”说着就打开衣箱,拿出郭氏所留下来的那件有血痕的衣衫作赠品,一边哭一边送给他。义郎秘密地收到行囊里,但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和他父亲的前后事情。第二年没有考中,归到长江。他的母亲忽然发现了那件血迹的衣衫,吃惊地问这是那儿来的。义郎就把在三乡遇到一个老太太的事告诉了他母亲,等他母亲问那老太太的年龄相貌,就知道是她的婆婆,因此大哭一场,然后拉着义郎到一个静僻的屋子里,她把前前后后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儿子,又说:“现在的父亲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父亲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早就想对你说,考虑你太小,我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如果考虑不周,那么你死了的父亲的冤枉,就没办法昭雪了。并不是我怕死呀。现在我的儿子亲手带着被血染的衣服回家,这不是天意吗?”义郎暗中磨了一把快刀,等到茂方睡着了,就切断他的喉咙,还提着他的头到官府里告状。连帅认为他是个讲父子之义的孩子,免除他的罪过,让他侍奉母亲东归三乡。回到家后见婆婆还活着,他们说起过去的事,拿出衫子来对证,哽咽着对哭起来。郭氏供养婆婆,三年后婆婆死了。


达奚珣
唐肃宗收复两都,崔器为三司使,性刻乐祸,阴忍寡恩。希旨深文,奏陷贼官据合处死。李岘执之曰:“夫事有首从,情有轻重,若一概处死,恐非含弘之义。昔者明王用刑,歼厥渠魁,协以罔理。况河北残寇,今尚未平,苟容漏网,适开自新之路。若尽行诛,是坚叛逆之心。”守文之吏,不识大体,累日方从岘奏,陈希烈已下,定六等科罪。吕湮骤荐器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器病脚肿,月余渐亟。瞑目即见达奚珣,但口称:“叩头大尹,不自由。”左右问之,良久答曰:“达奚尹诉冤,我求之如此。”经三月。不止而死。(同《谭宾录》)
【译文】
唐肃宗皇帝收复两都后,崔器任三司使。他性情苛毒,兴灾乐祸,阴险残忍很少施恩于人。他还能根据皇上的意图给予发挥。他上奏皇帝说:“凡是沦陷在贼寇中的官员都应该处死。”李岘和他争议说:“凡事应该看他是首犯还是协从,情节也要看轻重,如果一概处死,恐怕没有一点儿宽宏大量的仁义可讲。过去开明的皇帝用刑罚就是处掉罪魁祸首,协从的不加审办。况且现在河北一带的残寇还没有平息。暂时让他漏网,最好给他们开一条悔过自新的出路。如果全部诛杀,是坚定了叛贼的反叛心理。”舞文弄墨的文官,不能认识大局,过了很长时间才采纳了李岘的主张。陈希烈之下的人都定为六等罪犯。吕湮马上推荐崔器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后来崔器得了病,脚肿,一个多月以后渐渐重了。他闭上眼睛就看见达奚珣,只是喊:“给大尹磕头,不是我自己作主的。”身边的人问他,很久才回答说:“达奚府尹来诉冤,我这样哀求他。”经过三个月,这种事也没停止,然后死了。


华阳李尉
唐天宝后,有张某为剑南节度史。中元日,令郭下诸寺,盛其陈列,以纵士女游观。有华阳李尉者,妻貌甚美,闻于蜀人,张亦知之。及诸寺严设,倾城皆至,其从事及州县官家人看者,所由必白于张。唯李尉之妻不至,异之,令人潜问其邻,果以貌美不出。张乃令于开元寺选一大院,遣蜀之众工绝巧者,极其妙思,作一铺木人音声,关戾在内,丝竹皆备,令百姓士庶,恣观三日,云:“三日满,即将进内殿。”百里车舆阗噎。两日,李君之妻亦不来。三日欲夜人散,李妻乘兜子从婢一人而至,将出宅,人已奔走启于张矣。张乃易其衣服先往,于院内一脱空佛中坐,觇觑之。须臾至,先令探屋内都无人,乃下。张见之,乃神仙之人,非代所有。及归,潜求李尉之家来往者浮图尼及女巫,更致意焉。李尉妻皆惊而拒之。会李尉以推事受赃,为其仆所发,张乃令能吏深文按之,奏杖六十,流于岭徼,死于道。张乃厚赂李尉之母,强取之,适李尉愚而陋,其妻每有庸奴之恨,遂肯。置于州,张宠敬无与伦此。然自此后,亦常仿佛见李尉在于其侧,令术士禳谢,竟不能止。岁余,李之妻亦卒。数年,张疾病,见李尉之状,亦甚分明。忽一日,睹李尉之妻,宛如平生,张惊前问之,李妻曰:“某感公恩深,恩有所报。李某已上诉于帝,期在此岁,然公亦有人救拔。但过得兹年,必无虞矣。彼已来迎,公若不出,必不敢升公之堂,慎不可下。”言毕而去。其时华山道士符箓极高,与张结坛场于宅内,言亦略同。张数月不敢降阶,李妻亦同来,皆教以严慎之道。又一日黄昏时,堂下东厢有丛竹,张见一红衫子袖,于竹侧招己者,以其李妻之来也。都忘前所戒,便下阶,奔往赴之。左右随后叫呼,止之不得,至则见李尉衣妇人衣,拽张于林下,殴击良久,云:“此贼若不著红衫子招,肯下阶耶?”乃执之出门去。左右如醉,及醒,见张仆于林下矣,眼鼻皆血,唯心上暖,扶至堂而卒矣。(出《逸史》)
【译文】
唐朝天宝后期,有一个姓张的人任剑南节度使。元宵节那天,他下令给城内各个寺院,要把寺院妆扮得盛大隆重,任凭那些善男信女去游览。有个华阳人李尉,他的妻子非常美丽,真有闭月羞花之貌,在蜀地的人都听说过。张节度使也知道这些传闻。等到各寺院布置好了,全城的人都出来了,那些从事以及州官县官的家属们来看的也不少。凡是有这样的人来看,手下人一定去报告张某。只有李尉的妻子没去。张某很奇怪。派人暗中打听他的邻居,果然是因为太漂亮了才不出门。张某就下令在开元寺选择一个大院。派蜀地非常灵巧的工匠,尽全力想巧妙的办法,演一场木偶戏。人关在幕布后面,各种乐器齐备,让全城百姓土庶等人观看三天。并且宣称:三天期满,就将进内殿。这样一来,百里以内车马都阻塞了道路。已经两天了,李尉的妻子也没来。第三天天要黑了人们都散去,李尉妻乘一便轿带一个婢女来了。她刚出家门,有人已经奔跑到张某那儿报信了。张某就马上换衣服先到了寺院。在寺院里一座脱空了的佛象里坐着窥视。不一会儿李尉妻就到了,她先让婢女看看屋内没有人,才下了轿。张某一看,真是神仙下凡,并不是世上能有的。等到他回来,就暗中求那些经常到李尉家的和尚尼姑和女巫,一再表示敬意。李尉的妻子每次都吃惊地拒绝了。正赶上李尉因审理案子接受贿赂,被他的仆人揭发了,张某就令能写的官吏更严重地发挥了案情,上奏后责杖六十,流放到岭南边界。后来李尉死在道上。这时张某就多多贿赂李尉的母亲,强行娶了李尉的妻子。恰巧因为李尉愚笨又孤陋,他的妻子经常抱怨自己好比他的佣人和奴才,于是就同意了。张某把她接到州府,宠爱恭敬简直无与伦比。然而从这以后,张某也经常仿佛看见李尉在他的身边。他让道士设坛祈祷还是不能终止。一年多,李尉妻死了。几年以后,张某也得了病,看见李尉的形体容貌也更加清楚。忽然有一天,他见李尉的妻子,就象活着的时候一样。张某很吃惊,就上前去问她。李尉妻说:“我感谢您的深恩,想要报答您。李尉已经到天帝那里告了您,你死的期限就在这一年,然后您也有人拯救,只要过了今年,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他已经来找您了,您若是不出去,他一定不敢上您的屋子里,要谨慎,千万不要走出屋子。”说完就走了。那时华山有个道士画的符很灵验,给张某在宅内设了坛场,说法和李尉妻大致相同。张某几个月不敢下台阶一步。李尉妻也常来,都告诉谨慎小心的办法。有一天黄昏,张某看见在堂下东厢房的竹丛里有一支红衫子衣袖,在竹丛边上招呼自己,张某以为是李尉妻来了,把以前李妻和道士的告诫全都忘了,下了台阶奔跑着去了。他身边的人跟在他后面喊他也阻止不住。到了竹林,看见李尉穿着女人的衣服,把张某拽到竹林里,欧打了很长时间,并且说:“你这个贼人,我若不穿红衫子招呼你,你肯下台阶吗?”一边说着一边把张某带出门去。张某身边的仆役等都好象醉了一样。等到他们醒了,见张某倒在竹林下,眼睛和鼻子都淌着血,只有心口还是暖的,扶他到屋里就死了。


段秀实
唐朱泚败,奔泾州,京师副元师李晟,收复宫阙。朱泚既败走,收残兵士,才余一二百人。忽昏迷,不辨南北,因问路于田父。田父曰:“岂非朱太尉耶?”伪宰相源休止之曰:“汉皇帝。”田父曰:“天地不长凶恶,蛇鼠不为龙虎,天网恢恢,去将何适?”泚怒,欲杀之,俄而亡其所在。及去泾州百余里,泚于马上,忽叩头连称“乞命”,手足纷纭,若有拒捍,因之坠马,良久却苏。左右问其故,曰:“见段司农。”寻被韩旻枭斩。(出《广德神异录》)
【译文】
后唐时,朱泚失败了,往泾州逃奔。京师的副元师李晟收复了王宫。朱泚败逃后,收拾残兵败将,总共才剩下一二百人了。在逃跑的路上忽然昏迷,分不清方向了,因此他就向一个种田的老人问路。那老人说:”你不是朱太尉吗?”伪宰相源休连忙阻止说:“这是汉皇帝。”种田老人说:“天地不助长凶恶,蛇和鼠不会成为蛟龙。天网殊而大,你到什么地方去才好呢?”朱泚很生气,想要杀了他,不一会儿那老人不知到那去了。等到他们离泾州还有一百多里的时候,朱泚在马上忽然叩头口里连声喊“饶命”,手和脚也乱踢乱舞,好象和谁打架,这样就坠落下马。很久才苏醒过来。身边的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看见段司农了。”不久,朱泚被韩旻斩首。


马奉忠
唐元和四年,宪宗伐王承宗,中尉吐突承璀获恒阳生口马奉忠等三十人,驰诣阙。宪宗令斩之于东市西坡资圣寺侧。斩毕,胜业坊王忠宪者,属羽林军,弟忠弁,行营为恒阳所杀。忠宪含弟之仇,闻恒阳生口至,乃佩刃往视之。敕斩毕,忠宪乃剖其心,兼两肉,归而食之。至夜,有紫衣人扣门,忠宪出见。自云“马奉忠”,忠宪与坐。问所须,答何以苦剖我心,割我肉。”忠宪曰:“汝非鬼耶?”对曰:“是。”忠宪云:“我弟为汝逆贼所杀,我乃不反兵之仇,以直报怨,汝何怪也?”奉忠曰:“我恒阳寇是国贼,我以死谢国矣。汝弟为恒阳所杀,则罪在恒阳帅。我不杀汝弟,汝何妄报吾?子不闻父子之罪,尚不相及,而汝妄报众仇,则汝仇极多矣。须还吾心,还吾,则怨可释矣。”忠宪如失,理云:“与汝万钱可乎?”答曰:“还我无冤,然亦贳公岁月可矣。”言毕遂灭,忠宪乃设酒馔纸钱万贯于资圣寺前送之,经年,忠宪两渐瘦,又言语倒错惑乱,如失心人,更三岁而卒。则知志于报仇者,亦须详而后报之。(出《博异志》)
【译文】
唐元和四年,宪宗讨伐王承宗。中尉吐突承璀抓获了恒阳俘虏马奉忠等三十人。日夜兼程押到京城。宪宗命令在东市西坡资圣寺旁处斩。斩完了。胜业坊有个王忠宪,隶属羽林军,他的弟弟忠弁在军队里被恒阳军杀了。忠宪抱着弟的冤仇,听说恒阳的俘虏到了。就带着刀去看,等斩完,忠宪就挖了一颗心,还有两块臂肉,回来吃了。到了晚上,有一个穿紫衣人敲门,忠宪出来见了面。那人自己介绍说叫马奉忠。忠宪就和他坐下来并问他来干什么。马奉忠回答说:“你为什么那么狠挖了我的心,割了我的肉?”忠宪说:“你不是鬼吗?”回答说:“是。”忠宪说:“我的弟弟被你们那些叛贼杀了,我怎么能不报那一刀之仇,用来抵偿我的怨恨。你为什么怪罪我?”马奉忠说:“我和恒阳的人是国家的敌人,我已经用死来向国家道歉了,你的弟弟是被恒阳人杀的,那么罪过就是恒阳主帅的,我并没有杀你的弟弟,你为什么找我报仇?你没听说过‘儿子不管父亲的罪过’这句话吗?父子的罪过都连不到一起,然而你胡乱地报大家的仇,那么你的仇就太多了。你必须还我的心,还我的臂肉。如果这样,我们之间的怨恨就可以解开了。”忠宪知道自己错了,还和他理论说:“我赔偿一万钱可以吗?”马奉忠回答说:“还我的心肉就没什么冤仇,然而可以宽限你几个月。”说完就不见了。忠宪就在资圣寺准备了酒菜和上万贯纸钱相送。经过一年,忠宪的两臂渐渐瘦下去,还加上说话颠三倒四,糊涂神志混乱,好象没有心的人。又过了三年死了。从这件事上就知道了有想报仇的人,一定要详细了解情况然后再报仇。


郓卒
唐元和末,王师讨平郓。汴卒有食郓士之肉者,数岁暴疾,梦其所食卒曰:“我无宿憾,既已杀之,又食其肉,何不仁也!我已诉于上帝矣,当还我肉,我亦食之,征债足矣。”汴卒惊觉流汗,及晓,疼楚宛转,视其身唯皮与骨,如人腊,一夕毙矣。(出《逸史》)
【译文】
唐朝元和末年,国家派兵讨伐平定了郓地的叛乱,在汴梁军队里有个士兵吃了郓兵的肉。几年以后突然得了病,梦到被他吃了肉那个兵说:“我们没有什么旧冤仇,既然你已经把我杀了,又吃我的肉,多么不仁义啊!我已经到天帝那里告了你,你应该还我的肉,我也吃它。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了。”汴军那个兵醒后浑身大汗。等到天亮,他翻来覆去地疼痛难忍。再看他的身体,只剩下皮和骨头了,好象是个腊人。一天就死了。


乐生
唐中丞杜式方,为桂州观察使,会西原山贼反叛,奉诏讨捕。续令郎中裴某,承命招抚,及过桂州,式方遣押衙乐某,并副将二人当直。至宾州,裴命乐生与副将二人,至贼中传诏命,并以书遗其贼帅,诏令归复。乐生素儒士也,有心义。既至,贼帅黄少卿大喜,留燕数日。悦乐生之佩刀,恳请与之,少卿以小婢二人酬其直。既复命,副将与生不相得,遂告于裴云:“乐某以官军虚实露于贼帅,昵之,故赠女口。”裴大怒,遣人搜检,果得。乐生具言本末,云:“某此刀价直数万,意颇宝惜,以方奉使,贼帅求之,不得不与,彼归其直,二口之价,尚未及半,某有何过!”生使气者,辞色颇厉,裴君愈怒,乃禁于宾州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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