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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不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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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仲回来有两件事:一是部里决定成立中西医结合领导小组,李德全部长让他担任副组长兼办公室主任,主抓这件事。并提出请程少伯先生去部里给领导小组成员们吹吹风,介绍一下毛主席题字前后有关中西医结合方面的其他论述,以便更好吃透毛主席的想法。这项活动时间初步定在下午一时,但要向程少伯先生征求意见,不影响他的个人活动安排。所以,他需先回来与哥哥敲定时间。

另一件事是程少仲一向健康的妻子戴安娜,一周前突然因无名高烧住进协和医院,连续几日体温高达四十至四十一度,经多种检测,程少仲怀疑是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西医对这种病当时还没有成熟对策,他便想用中医手段来试试。但他自知中医造诣不及哥哥,便打算把哥哥接到医院去帮他诊断与处置一下。

对于中西医结合领导小组的活动,程少伯当然不感兴趣。但对于弟妹戴安娜的病,他却不能不当回事儿。所以,没用程少仲多说什么,就跟他上了车赶往协和医院。

戴安娜是詹姆斯最小的妹妹。那年,在纽约与詹姆斯不期而遇后,经詹姆斯邀请,程少仲领着两个孩子便迁居英国,加盟到詹姆斯在伦敦培克街开办的一家诊所,并结识了戴安娜。

培克街是伦敦名医云集的地方,在这条街上开办诊所,不仅需要有高明的医技,更要有足够的名望。开始时,詹姆斯想以中国宫廷御医及协和医院院长和多项生物碱发现人等名头为招徕,吹嘘程少仲。程少仲认为不够实事求是,在“中国宫廷御医”几字后面又加上了“补”字,在“协和医院院长”几字中又加了个“副”字,变成中国宫廷御医补和协和医院副院长。詹姆斯坚决不同意,认为那要影响一半患者就诊率。程少仲最后想到皮特沽名钓誉的做法,也觉得做人不能太老实,便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任詹姆斯去吹嘘。果然,效果相当之好。原本对中国草药有一定印象的英国人,都注意到了培克街的这一最新动态,许多想体会一下中国皇帝就诊快感的大不列颠绅士纷至沓来。一时间,这条活跃过福尔摩斯助手华生的培克街,很快掀起一股密斯特程之热。

诊务的繁忙使程少仲无法及时料理两个孩子的生活,詹姆斯就请小妹戴安娜来帮程少仲照料两个孩子,这为她最终成为孩子们的继母提供了契机。

伦敦的公园分布密度为世界大都市之最。英国人用于逛公园的时间也最多。每逢周末,戴安娜总要以向导的身份,带领程少仲父子三人去逛公园。从最负盛名的海德公园,到它的附属演说角——民主广场;从与海德公园一桥相隔的凯新敦花园,到白金汉宫前摩尔大道两侧的翠绿公园与圣詹姆斯公园;从伦敦西北角上的利勒脱公园,到泰晤士河沿岸的Barttersea Park及Victoria Embankment Gardens;从二千三百五十英亩的Embankment到一千一百英亩的Bushy Park……她都陪他们一一去领略一番。

一天,去皇家植物园,趁两个孩子钻到偌大的暖房里去捉迷藏,程少仲悄悄握住了戴安娜的手,直盯着她的眼睛说:“戴安娜,你真美。”

“给我献殷勤的男人都这么说。”戴安娜反应并不热烈,但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可我是真心的。”

“能化验出来吗?”

“当然,不过这需要许多时间。”

“多少?”

“也许要一辈子。”

“那我就没有时间纠正错误了。”

“事实将证明你是正确的。”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是么?”她终于把手抽了回去,故意夸张地背在身后,“狼外婆对小羊羔也是这么说的。”

“你看我像狼外婆吗?”

“不,长着胡子的该是狼外公。”她这样说着,眼睛里溢满顽皮的挑逗。

“那么,狼外公要吃小羊羔了。”程少仲拉开架势,故意做出张牙舞爪之状。

“小羊羔吓昏了。”戴安娜夸张地发起抖来。

程少仲上前把戴安娜揽在怀里,戴安娜顺势闭上了眼睛,他便吻住了她。

那天夜里,程少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忽听有人敲窗子,忙问:“谁?”

“狼外婆。”窗外人答。

程少仲连忙打开窗子,却不见了人影儿,便突然伸手向窗下一抓,戴安娜便被抓住了。

“救命,狼外公要吃小羊羔了。”戴安娜细着嗓子喊起来。

程少仲纵身跳至窗外,把戴安娜轻轻一托,就托进了窗子。然后,反身跳回屋,将其抱起来放到床上,迅速脱去她的衣裳……

那年圣诞节的前三天,他们在伦敦最大的教堂——圣保罗教堂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在这座濒临泰晤士河的大圆顶建筑物的门前,他们还依傍着常青的云雾松,留下了幸福的合影。

后来的许多年里,这张照片一直被陈列在他们的卧房中,戴安娜称照片上的男主人公做狼外公,程少仲则称照片上的女主人公做小羔羊。

……

现在,小羔羊病得不轻,连续数天高烧四十度至四十一度,面色潮红,大汗淋漓,两眼紧闭,呼吸灼人,四肢拘急,不停抽动。令程少仲费解的是她的嘴唇并未干裂,舌也很淡。

程少仲先请哥哥为戴安娜把了脉,然后自己才又细按了她两只手腕的寸关尺。他心里再次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应以凉血药来退烧。但嘴里什么也没说,他要先听听哥哥的意见。当然,哥哥是纯中医,不会这样确定病名。

“此病在血上。气虚血亏,导致孤阳上越,有阴竭阳脱之险。”程少伯一向只以阴阳论病,并且总爱一言以蔽之。他见程少仲似有些茫然,便进一步解释道:“弟妹面虽潮红却色如新妆,脉虽浮大却应指有力,按之又空空然,口虽干渴但不欲饮,汗虽不止却湿中见凉,此乃漏汗是也。特别是她体温高达四十度以上,手足与四肢却冰凉厥冷,故无实热,乃属伤寒之症——应以热药急调之,先回阳救逆,阳回则命保,然后再回阴以补虚。我看先服通脉四逆汤加猪胆汁增损。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我……”程少仲听哥哥的诊断于自己大相径庭,十分为难,本想不公然反对,却被程少伯直言相问,不能不答,便委婉地反问:“你不觉得是阳明热极引动肝风,再加上气血双亏,本虚标实,该急用凉药退热,同时兼顾益气,补血和熄风吗?”

“哦?你想用人参白虎汤?”程少伯颇有些诧异。

“人参白虎汤合当归补血汤,外加羚羊角、银花,其中生石膏用二两!”程少仲索性说出自己的意见。

“不可!不可!”程少伯几乎是喊了出来,“弟妹的命门微阳,已成脱势,犹如残烛之光,泼水即灭。若用寒凉之药,无异雪上加霜。你难道忘了古贤之训,生石膏用于亡阳之症,下咽即毙!我看万万不可用凉药。”

“西医都是凡有高烧者,一律先清热退烧,其他症状再逐步解决。”程少仲想用西医临床指导思想说服哥哥。

“大谬,大谬!”程少伯连连摇头,“孤阳将脱,只能热药相挽,西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足为凭。”

程少仲听哥哥如此说,知道与他一时难以沟通,但在戴安娜高烧四十度以上时,还给她用热药的主张,他也实在难以接受。不错,哥哥说的先贤理论他过去也能倒背如流,如果没学过西医,他也一定这样处置。但现在他已学贯中西,就不能单纯以中医治则行事。他要有所突破与建树,因为学习西医以来,他已摒弃了许多过去临床中用过的不科学中医治则。现在,面对爱妻,他更要慎而又慎,无论如何,高烧时先退热是西医最基本的法则,也是科学的法则——高烧不先退烧,还给热药肯定是一种不科学的治疗方法。所以,他假作同意哥哥意见,让他开了通脉四逆汤处方之后,自己又背着哥哥开了人参白虎汤合当归补血汤处方,并特意加大了生石膏的用量。然后,他暗中嘱咐护士将哥哥的处方作废,按自己的处方速给戴安娜配药煎服。

走出戴安娜病房之时,程少仲突然感到很豪壮,他于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了中西医结合的科学实践——用西医的临床主张,投给的却是中草药,这不正是中西医结合吗?他相信他的实践是会成功的。等着吧,亲爱的小羔羊!康复时,我们同饮一杯庆功酒。



卫生部的会议室里,虽然都是些硬板凳和简易条桌,而且,除一大摞粗瓷大饭碗及一把断梁大铁壶等茶具外,连一只暖壶都没有。但与会者的级别却都很高,李德全部长及马海德顾问与诸位副部长等中西医结合领导小组成员自不必说,各司、局的正副负责人也全部到会。

同时,还邀请了中央军委卫生部以部长贺诚为代表的十几位兄弟单位领导同志列席参加。这说明两家卫生部的领导对程少伯的这次情况介绍都非常重视。

程少伯端坐讲台之上,侃侃而谈:“吃饭的时候,毛主席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比如讲了个他童年的故事:一天,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很不舒服,浑身发烧,口干舌燥,一点儿不想吃东西。母亲见他很难受的样子,心里也很着急。可当时韶山冲没有医生,到有医生的大镇又很远,便领他去附近的庙里求了些香灰喝了。第二天,病真的轻了许多。三天后,痊愈了。毛主席说,他当然不相信香灰真的能治病,可它能起些心理安慰作用。有了这点儿作用,再挺一挺,病也就挺过去了。他就此事感叹说,中国现在还很穷,许多地区缺医少药,特别是偏远农村,依然停留在香灰治病的阶段。所以,大力普及中医中药是当务之急,因为中医中药毕竟比和尚、老道的香灰管用。然后,毛主席语重心长地说:‘我这个国家主席好比穷人家的小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哟!所以,还得请你们这些高朋多多帮衬,要能在不太长的时间里,把中草药普及工作做好,结束农民吃香灰的历史,我这农民的儿子,对父老乡亲也就有个交代了。’”程少伯介绍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里也有些潮湿,他努力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又接着介绍说:“毛主席当时的语气是很诚恳的。我感到他的眼神也充满着由衷的期望,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替家长请医生的孝子那种虔诚的表情。我当时很感动,表示态度说:‘请主席放心,我本人一定全力以赴。’毛主席放下手中的碗筷朝我一揖说:‘谢谢!你们做医生的都是活菩萨,救死扶伤,积德济世,过去都说政治家伟大,其实真正伟大的是你们医生!因为医生的愿望总是立足于他人的健康!来,我仅以薄酒,聊表敬意。’毛主席说完,擎起酒杯,朝我举了举,一饮而尽。我也学毛主席的样子,干了杯中酒,对毛主席说:‘谢主席的酒。’毛主席笑着朝我一指说:‘你上了我的当,我这酒不是白喝的,这回你欠了我的账。’听了这话,我开始一愣,后来意识到毛主席一定要有重要指示,便说:‘主席有何指示,请吩咐就是。’毛主席说:‘不是指示,是相求于你。现在南方许多水乡,血吸虫病泛滥,千村霹雳,万户萧疏,已到了非设法根治不可的时候。你虽是北方人,但以你在中医中药方面的造诣,我想也应该有办法扭转乾坤的吧?’毛主席说完,两眼紧盯住我的眼睛。我赶紧表示:‘主席放心,对付这类寄生虫病,中医中药是完全可以胜任的。’毛主席笑着说:‘那我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不一定光靠中医中药,也要吸取西医西药来共同奏效。’我听了这话,立即联想到毛主席的题字,便赶紧补充说:‘主席的意思我明白,中西医相配合,中西药相结合。’毛主席听完,刚开始有些愕然,后来竟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用手指点着我说:‘你说中西医相配合,中西药相结合,就是没说中西医相结合。看来,你对中西医结合的提法还是没有完全接受,没关系,这种学术问题我不会强加于你。可我要表白一句,在对待中医中药的立场上,我是拥护派,既不会像北洋军阀政府那样粗暴,把中医排出教育系统,也不会像南京政府那样简单,搞什么废止旧医案。虽然我现在只吃西药,不吃中药,可我主张对中医中药不仅要继承,还要推广普及。同时,也要革新、改进,摒弃不科学的东西,吸收科学的东西,比如西医的先进手段。至于是否一定叫中西医结合,这倒可以讨论——好了,关于这个话题今天就说到这里,来,吃肉,喝酒!’主席这样说了,我们就不再谈医谈药,接下去就换了话题。”程少伯介绍到这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准备结束发言。

“少伯先生。”李德全部长忽然发问道,“主席题字是‘中西医结合好’,而您对主席表态时,说的是中西医配合好和中西药结合好,您这样说是否有意修正主席的提法?如果是,您以为中西医结合好的提法有什么不妥?”

程少伯听到这些发问,微微一笑,说:“对于主席的本意,我还不敢说领会准确了,所以也不应妄加评论。既然部长发问,我就不揣冒昧,谈谈个人一孔之见。”这样说着,程少伯瞥了一眼程少仲,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自顾说下去:“假如主席的本意是,这么大的中国,目前只是少数城市有西医,许多偏僻城镇及农村只有中医中药,因此,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把发展西医与发展中医结合起来,中西医并存,互为补充,我想这作为一种行政主张,肯定是妥当的。但这属于中西医配合,也就是两者并举,协调发展,而不是结合。是主席对自己的本意在表述上有欠准确。假如主席的本意是将中医和西医这两大医学体系融合成一体,那就变成学术主张了。而若从学术角度考虑,中西医结合怕是难以找到结合点的。因为中医理论基础是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将人作为宇宙与自然界的有机部分来看待,所以,诊断与治疗都要参考宇宙与自然界的客观变化而进行。而西医的理论基础是人本主义的宇宙观,将人(及其替代动物)作为医学的全部研究对象,诊断及治疗均与其生存环境割裂开孤立地进行。临床方面,中医重宏观整体治理,西医则重微观局部处置。中医以模糊与约定俗成的象术为施治依据,极具辩证思维及经验主义色彩。西医则以精确、翔实的数据为施治依据,极具客观思维及教条主义色彩。中医以研究活人经络气血分布运行内在规律为感知病变途径,并用有生命的天然动物、植物和矿物入药,是阳性医道。西医以解剖死人肢体器官来认识人体生理结构,并用没有生命的化学物质合成药物治疗,是阴性医道。两者的阴阳属性不同,其基本哲学也各有异,因而只能并存,不能结合。如果一定要结合,也只能在技术领域,也即治疗手段和药物制剂方面。所以,我说中西医配合,中西药结合都是可行的、正确的主张,而中西医结合恐怕是不符合逻辑的一厢情愿,也是外行话。当然,主席是国家领袖,不是搞医的,我们不该苛求他。但我们也不应对主席不负责任,只承认他的权威,不敢指出他的谬误,那我们就是失谏失职。这就是我个人的愚见,请部长指正。”

一番话,说得多数到会者都有些愕然。这愕然当然不是来自程少伯对中西医学理论上的论述,而是来自他对国家主席指示的毫无遮拦的坦率评说。他们不了解程少伯与毛主席的交情有多深,故不敢轻易表露声色,只是心里暗自愕然着。

李德全部长却是颇为坦然。她作为大名鼎鼎的冯玉祥将军的夫人,是见过大风浪的长者,也是位头脑清醒的掌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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