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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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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家之耻,若儿书密达,亦终不以一子之故负公而忘义也。”匹雅重琨,初无害琨意,将听还屯。其弟叔军谓匹曰:“我,胡夷耳;所以能服晋人者,畏吾众也。今我骨肉乖离,是其良图之日;若有奉琨以起,吾族尽矣。”匹遂留琨。琨之庶长子遵惧诛,与琨左长史杨桥等闭门自守,匹攻拔之。代郡太守辟闾嵩、后将军韩据复潜谋袭匹,事泄,匹执嵩、据及其徒党,悉诛之。五月,癸丑,匹称诏收琨,缢杀之,并杀其子侄四人。琨从事中郎卢谌、崔悦等帅琨余众奔辽西,依段末,奉刘群为主;将佐多奔石靳。悦,林之曾孙也。朝廷以匹尚强,冀其能平河朔,乃不为琨举哀。温峤表“琨尽忠帝室,家破身亡,宜在褒恤;”卢谌、崔悦因末使者,亦上表为琨讼冤。后数岁,乃赠琨太尉、侍中,谥曰愍。于是夷、晋以琨死,皆不附匹。
'13'段匹为疾陆眷奔丧时,刘琨让自己的嫡长子刘群陪送。段匹兵败,刘群被段末俘获。段末对他非常有礼,并答应让刘琨当幽州刺史,想和刘琨共同攻击段匹。段末秘密派遣使者携带刘群写的信,请刘琨当内应,结果被段匹的巡逻骑兵抓获。当时刘琨单独屯兵于征北小城,不知内情,来见段匹。段匹把刘群的信给他看,并说:“我心中也没有怀疑您,所以告诉您。”刘琨说:“我和您共同结盟,但愿能洗雪国家的耻辱,即便儿子的信秘密地送到我手中,我最终也不会因为一个儿子的缘故辜负您而忘大义。”段匹素来看重刘琨,本来也没有加害刘琨的意思,准备听任他返回驻屯地。但段匹的弟弟段叔军对他说:“我们是胡夷族,之所以能够让晋国人服从我们,是因为畏惧我们人数众多。现在我们骨肉不和,正是晋人图谋我们的良机,如果有人推奉刘琨为首而起兵,我们这一族就完了。”段匹于是羁留了刘琨,不让他返回。刘琨的庶长子刘遵惧怕因此被杀,和刘琨的左长史杨桥等人闭门自守,被段匹攻破。代郡太守辟闾嵩、后将军韩据又密谋偷袭段匹,事情泄露,段匹抓获辟闾嵩、韩据及其党徒,一并处决。五月,癸丑(初八),段匹假称奉诏拘捕刘琨,把他勒死,并杀掉他子、侄四人。刘琨的从事中郎卢谌、崔悦等率领刘琨余部逃奔辽西,依附段末,尊奉刘群为主,将佐们大多投奔石勒。崔悦是崔林的曾孙。朝廷因为段匹势力尚强,希望他能平定河朔,于是不为刘琨发丧。温峤上表称颂:“刘琨尽忠于晋室,家破身亡,应当褒扬优恤。”卢谌、崔悦通过段末的使节,也上表为刘琨诉冤。过了几年,才追赠刘琨太尉、侍中,谥号为“愍”。此时夷人、晋人因为刘琨之死,都不再附从段匹。
末遣其弟攻匹,匹帅其众数千将奔邵续,勒将石越邀之于盐山,大败之,匹复还保蓟。末自称幽州刺史。
段末派他兄弟进攻段匹,段匹率其部众数千人准备投奔邵续,石勒部将石越在盐山截击段匹,重创其军。段匹又回头保守蓟州。段末自称幽州刺史。
初,温峤为刘琨奉表诣建康,其母崔氏固止之,峤绝裾而去。既至,屡求返命,朝迁不许。会琨死,除散骑侍郎。峤闻母亡,阻乱不得奔丧、临葬,固让不拜,苦请北归。诏曰:“凡行礼者,当使理可经通。今桀逆未枭,诸军奉迎梓宫独未得进,峤以一身,于何济其私难,而不从王命邪!”峤不得已受拜。
当初,温峤受刘琨之命奉呈上表到建康,母亲崔氏坚持阻拦,温峤断袖而去。到达建康以后,温峤多次请求返回复命,朝廷不同意。适逢刘琨死,元帝提升温峤任散骑侍郎。温峤听说母亲亡故,因战乱阻隔不能前去奔丧并安葬,所以坚持辞谢封职,苦苦请求北归家乡。元帝下诏说:“凡是遵循礼节的人,行为应当常常符合大道理。现在逆贼未能翦除,奉迎愍帝梓宫的军队尚且无法北进,温峤怎能让自己只顾个人私难,不听从王命呢!”漫峤不得已,只好接受封职。
'14'初,曹嶷既据青州,乃叛汉来隆。又以建康悬远,势援不接,复与石勒相结,勒授嶷东州大将军、青州牧,封琅邪公。
'14'当初,曹嶷已经占据青州,于是背叛汉国来投降东晋。又因为建康遥远,威势、军援均不能及远,又与石勒勾结。石勒委授崔嶷为东州大将军、青州牧,封琅邪公。
'15'六月,甲申,以刁协为尚书令,荀崧为左仆射。协性刚悍,与物多忤,与侍中刘隗俱为帝所宠任;欲矫时弊,每崇上抑下,排沮豪强,故为王氏所疾,诸刻碎之政,皆云隗、协所建。协又使酒放肆,侵毁公卿,见者皆侧目惮之。
'15'六月,甲申(初九),元帝任刁协为尚书令,荀崧为左仆射。刁协性情刚烈,对事常有不同意见,和侍中刘隗都是元帝所宠爱、信任的人。他们想纠正时弊,总是抑制臣下的势力以崇奉君主的权威,排挤豪强,所以被王氏所恨,许多严酷、劳民的政策,都说是刘隗、刁协的主意。刁协本人又酗酒任性,放浪无羁,攻讦公卿大臣,见到他的人都畏惧而不敢正视。
'16'戊戌,封皇子为武陵王。
'16'戊戌(二十三日),元帝封皇子司马为武陵王。
'17'刘虎自朔方侵拓跋郁律西部,秋,七月,郁律击虎,大破之。虎走出塞,从弟路孤帅其部落降于郁律。于是郁律西取乌孙胡地,东兼勿吉以西,士马精强,雄于北方。
'17'刘虎从朔方侵犯拓跋郁律的西部。秋季,七月,拓跋郁律攻击刘虎,大胜。刘虎逃到塞外,堂弟刘路孤率部落民众投降拓跋郁律。于是拓跋郁律向西攻取乌孙故地,向东兼并了勿吉以西地区,兵强马壮,称雄于北方。
'18'汉主聪寝疾,征大司马曜为丞相,石勒为大将军,皆录尚书事,受遗诏辅政。曜、勒固辞。乃以曜为丞相、领雍州牧,勒为大将军、领幽·冀二州牧,勒辞不受。以上洛王景为太宰,济南王骥为大司马,昌国公为大帅,朱纪为太傅,呼延晏为太保,并录尚书事;范隆守尚书令、仪同三司,勒准为大司空、领司隶校尉,皆迭决尚书奏事。癸亥,聪卒。甲子,太子粲即位。尊皇后靳氏为皇太后,樊氏号弘道皇后,武氏号弘德皇后,王氏号弘孝皇后;立其
妻靳氏为皇后,子元公为太子。大赦,改元汉昌。葬聪于宣光陵,谥曰昭武皇
帝,庙号烈宗。靳太后等皆年未盈二十,粲多行无礼,无复哀戚。
'18'汉主刘聪病重,征召大司马刘曜任命为丞相,石勒任大将军,都领尚 书事,禀受遗诏辅佐国政。刘曜、石勒固执地推辞,于是任刘曜为丞相,兼雍州牧,石勒为大将军,兼领幽州、冀州牧,石勒推辞不接受。任上洛王刘景为太宰,济南王刘骥为大司马,昌国公刘为太帅,朱纪为太傅,呼延晏为太保,同领尚书事;范隆仍为尚书令、仪同三司,靳准任大司空、领司隶校尉,轮流决断尚书所奏事宜。癸亥(十九日),刘聪故去。甲子(二十日),太子刘粲即位,尊皇后靳氏为皇太后,樊氏号称弘道皇后,武氏号称弘德皇后,王氏号称弘孝皇后;立妻子靳氏为皇后,儿子刘元公为太子。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汉昌。刘聪葬于宣光陵,谥号是昭武皇帝,庙号烈宗。靳太后等人年龄都不到二十岁,刘粲多行非礼之举,并无悲哀神色。
靳准阴有异志,私谓粲曰:“如闻诸公欲行伊、霍之事,先诛太保及臣,以大司马统万机,陛下宜早图之!”粲不从。准惧,复使二靳氏言之,粲乃从之。收其太宰景、大司马骥、骥母弟车骑大将军吴王逞、太帅、大司徒齐王劢,皆杀之。朱纪、范隆奔长安。八月,粲治兵于上林,谋讨石勒。以丞相曜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仍镇长安。靳准为大将军、录尚书事。粲常游宴后宫,
军国之事,一决于准。准矫诏以从弟明为车骑将军。康为卫将军。
靳准私下怀有异志,悄悄对刘粲说:“好像听说诸位公卿准备像商代伊尹、汉代霍光那样代摄朝政,杀掉太保呼延晏和我,让大司马刘骥统领万机,陛下应当早作准备。”刘粲不听。靳准恐惧,又让皇太后靳氏和皇后靳氏二人劝说,刘粲于是听从。收捕太宰刘景、大司马刘骥、刘骥的同母弟车骑大将军吴王刘逞、太帅刘和大司徒齐王刘劢,全部处死。朱纪和范隆逃奔长安。八月,刘粲在上林练兵,准备征讨石勒。任丞相刘曜为相国,总督内外军事事宜,仍然镇守长安。任靳准为大将军,领尚书事。刘粲经常在后宫游乐,军国大事,全由靳准决断。靳准假称诏令,让堂弟靳明任车骑将军,靳康为卫将军。
准将作乱,谋于王延。延弗从,驰,将告之;遇靳康,劫延以归。准遂勒兵升光极殿,使甲士执粲,数而杀之,谥曰隐帝。刘氏男女,无少长皆斩东市。发永光、宣光二陵,斩聪尸,焚其宗庙。准自号大将军、汉天王,称制,置百官。谓安定胡嵩曰:“自古无胡人为天子者,今以传国玺付汝,还如晋家。”嵩不敢受,准怒,杀之。遣使告司州刺史李矩曰:“刘渊,屠各小丑,因晋之乱,矫称天命,使二帝幽没。辄率众扶侍梓宫,请以上闻。”矩驰表于帝,帝遣太常韩胤等奉迎梓宫。汉尚书北宫纯等招集晋人,堡于东宫,靳康攻灭之。准欲以王延为左光禄大夫,延骂曰:“屠各逆奴,何不速杀我,以吾左目置西阳门,观相国之入也;右目置建春门,观大将军之入也!”准杀之。
靳准将要作乱,与王延商议。王延不肯依从,驰马准备告发,路上遇见靳康,被劫持回来。靳准便领兵登上光极殿,派甲士抓住刘粲,数落他的罪名并杀了他,谥号隐帝。刘氏的男男女女,不分老幼都斩杀于东市。又挖掘永光、宣光两座陵墓,斩断刘聪尸身,焚毁刘氏宗庙。靳准自称大将军、汉天王,行使皇帝权力,设置百官。靳准对安定人胡嵩说:“自古以来没有胡人当天子的,现在把传国玉玺交给你,还给晋王室。”胡嵩不敢接受,靳准发怒,杀胡嵩。靳准派使者告诉司州刺史李矩说:“刘渊是匈奴屠各部的小丑,乘晋内乱,矫称天命为天子,使得晋怀帝、晋愍帝被俘身死。我立即率众扶侍二帝梓宫送往南方,请报知皇帝。”李矩急速上表元帝,元帝派太常韩胤等人奉迎梓宫。汉国尚书北宫纯等招集晋国民众,在东宫建堡固守,被靳康攻灭。靳准想让王延任光禄大夫,王延骂道:“屠各族的逆奴,为什么不快把我杀了,把我的左眼放在西阳门,好看相国刘曜攻进来;把右眼放在建春门,好看大将军石勒攻进来!”靳准杀了王延。
相国曜闻乱,自长安赴之。石勒帅精锐五万以讨准,据襄陵北原。准数挑战,勒坚壁以挫之。
相国刘曜听说国中有乱,由长安前来救难。石勒率五万精兵讨伐靳准,占据襄陵以北平原。靳准多次挑战,石勒坚壁不出,耗去敌人锐气。
冬,十月,曜至赤壁。太保呼延晏等自平阳归之,与太傅朱纪等共上尊号。曜即皇帝位,大赦,惟靳准一门不在赦例。改元光初。以朱纪领司徒,呼延晏领司空,太尉范隆以下悉复本位。以石勒为大司马、大将军,加九锡,增封十郡,进爵为赵公。
冬季,十月,刘曜到达赤壁。太保呼延晏等从平阳来归附,与太傅朱纪等共同拟上皇帝尊号。刘曜便即帝位,大赦天下,只有靳准一族不在赦免之列。改年号为光初。以朱纪领司徒,呼延晏领司空,太尉范隆以下诸人都官复原职。任石勒为大司马、大将军,加九锡,增封十郡为私邑,进爵为赵公。
勒进攻准于平阳,巴及羌、羯降者十余万落,勒皆徙之于所部郡县。
石勒在平阳进攻靳准,巴人、羌人和羯族人投降的有十多万人,石勒把他们全部迁徙到自己统治的郡县内。
汉主曜使征北将军刘雅、镇北将军刘策屯汾阴,与勒共讨准。
汉主刘曜派征北将军刘雅、镇北将军刘策屯兵汾阴,与石勒共同讨伐靳准。
'19'十一月,乙卯,日夜出,高三丈。
'19'十一月,乙卯(十三日),夜间出现太阳,高三丈。
'20'诏以王敦为荆州牧,加陶侃都督交州诸军事;敦固辞州牧,乃听为刺史。
'20'元帝下诏任命王敦为荆州牧,授予陶侃都督交州军事。王敦坚持辞谢,于是听任他为刺史。
'21'庚申,诏群公卿士各陈得失。御史中丞熊远上疏,以为:“胡贼猾夏,梓宫未返,而不能遣军进讨,一失也。群官不以雠贼未报为耻,备在调戏、酒食而已,二失也。选官用人,不料实德,惟在白望,不求才干,惟事请托;当官者以治事为俗吏,奉法为苛刻,尽礼为诏谀,从容为高妙,放荡为达士,骄蹇为简雅,三失也。世之所恶者,陆沈泥滓;时之所善者,翱翔云霄;是以万机未整,风俗伪薄。朝廷群司,以从顺为善,相违见贬,安得朝有辨争之臣,士无禄仕之志乎!古之取士,敷奏以言;今光禄不试,甚违古义。又举贤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权贵,是以才不济务,奸无所惩。若此道不改,求以救乱,难矣!”
'21'庚申(十八日),元帝下诏让群臣公卿各陈国政得失。御史中丞熊远上疏认为:“胡族寇贼作乱华夏,二帝梓宫未还,却不能派军征讨,这是第一个过失;官员们不以仇敌未报为耻,只顾饮宴调侃,这是第二个过失;选官用人,不考察实际的德行,只看虚名,不求有才干,只重关系,当官的人把治理政事看作是俗吏所为,把遵奉法律看作是苛刻,把尽守礼仪看作谄谀,把无所事事看作高妙,把放荡不羁之人看作通达之士,把骄傲怠慢看作简雅,这是第三个过失。时俗所憎恶的人,沉沦于尘埃,时俗所褒扬的人,得以翱翔云霄,所以万事未备,而风俗却虚伪、刻薄。朝廷众官,以顺从为善,意见不合便遭贬责,这怎能使朝廷有抗辩谏诤的大臣,怎能使士人没有为俸禄做官之心呢!古代选拔人才,根据他们陈述的言论,现在光禄大夫不举行考试,大大违背古制。再加上推举贤良不超出豪强世族,刑律实施不到权贵们头上,所以有才能的人不能成功立业,奸佞之人无从惩治。如果这种做法不改变,希望拯救乱政是太困难了!”
先是,帝以离乱之际,欲慰悦人心,州郡秀、孝,至者不试,普皆署吏。尚书陈亦上言:“宜渐循旧制,试以经策。”帝从之,仍诏:“不中科者,刺史、太守免官。”于是秀、孝皆不敢行,其有到者,亦皆托疾,比三年无就试者。帝欲特除孝廉已到者官,尚书郎孔坦奏议,以为:“近郡惧累君父,皆不敢行;远郡冀于不试,冒昧来赴。今若偏加除署,是为谨身奉法者失分,侥幸投射者得官,颓风伤教,恐从此始。不若一切罢归,而为之延期,使得就学,则法均而令信矣。”帝从之,听孝廉申至七年乃试,坦,愉之从子也。
以前,元帝因为正当战乱离散之世,想抚慰、取悦人心,州郡荐举的秀才、孝廉进京不必考试,普遍署任为官吏。尚书陈也上言说:“应当逐渐恢复过去的制度,考试经策。”元帝听从,于是下诏说:“凡荐举的秀才、孝廉考试不合格的,所在地的刺史、太守免职。”这样被荐举出来的秀才、孝廉都不敢来参加考试,即使有来的,也都以生病为由推托,连续三年没有应试者。元帝想将已到京的孝廉按特例处理授予他们官职,尚书孔坦上奏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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