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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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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里?”清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竟然要离开?他们一起生活了快要二十年了,她竟然要离开?
“去我来的地方。”
“那是哪里?”清儿想了想又问,“你要回洛河边的山上?”
“不。”云归陌摇头,“那里是我生活的最快乐的地方……但是我不是要回那里,我要回我最初来的地方。”
“我要回华家村。”这儿她已了无牵挂,那里,至少还有一座饱受风吹雨打却屹立不倒的华家宗祠在等着她。
“还回来吗?”
她笑:“也许吧。”然而她知道,这个也许的可能性有多渺小。
“不能不去吗?”清儿沉默了好久,说道。他从心里排斥云归陌要离开他这件事,他们怎么样都好,哪怕云归陌就是像之前天天发呆也好,都好过她离开他。
“清儿,树无根不能活。”
“可你不是树。”
云归陌不敢说她也快要不能活了,看着这张越来越神似前世李悌的脸,她越来越不能放的开,她怕再这样下去会叫他看出什么,那是她最后的自尊了。
“这样吧,等你成亲了,如果你还需要的话,我就回来坐在上席等着你们敬茶——你无父无母,我也算你半个长辈不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最后自己在他那里只能算半个长辈,云归陌很诧异自己还能笑的出来。
“我相信,这一天很快了……”清儿从不缺环肥燕瘦红粉佳人,成亲,是眨眼的事。
临走前,云归陌又去了趟将军府和王博告别,上辈子她害他英年丧命,这辈子她亏欠他情债,她几乎要羞愧于见他了。不过好在这一世有个长公主,二人日久生情也算是琴瑟和谐。
王博听她说要回华家村,意外的没有阻拦,只是交代了很多事宜,又派人一路护送。
他知道她的委屈,人会想要回家,不过是因为在外面受了委屈。
看着唠叨的王博,云归陌只一直笑。如果她这种逆天改命的人还有下一世的话,她愿意爱上他,无论是韩斌还是王博,这般好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李悌和清儿,她都是愿意的。
说走就走,想来清儿事忙,是不会来送她了,她也不甚在乎,坐着马车一路没有回头。
时隔近二十年再回到华家宗祠,云归陌不禁要感叹一句,老兄弟,这么长时间只有你没什么变化了。
她叫来人打扫了一下宗祠,又重新装了门窗,刷了新漆。这么一整顿,倒也回复了几分前朝时的模样。
云归陌特地叫人做了牌匾,鎏金朱漆的几个大字——诸葛家祠。
不是她要鸠占鹊巢,而是那华家,本就是诸葛家的旁支,只为躲避祸乱,改姓为华,四百年前云归陌离京,走走停停,本以为无处可去,却遇上苦云大师,叫他一语道破她的身世,继而华家便找了过来。
华家旁支血统不纯正,百年难出一个有资质的,素姑就是那时候华家最有能力的人。
初见她时,她还不叫素姑,她叫华素素。只是一晃三十年后,等云归陌有求于她时,她已年过四十,只得随着别人叫她素姑。
想来也是因为素姑瞒着别人替她逆天改命,才叫华家失了气数,一朝家散人亡。
所以她才会说出,怕是她醒来时没有华家的说法。
只是没想到,这一番妄为,得来的会是这么个结果。
留不住的,终究还是留不住。
宗祠里重续了香火,云归陌一如当年在清风明月楼那样搬了个凳子到门口,却不是为了画美人图,而是给村里的人看些小毛小病,或是充当风水先生,教人躲灾避祸,也会做那媒婆的营生,撮合些年轻的男女。
因着她一切免费乐于好施的缘故,渐渐的每个来有求于她的人,都会在宗祠拜上一拜,添几柱香。慢慢的宗祠也真就重新繁盛起来。
清儿二十岁了,他还没有来接她。
她开始猜测,真的是他没有成亲,还是成亲了却不想告诉她。又想起来前世李悌二十岁行加冠礼那一天,两人第一次相许时的情形,这样反复,在甜蜜和痛苦里煎熬,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然后到清儿二十三岁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他的人。
那天她看到了来人,听明来意,清儿终于要成亲了。她哈哈大笑,笑的旁人都以为她疯了。
那些人却不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终于等到了,她能不高兴吗?
她嘱咐她教了六年的小徒弟,好好替村民看病,不要收钱,宗祠里香火能烧就烧,烧不起断了也无妨,人都不在了,大概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交代了好久,弄得小徒弟直以为她是在交代遗嘱。她不懂,不是去参加婚礼吗,怎么好像一去不回的样子。
云归陌又笑,让她一切都好好的,她这一去,孽缘也好,前缘也罢,总是要做个了结的,她等了这么久,真的累了。
又是半个月的路程,云归陌想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她已经好久不照镜子,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她不想自己余下短暂的生命里再为没有意义的事难过。
再见到云归陌,清儿几乎要认不出来她,她黑了,还是一样瘦,但是看上去健康了很多,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细纹,皮肤也粗糙了很多,打眼一看,真的就是个普通的农妇而已。
“我儿媳妇呢?在哪里?带上来我瞧瞧。”性格倒是开朗了很多,她现在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说什么半个长辈的话了,脸皮厚的儿媳妇都叫了出来。
清儿低头吩咐下人去请人,声音轻柔,光听着就能知道他对那人一定充满了情意。云归陌不禁想到,只除了他小时候刚学会说话时软糯地叫过她归陌,之后少年老成的他,便一直是冷静自持地叫她云归陌,或者是听不出一点真情实意的娘亲……
也许在这孩子心中,她养他对他好,其实都是有目的的。可不是吗,她的好可不是无缘无故寻不着由头叫人怀疑吗?
人很快就来了,是个乖巧可爱又不失聪敏的女孩子。
云归陌看得直点头,满口的称赞,这般人品相貌,也不算委屈了清儿。
“这是皇帝最小的公主。”清儿淡淡说道。
“嗯。”云归陌点头,家世也不错,王博娶了长公主,清儿娶了小公主,都前途无量啊。
“咳,这是公主。”清儿又淡淡提示道。
云归陌这才去想清儿背后的意思,僵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民妇参见公主,山野村妇,不懂礼数,请恕罪。”
清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公主上来拦住她:“哎呀,夫人不必如此大礼,听云清说是你抚养他长大的,养育之恩大于天啊。”
“公主过奖了。”云归陌扯开嘴笑,却觉得无比僵硬,她觉得现在只想皱眉头,却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一不小心还会被降罪。
但是她是那么的难过,却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她把一切归结于自己赶了那么远的路太累了,可不是,半个月的行程浓缩在五天里赶过来,别说人了,马都吃不消。
怎么不早点去接她呢?云归陌想不明白,最后想,可能是因为他太忙了吧或者是忘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舒服了很多。
婚礼就在第二天。
虽是金人的公主,延用的却是汉人婚礼的习俗,可见给足了清儿面子。
拜堂是在晚上,云归陌笑眯眯地坐于高堂之上,她身边坐着的是皇帝的妃子小公主的生母,身份尊贵得压死人啊。
她笑的那么开心,旁人都当她养了个出息的儿子高兴,殊不知她只是单纯的为清儿成亲而高兴。他娶了谁并不重要,他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上一世他死时哀怨的眼神她犹记在心,这一世他能这般幸福美满,真的是比什么都重要。
她捏紧手腕,继续开心地笑着。
拜完天地,新娘新郎入了洞房。云归陌虽然挂着母亲的称号,却不是生母,又久不在上京住,招待宾客自有管家,满堂宾客她一个不认识,她觉得无趣,便出了门。
管家看着个村妇,眼里是不屑的,但也不拦她。
只是有些奇怪她身后走过的地面,是他看错了吗还是下人没扫干净?怎么会觉得斑斑点点的比旁边的地要黑?
哼,肯定是这村妇脚不干净。他眼里更不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迟了
云归陌去找了王博。
几年没见,王博竟蓄了胡子,昏黄的门灯下,她差点认不出来。
兴冲冲地迎出门的王博看见她也是一愣,接着快要而立的男人竟站在门口就呜呜地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呀?”云归陌问。
“我还以为姐姐不回来了,看到了高兴。”
“哈哈,我回来参加清儿的婚礼。”她说,“你怎么没去啊?”
同为一朝之臣,又是连襟,怎么都该去的啊。
“不想看见他。”王博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全怪他。”
“哪有,我很好啊。”她几乎要觉得身体轻得飘飘欲仙了。
她真的踮起脚尖跳了几下,她没学过舞,转了几圈之后就狼狈地倒了下去。
王博赶忙接住她,手碰到了她袖子的下摆,似乎是衣服湿了?
直到她倒进怀里,空气里满是血腥味,他才反应过来似得举着手惊恐地问道:“这……这是什么?”
“这是诸葛家的半仙之血。”云归陌抓住他的手认真的说道,想站起来,却发现虚得怎么也使不上力,她只好放任躺在王博怀里,“我没有骗你,我是半仙的后人,可以不老不死,后来为了找他,用永生换了一双看人命格的眼睛……”
“大夫!大夫!”王博扭头大喊,声音都发颤了,“来人啊,快去叫大夫!”他转头看着云归陌:“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大夫马上就来。”
“韩斌。”她却不听,“我对不起你。”
“王博。”眼泪流了下来,“你要好好的。”
已经有下人慌忙地去找大夫,剩下的人站在一边,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要叫大夫。”她说,“王博,不要叫大夫,我累了,你放我走吧。”
她挣扎着又要起来,然而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叫她觉得天旋地转站不起来。
再过片刻,她已经神智不大清楚了。
“韩斌,你不要怕,李悌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我和他旧情还在……”
“韩斌是谁?”王博问,然后又扭头看着那群战战兢兢的下人:“大夫怎么还不来!!给我去催!”应了一声又去了一个下人。云归陌今天一身暗红色的衣裳,王博也不知道她伤到哪儿是哪儿流的血,又不敢大动她,哆哆嗦嗦摸索了半天,才在她手腕上找到了狰狞的一道割痕,她下的狠手,肉都往外翻了。
王博觉得自己的心就要活活痛死了,云归陌她难道就不疼吗?
“李悌……李悌……”云归陌喊,伸手要去够,然而前面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冷,我冷。”王博抱紧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夫终于来了,云归陌也被抬到了卧房的床上。
下人看着躺在公主驸马床上满身血污的女人,小心地对王博说道:“这……于理不合吧?”
“滚!”王博大吼一声,下人吓得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
“大夫怎么样?”床上的云归陌一动不动,已然昏迷了。
大夫摇摇头:“失血过多,准备后事吧。”
王博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捂住脑袋,“啊——”一声含伤带痛的怒吼几欲冲破房顶。
清儿并没有着急洞房,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他把新娘送进房里好好安抚后,就出来招待客人们,毕竟这场婚姻,这些人才是重头戏。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间,清儿笑的诚恳又迷人,没有丝毫的不耐,熟练圆滑仿佛他不是几年前才从政,而是上辈子就是做这种事的,举着酒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仿佛就是本能。
一众朝臣夸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他恭顺地笑着,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然后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之下,“啪”的一声他的酒杯裂了。
他心头一跳,似有预感。然而嘴上却打着官腔说什么夸奖太盛酒杯都羞愧得不好意思然后叫人换了个杯子。
但是浮在心头挥之不去的焦躁,让他渐渐失了兴致。
终于宴罢众人将要回房,他看了眼立在一边的管家:“云归陌呢?”
管家是前几年新请的,尚不知道云归陌是谁。
云清有点急,没来由地怪管家蠢笨:“就是今天坐在上位的女人。”
“哦,她刚刚出去了。”意识到云清的不耐烦,管家赶忙低头。
“去哪儿?”
“不……不知道。”管家感觉这五月的天气明明不热,他却要冒汗了。
“什么?一个大活人去了哪儿你竟然不知道?”云清真的怒了,“真不知道要你何用,找!去找!”
下人们惶恐的四散开来,都不明白大喜日子里驸马爷为何要为个村妇般的女人大发雷霆。
云清干脆不进房了,就坐在外面等。云归陌这么大的人,出去就出去了,总会回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放心不下,为了她连新娘子都不管了。
等了许久,云清越来越气愤,直发誓要是逮着这个让他等了这么久的女人,一定要她好看。却也不知道等她到底要干嘛。
又过了一会儿,管家几乎是滚着过来的。
“驸马……驸马爷……”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满脸慌张之色。
“怎么了?”他倏地站起来,心里咯噔一声。
“找……找到了。”
“哦,那就好……那你慌什么?”云清听说找到了,放下心来,不是又偷偷跑了就好。他用了“又”字,完全没意识到这样想的自己有什么不对。
“她在哪里?”
“将……将军府。”
“呿。”他嗤了一声,“就知道往那儿跑。去,叫她回来。”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他可以放心洞房了,他伸了个懒腰,就要往房里走。然后就发现管家仍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没走。
“还有事?”他皱眉,这个管家不好,该找个合适的换了。
“驸马爷……”
“有话就说,我还要洞房呢。”
“您要找的人……死……死了……”
云清一下子僵住了,斜眼看他:“什么?你瞎说什么?”
管家噗通跪在了地上:“驸马爷,尸体还在将军府,您若不信就去看看……”
一个天旋地转,云清差点摔倒在地上。
管家上来要扶他,他指着门口:“走……走,去将军府。”
将军府里,云归陌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地不似真人。
王博垂着头坐在床边,身边依偎着心疼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长公主。
“将军,状元爷来了。”下人轻轻地走进来,说道。
“嗯,去把我的剑拿过来。”王博淡淡说道。
长公主惊呼:“夫君你要干什么。”
下人也迟疑着到底要不要拿。
“怎么?我的话没有用了?”王博一个瞪眼,下人赶忙跑去拿剑。
“夫君,你不要冲动,人死不能复生……”
“云归陌!云归陌!你出来!”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云清的声音,随之半掩的门被粗鲁的推开了。
“云归陌你不要等我找到你……”话音随着目光看到床上静静躺着的云归陌而哑声。
云清无视了其他人直接走到床前,慢慢地将手放在云归陌的颈动脉上。
过了许久,指腹下的脉搏都没能跳动一下。
云清看着这张脸,像是认识又像是不认识。
“她是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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