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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6-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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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磨刀的说应该叫救护车。卖冰棍的看看那女人说好像跟拳击手拉米雷斯打了十五个回合。磨刀的看出卖冰棍的不打算动弹,就说:麻烦你照看照看我的小车,我马上回来。他穿过土路后,回头瞅瞅,想证实一下卖冰棍的是不是在照看他的小车。他看见刚刚围绕卖冰棍的人飞舞的苍蝇,这时都跑到那女人脸上去了。对面人行道那边的墙壁上有许多窗户,一些妇女正从窗口里张望。磨刀的说:应该叫救护车呀!这女人要死啦!过了一会儿,医院的急救车来了。护理员们想知道是谁叫的急救车。磨刀的解释说,是他和买冰棍的发现她躺在地上的。护理员说:这个我知道。问题是谁对她负责?磨刀的说:我怎么能对她负责呢!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嘛!护理员问:应该由谁负责呢?磨刀的一边从小车的木匣里抽出一把大切菜刀,一边喊道:犟驴!难道你聋啦!护理员连忙说:好,好,好。磨刀的说:行了!快把她放到急救车里吧!另外一个弯腰查看倒地女人的护理员,一面轰赶苍蝇,一面说你们吵嘴没用啦。这女人已经死了。磨刀的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好像用炭笔画出的两横杠。他骂道:你这个混账王八蛋!这都怪你!说罢,扑了过去。另外一个护理员企图劝架,但一看见磨刀的手中菜刀,连忙一头钻进了救护车并且报了警。磨刀的追了一阵护理员,最后,愤怒、狂怒或者怨恨或者火气慢慢消退了,或者是累了,才算罢休。他回来推起小车,走上溪水街,越走越远,在急救车旁边围观的人群终于看不见磨刀人了。

那被拉走的女人名叫伊莎贝尔·甘西诺,人们都叫她爱里莎白特,从事卖淫活动。殴打造成了她脾脏损坏。警察把这桩杀人案归咎于一两个生气的嫖客。甘西诺住在圣达米安区,位于她被发现的地方之南。据说,她没有固定的性伙伴。但是,有个女邻居说,甘西诺跟一个什么伊万走动得较多。后来,准备对这个伊万进行调查,但他下落不明。警方还想找到磨刀人的住处,据说他叫尼卡诺尔;新城区和莫雷洛斯区的居民说,磨刀人经常出现在这两个居民区,差不多每周一次,或者每十五天一次,要么他换了工作,要么他从城西搬到城东或者城南,要么离开了这座城市。总之,人们再也没看见磨刀人。

到了5月,有人发现了一具女尸,地点在位于花卉区和塞布尔维达将军工业开发区之间的垃圾堆里。这个开发区有四座从事组装家用电器的加工大楼。为加工大楼输电的高压塔是新近建立的,塔上涂了银白色。输电线塔旁边,在一些小山包之间,有些棚屋,它们在加工大楼建造之前就存在了。这个棚户区逐渐扩展,如今已经穿过铁路,与珍宝区接壤了。棚户区里有个广场,四角栽种了四棵树;广场中央还有两棵。六棵树上全是尘土,看上去黄黄的。广场一角是公交车站,把工人从圣特莱莎全城各处运输到这里。但工人下车后还要走上一大段土路才能到达开发区大门。经过保安检查出入证之后,工人们才能走进各自工作岗位。只有一座加工大楼有工人食堂。在其他大楼里,工人们就在机器旁边或者随便扎堆在某个角落吃饭。他们聊天,说笑,一直到吃饭时间结束的汽笛响起为止。多数工人是女性。那座垃圾堆不仅有棚户区居民扔的东西,还有加工大楼的生产废料。是一楼工厂车间一个工头发现女尸后报警的。这个工厂位于综合西区,与一家跨国公司联手生产电视机。前来寻找女尸的警察们见到了加工厂的三位业务主管。三位主管正在垃圾堆旁边恭候警察们的到来。两位主管是墨西哥人,一位是美国人。一位墨西哥主管说希望警方尽快收尸。警察问尸体在哪里,另外一个警察在呼叫急救车。三位主管陪同警察向垃圾堆里面走去。一行四人都捂着鼻子。不过,美国主管把手放下时,两个墨西哥主管也追随其后。女尸黑皮肤,黑头发,长及肩膀以下。她身穿一件黑色田径衫和短裤。四个男人站在那里望着她。那个美国主管弯下腰,用一支圆珠笔拨开她脖子上的头发。警察立刻说:美国佬最好别碰她。那美国人用西班牙语说:我不碰她,就是想看看她脖子。两个墨西哥主管弯腰看看她脖子上的印痕。然后,二人起身,看看手表。其中一个主管说:急救车来晚了。警察说:会准时到的。一位主管说:好了,那您负责一切,对吧?警察说:是的,是我。主管递过来一张钞票。警察接过来,揣进制服口袋里了。当天夜里,女尸被放进圣特莱莎医院的冷库里。第二天,法医助手对她进行了验尸。她是被勒死的。被强奸过。法医助手写道:阴道和肛门有撕裂。怀孕五个月。

5月里第一具女尸的身份一直没有查明,为此推断她是中部或者南方移民在前往美国的途中在圣特莱莎停留。没人陪伴她,没人想念她。她大约有三十五岁,有身孕。也许她是去美国与丈夫或者情人团聚的,去见未来孩子的父亲——某个非法居住在那里的倒霉鬼,也许始终不知道这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呢,也不知道这女人怀孕后会来找他。可这5月的第一具女尸可不是最后一具。三天后,瓜达卢佩·罗克鲁斯·哈斯死了(警方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二十六岁,居住在茉莉花街,位于卡兰萨小区,与卡兰萨大道平行的一条街道,是菲雷—西斯加工厂的女工。工厂是新建的,地点在距离圣特莱莎十公里处通向诺加莱斯的公路旁。但罗克鲁斯·哈斯不是死在上班的路上,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还能理解,因为那条路人少,危险,适合走轿车,而不是公交车,从公交车最后一站到工厂至少要徒步走一公里。可她是死在茉莉花街自己家门口啊。她身上有三处枪伤,两处是致命的。凶手竟然是死者的未婚夫,他企图连夜逃走,结果在铁道旁边被抓获,距离一家名叫“蚊子”的夜间娱乐场所不远。此前,他在那家酒吧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报警的正是酒吧老板——以前当过警察。审讯结束,事情明朗了:犯罪动机是吃醋,不知是否有根据。罪犯见过法官之后和各个部门批准之前,被立即送往圣特莱莎监狱,等候转移或审判。5月最后一具死尸是在星星山坡上发现的。山坡下四周不规则的居民区也叫“星星”,那个地方好像不能扩张了,或者扩展起来有困难。只是朝东的山坡还能看见基本上是没有建筑的风景。女尸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根据法医鉴定,她是被刀砍死的。有明显的强奸痕迹。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白皮肤,金发。身穿牛仔裤,蓝色衬衫,耐克运动鞋。身上没有任何证明。凶手还不怕麻烦地给她穿好了衣服,因为无论裤子还是衬衫上都没有扯破的口子。肛门没有被强暴的痕迹。只是在面部右耳上方靠近颧骨的部位有轻微红肿。在这具女尸被发现后的几天里,《北方使者报》、《圣特莱莎论坛报》和《索诺拉之声》三家城里报纸都刊登了星星山坡上陌生女子的照片。但是,无人前来认领。死者被发现的第四天,圣特莱莎警察局局长佩德罗·内格雷特亲自登上星星山坡,没任何警察陪同,连助理埃比法尼奥·卡林多也没带。局长走遍了发现尸体的地方。离开山坡后,他登上了山顶。火山石里有不少市场装垃圾的口袋。他想起儿子在美国凤凰城读书时有一次告诉他塑料袋几百年,也许几千年都不会降解。他看见塑料袋的腐烂程度,心里想:这里的一切都会分解。山顶上,一些孩子在玩耍,很快他们就下山去星星小区了。天空开始黑下来。他从山坡西侧看见一些棚屋的纸板或铁皮。还看见在乱糟糟房屋轮廓中穿行的街道。看见东边有公路通向山区和沙漠,看见卡车的灯光,看见从山脉那边随着夜幕一道降临的第一批星星,真正的星星。北边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大片乏味的旷野,仿佛生命就到圣特莱莎就结束了,虽说人人充满了生活的愿望和信心。后来,局长听见狗叫声,越来越近,最后看见了一群狗。可能是群饥饿的野狗,就像刚才他在山顶上瞅了一眼的孩子们。他从腋衬里掏出手枪。他数了一下有五条狗。打开保险,射击。被打中的狗在空中没跳起来,而是扑倒在地,原来的冲力让它缩成一团。其余四条撒腿便跑。局长观察着越跑越远的狗们:两条夹着尾巴低头跑。另外两条,一条尾巴高高竖起,另外一条,天晓得为什么,竟然摇晃着尾巴,仿佛拿了大奖。局长走近死狗,踢了一下。子弹射进了脑袋。他没回头,径直下山,再次来到发现陌生女尸的现场。局长停步,点燃一支香烟。是没过滤嘴的柔和香烟。继续下山,最后来到自己轿车前。他想:从上面看,一切都显得非同寻常啊。

5月里再也没有女人死亡了,当然自然死亡的不算,就是说,死于疾病、衰老和难产的妇女。但是,到了月底,又发生了亵渎教堂事件。一天,有个陌生人走进圣拉法埃尔教堂,地点在圣特莱莎市中心的墨西哥爱国者大街,时间正是第一次做弥撒的时候。教堂里几乎没人,只有寥寥几个女信徒挤在前排的长凳上。神甫还在忏悔室里。教堂内散发着熏香和廉价清洁用品的气味。那陌生人在最后一排的长凳上坐下后,迅速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好像十分沉重,或者病了。几个女信徒回头瞅瞅他,嘀嘀咕咕一番。有个老太太从忏悔室里出来,停下脚步望着陌生人不动。与此同时,一个土著模样的年轻女子进去忏悔。一旦神甫赦免了年轻女子的罪孽之后,就应该开始做弥撒了。但是,那个刚才走出忏悔室注视陌生人的老太太,虽然不动,却时而重心放在左腿上,时而重心在右腿上,给人的感觉她在跳摇摆舞。很快,她明白了这人不正常,打算去提醒别的老女人。老太太走在中央通道的时候发现有股不干净的液体从陌生人所在的长凳下流出来。她闻见了小便的臊味。于是,她不去找老太太们,改道去了忏悔室。她连续敲敲神甫的小窗户。神甫说:孩子,我忙着呢。老太太说:神父,有个人正在玷污基督的住所。神甫说:知道了,孩子,我马上接待你。老太太说:神父啊,这事很不好啊,想想办法吧,看在上帝的分儿上!老太太一面说话,一面像跳舞。神甫说:孩子,耐心一点,我忙着呢。老太太说:神父,有个人在教堂里解手呢。神父从破纱窗向外张望,在昏暗的大堂里寻找那陌生人。接着,神甫走出了忏悔室。那土著女子也出了忏悔室。加上报信的老太太,三人伫足望着那陌生人。他正在轻轻呻吟着,不停地撒尿,尿液湿透了裤子,像溪水一样流向门廊,这证明通道高低不平,这正是神甫一直担心的问题。随后,神甫去叫教堂司事。后者正在喝咖啡,坐在桌子旁边好像很累的样子。神甫和司事来到陌生人身边,谴责他这种行为并且动手拉他离开教堂。陌生人看看他们的身影,热泪盈眶地恳求他们别打搅他。几乎与此同时,一把剃刀出现在他手中,就在第一排女信徒喊叫的时候,剃刀砍伤了教堂司事。

这个案子交给检察员胡安·德迪约斯·马尔蒂内斯办理,他以办事谨慎、有效率著称,有些警察把这些优点与信教联系在一起。胡安·德迪约斯·马尔蒂内斯跟神甫谈了话,后者描绘那陌生人是个大约三十岁的家伙,中等身材,皮肤发黑,身体强壮,是个普通的墨西哥人。随后,检察员跟那几个女信徒谈话。她们则把陌生人说成并非普通的墨西哥人,而是个魔鬼。检察员问:魔鬼在早上弥撒做什么呢?女信徒们说,他来这里要杀我们。下午两点,检察员在一名画师陪同下去医院找那位教堂司事录证词。司事的描绘与神甫的说法吻合。那陌生人散发着酒气。酒气冲天,仿佛那天早晨起床前,他在九十度的酒精盆里洗过衣服。陌生人有好几天没刮脸了,虽然这个特征不明显,因为此人毛发稀少。检察员想知道:司事如何了解此人毛发稀少呢?司事说:根据他脸上汗毛的样子,稀稀拉拉的,好像被他浑蛋母亲和懒惰父亲胡乱粘上去的。另外,他双手很大,很结实。手大得与身材不相称。那时,他在哭泣,这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又哭又笑。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检察员问:是吸食毒品了吗?对,正是如此。接着,检察员给圣特莱莎精神病院打电话,询问是否有住院患者符合他描述的特征。医生说,有两个,但没有暴力倾向。他问:是否放他们出院了?回答:一个放了;另一个没放。检察员说:我去医院看看。下午五点钟,检察员在一家警察从来不去的咖啡馆吃了饭后,驾驶他那铅灰色的美洲豹轿车前往精神病院。接待他的是位女院长,五十多岁,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她命人给检察员送来咖啡。女院长的办公室很漂亮,他觉得装饰很有品位。墙上有一幅毕加索的复制品和一幅迭戈·里维拉[1]的作品。检察员长时间望着里维拉那幅画,一面等候女院长到来。桌子上有两张照片。一张上面有女院长,那时还年轻,怀抱着一个女孩,看着镜头。女孩的表情温柔,有些走神。另外一张照片上,女院长更加年轻,她坐在一位年长妇女身边,开心地注视着那位妇女。相反地,那位妇女则表情严肃,望着镜头的眼神好像觉得照相是轻浮之举。终于,女院长回来了。检察员立刻发现照片上的人距离眼下已经十分久远了。他还发现女院长仍然风韵犹存,非常美丽。关于疯子,他和她谈了好大工夫。女院长告诉他:危险的疯子没出院。但危险的疯子并不多。检察员拿出画师根据别人口述的画像给女院长看。后者看得十分仔细。检察员注意到她的手:指甲是染的,手指细长,摸上去一定柔软。手背可能有雀斑。女院长说,画像不大好,像个随便什么人。随后,二人去看那两个疯子。他们在院子里。院落很大,黄土铺地,像贫民区足球场。一个身穿运动衫和白裤子的看守把第一个疯子带过来了。检察员听见女院长在询问疯子健康如何。接着,女院长和疯子说到了食物。疯子说他几乎不能吃肉了,但是,他说得太令人费解了,闹得检察员不知道他是抱怨饭菜,还是告诉女院长他最近对肉类反感。女院长谈到了蛋白质。吹进院子里的和风时不时地搅乱了疯子们的头发。检察员听见女院长说:应该修建一道大墙。身穿白大褂的看守说,风一吹,病人就紧张。后来,把另外一个疯子带来了。检察员起初以为这两个疯子是兄弟呢。等二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觉二人仅仅是表面上有些相像。他想,从远处看,所有的疯子都好像一模一样。回到女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问她领导这座精神病院多长时间了。她笑着回答说:好多、好多年了。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二人再喝咖啡的时候(女院长特别喜欢喝咖啡),检察员问女院长:您是不是圣特莱莎人?女院长说:我不是这里人。我出生在瓜达拉亚拉,在首都念书,后来去旧金山,在伯克利读大学。检察员真想跟她继续聊天,喝咖啡,也许还想问问她结婚没有,或者离婚没有,可惜没时间了。检察员问:我可以把他俩带走吗?女院长不解地看看他。他问:我可以把这两个疯子带走吗?女院长冲他笑了,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您要把他俩带到什么地方去啊?检察员说:带到一个指认会上。有个受害人躺在医院里动弹不了。您把这两个病人借给我两小时。我带他俩去医院溜达一圈,天黑之前,我给您送回来。女院长问:您这是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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