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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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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俟时耳。敌势方强,而欲徼幸求胜,未见其利也。”吴主虽不出兵,然遂与晋绝。凯,逊之族子也。
丁忠对吴主说:“北方的晋国没有做好战备,我们可以袭击并夺取弋阳。”吴主询问群臣,镇西大将军陆凯说;“北方新近吞并了巴、蜀,派使者来求和,这并不是向我们求援,只不过是想积蓄力量以等待时机。敌人的势力正当强大的时候,想要侥幸取胜,我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吴主虽然不出兵了,但是却与晋国断绝了关系。陆凯是陆逊同族兄弟的儿子。
'8'夏,五月,壬子,博陵元公王沈卒。
'8'夏季,五月,壬子(疑误),博陵元公王沈去世。
'9'六月,丙午晦,日有食之。
'9'六月,丙午晦(疑误),出现日食。
'10'文帝之丧,臣民皆从权制,三日除服。既葬,帝亦除之;然犹素寇疏食,哀毁如居丧者。秋,八月,帝将谒崇阳陵,群臣奏言,秋暑未平,恐帝悲感摧伤。帝曰:朕得奉瞻山陵,体气自佳耳。”又诏曰:“汉文不使天下尽哀,亦帝王至谦之志。当见山陵,何心无服!其议以衰从行。群臣自依旧制。”尚书令斐秀奏曰:“陛下既除而复服,义无所依;若君服而臣不服,亦未之敢安也。”诏曰:“患情不能及耳,衣服何在!诸君勤勤之至,岂苟相违。”遂止。
'10'晋文帝的丧事,臣民都遵守临时制定的法令,服丧三日。葬礼结束,晋武帝也除去丧服,但仍然戴白冠,吃素食,哀伤如同丧期。秋季,八月,晋武帝将要拜谒崇阳陵,群臣上奏称,秋暑还没有平息,恐怕皇帝悲哀伤感会损害健康。晋武帝说:“朕能够瞻仰先人陵墓,身体、精神自然就会好。”又下诏说:“汉文帝不使天下的臣民都为他而悲哀,这也达到帝王谦逊的最高点了。要拜见先人陵墓,怎么忍心不穿丧服!应当决定穿丧服,群臣自然可依照旧制行事。”尚书令裴秀上奏说:“陛下已经除去了丧服而现在又穿上,这样做于礼仪没有依据,如果君王穿丧服而臣下却不穿,做臣子的心里也不安。”晋武帝下诏说:“朕担忧的是,哀慕之心不能充分地表达出来,不在乎丧服。诸位一片殷勤的好意,朕不忍再违背了。”于是同意不穿丧服。
中军将军羊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今主上至孝,虽夺其服,实行丧礼。若因此复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以日易月,已数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主上遂服,不犹愈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之,此为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也。”乃止。
中军将军羊祜对傅玄说:“三年之丧,即使尊贵为天子也要身穿孝服,这是礼制。但是汉帝却把它废除了,毁坏、损伤礼义,我常常因此叹息。如今皇帝至孝,虽然除去了丧服,仍实行丧礼。如果能借此机会恢复先王的法规,难道不是很好吗?”傅玄说:“把穿丧服的时间从以月计改为以日计,已经有几百年了,一旦要恢复古制,是很难行得通的。”羊祜说:“不能使天下人都遵从礼法,暂且使皇帝再穿孝服,不是还好些吗?”傅玄说:“皇帝不除丧服而天下除丧服,这就是只有父子,不再有君臣的行为。”羊祜于是不再提让天下恢复古制的话。
戊辰,群臣奏请易服复膳,诏曰:“每感念幽冥,而不得终苴之礼,以为沈痛。况当食稻衣锦乎!适足激切其心,非所以相解也。朕本诸生家,传礼来久,何至一旦便易此精于所天!相从已多,可试省孔子答宰我之言,无事纷纭也!”遂以疏素终三年。
戊辰(二十二日),群臣上奏请求晋武帝更换正常的服饰和膳食,晋武帝下诏说:“每当感念先灵,而朕不能完成穿丧服之礼,就为此沉痛,更不要说吃稻米、穿锦绣了。这样做只会激起朕的痛切之心,不能够缓解朕的沉痛。朕本生于儒者之家,礼法传习已久,何至于一时之间便对自己的父亲改了这种感情!听从你们的已经够多了,你们可以对照孔子回答宰我的话反省自己,不要再多说了。”于是以素食素服度过三年。
臣光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此先王礼经,百世不易者也。汉文师心不学,变古坏礼,绝父子之恩,亏君臣之义;后世帝王不能笃于哀戚之情,而群臣谄谀,莫肯厘正。至于晋武独以天性矫而行之,可谓不世之贤君;而裴、傅之徒,固陋庸臣,习常玩故,而不能将顺其美,惜哉!
臣司马光曰:上自天子,下至平民百姓,都要服丧三年,这是先王礼经所规定,百世不可改变。汉文帝以已意为师,不守成规,改变古制,败坏礼法,断绝父子之间的恩德,毁坏君臣之间的情义,使后世的帝王不能真诚专一于哀悼先人的感情,而群臣谄媚、阿谀,没有人肯加以改正。到了晋武帝,唯独以自己的天性加以纠正并实行,可称是非凡的贤君。而裴秀、傅玄之徒,是见识鄙陋的平庸之臣,习惯于常规,拘守行之已久的习俗,不能够承顺晋武帝的美意,可惜啊!
'11'吴改元宝鼎。
'11'吴国改年号为宝鼎。
'12'吴主以陆凯为左丞相,万为右丞相。吴主恶人视已,群臣侍见,莫敢举目。陆凯曰:“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猝有不虞,不知所赴。”吴主乃听凯自视,而他人如故。
'12'吴主任命陆凯为左丞相,万为右丞相。吴主憎恶别人注视他,群臣朝见或在一旁侍候,没有人敢抬眼看他。陆凯说:“君臣之间没有不相识的道理,如果突然发生了意料不到的事情,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吴主于是听凭陆凯注视他,而对别人却依然如故。
吴主居武昌,扬州之民溯流供给,甚苦之,又奢侈无度,公私穷匮。凯上疏曰:“今四边无事,当务养民丰财,而更穷奢极欲;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臣窃忧之。昔汉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刘失道,皆为晋有,此目前之明验也。臣愚但为陛下惜国家耳。武昌土地危险确,非王者之都;且童谣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以此观之,足明人心与天意矣。今国无一年之蓄,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官吏务为苛急,莫之或恤。大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景帝以来,乃有千数,此耗财之甚也。又左右之臣,率非其人,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此皆蠹政病民者也。臣愿陛下省息百役,罢去苛扰,料出宫女,清选百官,则天悦民附,国家永安矣。”吴主虽不悦,以其宿望,特优容之。
吴主居住在武昌,扬州的百姓逆流而上提供物资,异常劳苦。再加上吴主奢侈无度,使得国家和人民都穷困匮乏。陆凯上疏说:“如今四周边境都没有战事,应当致力于休养民力,积蓄财富,然而却愈发穷奢极欲;还没有发生灾难而百姓的精力已尽,还没有什么作为而国库的资财已经空虚,我私下为此感到忧虑。从前汉室衰微,三家鼎立,如今曹、刘失道,都被晋所占有,这是近在眼前的、十分明显的证据。我蠢笨无知,只是为陛下珍惜国家而已。武昌地势高险,土质薄,多山石,并非帝王建都的地方,况且童谣说:‘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在武昌居。’由此看来,是可以证明人心与天意了。现在国家仅有不足一年的积蓄,百姓有离散的怨言,国家这棵大树已经渐渐露出了根本,而官吏却致力于苛刻催逼百姓,没有人体恤他们。大帝的时候,后宫的女子以及各种织工,人数不足百人,景帝以来,人数已经上千,这就使资财的耗费非常严重了。另外,您身边的臣子,大多没有什么才能,他们结成帮派相互扶持,陷害忠良,埋没贤达,这都是些损政害民的人。我希望陛下减省、停止多种劳役,免去苛刻的骚扰,清理、减少宫女,严格选拔官吏,那么就会使天喜悦而民归附,国家长久安定了。”吴主虽然不高兴,但由于陆凯的名望大,就对他特别宽容。
'13'九月,诏:“自今虽诏有所欲,及已奏得可,而于事不便者,皆不可隐情。”
'13'九月,晋武帝下诏书:“从现在开始,即使诏令有要求,以及已上奏并获得批准,但是在实际执行中有不便之处的,都不得隐瞒实情。”
'14'戊戌,有司奏:“大晋受禅于魏,宜一用前代正朔、服色,如虞遵唐故事。”从之。
'14'戊戌(二十三日),有关部门上奏称:“大晋受到魏的禅让,应当一概沿用前代历法与车马祭牲的颜色,如同虞舜遵循唐尧旧制一样。”晋武帝听从了这一意见。
'15'冬,十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15'冬季,十月丙午朔(初一),出现日食。
'16'永安山贼施但,因民劳怨,聚众数千人,动吴主庶弟永安侯谦作乱,北至建业,众万余人,未至三十里住,择吉日入城。遣使以谦命召丁固、诸葛靓,固、靓斩其使,发兵逆战于牛屯。但兵皆无甲胄,即时败散。谦独坐车中,生获之。固不敢杀,以状白吴主,吴主并其母及弟俊皆杀之。初,望气者云:荆州有王气,当破扬州。故吴主徙都武昌。及但反,自以为得计,遣数百人鼓噪入建业,杀但妻子,云“天子使荆州兵来破扬州贼。”
'16'永安山贼施但,乘百姓劳苦有怨言,聚集了民众数千人,动持了吴主庶弟、永安侯孙谦作乱。他们向北到建业,徒众有一万余人,离建业不到三十里时驻扎下来,选择吉日进城。施但派使者以孙谦的名义召丁固、诸葛靓,丁固、诸葛靓杀了使者,发兵在牛屯迎战施但。施但的兵士都没有盔甲,立时就被打败而逃散了。孙谦独自坐在车子里,被活捉了。丁固不敢杀他,把情况禀告吴主,吴主连同孙谦的母亲及弟弟孙俊都杀了。当初,望云气的人说:荆州有帝王之气,应当能攻破扬州。因此吴主迁都到武昌。等到施但造反,吴主自以为预言应验了,就派遣数百人击鼓叫进入建业,杀了施但的妻子儿女,说:“天子派荆州兵来打败扬州贼。”
'17'十一月,初并圜丘、方丘之祀于南北郊。
'17'十一月,晋开始把冬至一圜丘祭天、夏至在方泽祭地的仪式合并于南郊和北郊。
'18'罢山阳国督军,除其禁制。
'18'晋罢免了汉朝后裔居住的山阳国的监督卫队,解除了对山阳国的禁制。
'19'十二月,吴主还都建业,使后父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留镇武昌。朝士以牧尊戚,颇推令谏争,滕后之宠由是渐衰,更遗牧居苍梧,虽爵位不夺,其实迁也,在道以忧死。何太后常何佑滕后,太史又言中宫不可易,吴主信巫觋,故得不废,常供养升平宫,不复进见;诸佩皇后玺绂者甚众,滕后受朝贺表疏而已。吴主使黄门遍行州郡,料取将吏家女,其二千石大臣子女,岁岁言名,年十五、六一简阅,简阅不中,乃得出嫁。后宫以千数,而采择无已。
'19'十二月,吴主又把国都迁回建业,派皇后的父亲、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留下来镇守武昌。朝廷中的官吏因滕牧是显贵的皇亲,都推举他,让他向上谏争,滕皇后因此逐渐地失去了恩宠。吴主又让滕牧去苍梧居住,虽然没有削夺他的爵位,实际上是把他放逐了,他在半路上由于忧郁而死去。何太后时常护佑着滕后,又加上太史说皇后不可更换,吴主信巫术,所以滕后没有被废,日常供养在升平宫,不再进见吴主。宫中的姬妾很多人都佩带着皇后印玺绶带,滕后却只是接受大臣们的朝贺和上奏的表疏而已。吴主派遣宦官走遍了州郡,挑先将吏家中的女子;只要是二千石大臣家里的女儿,每年都要申报姓名年龄,到了十五六岁就要进行考察、检选,没有被选中的才可以出嫁。后宫女子已有上千人,吴主仍然不断地挑选新人入宫。
三年(丁亥、267)
三年丁亥,公元267年)
'1'春,正月,丁卯,立子衷为皇太子。诏以“近世每立太子必有赦。今世运将平,当示之以好恶,使百姓绝多幸之望。曲惠小人,朕无取焉!”遂不赦。
'1'春季,正月丁卯(疑误),晋武帝立其子司马衷为皇太子。诏令中说:“近代每当立太子,必定大赦天下。如今世事的盛衰变化将要走向清平,应当表示出喜好与憎恶,使百姓断绝绕幸的希望。曲意地赐以微小的仁爱,为朕所不取。”于是不赦天下。
'2'司隶校尉上党李劾故立进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睦、尚书仆射武陔各占官稻田,请免涛、睦等官,陔已亡,请贬其谥。诏曰:“友侵肃百姓以缪惑朝士,其考竟以惩邪佞。涛等不贰其过,皆勿有所问。亢志在公,当官而行,可谓邦之司直矣。光武有云:‘贵戚且敛手以避二鲍。’其申敕群僚,各慎所司,宽宥之恩,不可数遇也!”睦,宣帝之弟子也。
'2'司隶校尉、上党人李,揭发从前的立进县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司马睦、尚书仆射武陔等都有霸占官府稻田的行为,请求免去山涛、司马射睦等人的官职,武陔已经死亡,请求将他的谥号降级。晋武帝下诏说:“刘友欺凌掠夺百姓,迷惑朝廷官吏,应对其拷问处死以惩罚邪佞之人。如果山涛等人不再重犯已往的过错,对他们就免于追究。李一心为公,对官员行使职责,可称为邦国中之司直了。汉光武帝有言:‘贵戚尚且缩起手以躲避二鲍。’即指整肃百官群僚,使他们各自谨慎于自己的职责。而宽容的恩典是不应该经常使用的!”司马睦是晋宣帝弟弟的儿子。
臣光曰:政之大本,在于刑赏,刑赏不明,政何以成!晋武帝赦山涛而褒李,其于刑赏两失之。使所言为是,则涛不可赦;所言为非,则不足褒。褒之使言,言而不用,怨结于下,威玩于上,将安用之!且四臣同罪,刘友伏诛而涛等不问,避贵施贱,可谓政乎!创业之初而政本不立,将以垂统后世,不亦难乎!
臣司马光曰:政治的根本在于刑与赏,刑赏不分明,政治如何能成就!晋武帝赦免山涛而褒奖李,在刑与赏两方面都丧失了。如果李所言是正确的,那么山涛就不可以赦免;所言为非,李就不值得褒奖。褒奖李让他说话,他说了却又不采用,结果在下属中结下怨恨,在上则使权威被轻慢,这样又将如何使用李?况且四位大臣罪行相同,但刘友被处死而对山涛等人却不问罪,避开权贵而施法于轻贱,这能说是治政之道吗?正处于创业之初却不能树立治理国家的根本,要想把基业传给后世,不是很难的事吗?
'3'帝以李为太子太傅,征为李密为太子洗马。密以祖母老,固辞,许之。密与人交,每公议其得失而切责之,常言:“吾独立于世,顾影无俦;然而不惧者,以无彼此于人故也。”
'3'晋武帝任命李为太子太傅,征召为人李密为太子洗马。李密因为祖母上了年纪,坚决辞让不受,晋武帝允许了。李密与人交往,往往公然议论其得失优劣而严厉地责备其人,他常常说:“我独自立于人世,自顾其影而没有伴侣,但我却心无恐惧,就是因为我对别人没有厚此薄彼的缘故。”
'4'吴大赦,以右丞相万镇巴丘。
'4'吴国大赦天下,任命右丞相万镇守巴丘。
'5'夏,六月,吴主作昭明宫,二千石以下,皆自入山督伐木。大开苑囿,起土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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