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事务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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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王菩萨不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人是个皇帝，很坏的，但其实我也没有感觉到他内心的那种罪恶，我倒是觉得他是个孤独的人。”我回忆着那种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跟谁也不能说话。

“善，算是有所小成，第一天来，就梦到了你的第一世。你第一世死的时候，就去了XX菩萨，听了佛经，便到了地府，我看着你许下心愿，下一世不愿意盲从，然后看着你投胎，再看到你的第二世。”

“所以说，胡亥真的是我的上辈子？”

“不，那不过是你轮回的第一世，你还有十一世没有想起来。”地藏王菩萨微微一笑，今日的他，双手没有任何加持，不过空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还有那么多？”谢小凡垂着眼睑，如果真的要想起那么多，那么最后她会怀疑她自己究竟是谁，还是不是谢小凡本人了？

“听谛说，你的困惑比昨日要深了。”

“听谛说的没错。”人说听谛能听见别人听不到的东西，果真如此，它的一双大耳朵，真的不是摆设。

“善，不过是小善。有了困惑，自然要去解开。”

“如何去解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十一世的记忆会袭来。

“你今日来，没有别的事情跟我说？”

谢小凡低头一思忖，差点忘了，确实有很多东西要说。

“对了，我昨日已经答应当地府的鬼使，虽然我已经做了决定，但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总是有种不安，又抓不住那种不安的感觉。

“你在不安？”

“又是听谛说的？”谢小凡看着听谛，听谛的眼神很清澈，对视了一会，谢小凡先移开了视线。

“不用不安，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是好事。”

听到地藏王菩萨这么说，谢小凡感觉好多了，背后的蜡烛似乎又亮了一些，转头一看，又亮了两根。

“佛祖要你体验疾苦，这便是一种方式，你在人间的日子里，便可以不用来我这里听佛经了。”

“是。那我什么时候能来找菩萨？”

“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嗯。”

“今日你的困惑，就到这里了，快回去吧，有人在找你。”

“谁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回去便知。”

“那么就先告辞了。”谢小凡鞠了一个躬之后，便闭上双眼，想着自己住的屋子，转眼之间，整个人消失了。

“听谛，你真的认为她能成为一个很好的鬼使？”

地藏王菩萨一抬手，周围所有的蜡烛都灭了，除了刚才谢小凡身后的几根：“可是，她不能永远当鬼使啊…这是很长很长很长时间的工作，那个时候，只怕她会忘记自己原本要做些什么，来自哪里了。”

“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心里的选择。”地藏王叹了口气，“我看着她轮回十二世，什么话也没说，这第十三世，说什么都可能影响她的未来。如来啊如来，为何给我这第十三世？”

=分隔线=

到了自家门口，谢小凡看着门上凸起的凡字发呆。已经经历了两次瞬间转移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感觉自己已经是个神仙了，至少比凡人厉害的那种。

抬头望着天空，湛蓝色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这么看，感觉天空很近很近，天很亮，可是就是看不到太阳在哪里，对了，这里是地府没有太阳的，所以也没有云，这很正常。再看远方，依旧是一片漆黑，果真只有鬼使居住的地府是有白天的。

谢小凡还没推开屋子的门，就感觉身后有人，立刻转身，可是脖子上就感觉一阵凉意。

“想不到新来的鬼使身手那么差。”

他顺势把架在谢小凡脖子上的剑收回到右手拿着的剑鞘中，谢小凡也看清了说话的这个人，到耳边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现代人，不过他身上跟谢小凡一样的忍者服饰，又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利落的杀手，额前垂落的几缕黑发为他增添了一丝冷傲感。犀利的下巴上还有胡渣，感觉有些凌乱。

当谢小凡对上他的眼睛，感觉一阵凉意，他的右眼是闭着的，从眉毛上一直延伸到下眼睑，一道长长的疤痕狰狞地布在他的右眼上。而他的左眼，目光犀利，透着凉意。

好冷峻的一个人。谢小凡这么想着，不自觉地把他跟阎王相比，因为两人同样都对她有一股威慑力，阎王是从上而下的压迫，不能动弹。而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近在眼前的死亡，如此清晰的威胁。

“你…你是？”谢小凡咽了一口口水，“对了，在问人家名字之前，要先自我介绍，我叫谢小凡，正如你所知，是新的鬼使，不过我什么都不懂。”

“你确实什么都不懂，陆判跟我说，要在十五天之内训练你，至少让你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做，还有，什么时候一定不能做。”他用他唯一的一只睁开的眼睛扫视了谢小凡一眼，“至少，你今天穿的衣服是对的。”

谢小凡突然知道地藏王说有人找她，那个人指的是谁了，原来是陆判找来的教官。“那么，请问要怎么称呼你？”

“叫我‘展’就好，我的房子，就在那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谢小凡看到了那个哥特式的屋顶，原来，那就是他住的地方，也算是符合他阴森森的性格了。

“先绕着这个有亮光的圈跑五圈！”他拿着剑，手里的剑俨然成了教鞭。

“为什么？”谢小凡还没搞清楚状况，何况这个光圈就是鬼使居住的区域，少说也有方圆千里，这么一个圆周的话，至少要有一万米，五圈就等于五万多米，这怎么跑得玩？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负责训练你们这种新鬼使的，想要做好鬼使的工作，而且想在人间好好地活下去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现在开始，快点跑！中间不准休息！我会监视着你。”

展举起手中的剑以示威胁，谢小凡虽然满腔抱怨，但还是迈开了脚步。这不是谢小凡胆怯，而是以前上体育课的时候，所有女生都不想做的事情，谢小凡会第一个去做，体育老师说跑一千米，谢小凡就带头跑一千米，说要做新的运动，谢小凡也是第一个。这不是因为谢小凡有多么喜欢体育，而是因为谢小凡想把事情快点解决，一味地哀求跟讨价还价不是谢小凡的作风。

谢小凡的房子就在光圈旁边，所以这里就是起点，沿着光圈开始跑，右手边是黑暗，左手边是光明，而谢小凡，正好就是踩在那根线上。

跑了大概半圈，谢小凡还没有感觉到累，这大概是因为已经已经是魂魄了，感觉不到累了，又或者是因为天地二脉被打通了，身体变好了，所以也不觉得累了。

谢小凡往左边看，其实鬼使没有多少，因为房屋不多，每栋都有其特有的风格，不过跑了一路，没有看到过一个人。

第二圈，谢小凡的脚步变慢了，感觉脚步有些迟钝，但还是不觉得有多累。

第三圈，第四圈，亦是如此。

第五圈的时候，谢小凡就感觉脑袋开始涨，每一步都感觉到眩晕，光明跟黑暗的双重冲击在谢小凡的眼中放大了，右眼是黑暗，左眼是光明。

原来这绕着光圈跑步的最大威胁不是自身的体能，而是这黑白之间的碰撞，能否在黑白之间平衡，才是关键。

第八章　蒸笼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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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跑完了五圈，谢小凡到了自己屋子门口，蹲在地上干呕。她依旧觉得现在是在沿着光圈跑，一只眼睛是黑暗一只眼睛是光明，脑袋还在摇晃，眩晕，停不下来，就算她已经强迫着自己做深呼吸，但依旧是疲惫。

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想不到你这弱，还站得起来吗？”语气中满是嘲讽。

谢小凡不抬头就知道是谁，简直就是人性泯灭的魔鬼教官！

谢小凡撑着自己的膝盖，勉强地站了起来，“还有什么？”

展冷笑一声，“见过差的，没见过你这么差的，一般我都让他们跑十五圈，而且跑完至少还能站着看我。”

谢小凡直起腰，她比展矮了一个头，要仰着脑袋看他，直直地盯着他，“我问你，还有什么？”

展的一只眼睛冷冷地看着谢小凡，尽管谢小凡的弱小让他让他看不起，但是谢小凡现在的眼神让他感到一丝欣慰，至少，不是个废物。

“跟我来。”展不理会谢小凡是否能跟得上，转身就走。

谢小凡还没休息好，但不为了让展看不起，她还是倔强地跟在展的身后，展的脚步越来越快，谢小凡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当展突然停下，谢小凡不出意外地撞在了他结实的后背，好痛！谢小凡揉着脑袋，看着展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难道他就不痛吗？这是多么强健的体魄啊！

“准备好了吗？”

被展这么一问，谢小凡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感觉有什么灾难即将来临，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了。”

周围一片漆黑，刚才已经走出了鬼使圈，穿过了一片树林，树林遮掉了光亮，耳边响着风吹过的声音，至于是哪里来的冷风，谢小凡也不知道，只知道吹在脸上很凉。

展点点头，他冰凉的手突然握上谢小凡的手。谢小凡忘了，她的手也是冰凉的，他们都是鬼魂而已。

他们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光圈，照亮了他们周身，接着就是一阵失重，谢小凡只能捉住展的手，然后往下坠落。

当他们终于脚着地的时候，一阵热浪就朝谢小凡袭来，比谢小凡死时候的恶劣天气还要炎热。只有手里攥着的一撮冰凉，展在谢小凡放开他之前就先放开了手。谢小凡的手里立刻空荡荡，随之而来的只是灼热。

“这里是哪里？”耳边尽是哀嚎。

“地狱十八层。”

“什…什么？”

“不用害怕，这里只是第五层，还没到十八层，怕一下子去第十八层会把你吓死。”展蔑视地瞧了谢小凡一眼，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

“那这里是…”谢小凡往前走了几步，炙热的气息就把她包围。

刚才被展挡住了实现，又一下不能适应环境，现在谢小凡看清楚了，前面橘黄色的灯火下，有一群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人们，身边还有鬼差用鞭子不时地抽打着他们，喊叫声从他们的口中溢出。

而他们去的地方，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蒸笼，从里面冒出的白色的蒸汽如同一条白色的巨龙，虎视眈眈的，像是要吃人。

“他们都是平日里家长里短，以讹传讹，陷害，诽谤、辱骂。这种人，就被打入蒸笼地狱，投入蒸笼里蒸。你要走近去看看吗？”展戏谑着问，量谢小凡也没有那个胆量。

谢小凡没有多想，走在展的前面，不由自主地在他们对岸，沿着他们的路线往蒸笼走。那巨大的蒸笼比高楼大厦都要高耸，底下还有烧得通红的炭火，有些人走到蒸笼的入口，大喊着不要，转身跳入旁边的河道，但是那河道立刻就冒出了白烟，咕噜咕噜地冒泡，等在看，浮起来的，也只要那一件白衣。

“那是什么水？”谢小凡隔着河道问，她原本以为那是一般的河水。

“你仔细看看那水的颜色。”展对谢小凡如此淡定的反应另眼相看，但这依然不能让展对谢小凡有大的期望。

“红色的？”谢小凡仔细看那水，那黯红色的水泛着黑色的光，静静地淌着，正如这群人，只能往前走。

“对，那是血池的水，来自第十三层地狱，要受尽脱胎换骨之痛。但是如果不在十三层地狱，但是掉入了血池的水，那么就会魂魄就会散去，只剩下三魂中的主魂在血池的底部，永世地受尽痛苦。”展说得轻描淡写，耳边的哀号响彻了整个蒸笼。

“真惨。”谢小凡感叹了一句，哭喊声，叫痛声，还有骂娘的声音充斥着谢小凡的耳朵，一直在她脑中盘旋。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谢小凡看着那些人绝望的面容，而身边的展，是那么冷静，冷静地跟一个恶魔一样。

“蒸笼地狱不仅要经过蒸笼，蒸过以后，冷风吹过，重塑人身，带入拔舌地狱，那是第一层地狱。”展依旧轻描淡写地叙述着。

“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很久很久，久到他们忘记了上辈子是谁，做了什么错事，同时悔改。”展指着后面的一群人，他们脸色苍白，什么话也不说，跟着鬼差，就算是要进蒸笼，也没有惧色，看来是已经重复了很多这样的痛苦了。

“你还没回答我，带我来这里干嘛？”这里很热，但是谢小凡没有出汗，在地府，就算是再炎热，也带着一股透心凉的阴森。

“看你的承受能力，我见过太多素质很好的鬼使，但是他们见到这样的情况，便放弃了，尤其是女子。”

“确实恐怖，不过他们是在赎罪，不过是一种命运。”

“看得挺深刻。”

从梦到胡亥开始，谢小凡就在思索这个问题，跟地藏王菩萨交流之后，感悟颇多。

“走吧。”

“去哪里？”

“既然这里的考验你通过了，那么就带你继续接下去的训练。”展往黑暗中走起，一阵光起，便失去了踪迹。

他动作太快了，快得谢小凡都没看清楚他是往哪边走的。

“展？展？展？”谢小凡在原地叫了几声，又四处看了一下，根本就看不到展。

难道已经走了？谢小凡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展这种魔鬼教练，很有可能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让她自己回去。不管了！谢小凡闭上双眼，想瞬移到自己房间，但是睁开眼睛的时候，仍然在蒸笼地狱。难道失灵了？谢小凡再尝试了一次，依旧在原地，热气围绕在谢小凡周身。

再尝试着去地藏王菩萨那里，也没有用。

…

谢小凡尽管现在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首要的就是要离开这里，好热啊。

怎么办？怎么办？谢小凡转身，对岸那些鬼差，似乎很忙，谢小凡也不好上前去问。

就在谢小凡原地踱步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从对岸飘来一个鬼差，拿着叉子，脸色发黑。

“诶，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谁新来的鬼使。”

“新来的鬼使？谁带你来的？”

“展。”

听到展的名字，他的眉头一舒，“那你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妨碍我们。”

“那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不好意思，既然你是展带来的，那么我就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尽快离开这里。”鬼差说完这句便转身飞了回去。

听明白了鬼使的意思，谢小凡知道这是一次考验，既然是考验，那么一定有迹可循，至少，肯定有鬼使通过过考验，既然别人可以，那么谢小凡也一定可以。

谢小凡仔细回想展说过的话，眼睛注视着巨大的蒸笼，那些重塑了肉身的鬼魂，有序地排着队伍，在鬼差的带领下前往拔舌地狱。

拔舌地狱？展说过那是第一层地狱，虽然还是没有走出十八层地狱，但至少比这第五层好一点，说不定到了那里就能出去了。

谢小凡打定了主意，饶过蒸笼，跟上了那支前往拔舌地狱的队伍。没有人发现多了一个外来者，虽有人经过肉身的重塑，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心情关心身边是谁。而鬼差，似乎也没有发现谢小凡的存在。

旋转石道楼梯，一路盘旋着往上，原来这就是通往上面的道路，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怪不得谢小凡没有发现。这每往上走一层，谢小凡就可以清晰地听到哭喊声。

这石阶很长，谢小凡没有仔细数这石阶有多少级数，但是每走一步，都感觉很沉重，脚像是灌了铅，谢小凡不断告诉自己要坚持，才跟上队伍。跟这些鬼魂比起来，谢小凡感觉自己弱爆了，他们受了那么多的苦，还重塑了肉身都不觉得什么，反而谢小凡累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