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事务所-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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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麻雀彻底消失在竹林，观音才转过头对谢小凡说话：“怎么还不坐下？”

谢小凡转着脑袋看周围，也没有什么椅子。最后她把裙子一捏，整个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是不是很脏。看到她这么容易就放开了，观音带着欣赏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很好。”他手上还没有放下竹条，这个竹篮的底部已经完成了。

“菩萨是要跟我讲观音心经么？”谢小凡眼睛发着光，这几百年来，听的佛经不少，就是还没有听过观音心经。

“你很聪明，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把手头的半成品竹篮扔到一边。“知道么，每次麻雀砍了竹子帮我做竹条，我就会编制一个竹篮，这次的这个竹条，是他做得最差的一次，但是这个竹篮。又是我这几百年来，做得最喜欢的一个。”

“是么？大概是这次有我在他身边骚扰他，所以他没有做好吧！”她为麻雀说话，如果不是她拖累他的话，他应该会做出更好的竹条。

“你知道？”观音一本正经地问她。

什么意思？这样的话不是很正常的客套么，她也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在人类世界，这样客套的话一说出啦，是没人会追问的，可是被观音这么一反问。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我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嘛！做得不好，也不全是麻雀的责任啊。”

“不，你做的很好。”

又是什么意思？谢小凡发现，她越来越不能明白观音的话了。每句话都是话中有话，根本就听不懂他在指什么。她感觉再这么没头没脑地对话下去，她很快就要被逼疯了。

“以前每次，他砍竹子的时候，都是痛苦的，所以这些竹子也是痛苦的，但是这些竹条每根都一样，上面的情绪都是一致的，极其单纯，所以竹条很好，而这次，这些竹条上面的情绪都是不同的，他这次做出来的竹条很差。”

“菩萨是说，因为他这次的情绪很复杂？”麻雀在她印象中都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懂也不会装懂，被观音这么一说，她确实发现最近麻雀有些不对劲了，他跟人类一样，喜欢隐藏了。如果他是一个凡人，那么这些都很正常，可问题是，他是要修佛的人，这样真的好么？

“孺子可教。”观音把麻雀支走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跟谢小凡说关于麻雀的事情，“知道为什么他有这种改变么？”

“是因为轮回么？我大概也是这样，所以菩萨是想跟我说，我已经变了，我也不是以前的木刺了？”谢小凡自作聪明地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这种事情不都是从说别人，最后变成说教自己么？

“刚才说过了，自作聪明不是什么好事。”观音承认谢小凡的聪明和悟性，也就是因为这样，如来才会把这木刺挂念在心上，只是这样的聪明机智，在人间历练了百年，还真的跟原来一样么？

“菩萨请赐教。”谢小凡乖乖闭上了嘴巴。

“你下凡是为了历经七情六欲，那么他为何不可以历经七情六欲？”

此话一出，谢小凡身体立刻僵硬了，七情六欲之中，最要命的就是爱情这东西，不能说它不好，只是它在佛学里面也是要被摒除的，要是麻雀真的动了情，那他的修佛之路，就困难多了。谢小凡又摇头，不一定就是因为爱情啊，有可能是别的东西，只是她又想不到有什么感情可以牵制麻雀的。

“那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动了情。”观音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话题落到了谢小凡身上：“你的第十三世，是要历经情劫吧？为了爱而死，才是你十三世要经历的啊。”

世事弄人，没想到那种不至死不方休的结局，终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这也就成了她这一生的变数，这变数，他也算不出来。

“生死簿上是这么写的，只是造化弄人。”谢小凡也唏嘘不已，要真是相爱相杀，那也太狗血了。这样的命运，幸好没有经历。

“是啊，造化弄人。”麻雀这孩子，是他一手看着成长的，悟性虽然比不上木刺，但也是单纯至善，只是没想到，木刺这个劫，他终究还是没能一下子跨过去，“罢了，罢了，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就自己去解决吧！”

谢小凡总觉得观音今天说的这些话，都是话中有话，甚至还想要透露给她什么消息一样。只是这些神佛都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说话喜欢说一半藏一半。

“我还是给你讲经吧！”

谢小凡绝倒，说了很多拉家常的话，最后还不是要绕到讲经上面！

“，也就是你口中的观音心经…”

听着观音讲经，谢小凡一点也不觉得困，他的语调很平，几乎是一个调，没有重音，听着格外舒服，像是有人在你耳边叙述一个很老很老的故事一般。

她因为有了木刺的记忆，所以对佛经的悟性也很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立刻提出，观音也立刻给予解释，两人这样的互动极其和谐。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已经是日落西山，经书也讲了三分之一，没想到她的领悟能力有那么强。

“好的，下次什么时候能再听菩萨讲经？”没想到观音心经这么博大精深。

“有机会的。”他没有具体给出时间。

“哦，那希望能够听完！不要像地藏经一样，最后都没有听完。”至今想起那个时候，她为了给袁琛报仇，一心捉妖，连听佛经的心思都没有，她就很想回去打醒当时的谢小凡。

“你说什么？”没想到观音听完这句话，脸色顿时一变，没有刚才的耐心和儒雅。

“我？希望能够听完。”谢小凡重复了一边。

“不是这句。”

“不像地藏经一样，最终没有听完。”谢小凡不知道她是哪里说错了。

“你没听完地藏经？”观音眼睛一转，思忖了一番，照理说，如来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最后，他得出了结论，脸色一正：“既然如此，你先去听完地藏经再说吧！”

“什么意思？”难道是赶她走？谢小凡看着观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回了屋子。

她连忙追了上去，可是观音已经把门关上了，她轻轻地拍着门：“菩萨，你是在赶我走么？”

“俗世没有了结的话，那就先去了结吧！你走吧！”

这应该就是很明确地赶她走了吧？现在就走么？转念一想，麻雀也在地府，她现在回地府的话，也不算是没伴，既然如此，她朝着竹林外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刚走出竹林，她就准备立刻回地府，因为有冥月带给她的阴影，凡是还是走正道比较好，抄近路什么的，还是不要做。

正当她要传送到地府的时候，她的手臂被人用力拽住，往旁边一扯，把她从传送中拉了出来，还没看清楚站在她身边的是谁，她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不要成佛么？怎么，终于反悔了？成佛比成仙好，是吧？”

这声音有些熟悉，她莫名其妙地朝着拽住她的人扫了一眼，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第七十二章　对啊！我就是喜欢你

“你发什么疯啊，快点放开我。”她跟冥月的关系才稍有缓和，他怎么又突然脑抽风了？她挣扎着，试图甩手把冥月的手甩开，可是他捏得太紧，越是挣扎，就越觉得痛，丝毫没有挣脱开的迹象。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要修佛？”要是不修佛，他总觉得还有一点希望。

“不是，还没决定。”这件事情她都没有想清楚，又怎么可能立刻就告诉冥月答案？

“哦，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今天的冥月很奇怪，突然话很多，问题也不少。谢小凡虽然疑惑，但还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去地府。

“为什么是地府，是已经决定继续做鬼使么？”比起修佛，做鬼使的话，冥月还比较放心。

“你什么意思啊！”看着冥月松了口气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冥月自己在做决定一样，她要做什么事情，他操什么心啊！“你快点放开我！”

谢小凡就快要生气了，要是冥月再这么捏着她的手臂，她肯定跟冥月动手，好在冥月识相地松开了手。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其实谢小凡很想就这么直接走了，只是冥月是个路痴，她不能就这么不管，说不定就是冥月偷偷跑出来，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要是他回不去了，谢小凡也应该有一部分责任，所以谢小凡只能耐心地问他是怎么到了这里。

没想到冥月突然不说话了，眼神往旁边一飘，表情有些羞涩，谢小凡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冥月怎么会羞涩？何况他都没有什么可以害羞的理由啊！她忍不住盯着他看。

“看够了没有！”冥月脸上已经是明显地蒙上了一层绯红。他朝谢小凡瞪了一眼，她这才收回自己赤裸裸的目光。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姐姐知道你出天庭了没有？”谢小凡连续的发问没有惹毛冥月，看他的脸色似乎还有些得意，谢小凡就更加不明白冥月的想法了，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变傻了？不对啊，就算是变傻。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不知道，这次是我偷偷溜出来的。”从瑶月眼皮子底下溜走，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啊？那她不要担心你么？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你…”谢小凡其实是想说，你知道回去的路吧！可是理智告诉她，这话绝对不能跟冥月说。不然待会他又以为她是在讽刺他路痴，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变成了。“你需要我帮你么？”

说完谢小凡就后悔了，就等着冥月傲娇地甩她一句不要。

“要！”谁知道今天的冥月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那我送你回去吧，哦，不对，是我跟你一块去天庭吧。”谢小凡用膝盖想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只是冥月这个路痴真的不能让他在外面乱逛啊，就看在他也帮过自己几次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送佛送到西吧！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回去？可是你去天庭要做什么？你又不要成仙。”没想到冥月这个时候还不忘揶揄谢小凡几句。

我这不是为了送你回去嘛！为什么你三句不离修仙啊！

其实冥月没有告诉谢小凡，这次他从天庭到紫竹林。只用了两天时间，平时给他一个月也未必能够找到正确的路。可是这次，听闻谢小凡去了紫竹林，他就立刻动身了，出门的时候，他想起谢小凡说过的话，太阳是从东边升起。佛界在西面，那么他只要从太阳升起的时候，往太阳的反向走，那就是西边了。虽然在路上还是耽搁了一段时间，但好在能够及时见到谢小凡。现在的冥月，就算谢小凡不送他回去，他也能自己回去了。

只是谢小凡不知道，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冥月。

“那你就是不想我跟着你咯？那算了。”谢小凡也懒得做这样的好人，人家都不领情，她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转头就准备跟冥月分道扬镳。

“喂！”没想到冥月从她背后拎住了她的领子。

又来这招！谢小凡直接怒了，朝着背后反手就放了一个火球，也不管会不会伤到冥月，反正下一刻，她脖子上的力就松了，她转过身，警惕的望着冥月，看到冥月难看的表情，虽然没有伤到他，但是他确实被她的这手给吓到了。

“下次别从背后偷袭。”谢小凡还不忘挑衅一句。当时还是谢小凡的时候，就被冥月抓着领子从天上摔下去，她可没有忘记，她已经不是那个时候无力反抗的谢小凡了，尤其是她不喜欢领子被拽着。

冥月原本脸上带着怒气，听到谢小凡这么说，他反而不生气了，挑着眉毛道：“生气了？”

“没有。”谢小凡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多说几句就变成这个样子，就连刚开始在说的话题都忘了。

“喂，跟我去天庭吧！”

“你刚才不是说，天庭没有我的位置？那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天庭？”谢小凡轻笑，他脑子真的是秀逗了么！

刚才那是你要跟着我去，而现在是我要你跟着我去，含义当然是不一样的。冥月白了她一眼：“就说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天庭吧！”

谢小凡差点就脱口而出，还不快走。可是他这语气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她还是不确定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你偷偷溜出来是为什么？难道是游山玩水？还是说，你是来找我的？谁让你来找我的？”

谢小凡最怕的就是天庭有人在找她，天罗老母也只是跟玉帝打了一声招呼，但未必能够保证玉帝不再找她回去啊！

“想什么呢！”冥月真想扒开谢小凡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没想到顺口就说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了，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谢小凡看着他的脸升起红晕，非常可疑啊！可是她又不敢多想，生怕是她自己想多了。

“就是听说你离开天庭了，一声招呼都不打，我就…”冥月越说声音越小，这样的借口，他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因为时间太匆忙了。”谢小凡也不是天然呆，她隐约已经猜测出了什么，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因为冥月在她印象中，不是这么一个会害羞的人。他应该是一个冷傲的仙君，不食人间烟火，这个样子，不像冥月了。

“笨蛋！”冥月难得地骂了一句，他受不了谢小凡这个样子了，从他带谢小凡回天庭开始，他就一直反问自己，为什么脑海中一直会浮现她的影子，她的莽撞，她的笨拙，还有她眼中的倔强和凛然。她的唇的触感也会在他梦中出现，他都觉得自己着魔了，所以他一定要找到她！在看到她的瞬间，他浮躁的心终于定下来了，既然看到她，他就能安心了，那么就让她修仙就好了啊！这样他每天都能见到她，她也没什么损失。

谢小凡突然很想笑，刚才冥月拉着她领子，她生气了，可是冥月现在恼羞成怒地骂她笨蛋，她反而不生气，看到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她觉得难得一见，一个这么俊美的仙君发小孩子脾气，这表情，真的是太萌了！

“跟我回天庭！”这次是陈述句，根本就没有问谢小凡的意愿，拉着谢小凡就走。

“喂！”她这次不是担心他不认识路，而是担心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干什么？”没想到谢小凡这一声吼还真的起作用了，要是以前，冥月肯定不理睬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么贸然带我走，得罪的可不是观音或者如来一个，你还会得罪玉帝。”

冥月不屑地轻哼一声，就是为了不跟他走，就编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谢小凡还是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看到冥月这个反应，谢小凡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冥月，你不能喜欢我，更加不能爱我。”既然他不说，那么就让她来说好了，什么自作多情，什么自以为是，就让她来承担这个名声好了，她也不怕被这么说，只要冥月能够看清他自己的心。

冥月先是一愣，半晌才回过神：“谁…谁喜欢你了！谁又爱你了，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一些？”

谢小凡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也不知道是冥月嘴硬还是她真的想多了。

她耸了耸肩：“好吧，就算是我多想了，我还是不能跟你回去，如果不是玉帝找我，我就不去天庭了，修仙不适合我，你还是不要为我操心了，不值得你这么关心我的。”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冥月突然很生气，没来由地生气，也许刚才她说的是对的，他真的喜欢上她了，只是因为他从未接触过情爱，也不知道心里的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所以他才会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