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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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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还是等他们自己的家人来寻回遗体吧,我们得尊重当地的风俗传统。”

“这次的风暴可没有像你这样顾忌这么多。我们必须在水源被污染之前行动起来。”凯拉坚持着。

于是,队员们都动了起来。

这个让人难过的差事持续了一整天。大家把河里的尸体拉出来,在远离岸边的地方挖坑埋葬。每一个坟堆上都砌上了小石头堆。大家按照自己的信仰和习惯,一边默默祈祷,一边回想这三年来的生活点滴。天色暗了下来,考古队员们结束了工作,围坐在火堆前。这里的夜冰凉如水,大家都没有可以用来御寒的物资,只能靠在火堆旁边小憩。夜里,大家轮流守夜。

第二天,考古队赶去向村民施以援手。村里的小孩被集中在一起,交由年老的妇女看管。年轻人则四处查看,将可以用于重建家园的材料收集起来。在这里,不需要任何言语,大家主动自觉地相互帮忙,所有人都在忙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切井然有序。一部分人在切割木材,一部人在收集枝叶用于修补茅屋顶;还有人在田间奔忙,试图把幸存下来的牛羊集中起来。

第二天晚上,村民们收留了考古队,并邀请他们一起享用并不丰盛的晚餐。尽管大家仍处在对逝者的哀悼之中,但幸存者们依然唱起了歌,跳起了舞,以此来感谢上苍的网开一面。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继续忙碌着重建家园。两个星期之后,尽管灾难仍给大自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村里的生活基本恢复了正常。

当村长对考古队表示感谢的时候,凯拉提出与他私下面谈。一个外国女人走进村长的屋里,这在村里人看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即便如此,村长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还是接见了凯拉。在凯拉的要求下,村长承诺:只要哈里再露面,他一定会照看好他,直到凯拉回来。最后,村长向凯拉示意谈话到此为止。他微笑着补充道,哈里是藏不住的,他应该走得不远,因为连续几晚,都有一只奇怪的“小动物”趁着村民熟睡的时候偷走了一些食物,“它”留下的脚印看起来非常像小男孩的。

风暴结束后的第九天,凯拉将考古队集中起来,告诉大家是时候动身离开非洲了。电台联络的设备已经被毁坏,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摆在他们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步行至图尔米小镇,运气够好的话,也许能在那里找到车子开往北方,最后到达首都。然而,去往图尔米的沿途都非常危险,基本上没有平坦的道路,要经过艰苦的攀爬才能穿过险关要道。而另一个选择就是在山谷底部顺流而下,几天后能到达图尔卡纳湖。乘船横穿湖区之后,便进入了肯尼亚边境的洛德瓦尔镇。在那里有一个小机场,每天都有航班来回,为当地运送物资。到时总能找到一位机师捎他们出去。

“图尔卡纳湖?这个主意真是了不起!”一名队员大叫道。

“难道你宁愿一路翻山越岭?”凯拉恼火地反问。

“图尔卡纳湖里有14000只蠢蠢欲动的鳄鱼。这就是你所说的救命之湖。那里白天酷热难忍,而且随时会有非洲地区最强烈的暴风雨。根据现在的装备情况,我们不如直接自杀更省事,还能少受一些折磨!”

“我们没有更完美的解决方案了。”凯拉让大家举手表决,穿越湖区的方案只有一人反对,最终获得了通过。队长本打算一同前往,不过考虑到要去北方与家人会合,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在村民们的帮助下,考古队开始准备所需物资,计划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夜里,凯拉躺在草垫上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她一闭上双眼,哈里的面容就浮现在她眼前。她回想起了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凯拉刚完成了10公里的远足,在返回营地的路上遇到了哈里。他孤零零的,独自一人站在一间简陋的茅屋前。四周空无一人,小男孩紧紧地盯着凯拉,沉默不语。该怎么办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赶路?凯拉最终坐到了男孩的身边,他依旧一言不发,却把头扭向他破旧的家门。凯拉发现他的母亲刚刚去世。她询问小男孩是否还有其他家人、有什么地方能送他去,而小男孩继续保持沉默,明亮的眼神中满是固执。凯拉不再说什么,在他身边默默地坐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她站起来继续赶路。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小男孩在远处偷偷地跟着她,而在她回头看的时候又躲了起来。在她快到营地时,凯拉发现自己身后并没有小男孩的踪迹。她一开始还以为小家伙走到半路就转头回去了,直到第二天,当队长宣称有人偷走了食物时,她才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好几个星期,两人才再次碰面。凯拉每天晚上都要求在她的帐篷前留一些食物和水,而队长每次都表示反对,因为这样很容易引来猛兽。只有凯拉知道,引来的不会是野生动物,而是一个孤单又害怕的小男孩。

随着时间的推移,凯拉更加关注男孩的异常举动。每到晚上,她就会留心倾听帐篷前小男孩的脚步声,她甚至已经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哈里。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她也不知道,只是这个名字曾经在她梦里出现过。一天晚上,凯拉决定冒险在帐篷外的箱子旁等待,像往常一样,箱子上摆放着留给小男孩的晚餐。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凯拉在箱子上铺了一层桌布,让它看起来像一张正规的餐桌,伫立在荒野之中。

哈里沿着河边的小径走了上来。他昂着头挺着胸,神情骄傲。待他走到箱子跟前时,凯拉摇手跟他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吃了起来。小男孩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坐到了凯拉的对面。在美丽的星空下,他们就这样第一次享用了二人晚餐。凯拉开始教哈里一些简单的词,他从不当场重复,可是等到第二天晚餐时,他总能丝毫不差地将前一晚所学的东西全部复述出来。

差不多一个月之后,哈里开始在白天出现。当凯拉小心翼翼地凿开地面,期望能有所发现时,小男孩向她走来。接下来的那一段时间在她的记忆中是最特别的。凯拉向哈里解释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点也不担心男孩是否能听懂。为什么要不停地去寻找这些已变成化石的小小碎屑?这到底有多重要?怎么才能通过这些东西去发现我们这个星球上人类的秘密?诸如此类。

第二天的同一时刻,哈里又来了。这次他陪着凯拉待了整个下午。接下来的日子,哈里总是很准时地出现在凯拉面前。他并没有手表,可是对时间的精确把握令人吃惊。又过了几个星期,不知不觉地,小男孩已经离不开营地了。在每天的午餐和晚餐之前,凯拉都要给哈里上课,教他各种复杂的词汇,而他从无怨言。

如今这一个夜晚,凯拉多么想再次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在她的帐篷前面响起,多么想哈里像以往一样等待着她的召唤,为他讲述她最熟悉的非洲神话故事。

明天就要出发了,怎么可以不见他一面呢?不留下一句话就这么离开,这比抛弃他更加残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背叛。凯拉手里紧紧握着哈里在某一天送给她的礼物。凯拉把它当吊坠,用一根皮绳穿着挂在脖子上,从不离身。这是一个奇怪的小物件,三角形,表面光滑,像乌木一样坚硬暗沉,是否真的是从乌木上切割下来的,她也不知道。这东西不像是部落的装饰品,即便是村长也无法确定它的来历。当凯拉拿给他看时,这位老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建议她最好不要留在身上。然而,这可是哈里送她的礼物啊。她曾经向男孩打听这个物件的来历,男孩说这是他在图尔卡纳湖中的一个小岛上发现的。有一天,他和父亲爬上了那个小岛,在岛上有一个沉睡了几个世纪的死火山口,附近堆积着肥沃的淤泥,他就是在那里发现了这个宝贝。

凯拉把吊坠放回胸前,闭上双眼打算睡一会儿,却始终睡不着。

天刚蒙蒙亮,凯拉便起身收拾行李并叫醒她的同事。接下来的旅程将相当漫长。大家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就启程了。村里的渔民给考古队提供了两只独木舟,每只能坐四个人。沿途有一些地段,队员们需要扛着小舟走一段路,以便绕开瀑布。

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河岸边为考古队送行,唯独看不见那个小男孩。村长将凯拉紧紧抱入怀中,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孩子们纷纷跳进水中,帮忙把小船推离河岸。然后,载着考古队的两只小船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漂远。

最开始的一段路,还能看见村民在沿岸的田间向他们挥手。凯拉一直保持沉默,依然等待着她期望看到的那个人。可是,当河流改道转进两处峭壁之间时,她最后的希望彻底落空了。小船已经漂离岸边太远,再也看不到什么人了。

“也许这样更好。”凯拉的法国同事米歇尔在她耳边低语。米歇尔是她在队里最亲近的人。

凯拉想开口回应,可是喉咙像打了结一样发不出声来。

“他的生活还会继续。”米歇尔接着说,“别太担心,你没有必要懊恼。要不是因为你,哈里可能早就饿死了。况且村长已经答应你会照看好他的。”

小船顺着水流继续往湖的更深处挺进,突然,哈里的身影出现在附近的一小片沙滩上。凯拉猛地站起身来,差点把船弄翻。米歇尔努力保持着小船的平衡,另外两个队员则发着牢骚。但凯拉完全听不到他们的抗议和警告,她紧紧地盯着蹲在地上的小男孩,他正远远地望着她。

“哈里,我还会再回来的,我向你保证!”凯拉大喊。

小男孩没有回应。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我之前到处找你。”凯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继续大叫,“我本来想走之前再见你一面的。”“我会想你的!”凯拉哽咽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听到了吗?哈里,我求求你了,给我一个手势,哪怕动一小下,让我知道你听见了。”

可是,小男孩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示。当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河流转弯处时,他微微地挥了一下手道别,可凯拉再也看不到了。

阿塔卡马高原,智利

一整个晚上,完全不可能合眼。每当我以为即将睡着的时候,都会被晃动的小床摇醒,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窒息,这种可怕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我的澳大利亚同事埃尔文虽然已经适应了高海拔的环境,可自从他来到这里就放弃了睡觉。他每天都练瑜伽,这似乎能让他感觉好一点。至于我,虽然曾经跟一个跳舞的姑娘约过会,在那段时间里积极地去斯隆街的专业训练室上课,而且是每周两次,可是,就凭我的这一点三脚猫功夫,完全不足以帮助我的身体抵挡高海拔的影响。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气压急降40%。待上几天之后,你便会出现高原反应,体内的血液开始变得更浓稠,感觉脑袋越来越重,思维开始混乱而没有逻辑,写字也变得吃力起来,连最微弱的体力活动都会打破体内的平衡,耗尽你的能量。在这里待得最久的工作人员建议我们尽可能多地补充葡萄糖。对于甜食爱好者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完全不用担心体重的问题,刚吃下去的糖分很快就会在体内新陈代谢。唯一的问题是,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你连一点胃口都不会有。而我基本上全是靠巧克力棒硬撑着的。

阿塔卡马高原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非常干燥,四面环山。要不是会感觉呼吸困难,这里跟其他的沙漠地带并没有太大区别。在这个号称世界屋脊之一的地方,除了我们之外,见不到任何生物和植物,只有存在了2000万年的沙石遍布四周。我们在这里呼吸到的稀薄空气是全球最干燥的,比死亡谷的空气还要干燥50倍。四周环绕的山峰就算是超过了6000米,山顶上也没有一点雪的痕迹。正是因为这里特殊的气候条件,我们才会前来工作。这里的空气中不含一丝水分,非常有利于我们打算开展的这项全球最大规模的天文科研项目。我们面对的是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首先要安装好64台拉杆天线,每一台都有10层楼那么高;之后要把它们全部连接起来,最后接入电脑。这台特殊的电脑每秒能进行160亿次运算,能让我们在黑暗中拍摄到最远星系的图像,进一步探索我们目前还无法领略的太空世界,甚至还可能捕捉到宇宙最初时的影像。

三年前,我加入了欧洲天文学研究组织,因此来到了智利工作。

正常来讲,我本该待在拉西拉的天文观测台。那是全球最大的地震断裂带之一,位于两块陆地的交界处。两大板块间剧烈的地壳运动曾使安第斯山脉诞生。最近的一个夜晚,地震又发生了,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纳可”和“西恩弗尼”——望远镜都被我们起了名字——损坏了,不得不送去维修。

我们的工作也被迫停了下来。于是,中心的负责人就把我和埃尔文派到了阿塔卡马观测点,负责搭建第三台巨型天线。就是因为这场可恶的地震,我现在不得不在这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忍受着呼吸困难的痛苦。

大约在15年前,天文学家们还在争论太阳系之外是否存在星球。我曾经说过,接受一切皆有可能是一名科学工作者应该抱有的谦卑态度。在过去100年间,总共有170个星球被发现。这些星球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不是离它们的中心天体太近就是太远,总之,无法在它们身上找到与地球的共同点,从而也无法得知是否有与我们所知的生命体相近的生命形态存在……直到我到达智利之后不久,我的同事们有了新的研究发现。

在拉西拉天文台的丹麦望远镜的帮助下,他们发现了另一个“地球”,距离我们25000光年。

这颗星球比地球大五倍。按我们地球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它围绕其中心天体公转一周需要10年的时间。而在这颗说不上近也说不上远的星球上,时间的流逝是否也跟我们这里一样,由小时和分钟组成?对于这一点,谁也无法确定。尽管它离中心天体的距离是我们距离太阳的三倍,尽管那里的气候更加寒冷,这颗星球似乎还是具备了孕育生命的必需条件。

不过,这个重大发现似乎还不够吸引眼球,也没能登上报纸的头条,就这样被大家忽略了。

最近这几个月以来,由于机械故障和各种灾难,我们的工作进度严重滞后了。一年眼看就要过去,而我们还没有取得什么具有说服力的成果。这对我来说尤其艰难,我在智利的日子也进入了“倒计时读秒”的阶段。即便很难适应高海拔的环境,我也绝不愿意就这样返回伦敦。就算在智利的广阔天地下啃着巧克力棒,也好过憋在伦敦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面吃高尔街广场转角餐厅里的菜豆配牛排。

我们在阿塔卡马已经待了三个星期,我的身体依然没有适应缺氧的环境。一旦观测中心搭建完毕,房间里面就能增压到正常的状态。可是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在艰苦的环境下继续生活。埃尔文发现我的脸色很糟糕,他要我回到下面的大本营去休息。“再这么下去,你真的会病倒的。”他从两天前就开始不停重复,“如果因为一时大意,你的脑血管出了问题,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他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过让我现在放弃是不可能的。能有机会参与这么宏伟的探索项目,能作为团队的一员操作这些超级设备,这简直就是梦想成真。

入夜之后,我们离开了宿舍。经过半个小时的步行,我们来到了第三台天线的搭建地。埃尔文负责校准设备,我负责将收到的电波记录下来。这些电波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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