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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战记-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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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现“乾”、“坤”、“离”、“坎”、“震”、“巽”、“艮”、“兑”八个符号,对应“天”、“地”、“日”、“月”、“雷”、“风”、“山”、“泽”八物,竟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推演天道。
巨黑鬼又敲上一槌,八个卦号尽皆喷息不止,与空中合为一股光芒,世间万物、生灵百态,在其中皆有隐约浮现。再看巨黑鬼三击棒槌,此光疾下,正中夜叉王的身体,便看此妖怪啊呀一声,叫道:“好厉害。”坚持不得,顿时昏厥了过去。
柏礼心满意足,抚须笑道:“这最后三槌甚是精彩!你既然有朋友在此,且自与他们谈叙,我先回宫中复命。”扯起云头,往东飘去,风云过处,行踪杳然。
再看夜叉王,浑身青烟缭绕,皮开肉绽,好不凄楚悲凉。不多时,峰中飞来许多的鸟儿,口中叼衔叶草,敷在它的身上,又有许多野兽,三只一群,五只一伙,结伴簇拥、比肩接踵,纷纷盘亘于宝瓶峰下,仰头凝视,莫不伤神哀苦。
祁恬叹道:“黄鹂并非虚言,它果然是个好妖怪了,尽得此山飞禽走兽之心。”夜叉王悠悠醒转,环视周围,大声道:“我有无限神通,有至上法术,区区天庭之不义责罚,岂能教我低头认输?”百兽吼叫,群禽忿鸣,尽皆响应附和。
青衣默然不语,蓦然灵光一闪,淡然道:“给它定罪,可是‘莫须道’之名?果真如此,也未必无法相救。”
鼓贤士大喜,道:“娃娃,你且说清楚一些,不错,它得的正是‘莫须道’之罪,却不知怎样一个救助的窍门?”
青衣道:“所谓‘莫须道’,其实也就是‘道不得’,但凡得此罪名者,或罪责轻微、可有可无;或虽然违法,却甚合情理,受了一二惩处,便可寻觅替身,释放真身。”
杨起眉头微蹙,道:“真身逃脱,替身受苦,依旧不仁。”
青衣不以为然,摇头道:“大哥此言差矣,若是能用木头削制一个假人,也是可以当作替身的。”众人恍然大悟,想视一笑,道:“若是如此,这夜叉王也有救了。”
夜叉王听得,双眼陡然亮堂,大声道:“如此,一切皆仰仗各位好人。”它虽有扼腕之勇,但雷电苦楚撕心裂肺,每日循环承受,便是钢筋铁骨也要熔化,默默承受,也是百计不得思脱,无奈之举而已。
此刻听得青衣讲述解救之法,虽然闻所未闻,但既有一点希望在前,那也是欢喜不止,只盼望从此脱厄消灾,青衣陶壶、清茶点心,长伴于宝瓶湖畔,欣赏无穷曼妙之三界美景,惬意快活。
主意既定,大伙儿不敢怠慢,即刻就要动手,却听青衣道:“不可,不可,此刻黄兆未现,千万不可急躁。”
夜叉王道:“小公子果然是博学才华之人,连那黄兆也知晓。”
胡媚娘扑哧一笑,道:“他是我家的小秀才,天文地理、各国方物、正史野记、风土人情,但凡书上有的,莫不通悉知晓。”继而轻轻侧头,笑道:“什么是黄兆?”
青衣道:“一罪之主,若是能够用替身旁代,在他周围便会出现一道光晕,大小不一。罪愈发重大,此晕则愈发细小;反之亦然。此刻需一祷告巫人,念诵神仙之词以后,用箭射之。射中,替身可用;若不中,需第二日再射,还不中,转第三日。要是三此皆不能准贴目标,打散光晕,替身一事从此便要作罢,依旧还由真人受苦受难。”
杨起闻言,一指身畔祁恬,笑道:“这倒无妨,这里便有现成的神射手,无论光晕怎样躲避,都是逃不出她的手心的。”祁恬一惊,急道:“可我毕竟不是巫人,哪里懂得什么祷告?”
青衣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认真翻阅,折起一纸,道:“姐姐休要担忧,你用红布束扎额头,平心静气,缓缓念诵上面的文字,就是祷告了。”
祁恬颇是为难,忖道:“我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尽皆无所畏惧。只是此时为何手心冷汗,双股颤栗?”她与众人一般,一心要解脱夜叉王的危难,反倒背上甚重的包袱,压力颇大。
杨起眉头微蹙,道:“既然祷告,岂可没有香烛?”祁恬道:“没有香烛,祷告便是大大的不敬。”她青竹细哨置于怀中,同样言语,却被译作禽话兽字,传播了出去,正被黄鹂夫妇听得真切,不仅拍拍翅膀,道:“我记得山前有座武将庙,荒废已久,不曾见识香火,但是台基之上,似是残余香蜡。”
便看几只麂鹿张嚷道:“我也想起来了,昨日才从庙前经过,正有蜡烛清香。只是它们颇为粗大,你们衔叼不得,还是我们去吧?”四蹄如飞,没入林中,不多时,便看它们口中含着半截蜡烛,几根大香回来。青衣笑道:“正合使用,若是多了,反倒浪费。”
他将香烛点燃,又从袖中抽出一条红带,束缚在祁恬额上。祁恬无奈,便依着他的指点,念诵书上的词句,皆是什么“天地玄黄、混沌懵懂”之语,读毕,便看宝瓶峰上三丈之地,陡然出现一个圆弧,金黄闪闪、璀璨斑斓,不禁愕然。
青衣道:“这就是黄兆了,快快放箭,将它射碎。”祁恬暗道:“此光晕颇大,可见得这妖怪的罪过其实极小的。”凝神静息,一箭射出,只听得扑哧一声,正将光环打破,化作点点流星,径往峰下落去。
空中风息之间,几缕阳光破云穿雾,不知有谁说道:“代罪之诏,钦颁不赦。”青衣急道:“好了,快快动手。”众人挼袖提襟,纷纷奔赴工程。
黄松粗通木工匠艺,斧凿俱全,尚缺圆木材料,便看巨黑鬼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槌出雷电,劈倒大树,削制板材,累叠一堆。他恐雷部尚有公事,不敢滞留太久,遂辞别众人,慌慌张张踏云而去。
待忙乎了半日,终于琢成一个假人,黄松接过绢帕,叹道:“大功告成。”
胡媚娘略一打量,嫣然一笑,道:“这般粗糙,如何使用。”她除却擅长梳妆打扮,机关巧制之术,亦然精通,变化出一应铣刀刻刨之物,细细加工,便看其眉宇耳目,皆栩栩如生,果然大不相同。
祁恬笑道:“姐姐好本事,只是既然替身,便该有衣物遮蔽,怎可裸身呈现,大为不雅。我习得许久女工,不想今日能够大用。”无针无线,无布无绸,便采来葛藤树叶,纵横编织,待夜色渐渐垂暮之时,手中赫然多出一件树衣,朴素之余,又见精巧。给假人穿上,不大不小,正好合体。
祁恬依凭青竹细哨,招唤群禽众兽拖拽牵扯,小心翼翼地置于悬崖另一侧,便听得嘎达一身,夜叉王手足四条锁链尽皆自行断开,果真得全大功。那夜叉王顺势在壁上蹬踹,几个翻身落在杨起跟前,偌大的身体,俯首磕拜,道:“多些各位救命之恩,此等大德大义,在下没齿难忘。”
杨起一众不敢托大,慌忙搀扶,寒喧几句,见那夜叉王欲言又止,颇为犹豫,不仅奇怪,便询问情由。夜叉王面红耳赤,连道:“无事。”但唯唯诺诺,扭捏不安,怎能遮掩众人耳目?被催促得急了,方才说道:“此峰虽然太平,鸟兽安乐,但隔壁尚有一座云中之山。”
祁恬笑道:“那就是你的邻居了,怎样?”
夜叉王叹道:“此山凶恶不断,似有莫名魔怪为患,且邪恶气息极其浓重,山色水泽阴绿无光,竟逼迫得其中不少鸟兽纷窜不已,皆来此宝瓶藏匿。我观它们慌恐不安,便询问理由,皆支吾结舌,难以相答。昨日我看云中之山颇有咆哮吼闹之势,想必是那里的风险更甚。”
杨起哦道:“莫非你的意思……”夜叉王躬身拱手,甚是恭敬,道:“本想央求‘大半个剑侠’帮忙,劳烦前往隔壁一探,好歹查个究竟。若是无恙,我等宝瓶居民也能宽心,若是邪毒侵扰,且日渐蔓延此处,我们也能提前准备,防患于未然。”
杨起笑道:“此乃积累功德之事,实无推脱的理由。”夜叉王大喜。
第二十九章 盖世尸魔
第二十九章 盖世尸魔
黄鹂娘子道:“那云中之山虚无缥缈,道路难行,不妨我替你引路,也好探清其中的情由,早去早归。”
黄鹂相公道:“你那道路不过是些旧径,颇难行走,图费气力,我却认识一条新途,不妨就由之前往?”
黄鹂娘子心高气傲,被它如此一说,不禁有些气恼,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道我头发长、见识短么?便是好心好意要帮助他人,也是胡闹戏耍,或以为于事无补不成?”
祁恬暗暗好笑,忖道:“不料先前它相公的随意言语,却被它惦念至今,可见得但凡是女儿家,无论朱颜红袖、飞禽走兽,那都是一般儿的小性微心,要好好哄将的。我,我也是如此,不知他可省得?”有意无意之间,往杨起瞥去,正与一旁胡媚娘触目相视。
祁恬见其似笑非笑,不觉羞臊得满脸通红,慌忙扭过头来,胸中砰然,暗道:“莫非被她窥破得心思?啊呀呀,再要被他耻笑,岂非大大的不妙?”
胡思乱想之间,听黄鹂相公讪讪陪笑,道:“夫人说哪里话来?你的见识长我十倍不止。只是我想邪恶之气蛊惑邻山,便是通畅的道路也封堵了。虽说夫人是女中巾帼,英雌豪迈,自然不会畏惧退却,但毕竟千金之躯,绝世美貌,若是强行奋斗、披荆斩棘,破损一二的肌肤,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万般难安。”
黄鹂娘子嘻嘻一笑,道:“原来你是如此心思,我竟冤枉你了。”黄鹂相公笑道:“无妨,无妨,我那小路两侧,皆有清香月季、花冠雅桂护持,必定不受各种毒瘴侵袭,娘子履足,当无大恙。”
黄鹂娘子瞬间温婉,柔声道:“你说怎样,那便怎样?女主内,男主外,这等大事情,还是由你拿定主意才是。”黄鹂相公笑道:“你真是识大体、重全局,这等胸襟,更是胜我十倍之上,犹添三分宽阔了。”暗中一翅轻摇,擦拭额头许多冷汗。
云中之山,峰峦不拔,绵绵相依,与这宝瓶之山,甚不相同。渐渐树叶浓密,方向难辨,黄鹂相公来回窜飞数次,更加迷惘不决。
黄鹂娘子焦躁再起,骂道:“你不是熟识这条小路么?如何反倒无措了?”黄鹂相公哭笑不得,喃喃道:“怪哉!想必是长久不来,这里又生了许多的草木,不知不觉,有些陌生不认了。”
胡媚娘笑道:“你们回去吧,与夜叉王好好陪伴我家敛财管家和小秀才!昔日我在山林、地庙修炼,也算得隐野之人,探幽历险,颇为在行。这‘大半个剑侠’也曾在药铺悬壶济世,每隔几日便上山采摘草药疗材,亦然能够攀山越岭、翻壁蹬岩。只是妹妹出生官宦,却不知……”
祁恬急道:“姐姐休要担心。我随他三人一路西游,这翻山越岭还少了么?就是自小为叔父珍爱呵护,也不曾娇生惯养,爬树跳墙、飞檐走壁,俱是一流的好手高人。”
黄鹂娘子喜道:“既然如此,一切仰仗各位了。”与它相公急急展翅离去。三人面面相觑,笑道:“它倒是无甚心机,来则热情无比,去则匆匆不怠,竟然没有丝毫的客气。”
过曲折小径,来到了半山一处小亭。六角飞檐,雕刻精致,虽然尤其斑驳,但红柱石椅,田园意韵,颇能掩瑜。阳光自空中泄下,金芒长线,三步一环,五步一晕,正照耀大地,可惜极好的一番风景,却听不得半分禽啼兽鸣。
祁恬叹道:“如此死气沉沉,莫非皆是邪恶之气为怪?”杨起掏出干莫小匕,见其刃身犹然颤抖,有所感应,但是并无紫光蓝泽、暗赤诡异,不及目瞪口呆,咦道:“这是如何说得?有妖无妖,有鬼无鬼,到底怎样揣测?”
胡媚娘道:“既然难以知悉,便不去劳神,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我将此山细细探究一遍,再作道理不迟。”
祁恬道:“太安静,有些不适应。”见亭中石桌之上,似有一只小虫,认真打量,双钳八足,金角银甲,甚是有趣,不觉拍掌称奇。胡媚娘眉头微蹙,道:“妹妹,这虫子有气无力,快要饿死了。”
祁恬一惊,道:“是么?它吃些什么?”急急从旁边采撷几片绿叶,放在桌上。此虫嗅探一二,静默不动。杨起道:“花有百色,草有百味,且众口难调。想必它取食精细,寻常的草木,不能下咽。”
祁恬闻言,愕然道:“那可如何是好?”双手摩搓,不觉将袖子上的尘土掸拭下来,便看那小虫如久旱之逢甘露、干柴似遇烈火一般,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气力,猛然攀爬过去,钳着一些黑土便狼吞虎咽起来,稍时气色好转。
杨起灵光一闪,若有所悟,道:“它吃泥土?”从地上撮起一些黑土,放在石桌之上。那小虫如获至宝,慢慢品尝,竟然津津有味。祁恬颇为不解,道:“它何不跳下来?这满山方土,无穷无尽,都是粮食。”
胡媚娘看待得仔细,摇头道:“此虫骨骼轻脆,不生纱翅,若是真从桌上跃下,只怕早已摔死。”话音方落,便看它屁股一撅,扑哧一声,拉下一粒物什,却将那几乎贴面观看的祁恬唬吓得一大跳,慌不迭抬起头来,一手捏鼻,一手作扇风之状,作哟摇摆,道:“它,它如何……如何就屙屎?”
杨起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道:“难不成还要与它谈经论道,教育不可随地便溺乎?”胡媚娘嫣然一笑,继而一眼窥觑,脸色不觉变化,低声道:“不对,这若非黄铜,就是黄金。”
杨起与祁恬一怔,细细辨认,大是讶然,啊呀一声,相顾道:“不错,确确实实就是黄金。”想起数日前与青衣谈论天下种种奇闻轶事,提及黄金虫、白银雀之类属,又惊又喜。
胡媚娘尚有怀疑,道:“只是若论起黄金虫的秉性,那不是吃叶泄金么?”
却听得后面草丛之中,有人冷笑不已,道:“那些黄金虫又算得了什么?便是吃下许多的嫩叶,产出黄金,成色也是极差的,不能现用。我这宝贝,吃土不说,你验验其金光泽,纯度极高,即刻便可压制锭、币,各地郡府肆意流通。”
三人猝不及防,惊道:“你是谁?”齐齐转身观看,见一阵白烟陡起,幻出一个胖乎乎的汉子,浑身上下,金光灿烂,皆是金丝银扣的富贵装扮,其人摇头晃脑,道:“我乃此间黄金洞中黄金仙。你们何人,只看寒酸不已,倒似旁山宝瓶峰中夜叉王的亲戚。”
祁恬大怒,呸道:“你这锉财主,谁寒酸了?不过些许钱财兜窜于身,便如此招摇炫耀,正是没有见过世面。”胖汉子颇为难堪,哼道:“些许钱财么?小丫头,你若是见了我的财富,只怕张口结舌,嘴里能轻易塞下两个鸡蛋。”便往身侧一条道路走去。
迈开几步,见三人并未跟随,便挥手招呼,道:“来,来,三界之中我不富,无人敢道己荣华?此地邪气虽淡,也不宜久居,莫要耽搁才是。”胡媚娘眼睛一转,笑道:“好歹有了些许的线索,我们去吧?”
那汉子左转右拐,来到一处庄院,石狮左右看护,眼目随着杨起等人举止,滴溜溜乱转,竟似有灵之物。汉子口中念念有词,大门甫开,里面一条大道,砖事密砌,也全是金砖累叠层铺而成,果然气派无比。
黄金仙道:“你们莫非以为金砖为假?便是寻常石砖土块之外,不过镀将一层薄薄的金铂而已?”撬起一块金砖,用力磕碰,犹然不伤分毫。
杨起叹道:“先生不必如此,我们信的。”黄金仙道:“眼见为实。”一眼瞥见祁恬肩上斜挎之玉月宝弓,喜道:“难不成你有什么破魔法力,妙哉!我将此砖往空中抛去,你用箭射它下来。”大吼一声,手中金砖蓦然升起,直直往半空飞去。
祁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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