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灵与肉作者:angelplus-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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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娱乐场玩具一停下，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冲到街口拦截了一部出租车，急匆匆的往221B赶回去。
　　
　　我打开公寓门，在楼梯上爬到一半，MrsHudson在底下探出她的脑袋，对我说：“噢John，你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我在楼梯上用背影回答她，“没吃，抱歉了亲爱的房东太太，明早再和你叙叙旧，我要先上去了，我找Sherlock有事要谈。”
　　
　　“他去曼切斯特了，不知道要去几天。”
　　
　　“什麽……”我僵硬在楼梯上，转过头，傻眼的望著她，“他什麽招呼都没有跟我打就这麽走了……”
　　
　　“你们又吵架了？”
　　
　　我气鼓鼓的攥紧拳头，“该死的混球……真的不带上我。”我重重的踏在楼梯上，对MrsHudson道了声晚安，“我去睡了。”
　　
　　“John？现在才8点半，天刚黑下来呢……”
　　
　　“那又怎麽样！我爱几点睡就几点睡！他不在家我连觉都不能睡了吗！！”
　　
　　我意识到我失礼了，而且很过分，我在楼梯顶上再一次回过头，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软下口吻对房东太太道歉说，“对不起，MrsHudson，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
　　
　　“我懂的，John，我懂，他总是惹你生气，可John，他哪一天让我们省心过？有时候他不闹腾我都不适应，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成心的。”
　　
　　“John，你冷静点想想，你难道就没有做错过什麽吗？”MrsHudson忽然沈下脸来看著我，“不管你是一婚还是二婚，你有了太太之後你还关心过他吗？你在经营你的婚姻和你的诊所时，你可曾想过他每天回到家是什麽样的状态和表情？你认识他9年，但你却整整有5年多没住在这里。他为什麽不搬家？我不认为我的房租是全伦敦最划算的，他却偏偏喜欢守著这个地方，你认为他在守著什麽？守著他和谁的回忆？他到底在等什麽人？？”
　　
　　我缄默了，像个打坏了花瓶闯了祸的小鬼头站在语重心长的老校长面前，我别过脸，继续狡辩道，“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
　　
　　“John，扪心自问一下，Sherlock真的欠你了吗？”
　　
　　我摇摇头。他解释过不止一次，那两年诈死是他身不由己。
　　
　　“那就对了，John，你们两人之中，你永远都是比较成熟处世的那一位，现在我可不这麽想了，我觉得你不仅仅傻，而且还任性的很，比他更过头。”
　　
　　“我比他更过头？”
　　
　　MrsHudson摇晃著脑袋，慢慢的走进她的厨房，声音若有若无，我几乎听不太见，她念叨著说，“你们这对冤家真是前世就干上了的，就不能互相让一步了？明明一开始就应该在一起的一对，却死活得拖到今天还不能得出个结局。啧，一个好端端的跑去当死人，一个好端端的结什麽婚……”她的声音小下去了，後面的几句完全听不见了。
　　
　　我怅然若失的走进起居室，颓然的坐在我的单人沙发上，望著Sherlock空荡荡的沙发，黑色的皮质沙发上还留著他平时坐出来的凹陷，我还能清楚的从上面找到他的手指头放哪儿，他的脚趾头放哪儿，他一旦走进思考圣殿时就会蜷缩起膝盖，整个人窝在上面，这样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我看著他的沙发，很难过，差点喘不上气，难怪我前脚刚搬家，他就撤走我的沙发，睹物思人是一种非常折磨人的酷刑。
　　
　　我在房间里脱掉外套，狠狠的将身体砸落在他床垫上，脸朝下，颠簸了两次，我抚摸著残留他睡觉痕迹的床单，心里不停的揣摩房东太太那些话的意思，我和Sherlock原本一开始就应该在一起的？
　　
　　啊……是这样吗？
　　
　　想起9年前，我搬过来和他同居，我开始了充满灾难和战争的日常，後来我对这种惊心动魄的日常上手了，我和死神擦肩而过的丰功伟绩三天也说不完，我的博客受人推崇，我开始得意忘形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觉得Sherlock相当依赖我，没了我根本不能破案。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大字形的摊开在那儿，瞪著天花板，壁灯亮著微弱的光线，我回想起我和他的感情在同居第一年的那个时期发展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处於暧昧到绷在一条线上的紧张时刻，所有人都把我和他凑成了一对，我那时还不把他当回事，对他恼人的怪异作风充满了指责，不过，我愿意为他去死，这是真的。
　　
　　我那时一直觉得，愿意为了他死，也未必说明我爱上了他，我们是挚友，非常亲密并且很有默契的挚友，可我在这床上转念一想，也许他当年不死的话，我们可能会提早弄出点什麽猫腻出来，因为我抵抗不了他，我完全抵抗不了他，哪怕他只要有一次主动，我就会沦陷了。可他没有机会，等到他有机会时，我已经和别的女人携手走上另外一条轨道了。
　　
　　如果那时候我没那麽绝望，依然坚持他没死的幻想，再等多他两年，会怎麽样？故事一定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一团糟。
　　
　　可Sherlock说过为时未晚，我在这里，他也在这里，他这种说法我也赞同过，只要我们现在立即开始，那麽，一切都还为时未晚。
　　
　　我拿出手机，看著没有一个未接来电的屏幕，我觉得好寂寞。我想起认识这麽久以来，我没打过几次电话给他，从来都是他打电话给我，每次的电话内容都是千奇百怪。
　　
　　“John，我在东大街的仓库里头，劳烦给我送一把剪刀过来，我好像被人绑架了。”
　　
　　“John，别问为什麽，过来，带上枪。”
　　
　　“John，来公寓帮我发短信。”
　　
　　“John收拾行李，三天两夜游。”
　　
　　每次收到这些急切需要我的召唤时，我都得口是心非的抱怨几句他打乱了我规划好的生活节奏，其实内心里激动得不行，把所有的杂事都抛之脑後，跨越半个伦敦出现在他面前。
　　
　　我真诧异，MrsHudson说的没错，原来我也是个这麽任性，这麽难搞的人类，长时间以来，Sherlock居然可以如此百般宠溺并且忍让著我。
　　
　　我别别扭扭的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对方响了两下就接起来了。
　　
　　我顿时紧张的结巴了，老天爷，我像个第一次和暗恋对象通电话的高中生，我侧身缩在被子里，拽著被角，“Sher……Sherlock……”
　　
　　Sherlock在电话那头平静的听著我如此不安的喊他的名字。
　　
　　过了几秒後，他异常镇定的说：“John，那不是吸血鬼，委托人那不满一岁的女儿被人投毒了，他太太一时心急，为了把毒吸出来才会满嘴是血的，我推断她恐怕会被人陷害，就在近两天，她身边有很危险的人物，我得尽我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保护她，我晚一点有事要处理，不能再接你电话……”Sherlock停顿了一下，“明早我会打回给你，你怎麽跑去喝酒了。”
　　
　　“你怎麽知道我喝酒……好吧……你什麽都知道。”
　　
　　“恩，我听出来的，你的呼吸。”
　　
　　我贴著手机，安静了老半天，然後说，“那我睡了啊。”
　　
　　Sherlock冷哼了一声，“你还自动自觉的躺到我床上去了。”
　　
　　“喂，我已经睡了四天沙发了，我现在腰酸背痛的，混球。”
　　
　　Sherlock在那边静静的听著我说话，接著，我听见了他很轻很轻的叹息，他嘶哑的说：“John，那四天我也没睡好啊。我已经习惯你在我手臂里打鼾了。”
　　
　　我的心脏顿时一阵紧一阵松的，剧烈的撞击我的前胸，差点就从嗓子眼里吐出来了，我嘟囔著说：“那晚安了。”
　　
　　“晚安，John。”
　　
　　我挂了这通烫人的电话，他明明没说什麽肉麻话，却让我浑身都在发烧，我扎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害羞的呜咽了一声，噢我的上帝，我和他一块睡觉没几天啊，顶多两个星期，他怎麽能那麽快就习惯了呢，我都还没有习惯呢。
　　
　　第二天我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我翻个身想再眯一会儿，有一点点宿醉引起的头疼，忽然间我的手机铃声风风火火的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噢，Holmes，你真准时。”
　　
　　“我要推迟回来，三天或者一星期。”Sherlock在另外一端直截了当的说。
　　
　　“我下午买张车票过去吧。”
　　
　　Sherlock静静的沈默了一下，然後说：“不，请不要过来，你的出现会破坏我的计划。”
　　
　　我无言了，总有几桩案子是Sherlock无法捎上我的，我百无聊赖的叹了一口气。
　　
　　Sherlock又说：“John，如果你能抽空去大英图书馆帮我找个人查阅一份海军档案就更好了。”
　　
　　我顿时兴奋起来，“行啊Sherlock，我十五分锺後就去！”
　　
　　“啊……”Sherlock发出一声属於讥讽的感慨，“但愿你不忙。”
　　
　　“哼！”我忍无可忍的从床上坐起来，用拳头砸了一下棉被，“别再和我找碴，这是拜托人办事的态度吗？”
　　
　　Sherlock放低了点他自大的语气，他总是忍不住嘲笑人，尤其是我，但他这会儿仿佛克制住了，“好吧John，我试图活跃一下你我之间尴尬的气氛。”
　　
　　“得了吧。”
　　
　　“那再见……”
　　
　　“Sherlock……”我赶紧在他挂断电话之前叫了他一声，“你昨晚睡的怎麽样？”
　　
　　Sherlock笑了一下，“等我回来再说吧，亲爱的John。”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後在电话里头补充了一句，“我也许能叫你一声宝贝儿？”
　　
　　“噢我的天。”我捂住眼睛，承受不住，“这很怪，Sherlock。”
　　
　　“那算了……”
　　
　　“不过挺好的，”我害羞的举著手机微笑道，“你回来时……在我面前示范一次这样喊我，看看会有什麽效果。”
　　
　　我傻笑著挂断电话，然後发现穿衣镜里头的倒影实在是太蠢了，我立即收敛起表情，严肃起来，用手心拍拍脸努力清醒，走进浴室收拾一下，我得出门跑腿了。
　　
　　和那位图书馆的神秘人士会晤完，我得到了一大堆我不能知道的海军内幕，我区区一介平民，知道这麽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很容易惹祸上身的，光是从Mycroft那里得到的一些凤毛麟角的消息也够我被国际杀手们盯上了，幸好我做人老实，守口如瓶，才一直活到了现在。
　　
　　“简直不能相信，当年的皇家海军充当过海盗。”我坐在咖啡室里，Lestrade在我旁边看当天的邮报。
　　
　　他诧异的抬起头：“你开玩笑的吧，这事儿你从哪儿知道的？别告诉我太多，我不想死，至少今天不能死，我答应了我小孩回家吃晚饭的。”
　　
　　我立即打住我的话题，“抱歉，我说多了。”
　　
　　“你公寓那个破坏神去了那儿？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了。”Lestrade漫不经心的问我。
　　
　　“去乡下抓鬼了。”
　　
　　“哈，又是一桩奇案，他从来不接正常的案子不是吗，找找小猫什麽的都是苏格兰场的事儿，不过我不太习惯没有Sherlock在一旁唠叨个不停的日子。”
　　
　　我望著Lestrade，很久才肯承认说，“我也不能习惯没有他走在我旁边吓走路人，我不能习惯没有人把硫酸什麽的倒在起居室地毯上然後我去收拾，我也不能习惯看不到他喝闹肚子的化学剂，接著我得给他急救，没有他，我一整天有点无所事事了。”
　　
　　Lestrade抖了抖报纸说，“你现在是打定主意不再和别的女人约会了吗？”
　　
　　我沈默的喝著杯中的咖啡。
　　
　　Lestrade放下报纸，倾身向前，望著我，“我看著你们认识的，他从来没有一天不提起你，可在我的立场看来，他和恋爱这种事绝缘，而且加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性恋，Holmes绝对是无性恋。”
　　
　　我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麽？”
　　
　　Lestrade窃窃的笑了一下，“告诉我嘛，医生，我才不想知道皇家海军以前龌龊的行当，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进展哪一步了……”
　　
　　我站起身把钱放桌上，“我要回去公寓了。”
　　
　　“你回去221B也没事干啊，为何不坐多一会儿？”
　　
　　我快受不了Lestrade用这种审视犯人的眼光将我瞟来瞟去的，我和他做了简短的告别，不再给他机会八卦我的感情生活。
　　
　　Lestrade在我临走前笑著说：“别欲盖弥彰了医生，全世界都公认你和Sherlock就是一对，你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
　　
　　“我他妈没欲盖弥彰！”我对他劈头盖脸吼了一声。
　　
　　“那麽生气干什麽？”Lestrade被我吓的拿报纸护住胸口，脑袋缩在报纸後面。
　　
　　“该死的！我没有生气！”我冲出咖啡室，往公寓的方向一路前行，我也不知道我要和自己的自尊对峙多久才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Sherlock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非常重要。
　　
　　也许总有一天我可以若无其事很坦诚的在所有人面前大方的说，没错，Sherlock就是我的另一半，我下辈子都归他了，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我走回公寓，打开门，楼上走下一群搬运工人，我眨了眨眼睛，对这些人出现的动机困惑不已，MrsHudson在我旁边提醒我：“你去三楼看看。”
　　
　　等到这些搬运工都走了之後，我脱去外套，独自一人走上三楼，伸出手，慢慢的推开我的小卧室房门，风从鹅黄色的窗帘缝隙里倾泻进来，午後的阳光打在湖蓝的墙纸上，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里面摆著一张崭新的碧绿色婴儿床，旁边还有一个双层小木床，地板上铺著软绵绵的白色地毯，天花板上还悬挂著可爱的风铃，我站在门口倒抽一口凉气，心脏跳个不停，我像一位误闯了仙境的傻瓜，对眼前的情景不敢置信。
　　
　　Sherlock是来真的。让我那俩小孩住在这里。
　　
　　对方的手机响了不到两下就接通了，我站在婴儿床前面显得不知所措著，我发现Sherlock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人，他总能让我感到意外──偶尔也会有一点点小惊喜──好吧经常给我惊喜──非常多的惊喜。
　　
　　他为我做了很多他不可能做的事情，他为我破了很多例，不胜枚举，我的手指头都要数不过来了。
　　
　　“你到底要说什麽？”Sherlock在那边不耐烦的问我，“你从来不用的大脑已经不能支撑你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了？”
　　
　　“谢谢你在221B替我弄出个婴儿房。”
　　
　　“我的生态圈里多几个你这样的笨蛋也不会失衡的。”
　　
　　“还有，那个……”
　　
　　“哪个？”Sherlock很想挂电话的样子。
　　
　　“那个！我的老天！该死！你不懂吗？我@#￥％你。”我抓狂的想用手机砸烂我的额头。
　　
　　“如果是要对我道歉就不用了，我已经让你睡了四天沙发了。”
　　
　　“什麽？道歉？才不是道歉！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耳朵聋了吗？我@#￥％你。”我小声又含糊的嘟囔著。
　　
　　“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Sherlock！你没听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