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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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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黄安县人氏,姓智,单名一个化字,人称黑妖狐。这位墨花村——。”丁二爷说:“不必见,柳爷我们认识。”“这二位是晨起望人,一位姓路名彬,一位姓鲁名英,打柴为生。那个哭的不用与你们见了,你必认识。”柳爷说:“不用见,我们认识。”智爷对蒋爷说:“四哥,这个不是个绿林底吗?”蒋爷说:“谁说不是。”智爷说:“听说鸡鸣五鼓返魂,我想咱们何不把他请将出来,拔刀相助。”蒋爷说:“可以,那有何难,教给我咧。”蒋爷说:“老柳,老五是死了,咱们都是连盟把兄弟,你还用我给你下帖去吗,咱们大家商量与老五报仇,大概你也不能不愿意罢?”柳青说:“住了,病夫!实对你说了罢,若有老五在,百依百顺;五弟不在,天下别无朋友了。”丁二爷天生的好挑眼,专有小性儿,他一听这句话,说:“列位听见了没有?他说除了老五,天下没有朋友了,你我都不是朋友了。”北侠说:“不是老四给见过?他想不出费事。”智爷说:“有我呢,我有主意。”叫道:“三哥还哭哪!”三爷说:“我不哭了。”智爷道:“有人骂你哪,说你不是朋友。”三爷问:“谁骂哪?”智爷说:“就是他。”三爷说:“柳青好贼根子!”劈胸一把抓住,扬拳就打。若问两个人怎样打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徐庆独自挡山寇 智化二友假投降

  且说徐庆听了一气,抓住就打,蒋爷、智爷把徐三爷劝开。智爷说道:“三哥,何必生这么大气呢?谁是朋友,谁不是朋友,还用人说,我准知道。欧阳哥哥,辽东守备,辞官不作;丁二爷,外任官的少爷;徐三爷,上辈开铁铺,又道是一品官,二品官,本人有官,根底是好的;四哥,上辈是飘洋的客人,本人有官底子,更是好的了;路、鲁二位,没有多大交情,也说不着;我父信阳州的刺史,人所共知。这些人谁是朋友,谁不是朋友?横竖不能上也是贼,下也是贼,上有贼父贼母,下有贼子贼孙,中有贼妻,一窝子净贼,这还论朋友?这样人同咱们呼兄论弟,怎么配哪!”柳青一听,黑狐狸精更损,骂的柳爷又不好急。大众净笑。
  蒋爷说:“老柳,你说罢。依我说,你应了罢。”柳爷应了,是个跟头;不应,又走不了。实在无法,说:“病夫,你叫我出来不难,除非应我三件事。”蒋爷说:“那三件事?可应就应,你说罢。”柳爷本无打算那三件事,蒋爷苦苦的逼着他说,当时想不起说什么好,顺口说:“要我出来,我冲着众位,我可不见大人,是个私情儿行了。”蒋爷说:“使得。第二件?”柳爷想:“这件不要紧。”四爷又催:“你说呀,说呀!”柳爷本是正直的人,花言巧语一概不会,说:“二件,我帮着使得,我可不作官。”四爷说:“行了。三件?”柳爷一想更不要紧了。四爷知道柳爷没准主意,紧催:“三件,三件,三件,说呀!我好点头。”急的柳爷抓脑袋,忽然想起一件难人的事来了,说:“病夫,这三件怕你不能应了。”四爷说:“你说呀!”柳爷说:“我头上有个别发簪子,你若能打我头上盗下来,我就出去;如若不能,你可另请高明。”大众一听,就知是成心难人。四爷说:“那有何难?你是不知我受过异人的传授,慢说盗簪,就是呼风唤雨,也不为难。你把簪子拔下来,我看看就行了。”柳爷听了好笑,说:“病夫不要冤我。”四爷说:“不行,你别出来,准拿手在你那里。”柳爷拔下簪子来,交与四爷。一看,是个水磨竹子的,弯弯的样式,头儿上一面有个燕蝙蝠儿,一面有圆“寿”字,光溜溜的好看。四爷看了半天,说道:“我要盗下来,你不出去当怎样?”柳爷说:“盗下来,我不出去是个妇人。”四爷说:“我若盗不下来,请你出去,我就脸上搽粉。”柳爷说:“咱们一言为定。”蒋爷说:“那自们两个人击掌,各无反悔。”两个人真就击了掌。蒋爷说:“咱们到底说下个时候。”柳爷说:“限你三昼夜的工夫,行不行?”蒋爷说:“多了。”柳爷说:“两昼夜。”蒋爷说:“多了。”“那么一天一夜。”“多了。”“一夜多了,半夜。”“多了。”柳爷说:“你说罢。”蒋爷说:“老柳,我给你一个便宜,要盗下簪子来,不算本领,给你再还上。”柳爷更不信了,说:“到底是多大工夫?”蒋爷说:“连盗带还,一个时辰,多不多?”柳爷说:“不多。”蒋爷道:“你我说话这么半天,有一个时辰没有?”柳爷说:“没有。”蒋爷把手中簪子往上一举,说:“你看这不是盗下来了吗?”柳爷说:“嚄!别不害羞了!”蒋爷将簪子交与柳青,说:“咱二人在你家里见。家中去盗去,这也不是盗簪的所在。”柳爷说:“方才我说你来着,险些没教别人挑了眼,我天胆也不敢说别位。”蒋爷说:“便宜你。不是四哥,此山只要下得去。”智爷说:“叫这位等等走。这位有条口袋,一个药锄,咱们借过来把坟刨开,把老五的骨罐拿出来,日后也好埋葬。不然让别人拿了去,搁在他们家里,当他们的祖先供着,咱们就该背着篙竿赶船了。”柳青恶恨恨瞪了他一眼,无奈将药锄、口袋交与蒋爷,说:“我可就要走了。”蒋爷说:“你请罢,咱们家里见。”柳爷一肚子的暗气,带了草轮巾,拿了扁担,下蟠龙岭去了。
  大众将坟刨开,将古瓷坛请出来,装在口袋,拿绳子捆上。三爷说:“我抱着它。老五在生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对近。我抱着他,我们两个人亲近亲近。”丁二爷说:“三哥,你也不晓的起灵的规矩。”三爷说:“什么规矩?”丁二爷说:“你得叫着他点。你不叫他,纵然把骨罐拿去,他魂灵仍在此处。”果然,三爷就叫喊起来了,说:“老五老五,跟着我走;五兄弟,跟着我走;五弟呀!你可跟着我走。”正然叫着五弟光景,就听见后面有人说道:“三哥,小弟玉堂来也。”徐三爷连大众吓了一跳,人人扭项,个个回头,众人以为是白玉堂显圣,焉知晓是丁二爷取笑。智爷说:“二弟,那有这么闹着玩的?”丁二爷说:“我听着三哥叫的这么亲近,老没有人答言。”徐三爷说:“你这一声,真吓着了我了。”路彬、鲁英说:“千万可别说话了,天已大亮,还不快走呢!”
  下蟠龙岭,就听见“呛啷啷”一阵锣响,原为是巡山大都督亚都鬼闻华,带领着喽兵赶下来了。皆因水寨损坏了船只,幸而好一个人也没死,立时飞报巡捕。一面是神刀手黄寿、花刀杨泰、铁刀大部督贺昆,飞报大寨主。一面是闻华带领着喽兵追赶下来,手提三股叉,竟奔小山口而来。锣声振振,喊声大作,出小山口就把大众追上了。智爷一瞧,黑压压一片,往前追赶,口中嚷:“拿奸细呀!拿奸细!”智爷说:“我们几个人露不的面,你把坛子交给我,你上去把他们打发回去。”三爷说:“我是打君山跑的人,人家见了面骂我几句,可怎么好?”智爷说:“你就跟他犯浑,可别杀人。”三爷说:“这些人里边必有寨主,这些个喽兵,你不叫我杀人,怎么打发他们回去?”智爷说:“我自有道理。”回头叫:“欧阳哥哥,把你老人家那个刀,借给三哥用用。”三爷一听就欢喜了,有了这七室刀,自然就容易了。北侠将刀交与穿山鼠。这些喽兵看看临近,三爷就撞上来了,大喝了一声:“小子们那去!”喽兵禀报大寨,前面有人当路。亚都鬼吩咐列开旗门,喽兵列开一字长蛇阵。闻华提叉向前说道:“前面什么人?”徐爷说:“是你三老爷。”闻华说:“原来是徐三老爷。我家寨主派我追赶于你,请你回山。”徐庆说:“放你娘的屁!”把手中刀亮将出来,往前一纵。闻华就知道这人不通情理,对准了三爷颈嗓咽喉就是一叉。徐三爷把身子往旁边一闪,用七宝刀往上一迎,“呛啷”一声,“嘡啷啷”,就把个叉头砍落在地下。闻华这可好了,剩了个叉杆,拿起来就跑。徐三爷一阵撒风,就听见“(口克)(口叉)(口克)(口叉)”一阵乱响,“丁丁当当”又是一阵乱响。缘故“(口克)(口叉)(口克)(口叉)”?是把人家兵刃削折了的声音;“丁了当当”,是那半截折兵器坠落在地上的声音。喽兵四散。三爷也并不追赶,拿着刀交与北侠,自己带起大众,同回晨起望路上去了。三爷夸奖这七宝刀的好处。
  来到路、鲁的家中,日色将红。将古瓷坛放于桌案之上,大家又参拜了一回。路爷预备早饭。饭毕,蒋爷说:“昨天把我三哥救将出来,我今天晚间务必再把展护卫救将出来。也不用去多少人,就有两个人就行了。”智爷说:“且慢。你要今天晚间再去,大大的不妥。按兵书上说,得意不可再往。”蒋爷说:“今天我不去救展大弟,那可就透出有偏有向来了。我今晚夜入君山,总然死在那里,清心涂胆,甘心情愿。”智爷说:“不行。大丈夫纵然不怕死,也不可尽愚忠愚义。四哥,你请想,那飞叉太保钟雄文中过进士,武中过探花,文武全才。文的不必说。论武,书读《孙武》十三篇,广览武侯兵书;善讲攻杀战守,称的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鬼神莫测之机,济世安民之策,强不能比成汤的伊尹、渭水的子牙,我耳闻着很够看的。他昨日伤了船只,今日又杀败了个亚都鬼,他今夜晚间焉有不严禁之理?你若前去,岂不是要受险?”蒋爷说:“咱们那里头有个人,难道说还能不救他去么?”智爷道:“救是救,咱们总得想个法子。”蒋爷说:“我先领领教,什么法子?”智爷说:“我在五接松蟠龙岭,就想出招儿来了。常言‘一人不过二人智’,我说出来,你得删改删改。”蒋爷说:“你说罢,那点不好,咱们大家议论议论。”智爷就把会同着北侠诈降君山的事,细述了一遍。毕竟不知是怎样降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晨起望群雄设计 洞庭湖二友观山

  诗曰:
  善处家庭善自全,从来惟有舜为然。
  屡遭奇变终无祸,半赖宫中女圣贤。
  古来处家庭之变者,莫如舜;善处家之变者,亦莫如舜。舜有个异母兄弟叫象,脾气骄傲无比,多次要害舜,舜却终无祸患,并且使父子兄弟终归和睦。舜固是生来的孝友,也是半赖内助之贤,仗着二妃常常指告。后来帝舜南巡,二妃从之。舜崩,葬于苍梧之野,二妃哭泣不止,泪点滴在竹上,遂成斑竹。就此三日不食,沉江而死,即葬在湘江之旁,为湘江神灵,管着湘江水府。二妃乃是帝尧之二女,一个叫娥皇,为湘君;一个叫女英,为湘夫人。给他在山上立了一个庙宇,四时大祭。后人就叫此山为君山,庙叫作湘君庙。故此将他的故典引来,述说一遍:昔唐尧在位之时,天下大治。因见其子丹朱为人不肖,不可君临天下,以治万民,因命臣子四处访求贤人,以传大位。访求多时,四岳乃奏道:“臣等细细访求,今得一人,其名曰舜,颇有圣德,可以佐理天下。”尧问道:“舜乃何人?汝等何以见他有德?”四岳回答:“凡人能治国者,必先能齐家。这舜乃历山农夫,常耕于野。他的父亲叫作瞽瞍,为人最是愚顽。他的母亲又最蠢。他的兄弟叫作象,又最傲慢。一家人皆不知道理。因见舜仁以存心,义以行事,且举动必以礼,言语必以正,故父母皆不喜欢他,惟溺爱于象。故家中凡有勤劳之事,皆叫他去,象则听其嬉游。这舜毫不动心,事父母则惟知尽孝,待兄弟则惟知友爱。任父母百般折磨,他只逆来顺受。所以臣等见他有德。”尧听了肃然起敬,道:“舜能如此,诚为难得。但不知可有妻子没有?”四岳对道:“因父母不爱,尚是有鳏在下。”尧喜道:“如此却好。吾想人谁不孝,每每孝衰于妻子。他既无妻,朕有二女,朕甚爱之,要他出类拔萃,作个娥中之皇,女中之英,故长女取名娥皇,次女取名女英。二人德性颇贤,朕不配与凡流。今舜既孝弟如此,朕就将二女同嫁于他。一来使二女得嫁贤人,有所仰望终身;二来就可试他待父母如何;又可看他有了二女,又待父母何如,便可知他的才德了。”四岳道:“圣帝之言,最为有理。”尧说:“既是有理,就可举行。”
  四岳领命,就使人到历山与舜说知此事。瞽瞍听了大惊道:“畎亩匹夫,怎敢娶天子宫壶中的淑女?”就叫舜去辞。舜因说道:“天子之命,犹天也,钦承犹惧不恭,谁人敢辞?况娶妻乃嗣续大事,天子之女不娶,更娶何人?”瞽瞍道:“若不辞,娶了家来,他倚着天子贵女,将公婆也要管着,却将奈何?”舜道:“圣王淑女既肯下嫁,焉能骄傲。既知夫妇之礼,必无上凌之事。”遂承命不辞。四岳报尧帝,尧帝大喜,遂与娥皇、女英说知。到临行又再三嘱咐道:“钦哉,必敬!必戒!”二女领命,遂由河直下降到潙汭,与大舜为配。
  二女果贤。自归舜之后,上事公姑,克尽妇道,全无一毫骄贵之气。无妻之间情意和谐,甚是相得。舜虽仍旧耕田,到了此时贵为天子之婿,却家有仓廪,野有牛羊,室悬琴瑟,壁倚干戈,朝夕间幽闲静好。象看在眼里,便心怀妒忌,因与父母商量,要谋害舜,道:“若能害了兄舜,我只要他的干戈、琴瑟,并教二嫂收拾床铺足矣。其间仓廪牛羊,尽归父母。”瞽瞍道:“若要害他,他又孝顺,怎好明明杀他?只好唤他来饮酒,将他灌醉,便好动手。”象喜,因治下醇酒,传父母之命,叫舜来饮。舜闻命,知其蓄意不善,因告二女,二女道:“父母命饮,安敢不往?妾有药一丸,秘含于口,虽饮千杯,不至沉醉。”舜受药而往。父母命饮,舜饮一朝。父母问:“醉乎?”舜曰:“不醉。”又饮一昼。父母问:“醉乎?”舜曰:“不醉。”又饮一夕。父母问:“醉乎?”舜曰:“不醉。”父母以为奇,因放之还。
  复与象算计道:“酒不能醉,后面廪屋最高,上多缺漏,明日叫他上去涂盖,汝在下面撤阶梯,举火焚烧,彼自不能逃死。”象又大喜,又传父母之命,叫他去完廪。舜闻命,知其来意不善,又告二女。二女道:“父母命完廪,安敢不往?”因取一斗笠,叫舜戴在头上,以为遮日之具。舜因戴笠而往。升到廪屋顶上,方涂盖将完,忽下面火发,将凛屋烧着。舜急欲下来,而升廪之阶梯已为象移去。正无可奈何,忽闻二女在廪下作歌道:鸟之飞兮,翼之力,人而不飞,为无羽翼。为无羽翼,何殊乎斗笠?
  大舜听见,忽然有悟,因除下斗笠,平抱在怀中,涌身往下一跳。原来斗笠张开,鼓满了风气,便将身子都带住了,竟悠悠扬扬落在地下,毫无损伤。
  象看见甚是不悦,报知父母道:“舜已将焚,却被二嫂在下面作歌,叫他除下斗笠做翅飞下,故未烧死。”瞽瞍听了大怒,因又寻思道。“廪上可以飞下,前面老井最深,明日用绳系他下去淘井,待他下去,你可将绳取去,任二女有智计,也救他不出。”象听了大喜,又传父母之命,叫他去淘井。舜闻命,知其来意不善,又告知二女。二女道:“父母命淘井,安敢不往?”因取一柄短锤,并数十长钉,叫他藏在腰间,为淘井之用。舜因藏钉而往。到了井边,用绳系了下去,刚系下去,象就收了绳子,去报父母矣。二女在上面看见,因抚井作歌道:滑滑深深,虽无路。寸铁分层,便可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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