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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500卷-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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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唐代贞元元年五月,宣州旌德县姓崔人家的婢女名叫妙女,年约十三四岁。晚上在院子里打水,忽然看到一个和尚,这个和尚用锡杖一连打了她三下。妙女惊恐而倒,就说心痛,不一会儿就昏迷过去了,针灸也没有办法使她产生知觉。过了几天略强些,又上吐下泻不止。等到病愈以后,妙女就不再吃饭了,吃了就呕吐,只吃蜀葵花和盐茶。不久她清瘦开朗,脸色鲜艳美丽,才说起刚昏迷的时候,看见一个人领着她乘着白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宫殿很整齐,完全像释门西方部。其中的天仙,大多是妙女的族人。妙女说自己本来是提头赖吒天王的小女儿,因为泄露了天门里的事,所以把她贬降到人间,已经两次投生了。赖吒王姓韦名宽,级别高,号称上尊。夫人姓李号善伦。东王公是他的叔叔,名叫括,是老八。妙女自称小娘,说她的父亲与亲族一同到人世周游来寻找她,如今在这里才把她找到。先前看到的那个和尚,打她的腰上是想让妙女吐泻腹中污秽的俗气,然后能够升天。天上的住处华丽繁盛,各有姻亲和奴婢,与人间没有什么不同。她所使用的奴仆名叫群角,婢女名叫金霄、偏条和凤楼。她前世生有一个儿子,名叫遥,见到了互相依然认识。昨天来的时候,在金桥上与儿子告别,赋了诗,只记得两句:“手攀桥柱立,滴泪天河满。”有时她自己吟咏,悲伤得自己不能控制自己。这样五六天她就病倒了,叙说前世的事。有一天,她忽然说上尊与她母亲同诸天仙以及仆隶等人,全来参见感谢妙女的主人。就附妙女之体说:“小女愚昧,落在人间,蒙你们照顾,无限惭愧。”崔家之人开始时很惊慌,过了很久,才跟他们回答。仙人们都依凭妙女之口叙说,又说:“暂借小女子之宅,与世人言语。”那位上尊的话语,就是男人的声音气概;善伦阿母说话,就是女人的声音,他们的语音各有变化。如此或来或往,渐渐时间长了,仙人们和崔家的人融洽交谈开玩笑,全像平常人一样。仙人每次到来就香气满室,有时有酒气,有时有莲花香气。后来妙女恢复本来的状态,和过去一样,忽然有一天,妙女吟唱起来,这时天气晴朗,空中忽然有像席子那么大的一片云彩,徘徊在她家上空。不一会儿,云中传来了吹笙的声音,声调清晰而有节奏,崔家全家人都仰面倾听,精神很憾慨。妙女呼唤大郎再唱,那歌声变得更响亮了。妙女也唱歌,神色自若,音韵奇妙清晰流畅得无法说出。又一曲名叫《桑柳条》。又说她母亲刚才在云中。如此一整天才散去。过了十来天,妙女忽然说:“崔氏家中两个人将要有肿疾,我替他们患病。”几天后,妙女果然在背上和肋下各患一肿块,都像杯口那么大,痛楚异常。几天过去了,她的女主人看她这般痛苦,让她请求免除此疫。妙女就迷迷糊糊地躺着,忽然告诉让人添香,在钟楼上招呼天仙忏念,其声音清晰响亮,完全与西方相应。这样过了一阵子,妙女清醒了,肿块也消除了,不一会儿恢复到平时那样。后来,有一个婢女突然得病很严重,妙女说:“我为你告大郎请求救兵。”妙女就像睡着了的样子,不一会儿醒过来,说救兵已经到了,赶快令人洒扫,添香静室。就起身支派分配兵马,分配几个人到某处检查,几个人在病人身上捆绑邪鬼,那个婢女就病愈如故了。她说看到兵马的形象,象壁画上的神王,头上戴着胡人的帽子,全都戴着金玉制成的花首饰。崔家的小女孩也见到了,很久才消失。大将军姓许名光,小将叫陈万,常喊他们供驱使,部属很多,来往如风雨的声音。又过十多天的时候,妙女忽然说织女的女儿要出嫁了,必须去看看她。又睡下,醒来说:“天上的婚嫁礼仪全如人间一般。”妙女说女子名叫垂陵子,嫁给薛家,事情很多不能全部记下。崔家曾让妙女绣花,她忽然说要暂时离去,请她的婢女凤楼代替她刺绣。如此不过日,就现出凤楼的姿容,精神也不同,而绣工巧妙,速度超过平时一倍,又不跟人言语,时时低着头微笑。过了很久,妙女说她回来了,就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没有凤楼的姿态了。她说大郎要和僧伽和尚来看望娘子,就打扫屋子添上香,煎茶等着他们。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向主人传语问讯。妙女忽然笑着说:“大郎为什么跟上人摔跤?”这时全家人都听到床上踢踏的声音很大,很久,他们才离去。妙女有时说到西方饮酒去,回来就吐酒,整天醉卧。有一天晚上,妙女说要领着娘子的一个魂和小娘子的一个魂游乐去,让她们与善伦友好谈笑。这天晚上,娘子等人一同做梦到一个地方,与众人游乐。妙女到天亮时就问娘子梦中事,结果一件一件全相同。如此一个多月后,妙女绝食了。有一天,忽然悲伤呜咽着说:“大郎、阿母唤我回去。”她很悲戚,苦苦说明在人间久了,留恋仰慕娘子,不忍离去。如此数日,她一直流泪哭泣。又说:“不该与世人来往,你的意思要我一定住下去,这事该怎么办呢?”她就向空中辞别,言词很郑重。从此以后,妙女渐渐没有言语了。她告诉娘子说:“我留恋你不离去,既然在人间,还得饮食,只请给我一件红衫子穿,再给我泻药。”娘子按照她所说的给了她,妙女就逐渐能够吃饭饮水,虽然有时说起未来的事,也都不灵验了。其中有很多细节,不能全部记录了。崔家所纪此事的情形全都如此,不知那个婢女后来又怎样了。
吴清妻
唐元和十二年,虢州湖城小里正吴清,妻杨氏,号监真。居天仙乡车谷村。因头疼,乃不食。自春及夏,每静坐入定,皆数日。村邻等就看,三度见,得药共二十一丸,以水下;玉液浆两碗,令煎茶饮。四月十五日夜,更焚香端坐,忽不见。十七日,县令自焚香祝请。其夜四更,牛驴惊,见墙上棘中衫子;逡巡,牛屋上见杨氏裸坐,衣服在前,肌肉极冷。扶至院,与村舍焚香声磬,至辰时方醒。称十四日午时,见仙鹤语云:“洗头。”十五日沐浴,五更,有女冠二人并鹤(鹤原作龙,据明抄本改)驾五色云来,乃乘鹤去。到仙方台,见道士云:“华山有同行伴五人,煎茶汤相待。”汴州姓吕,名德真;同州姓张,名仙真;益州姓马,名辨真;宋州姓王,名信真。又到海东山头树木多处,及吐番界山上,五人皆相随。却至仙方台,见仙骨,有尊师云:“此杨家三代仙骨。”令礼拜。却请归云:“有父在年老。”遂还。有一女冠乘鹤送来。云:“得受仙诗一首,又诗四。”并书于后云:“道启真心觉渐清,天教绝粒应精诚。云外仙歌笙管合,花间风引步虚声。”其二曰:“心清境静闻妙香,忆昔期(心清等十字原阙,据黄本补)君隐处当。一星莲花山头饭,黄精仙人掌上经。”其三曰:“飞鸟莫到人莫攀,一隐十年不下山。袖中短书谁为达?华山道士卖药还。”其四曰:“日落焚香坐醮(醮原作醒,据明抄本改)坛,庭花露湿渐更阑。净水仙童调玉液,春霄羽客化金丹。”其五曰:“摄念精思引彩霞,焚香虚室对烟花。道合云霄游紫府,湛然真境瑞皇家。”(出《逸史》)
【译文】
唐代元和十二年,虢州湖城小里正吴清的妻子杨氏号监真,住在天仙乡车谷村。因为头疼,竟然不吃饭。从春到夏,每次静坐入定都是几天。村里邻人等到她家去看,三次见到她,得药共二十一丸,用水服下;玉液浆两碗,让他们煎茶喝。四月十五日夜,吴清妻又焚香端坐,忽然不见了。十七日,县令亲自焚香祷告请求,那天晚上四更时,牛驴受惊,只见墙上荆棘中有衫子。不一会儿,在牛屋上发现杨氏光着身子坐着,衣服放在前面,肌肉很冷。大家把她扶到院子里,在村舍烧香敲磬,到辰时她才醒过来。她说十四日午时看见仙鹤告诉她说:“洗头。”十五日她就洗头洗身子,五更的时候,有两个女道士乘鹤驾着五彩云来,她就乘鹤一起去了。到了仙方台,看见一个道士,道士说:“华山有五个同行的伙伴,煎好茶水等待你。”汴州的姓吕名德真,同州的姓张名仙真,益州的姓马名辨真,宋州的姓王名仙真。又到了海东山头树木多处,以及吐番界山上,五个人都跟着。回到仙方台,见到仙骨,有个尊师说:“这是杨家三代仙骨。”让他们行礼下拜。退下之后,杨氏就请求回家,她说:“有父健在,已年老。”就回来了。有一个女道士送她回来。她又说:“我得到一首受仙诗,还有四首诗。”并把这五首诗都写在后边:“道启真心觉渐清,天教绝粒应精诚。云外仙歌笙管合,花间风引步虚声。”第二首诗是:“心清境静闻妙香,忆昔期君隐处当。一星莲花山头饭,黄精仙人掌上经。”第三首诗是:“飞鸟莫到人莫攀,一隐十年不下山。袖中短书谁为达?华山道士卖药还。”第四首诗是:“日落焚香坐醮坛,庭花露湿渐更阑。净水仙童调玉液,春霄羽客化金丹。”第五首是:“摄念精思引彩霞,焚香虚室对烟花。道合云霄游紫府,湛然真境瑞皇家。”
卷第六十八 女仙十三
郭翰 杨敬真 封陟
郭翰
太原郭翰,少简贵,有清标。姿度美秀,善谈论,工草隶。早孤独处,当盛暑,乘月卧庭中。时有清风,稍闻香气渐浓。翰甚怪之,仰视空中,见有人冉冉而下,直至翰前,乃一少女也。明艳绝代,光彩溢目,衣玄绡之衣,曳霜罗之帔,戴翠翘凤凰之冠,蹑琼文九章之履。侍女二人,皆有殊色,感荡心神。翰整衣巾,下床拜谒曰:“不意尊灵迥降,愿垂德音。”女微笑曰:“吾天上织女也。久无主对,而佳期阻旷,幽态盈怀。上帝赐命游人间,仰慕清风,愿托神契。”翰曰:“非敢望也,益深所感。”女为敕侍婢净扫室中,张霜雾丹縠之帏,施水晶玉华之簟,转会风之扇,宛若清秋。乃携手登堂,解衣共卧。其衬体轻红绡衣,似小香囊,气盈一室。有同心龙脑之枕,覆双缕鸳文之衾。柔肌腻体,深情密态,妍艳无匹。欲晓辞去,面粉如故。为试拭之,乃本质也。翰送出户,凌云而去。自后夜夜皆来,情好转切。翰戏之曰:“牵郎何在?那敢独行?”对曰:“阴阳变化,关渠何事?且河汉隔绝,无可复知;纵复知之;不足为虑。”因抚翰心前曰:“世人不明瞻瞩耳。”翰又曰:“卿已托灵辰象,辰象之门,可得闻乎?”对曰:“人间观之,只见是星,其中自有宫室居处,群仙皆游观焉。万物之精,各有象在天,成形在地。下人之变,必形于上也。吾今观之,皆了了自识。”因为翰指列宿分位,尽详纪度。时人不悟者,翰遂洞知之。后将至七夕,忽不复来,经数夕方至。翰问曰:“相见乐乎?”笑而对曰:“天上那比人间?正以感运当尔,非有他故也,君无相忌。”问曰:“卿来何迟?”答曰:“人中五日,彼一夕也。”又为翰致天厨,悉非世物。徐视其衣,并无缝。翰问之,谓翰曰:“天衣本非针线为也。”每去,辄以衣服自随。经一年,忽于一夕,颜色凄恻,涕流交下,执翰手曰:“帝命有程,便可永诀。”遂呜咽不自胜。翰惊惋曰:“尚余几日在?”对曰:“只今夕耳。”遂悲泣,彻晓不眠。及旦,抚抱为别,以七宝碗一留赠,言明年某日,当有书相问。翰答以玉环一双,便履空而去,回顾招手,良久方灭。翰思之成疾,未尝暂忘。明年至期,果使前者侍女。将书函致。翰遂开封,以青缣为纸,铅丹为字,言词清丽,情念重叠。书末有诗二首,诗曰:“河汉虽云阔,三秋尚有期。情人终已矣,良会更何时?”又曰:“朱阁临清汉,琼宫御紫房。佳期情在此,只是断人肠。”翰以香笺答书,意甚慊切。并有酬赠诗二首,诗曰:“人世将天上,由来不可期。谁知一”自此而绝。是年,太史奏织女星无光。翰思不已,凡人间丽色,不复措意。复以继嗣,大义须婚,强娶程氏女,所不称意,复以无嗣,遂成反目。翰后官至侍御史而卒。(出《灵怪集》)
【译文】
太原郭翰,年轻时傲视权贵,有清正的名声,仪表气度秀美,极善言谈,擅长草书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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